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手机用户可访问:m.bookben.cn 书名:遂心如愿 作者:遂心如愿 晋江VIP2014-05-26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194552   总书评数:1045 当前被收藏数:1551 文章积分:24,773,140 文案 关遂心,一梦四年,终究未能如愿。 四年前,她未婚,他非她不娶; 四年后,她离婚,他阴魂不散。 这只表面温和,实则狡诈心黑得跟墨汁似的老狐狸到底在算计什么? 秦靖扬: 许她一生遂心如愿。 一句话简介: 一只离异炸毛兔被一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看上了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爱情战争 搜索关键字:主角:关遂心、秦靖扬、白靳衍 ┃ 配角:薛念、宋青潭、关子洛、季漠北、关鹏山 ┃ 其它:家族 ================== ☆、第1章 九云阁事端 九云阁,桐城有名的销钱窟,坐落在铜山半山腰,一路山道蜿蜒而上。这里可以将大半个桐城的绚烂夜景尽收眼底,却也常年云雾缭绕,独享一方清净。 正前方一块提字大石,搁在一汪碧泉上,流水淙淙。这里头青苔翠绿,幽静清雅,外头却薄雪稀稀落落,堆云沉压。 苏若早已等得焦躁万分,啪得放下手中的紫砂小杯,蹭得跳了起来:“你说这算个什么事?两个月!才两个月搞砸3个case,爆料了冯影后和季四的jian情,她是来给[宝雅]干活的,还是来砸场的?你确定你那个简学长不是坑你的?” 小脸轰轰得就差冒烟了。 “既然也知道是jian情了,那被爆也是早晚的事。” 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协议已拟,明日11点,言琮大律师事务所。]关遂心轻轻抿了一口茶,声音沉静柔和,像一汪平静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 “那也轮不到我们这里当这个出头鸟。季淮南多难搞的人,桐城谁敢去惹…”苏若觉得自己的火气蹭蹭地往上。 “苏若,心彤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关遂心抬手看了看手表,1小时15分钟。轻捏了眉心,从机场刚出来,便马不停蹄地上了山。 苏若识相地闭了嘴,又坐了回去。 雪似乎停了,乌云慢慢散去,留下几缕阳光,弱得可怜。 许久。 “四少有请。”月白色旗袍女子走了上来,如花似玉,微微一笑,“只是,只请关小姐一人。” 苏若不平,音量高了八度:“为什么我不能进?” 旗袍女子笑而不语,并不打算回答。 “你什么态度,什么关小姐,你知道她是谁么?她是你们…”苏若气得不轻,手舞足蹈。 “你留在这里。”关遂心修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回复了个[好。],将手机给了苏若,便起了身。 推开厚重的大门,旗袍女子带着她绕过几道紫檀雕花屏风,影影重重,绕啊绕的,又开了一扇门,才进了包厢,里头烟雾缭绕,男人的喧哗谈笑声不断。 一眼就看到了简心彤。小妮子双手抬起,与肩同高,两手抬着一个果盘,做着马步动作,白皙的小脸如今憋得通红,龇牙咧嘴。一见关遂心,真是激动得就差泪流满面了,总算救星来了。 这季淮南,整人也是有一套。 关遂心走近牌桌,季淮南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便垂了眼帘,懒洋洋地倚靠在沙发里,一只手捻了一支烟,一手继续摸牌。 其他几个人抬了头,朝她略微点了点头,她浅笑着礼貌颔首。关家是桐城商界的地位不低,可这些都是军政二三代,即便关遂心年长了一个辈分,今日却也不得不低头。 “四少,能不能单独和你谈谈。” 季淮南并不答话,只是慢里斯条地桌上搁了张牌,一手执起酒杯晃,抿了一小口红酒。 “心彤这个孩子,刚从美国回来,很多事情她都不懂,所以有点误会,要请四少多包涵了。” 季淮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抬起靠在沙发背上,把烟咬进嘴里。一旁穿着旗袍女子递过火机,关遂心心领神会地接过,帮他点上。 季淮南吸了一口,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勾魂,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清瘦,白净,简单的白色松垮衬衫黑色小脚裤,头发简单得束起,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品。 淡雅的小脸上一双翦瞳亮得惊人,嘴角的浅笑飘渺似无,静静地看着他。 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他搞不懂为什么每次老三都那么护着这个女人。 季淮南微微扯开了嘴角,似笑非笑:“….还小?我看不小了…” 眼神不怀好意地在简心彤的胸口绕了一圈,“误会?包涵?小姑姑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关遂心刚准备开口,季淮南吐了一口烟圈,长臂一招,旗袍女子立马端来一瓶白酒,往五个大酒杯里倒个扑满。 “这样吧,既然关家的小姑姑都来了,这个面子我还是得给的。喝了这些,一笔勾销。”季淮南站起身,一手cha进西裤口袋,一手将酒瓶往大理石地面上砸得粉碎。 包厢瞬间安静了。 季淮南走上前,特意用锃亮的皮鞋走上去踩了踩,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或者…让这个丫头给我跪下,给小爷我磕三个头。” 关遂心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季淮南出了名的难伺候。传闻里前一秒还在与你把酒言欢称兄道弟,后一秒就不认人的主,跟他哥季漠北的个性简直是南辕北辙。 果断不留一丝情面。而这情面…她看来是有心无力了。 “遂心姐…我…” 简心彤有些慌张,声音都有些呜咽,大抵真是怕那她娇贵的身子在这些碎渣上破了相。 关遂心没有回头看她,长睫微微颤抖,纤细的手指在身侧渐渐收拢握紧。 酒是早就准备好的,季淮南一向找她的茬,这回是撞在枪口上了,明摆着躲不掉的。脸上仍是保持着笑意,握住面前满杯的白酒,抬眸对上季淮南的视线:“那可得谢谢四少高抬贵手了。” 酒杯送至唇边,仰头一饮而尽,白酒辛辣,呛得喉咙隐隐疼,胃跟火烧似的,关遂心难受地咳了几声,素净的小脸因为酒意急速变红。她酒量不差,但是并不代表可以连喝那么大杯的白酒。 周遭看好戏的人倒是应景地鼓掌起哄。 包厢角落的沙发上,一个男人陷在了光线深晦的暗处,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喝到第四杯的时候,关遂心已感勉强,眼里泛了一层水汽。 突然,一直在角落沙发上的男人起身站了起来,手上拿起西装,朝她们走了过来。 将近一百八十六公分的高大身形,比在场的人都年长些,三十三、四岁的模样。短发修剪得一丝不苟,额头饱满眼眉深邃,鼻梁挺直,嘴角扬着和煦的浅笑,优雅矜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得太急,她觉得头顶的灯光太过刺眼,眼前的人都有了好多叠影。关遂心有些难堪地捏紧了酒杯,脸上仍是得体的笑,身体却开始僵硬。 他越来越近,她不矮,可是他更高。他绝对是一头慵懒又危险的野兽,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那份存在感和压迫感却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关遂心脑子里面迅速回转着四年前的依稀片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就踩在了刚才的玻璃瓶碎渣上,脚下忽然一滑,猛得往后栽倒。 电光火石间,一条有力的手臂骤然捞住她差点往后栽倒在地的身子,厚实干燥的大掌牢牢地托住了她。 关遂心一阵头晕目眩,径自喃喃: “你…”,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此刻微眯的神态慵懒娇憨,一脸醉红。 男人轻眯了眼眸,静静望着怀里险些跌掉又有些傻兮兮的女子,眼眸里蕴了一抹探究。 这么近看,才发现他的眼眸颜色好浅,像是一弯清泓,幽远明澈。 那是假象! 啪啪啪,季淮南拍了拍手掌,一脸讥讽,“都说关家小姑好酒量,这醉是装给谁看呢?难道是故意的?” 四周有人轻声地笑了出来。 “小四,有些过了。” 低沉的男声从薄唇逸了出来。他今天是被季淮南叫来的,没想到碰这么一出,秦靖扬皱着眉神色淡淡地看了季淮南一眼。 “玩玩嘛…小舅,你看关小姑又不是玩不起的人…” 季淮南脸色微变,他一向横行霸道,只是再嚣张的气焰在这个小舅面前还是不得不收敛。 脑中越发的混沌晕眩,但是还是听到了,关遂心脸色越发的白了,轻轻挣开了扶在她肩膀上的大掌,和气地与秦靖扬点头致谢。 关遂心缓缓走到桌边,微垂了眼眸,掩掉眸中的几分苦涩,她端起最后一杯,猛得灌下。 砰的一声将酒杯敲在桌上,关遂心抬眸,目光定定地望向季淮南,一字一顿道:“心彤的事情,谢谢季少大量了。心彤…” 关遂心淡淡地看了简心彤一眼,转身就向门口走去。简心彤如临大赦,赶紧拔腿就跟着关遂心往外走。 季淮南不可置信地冷眼瞪着眼前那个倔强地女人:“你…关遂心,你给我站住…” “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清越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包厢的几个旗袍女子突然恭敬地迅速迎了上去。 关遂心皱起秀眉,都不想抬眼看。 隽秀清雅的男人走了上来,自然地将她揽了过去,温和浅语道:“脸好红,怎么了?”明明带着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他最终还是来了。 白靳衍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时害漠然,关遂心被他圈在怀里,感觉到了愤怒,她手臂上都感觉到了疼痛。宠溺地将她往怀里轻按,“看来我老婆是喝了不少,那我先送她回去了。” 白靳衍的目光漫不经心得扫过诧异的众人,最后落在了脸色已经难看万分的季淮南身上:“这次消费算是我的心意了,大家玩得尽兴。告辞。” 嗓音亦如平常的低缓冰凉。 季淮南顿时神色铁青,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白靳衍已经搂着关遂心出了包厢。 一旁有人看不过眼:“我说季四,你在人家的地盘上欺负别人的老婆,可不好。” “老婆?哼,桐城谁人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使了什么手段才嫁的?姑姑抢侄女的男朋友,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不过看他们感情挺好啊,不像是传言中那么…”本还在发表看法的公子哥一看季淮南臭着脸,立马识相地闭了嘴。 这时秦靖扬已经穿上了西装,正要出去。 季淮南回过了神,赶忙拦住了:“小舅,你怎么要走,那个晚上我们一起…” 秦靖扬眸光幽冷,唇边的弧度似有似无:“小四,想要向老爷子问好,下次可以直接去军区大院。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变得这么无聊了。” 季淮南脸一黑,只得勉强挤出个笑脸:“好…我这些日子就去…” 等到秦靖扬走远了,季淮南重重地踢翻了桌子,麻将酒杯散了一地:“妈的,要不是城南那块地皮,爷才懒得多此一举,那只老狐狸…” ☆、第2章 一念成疯 从九云阁出来,关遂心觉得自己是被拖着出去的,她脚步虚浮,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在地。苏若追了出来,白靳衍凌厉地一眼给震得愣住了,没敢说话,悻悻地又挪步了回去。 她几乎是丢进了车里的,关遂心猛得回过神,挣扎着起身要开车门:“我开自己的车…” 车就蹭地一声飞了出去。 她被撞得生疼,也顾不得形象:“白靳衍!” “看来不醉嘛,还知道我是谁。刚才演技真好,那么柔弱,想惹人怜爱?”白靳衍冷笑,“知道我们要离婚了,迫不及待要找下家了?” 车猛地不停加速。 “这是山路!”关遂心吓得尖叫。 “五小姐是害怕了?你不是死都想跟我一起的,嗯?当初那么赶着嫁给我?” 忍着手臂的疼和上头的酒意,总算把安全带系上:“当时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微颤。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山间的宁静,跑车猛地停在了山路中央。 白靳衍的胸膛微微起伏,似乎正在遏制着一触而发的暴怒。 半晌,转头望向她,眸光冰冷,一片寒霜: “不是我想的那样…关遂心不觉得虚伪,我都替你感到恶心!记住自己做错的事情,别指望别人给你买单。” 话落,车又前进了。 关遂心猛得掐紧了自己的手指,心脏处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窒息得闷疼,四年前的记忆一时间就被撕裂开来。关于那件事情,这几年他们不是没吵过,今天又拿出来重提也是无力。 “我说过了,那不是我下的药。那天秦家来关家,两家联姻都已经定了,那么多人 都在,我不会傻到给自己弄出这样的事情的,你能不能仔细想一想?” 白靳衍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哦,那你告诉我,那杯水是谁给的我…” 是…是那个人…他不会信的。这几年她已经被白靳衍打击得体无完肤,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了自己是自己的错觉。 放弃再说话,关遂心难堪地别过头。她与他的距离,从来就隔着一条深不可逾越的鸿沟。 车速总算稳了下来,一路盘山公路下来,又进入了红绿相映的现实世界。 一路上谁都没有再开口,白靳衍瞥了一眼安静靠在车窗边的女人,清雅的五官深深的倦意,出神地望着外头急速后退的光影。 从小她就是很安静,在关家这样的豪门里几乎是没有什么存在感。可是就是这样的女人,偏偏就是做了那样的事情。 白靳衍狠狠地握紧了方向盘。 ……………. 果不其然,到了[暮日苑],白靳衍轻吐了一句:“滚。” 关遂心酒已经上头,踉跄着下了车,双脚还没有站稳,车子已经蹭得又飞了出去。 关遂心呆楞地站在原地,刚从澳洲那边出差回来,马不停蹄地奔波,手机、钱包、行李都在路析他们车里。 眼前的漆黑的别墅那么陌生。 已是夜色寥然,薄薄的雪铺在了道上,混着憔悴灰黄色的枯叶,在昏暗的欧式路灯下越显落寞萧索。这里,结婚四年,从头半年,因为关老爷子的紧迫盯人,她和白靳衍在这里住了些时候。 他是不是忘记了,早就没人住在这里了。 原本的酒意被突然的寒冷给压了下去,关遂心下意识地抱紧手臂,桐城的冬天湿冷,一点风都刺骨的疼,她的脸颊被冻得通红。 天空又飘起了小雪,夹杂着细细的冷雨,打落在皮肤上,轻微的刺痛。她穿着单薄的衬衫走在街上,引来了路人怪异的眼神。 这夜色灿烂,灯火辉煌的热闹都市,与自己丝毫没有关系。三千繁华下,她看着无比光鲜,实际却是一无所有。 这么多年,大家都说她错了。 她到底错在哪里,错在自己的一厢情愿么。 ………………. [宝雅]是[关盛国际]旗下的公关公司,这几年在薛念的管理下,基本上包揽了桐城大部分的品牌公关项目。也因为[关盛]背后的撑腰,在名流圈也是地位稳固。关遂心结婚半年后又重回了美国修完了剩下的学分,本科毕业就匆忙回了桐城,进了[宝雅]做事。 “遂心,你还好吧?没有着凉了吧?昨天那么冷…” 刚进办公室,苏若就迎了上来,担忧地望着她。 “我没事,就是有些鼻塞。” 关遂心声音有些低哑,脱下外套开电脑,“对了,[赋]的拍卖标目录我们还需要做点小小的改动,昨天王夫人的助理给了电话,要新增两个拍卖品。资料下午会送来。” “诶?改动…这么突然?” “嗯,记得盯着校对,我一会得去律师楼一趟,两个小时内就回来,如果有重要的事找,打我手机。你先去忙吧。” “哦,那好,对了,前台刚帮你签收了一个快递,我一会放你桌上。那我先去忙了啊。” 苏若放下今天的报纸和两份刚出的新杂志就出去了。 关遂心随手翻了一眼,《桐城人物》最新封面人物就是白靳衍。 翻开看了看,专访很长,白靳衍的回答比较官方化。倒是那位写文记者的评价倒是非常个性化: 褪去曾经父辈的光环,在这浮躁的尘世开拓巅峰领域,玩转商业帝国,短短四年就创造了自己的娱乐餐饮帝国,游走于浪漫与财富边缘,像一头孤傲优雅的黑豹。 黑豹…? 冷漠的眉宇,紧抿的薄唇,那是她所熟悉的白靳衍。出神了一会,抬手就把那份杂志扔进了纸篓,起身穿了外套匆匆出了办公室。 听见开门的声音,外头的几个同事突然都齐刷刷地望向她,眼里都有着复杂的神情,明显的同情之意。 “出了什么事情?” 关遂心走到苏若桌前。 “遂心…” 苏若欲言又止,支支吾吾,最终还是打开了刚才慌张关掉的显示屏。 满屏幕都是白靳衍与一个戴着墨镜女子的亲密照片,下拉屏幕,大多数是远景,看来是偷拍。但是有两三张是绝对的近景,照片上,女人发丝凌乱,穿着宽大的男士衬衫,修长笔直的美腿,与白靳衍在别墅门口拥吻。 诺大的文字标题——[豪门驸马婚外偷腥,关家公主将成弃妇!?] 关遂心当即变了脸色,办公室的空气瞬间的变得压抑,众人都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时薛念走了出来:“工作时间禁止看八卦新闻。遂心,你进来。” 那个女人绝对不是关子洛。白靳衍,他到底在做什么。原来并非关子洛不可,如果并非关子洛不可,那么她呢!他就那么恨她? 关遂心整个身体抑不住地轻颤,僵硬地跟着薛念走进办公室。 关上门,就听薛念淡淡地开口: “听黎若说你要去律师楼,也别去了。那些照片是早上10点半发出的,你现在去,肯定有记者围着了。” 关遂心一愣,机械地点点头。 “离婚,你父亲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薛念这些年一直跟着关鹏山,明明看似柔弱万千的女子,偏得在商场和名利场都游刃有余,深得老爷子信任。薛念泡了杯茶,放在了关遂心面前。 “……..” “我刚才给媒体的几个朋友打过电话,他们说今早上班就收到了这些照片。从国外的一个ip地址上发的。而且一点都不掩饰收件人,桐城几乎所有的媒体应该是都收到了。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么?” “有人故意的?” “嗯。照片看似都是偷拍,但是角度都很巧妙,几乎都挡住了那个女人,但是又可以让所有人知道那个人绝对不是你。而且也不是关子洛。” 薛念顿了顿,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白靳衍那边应该马上就会发声明,那你,准备怎么做?” 关遂心捏了捏眉心: “沉默。” “呵呵,这几年,你倒是确实成长了。” 薛念拍了拍她肩膀,“痛了,就得学会放下,执著有时候只会困住自己。[赋]的拍卖会和晚宴在即,是今年最后的大项目了,一定要做周全了。从你第一天踏进[宝雅],我就跟你说过,绝对不希望看到任何私人问题影响工作的情况出现。” ……………… 回到办公室,给言律师打了电话,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对方也客气地回复,已经接到白靳衍秘书打来取消会面的电话。 白靳衍的心从来不在她身上,对方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关遂心靠在了皮椅上,想闭眼调整杂乱的心绪,瞥见了刚才苏若提到的快递袋子。 是个牛皮纸袋,没有寄件人的信息,很薄,又像是装了什么东西。关遂心有些烦躁,撕开的时候用了力,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撒了一地。 她赶忙蹲下身去捡,是一条钻石项链。 这么一串全钻石项链,随意地放在快递袋子里?还有一些照片,如果是白靳衍的那些照片,她是真心没有兴趣。 捡起一张的照片,刚看了一眼,就吓得扔了出去。 她捂着嘴,照片上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倒在了血泊中,一双眼睛恐怖地睁着。 ☆、第3章 是你辜负了爱 重新一张一张捡起地上的照片,一共10张,一模一样。 定神再仔细看,原来是拍了一副画。 画中的女人颈脖颀长优美,大红色的旗袍,曲线曼妙像一朵妖冶绽放的的曼陀罗,艳丽得夺目。只是脸色惨白,表情扭曲惊悚,像是含冤而死,所以无法阖眼。 红色旗袍、女人、旧公馆、旋转式的楼梯、满地的血… 关遂心头疼欲裂,跌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落了下来。 妈妈。 她的妈妈啊… 她的母亲尹卿舞,在她的记忆里,终日沉迷喝酒跳舞,终于有天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害死了自己。适时关鹏山的第四子车祸死了,她索性就被接了回去。那年她14岁。母亲死后,关鹏山命人烧了一切与她有关的东西,其实不知不觉中,她对母亲的记忆其实也早已模糊。 转眼已经十年,除了白哲哲她们偶尔会讽刺一下,关家的其他人几乎是对她母亲的事情绝口不提。那到底是谁寄的照片,这根项链又代表什么意思? 脑中出现了无数种可能,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关遂心匆忙把东西都收了起来放进袋子,抹掉了眼泪,坐了回去。 苏若走了进来,”遂心,王夫人的助理刚才打了电话过来,说新增的两个拍卖品设为空白。这…” “空白?我一会给他们再打个电话核实,你先出去忙吧。” 关遂心强装镇定地翻开一个文件,心里仍是胡乱一团。 苏若应了一声,望见了关遂心脸上似乎有着泪痕,出门的时候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出乎意料,白靳衍那边居然没有半点动静,第二天取而代之的已经是另一爆炸性新闻 —— 关乔联姻![关盛]总裁将娶高官千金。 ……………… 关宅在桐山脚下的富人区,依山傍水,离市区半个多小时,遂心刚下车,李管家已经在车外等候。 李管家恭敬地说:“今天大家都回了老宅子,晚上大少爷在西苑举办宴会,与乔家的清瞳家小姐订婚。” 关遂心将礼品交给李管家,“我也是看了报纸才知道的。都回了么,一会希望我不要太破坏大家的兴致才好。” 李管家是看着遂心长大的,也知道她在关家的尴尬,轻微叹了口气:“遂心小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果然,关遂心一进门,原本欢声笑语的热闹嘎然而止。 她并不在意,脱下大衣,递给一旁的佣人。 “遂心,你跑哪里去了,公司真那么忙?” “三姐,每周三天都在在外出差。”佣人恭敬地递来泡好的茶,清香四溢,遂心点头示意。 “[宝雅]现在发展越来越好,那个薛念这个小jian货倒还真以为自己是关家主母了不成,天天这样压榨你,爸也真是的,成天就知道宠坏那个小妖精…”关熙芸满脸鄙夷。 “姑姑,我们到了…”关遂心刚愁怎么回答关熙芸的话,一愣,转头,关子洛也进了门,后来还跟着…秦靖扬? 关子洛今天的头发高高挽起,简单的嫩黄色小洋装也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挽上秦靖扬,笑得满面春风。 一旁的秦靖扬。他今天穿了一条灰色西裤,黑色衬衫英挺矜贵,最上头的两粒扣子解开,露出淡淡的小麦色肌肤,身姿高大挺拔。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臂,随性潇洒,一手挽了一件西装外套。深刻的眉眼和煦温柔,眸色极浅隐隐闪动了一丝锐利。 “哎呀,子洛和靖扬也到了啊,那今天人都齐全了。”关熙芸看了一眼沉默的关遂心,脸上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看样子他们不是第一次以这样的组合出现,关子洛和秦靖扬?关遂心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次大哥娶老婆,就办个酒会应付过去了,乔家会不会不满意啊?”关雅琴忍不住插嘴,她这个二姐出了名的快嘴。 “有什么不满意的,订婚么,一个养女而已,又不是真公主。你看,再落魄的人啊,只要进了我们关家,就是飞上枝头咯…”关雅琴推了推关熙芸,示意她说话小心。 关遂心扯了扯嘴角,抬眸就望见了刚进门的白靳衍一脸铁青。 ……………. “遂心小姐,老爷在东苑花园。”冯妈适时地出现。 “好的。”关遂心也不想呆在客厅,就跟着冯妈先出去了。 关家的宅子出奇地大,冬日里原本争奇斗艳奇花异草现在也都偃旗息鼓,昨晚的雪煞白一层。缓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阵阵冷意。 尽头处,一片竹林已经枯黄,一座琉璃瓦顶的五角凉亭隐于其中,周围是一汪碧泉结了薄薄的冰层,里面无数珍贵的锦鲤此刻也是没什么精神。 关鹏山近些年激流勇退,逐渐将权力都交给了三个儿女和薛念,闲在家就弄些花花草草,修生养性,偶尔去参加个董事局会,也算逍遥自在。 走近石桌,冯妈端来一壶茶。遂心轻轻接过茶壶,小心地添了一点茶水,淡淡的茶香满溢在了亭间,沁人心脾;老人仍在醉心写字,遂心拿起墨块,轻轻地在上砚台磨墨。 “你这些日子跟着你薛姨,感觉怎么样…” “学了挺多,还有很多不足,还得让薛姨多教教…” 关鹏山看了一眼关遂心,放下笔,端起小瓷杯,浅尝一口:“儿女中,你最小,从小到大都最乖。你和靳衍的婚事,当初也是心甘情愿的,那么你这次这么坚持要离婚,到底是为了什么。”话到最后,重重的一顿。 纵然在来之前就已经料到会被问,面对关鹏山,关遂心还是有些紧张,低垂下了浓密的长睫,“爸爸,靳衍的心不在我身上,两个人在一起也是勉强。当初是我错了,我们都还年轻,不应该绑着对方。” “遂心,你16岁的时候我就教过你如何泡一壶好茶。纯净的泉水,茶具四宝,上等的好茶叶…缺一不可,但是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泡茶人,你的这颗心!要耐心,精心,沉心!” 关鹏山的脸色变得极为阴鸷,额头上的血管清晰可现,突然蛮横地拽过一旁的枴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几乎低吼道:“那你告诉我,你怎么就做不到?因为你,我关鹏山亲手捧起了这只丧家之犬,花了多少财力、精力?如今他成了老虎,你一句轻松要离婚。我关鹏山真是有个好女儿!” 如今的白靳衍在桐城的势力不可小觑,不再是当年家破人亡的落魄公子,关鹏山难道是怕白靳衍对付关家不成?关遂心咬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白靳衍的心上人,爸爸,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不…” 砰。枴杖把石桌上茶具扫落一地,干燥的手掌紧紧扣住枴杖,浑身发抖:“混帐,子洛不会和他的姑父扯上任何关系!” 关遂心呆楞,任着衣服上的茶水慢慢滴落。 脑中突然一个激灵,想起刚才厅里面的一对。当初因为下药那件事情,她和秦靖扬的婚事告吹。现在关子洛…对于关鹏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那对吧,关家如果能与秦家联姻,那几乎是坐稳了几辈子的富贵。 如果关子洛真正想要的是秦靖扬,那么当年的一些事情就可以说的通了。 如果这也是关鹏山所想要的呢? 当初她答应了那场婚姻,在关鹏山看来,是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那么白靳衍和她… 午后的阳光真是冷。 ……………………. 晚上在西苑的酒会算是家宴,可是还是来了近一半的桐城达官商甲名流。已年过五十的关奇坚搂着二十出头的娇美未婚妻笑得意气风发。乔家在政界一向影响力颇大,这次的联姻看起来年龄差距较大,但是按照辈分上也是合适的。 当关遂心挽着白靳衍出现在订婚宴的时候就立即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这几日城中闹得纷纷扬扬的丑闻男女主角,立马引得在场的人窃窃私语,光芒盖过了今天的男主主角。 关遂心一身纪梵希白色长裙,长及脚踝,高腰设计,突出美好的胸线,衬托得她更为高挑。淡雅宁静的妆容,优雅温和的微笑;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盘在脑后,露出形态完美的雪颈,长裙飘逸,随着她踏出的每一步,如白色的海浪般波动。而白靳衍则是一袭剪裁合身的银灰色西装,衬得他更为英俊潇洒,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贵气,深邃的五官,淡淡的冷漠和孤傲,惹来众多在场女子的惊叹声。 “以为是要离婚了呢,没想到一起出现啊...” 人群中立即有了细细密密的议论声。 ☆、第4章 一念之差 关遂心挽着白靳衍的手臂穿行在宴会会场,接受一些注目礼,有人狐疑,有人微笑,一些父辈的点头致意,以及关鹏山满意的表情。 演技,关家所有的人都深谙此道,她关遂心也是。 宴会的主角开舞之后,众人开始纷纷起舞。 音乐响起的瞬间,白靳衍领着她带到了舞池中央。 旋律缓慢悠扬。 “我们这一舞算是白总您对前几日绯闻所做的危机公关?” 纤腰上的大手突然加重了力道,白靳衍微微低头,墨黑的眸子只有冰冷的鄙夷和嘲讽:“那五小姐不介意帮忙陪我演场戏?” 稠密细长的睫毛缓缓抬起:“既然你白靳衍并非关子洛不可,又何必跟我演戏来激她呢?我们的小侄女今天可是一心在六少身上。亲爱的姑父,嗯?” 尾音拖得长长。下午的烦躁贪杯,自己总算是放任自己回击了白靳衍一次。虽然有些恶趣味,但是非常成功地在他眼里看到阴沉的愠怒。 她笑了,娇憨甜笑,梨窝深旋,明媚绽放。 白靳衍剑眉一挑,将关遂心搂得更紧,近乎亲昵的贴合在一起,脚下的舞步依然行云流水,“这几年一直装得乖顺的很,现在这是迫不及待要跟我离婚所以也不装了?” 两人的步伐配合得极其默契,几近完美的优雅与华美,飘逸的裙摆在空中划出空灵的弧度,众人皆为感叹两人的匹配和恩爱,却不知道此刻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突然,一旁的人群又有了惊呼。 另一对的男女抢夺所有人的注意。 秦靖扬黑色西装,风度翩翩,怀中的关子洛一袭DIOR定制的裸色斜肩长裙,一头黑亮的长发披在肩上,衬托得柔媚娇美,两人翩翩一舞,这上流社会全新的一对,强烈刺激着众人八卦与好奇欲。 尤其关子洛垂眸那种乖巧笑容中略着羞涩,足以让所有人肯定了一些猜测,周围的细语密密四起。 白靳衍瞬间停下了舞步,薄唇紧抿,脸若寒冰,眉宇间尽是不悦,居然直接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关遂心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心沉到了底层,幸好没人注意,幸好... 一曲舞毕,各界的名流商甲都开始围绕着秦靖扬和关子洛寒暄问候,热闹一片。 白靳衍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任务完成了,而她,看来也不会有人关注了。 ……………. 到了酒宴后半场,趁着没人注意,关遂心从宴会偷偷遛了出来。 北苑的人一向很少,最为偏僻,与其它几个苑有着不同景致,可仍是富贵非凡,美不胜收。 酒真是一个好东西,晃着玻璃杯里刺目的艳红色,猛得灌了一大口红酒,酒精让她紧绷的神经得意放松,却也加剧了放大的脆弱。微微勾了勾嘴角,难怪母亲那么爱喝红酒,终日的喝酒、跳舞,醉生梦死也比这内心一片空寂的日子好。 月牙状的小湖结了薄薄一层冰,暗暗的石灯在这样的冬夜带来一丝古旧的幽静。 她才24岁,心却老得跟40多岁的人似的。 她的婚姻,她的家庭,虚伪,都是假的,假的... 任性地将酒杯往草地上一扔,她太累了,快要在这牢笼中窒息。 转身得刹那,突然整个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攫住,拖往了最近的一棵树后。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对男女走了过来,似乎在争执什么。 “别出声。”耳边的低沉男声,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拂过,关遂心一僵。 试着挣脱,手脚却都被他巧妙地制住了,一点都动弹不得。长裙本就是裸背的设计,如此紧密的贴合,独有的男性气息,沉稳的呼吸,胸口宽阔炙热,淡淡的烟草味道混着酒味萦绕在鼻尖,原本就有些醉意,因为这样的碰触粉白的耳朵也变得通红。 她不习惯与人这样的亲近。 那只干燥的大掌逐渐放开,她大口地喘气,回头就狠狠瞪了身后的男人一眼。秦靖扬不以为意地笑笑,示意她回头。她疑惑地朝他指的方向望去。 湖边的一对男女似乎停下了争执,两人开始相拥…热烈地激吻。 有趣的是女是今晚的女主角乔清瞳,而男的…那个身影…乔均宏?关遂心轻轻对了口型,秦靖扬点头。 上流社会的生活一向丰富多彩,没想到乔家的得意曾孙居然与自己的小姑姑有染。 良久,乔家的两人总算离开了。 关遂心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心口扑通扑通直跳。 “你会怎么做?”秦靖扬突然地出声。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关遂心一惊本能地脱口而出,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一心只想离开。 刚转身手就被用力拽住,扯了回去。 黑发如墨,他有一双狭长充满张力的丹凤眼,眼角绝美的弧度,极浅的眸色,深刻的眉眼,露出一丝闲然的亲和,让人可以轻而易举放下防备。 可是关遂心却浑身凉透了。 她与他一共见面不过5次,关遂心却从心底里害怕极了这个男人。 出身将门世家,却在桐城的商场呼风唤雨,很多人栽在他的手里,出了名的阴险狡诈,心狠手辣。 四年前突然指明地要她,下药事件出了之后,他居然只是淡淡地笑着告诉她,他从巴黎订的婚纱已经在路上了,很适合她。 这个男人表里不一的能耐太强了,他太深,太过危险! 只不过为什么是她?关家一个无权无势的私生女。她不想知道了,她急得只想逃走。 “你倒是挺能装…” 他淡淡地凝着她,半晌终于吐了一句话。 关遂心低头手指攥紧得发白,豁了出去,猛得抬头,“那个时候,丢了您的脸面,可是我们也没有怎么样,过去都过去了,我…” “那你告诉我,这些年,你嫁给他又很好么?” 秦靖扬打断她的话,认真地盯着她,嘴角勾起一个邪邪的笑。 她害怕这种笑容,这样的笑容就是一张面具。 笑得越是好看,越让她心里头发毛。 关遂心有些难堪,尤其不想提起她可悲的婚姻:“ 我好不好,又怎么样呢。当初嫁谁,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六少,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况是一个要靠给人下药来争取婚姻的恶毒女人呢?” “那你告诉我,那药哪里买的?我看效果那么好,不然怎么白家小子一下子就征服了你,我怎么能不试试看?” 他笑得春风和煦说出下、流无耻的话。 几乎是一瞬间,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他当时在场的,他看到的! “你无耻!…我的事,不用你管!” 脸暴红,几乎是低吼了出声,她猛得抽出自己的手,心跳地很快,拼了命地逃离那里。 秦靖扬站在原处,点了一根烟,眼色深远,静静望向那个女人落荒而逃的方向。 不一会,静静矗立在不远处的一幢楼,灯亮了起来。 幽暗的夜色,乌乌压压的天空,又飘起了点点雪花。 ……….. 匆忙回到北苑,关遂心又开了一瓶红酒。 一杯红酒急急地一仰而尽。 越是心绪烦乱越是着迷这种红色的液体,越发得依赖。 一杯接着一杯,水温舒服的醉人,遂心满足地长长叹息了一声。 她想忘掉一切,如果可以忘记该多好。 一阵熟悉的古龙水飘来,遂心猛地睁开眼睛,在宴会就消失无踪的白靳衍正站在浴缸旁盯着自己。 遂心猛地从水里坐起,胡乱地抓过旁边的浴巾就想要遮住自己。 白靳衍抽掉她的浴巾,“你哪里我没有见过,现在装纯情?” 遂心羞愤,抬脚踏出浴池,就往外面走。皓腕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握住,猛得拖了回来,她被重重地甩到墙上,后脑撞上瓷砖,一阵头晕目眩。 白靳衍扯下一条毛巾将她的双手向上拉起绑在毛巾架上,膝盖抵进她的双腿固住,将她禁锢于墙间,捏起遂心的下巴,强迫她仰头看他。 俊容近在咫尺,深沉的眼眸里暗潮汹涌,温热的气息喷打在她的脸颊上,嘴角扬着狠戾的浅笑,他的大掌抓上她胸前的雪软,大力地揉捏。 “厄…”口中抑不住地吃痛,忍着泪意,咬牙吼道,“白靳衍,你到底想怎么样?” “关遂心,我记得提醒过你,只要我们没有离婚一天,就不许根其他的男人拉拉扯扯…你是不是最近日子过好了,就忘记了?”那双浓墨重染的眸子清冷凉薄,原本在她胸前肆虐的大掌瞬间掐住了她的颈脖,迅速收紧。 遂心小脸憋的通红,艰难地吐字:“你…疯子…” 颈子上的行为突然消失,遂心急忙喘气。 刚想开口说话,他重重地吻上了她,炙热而强势,干燥温热的大掌扣住她的后颈,用力咬了一口她的红唇。遂心吃痛,刚要低呼,湿滑的舌头就趁机滑进她的嘴里,狠狠地吸吮舔舐。 嘴里混着红酒和血丝腥甜的味道,关遂心的小脸憋得通红,冰冷的瓷砖贴在背后,冰火双重折磨,胸前粉色的花蕊兴奋地挺立了起来,羞耻感和委屈撞上心头。 她差点被吻透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惑人狭长的黑眸此刻深沉如潭,呼吸也开始急促,似乎在刻意压抑着什么,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抚摸了她腰间的嫩肉,一阵酥麻。 “你混蛋,放开我,白靳衍!”遂心咬着牙,被绑上的手不停用力挣脱。 白靳衍看了她一眼,低头吻上了那处湿漉漉的顶端花蕊,轻咬吮吸。 “嗯啊…”关遂心的身体突然有一阵电流穿过,头不自觉地往后仰后,身体微微颤抖。 “这么敏感,这几年我都没有碰过你,饥渴了吧?所以迫不及待去找男人?你下个目标是谁?季漠北?还是秦靖扬?说!” 修长的手指重重地抚过她的唇,更像是在擦试,“亲过了?亲过没有?” 关遂心诧异地看着他的诡异举动,嘴唇被磨得红肿。 良久,她静静开口:“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与其关心我这个前妻,不如去多费心你心尖上的小侄女?” “住嘴!” 白靳衍双眼通红,捏住她下巴的手指生生地挤入她的口中,狠戾搅拌。 她突然用力咬住,死死不放,嘴角逐渐溢出鲜红的液体。 白靳衍眉头紧皱,抬头望着眼前狼狈的女人,满脸胡乱的泪水,眼眸清亮倔强地瞪着他。 终于,她缓缓松口,“你,如果不喜欢我,又何必这么羞辱我…当年你同意娶我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声音嘶哑,泪水夺目而出,“这几年,你人前那么入戏,你辛苦不辛苦…” 周围的空气压抑地凝结,两人之间只剩下僵硬的沉默。 ☆、第5章 画地为牢 那晚,关遂心沉沉地做了很多梦,她梦见了很多事,很多人,很多从前。 醒来的时候,宿醉、头疼。 镜子里的女人病态般的苍白,清冷的眼底,大片大片的冷漠。 原来在浴室的戒指此刻正摆放在化妆镜前。 关遂心扯了扯嘴角,细细描绘眼线,勾眉点唇。 据说,她的母亲绝代风华,一舞就让关鹏山倾心,不惜金屋藏娇十多年。 望着镜中人,蓦然发现终是留着她的血液,斜眉入鬓,眉目顿时生动了起来。 瞥了一眼独孤的结婚戒,套住了无名指也是套不住心的。 ……….. 关遂心走下楼梯的时候,遇到了白哲哲。白哲哲一向容不得关遂心,在她看到那件丑事之后,她与白靳衍婚后更甚。 屋内的空气顿然凝结。 白哲哲爱穿旗袍,这些年不但没有让她有岁月的痕迹,越发的艳丽多姿,那眼睛和白靳衍像极了,一样的没有温度,冰冷得像一把寒刃,神情高傲,缓缓开口:“biao子的女儿怎么都是一身风尘气。靳衍为什么今天早上从北苑出来,你这次又准备玩什么花样?” 关遂心浅笑,故作不懂:“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白哲哲冷笑:“明白不明白,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最好老实点,再敢起什么歪念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关遂心朝下走了几步楼梯,声音清淡:“哦?歪念头,你指我老公留宿我的房间?” “你最好离我弟弟远点,到时候玩火**,关老爷子也保不了你,别怪我没提醒你。” “姐姐,您真是多虑了,我跟靳衍夫妻感情好,我爸爸高兴还来不及呢。”话落关遂心越过她径直下了楼。 “你…” 白哲哲站在了楼梯口表情复杂,一向沉默的人,好像有了些不同。 ……… 关家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腐朽,关遂心厌恶,却又依附着。 匆匆忙忙逃离,才能自由呼吸。 午后的暖阳照得花房透明晶莹,三面全落地玻璃的暖房,满室各色的植物花卉,娇艳欲滴,掩映在巨大的浓绿叶子中。 温润的男子举了举手中的瓶子,“75年的,产自法国,这次的出差礼物,要不要来点?” 关遂心趴在木桌上,微眯着眼睛,阳光微醺,她都不想动弹,“只能一点,宿醉,头疼得厉害。” 季漠北呵呵笑了出来: “关小五,你学坏了,酗酒…” 关遂心抬头白了一眼:“昨晚大哥订婚么,还有季小三,请你注意辈分,小五可不是你该叫的。你得叫我一声…阿姨…厄,还是算了,突然觉得自己好老…” 她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梨窝浅显。 “听说前些日子,淮南又来找茬了?” “你那个弟弟啊…”她起身拿起倒好酒的杯子,嗅了嗅酒香,一仰而尽,“简直就是恶魔plus版,我真好奇,你俩真的一个妈妈?” “还真是一个妈。那小子跟你侄女从小一起玩,难免无聊地找点茬。这么一看,你的小天地挺自在,前面画廊,后面花房,里头一个复式小洋楼,没想到我们的小五这么文艺。还得提醒你一句,红酒不是这么喝的,酒鬼小姐。” 季漠北轻抿了一口,桃花眼妖娆,这么一瞧,果真亲兄弟俩。 “注意,别说教,我好累。这里是关五的自由领地。” 季漠北淡笑。 连着喝了两杯,关遂心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放在了木桌上,“季三,我有个事情,想要你帮忙。” 季漠北隽秀的剑眉一挑,放下手上的杯子,拿起袋子。 “我记得你在锦城有个朋友,是做钻石的,想让她帮我看看这个。我前天收到的包裹,没有任何署名。” 关遂心望向外头, “除了这个项链,还有照片,是我妈妈当时死的时候的样子,虽然是对着画拍的,但是我知道那是,那是我妈妈…可是我想不明白,十年了,是谁,寄了这些东西,他想做什么…或者说,他想要我做什么…” “别多想。项链的事情,三天。” “我想尽快知道结果。还有,我想请侦探调查,但是,在桐城,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摆脱关家的势力。有没有其他什么法子。” “我来吧,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做你的工作,就像平常一样生活。” “谢谢你。除了你,桐城这里,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了。我和他要离婚了。真的如你所说,我们这样的婚姻,超不过五年的。他的心,我看不透,也捂不热,这四年,是我一厢情愿了。” 关遂心喃喃地道着。 季漠北望向对面的女子,一头漂亮的黑发披在肩头,微微侧着头,露出白皙优雅的颈部,今天化了很精致的妆容,只是还是没有能够遮住红肿的双眼和嘴唇。 两人安静地坐在泛着淡雅光泽的梨花木座椅上,冬日的清冽阳光映照着颜色娇润的红酒,玻璃杯上倒影着人影。 原来时间流的真的太快。 她在关家的第二年,白家因为巨额贪污被揭发而一夜落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关鹏山将白靳衍和姐姐白哲哲带回了关宅。那时,他才不过16,身材挺拔消瘦,皮肤白皙,神情异常冷漠,话很少。 他几乎不笑,除了白哲哲和关子洛,他不会对任何人笑。 对她这个关家的透明人更是。 后来,关遂心目睹了关鹏山和白哲哲在西苑的花房里,年老臃肿的老人身体压在了年轻雪白的躯体上,激烈地起伏着。 她害怕地后退,她想吐,转身却发现白靳衍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神情冰冷麻木。 关家藏了太多的黑暗和肮脏,那些表面的浮华和光鲜背后都腐烂不堪。 她看到的,与其说是黑暗,不如说是现实。 因为他看见白靳衍眼里对她深深的憎恶,他身侧的双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却默默转身离开。 他们是不是从那天开始,已经心里打上了结。 因为她看到了他最为不堪和屈辱的时候。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白家公子,他居然需要依靠自己姐姐出卖年轻的**来换取他的安逸。 20岁的时候,她从美国被召回国,关秦两家要联姻。已经在桐城呼风唤雨的秦老将军第六子秦靖扬亲口点名要娶关家五小姐关遂心。 那天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关家的每个人好像都在忙。她像木偶人一样被摆弄,美容,打扮,化妆,教她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她从来没有那么华丽精致过,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一切就绪的时候,在楼梯碰到了她的侄女。 关子洛是关家真正的小公主,比她小2岁,生得娇美动人,那双眼睛尤其美,我见犹怜。她轻轻柔柔地让她帮忙去送杯水给白靳衍,因为她有些不舒服。 白靳衍应该是发烧了,身上烫的惊人,低哑地哼着要水。她小心地扶起他,喂他喝水,心砰砰跳得厉害。冷峻的眉目近在眼前,性感的薄唇微启,急促的呼吸,她第一次可以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看着他。 她渐渐觉得很晕,身下的人浑身潮红,胡乱地翻开被子,扯开衣服。她以为他病情加重了,慌忙站起来准备出去找人帮忙,没想到被他一把扯了回去,压在了床上。 她很晕,看不清他,昏了过去。 她是在尖叫中醒来的,后来的记忆仍然很模糊,门口聚集了很多人,有人在说话,有人在怒吼。她浑身chi裸地与白靳衍躺在床上,身体撕裂的疼痛,浑身布满的暧昧痕迹,床第间腥甜的气味,一切都太过荒唐。 与秦家的联姻当然是泡汤了,之后的一个星期她都被禁锢在房间。期间关鹏山只问了一句,想不想嫁白靳衍。 也许真是鬼迷心窍了,她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桐城很快就有人开始风言风语,她成了不知廉耻为争夺男人不惜给自己侄女男朋友下药的恶毒姑姑。 “关遂心,你真贱!” 刻薄冰冷的话语围绕在她耳畔。 她的新婚之夜,他像是发狂的野兽,不管不顾地在她身上发泄,疼得她浑身颤抖。那夜之后,他便再没有碰过她。 再后来,因为关家的扶植,白靳衍迅速在商界崛起; 再后来,她借口要继续学业,逃回了美国; 再后来,她回国,仍然小心翼翼地维护这段貌合神离的婚姻; 现在,他和她终究要结束那份错误了。 原来一切都还有终止的时候。 …………………………….. 距离[赋]拍卖会还有半个小时。 [宝雅]的团队还在会场做最后的确认。 关遂心一身宝蓝色洋装站在登记处,作嘉宾名单和号码牌的校对。 [赋]拍卖会是桐城富贾商贵名流的聚集会,一进入富丽堂皇的拍卖会场外大厅,就看见半数的城中富贾,政商精英都已经在互相应酬。 一切程序都很顺利,不知道为什么,关遂心总是感觉隐隐地不安。 会场厚重地大门被推开,开始进场了。 ☆、第6章 一霎风雨 会场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开始进场了。 内场被一道华丽的墙隔开,两侧的进口站满了黑色西装的高大保镖。 逐渐有宾客开始入场,内场尽然有序,整个过程都安静严肃。 关鹏山今天高调带着薛念,一身紫红色唐装,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年逾七十多了,仍精神抖擞。薛念一袭与老爷子同色的改良式旗袍,风姿绰约。同行的乔家的老政委以及几个小辈,心情都颇为愉悦。随后宋家、秦家、季家、裴家,傅家五大家族的人紧随其后。 几家人都很有默契地待在大厅。 不久,门口传来一阵熙攘。 一群人簇拥而至,走在中间的贵妇一身华贵深紫色旗袍,带着一条翡翠珠链,一对翡翠镶钻双圈耳坠,贵气典雅。关遂心认得,这两件珍宝正是去年在[赋]拍卖会豪掷1800万拍得。今年[赋]慈善拍卖和晚宴都由这位城中女首富王夫人号召举办。 王夫人优雅一笑:“飞机延误了一会,我真的觉得自己很过分,让桐城最有钱有权的几个家族在这里等我…” “我们怎么可以不等你呢?微澜,你不但是这次慈善拍卖的筹款人,还是赞助人。” 关鹏山笑着轻握王夫人纤手。 “这次可得多谢谢你家薛念了,帮我弄得这么好。关老好福气。” 关鹏山呵呵笑了,抚了抚薛念的手,很是得意。 “这两个月都是我们家遂心在忙,我是不敢领功了。” 薛念话一转,就转到了默默站在一旁的关遂心。 王夫人转头,深深地打量关遂心,眼神中蕴含了一丝精明:“关老这是多疼这个女儿啊,遂心,遂心如愿,真是好名字。” 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关遂心似乎看到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浅笑。 ……. 拍卖会内场富丽堂皇,华丽的欧式装潢,大厅顶上悬挂着三米高的水晶吊灯,圆体墙壁上金边镶嵌,更有浮雕盘旋于圆顶周围,华丽奢侈。 下午三点钟,王夫人上台简短致辞,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一件拍卖品是《幽壑听泉图轴》,王蒙真迹,立轴,作于1341年,水墨纸本。由王夫人捐出。王夫人起身与众人礼貌颔首致意,然后优雅落座。 大屏幕上显示的起拍价为两百万。众人皆给面子,纷纷叫价,最后拍卖师一锤定音的价格为八百八十万,16号牌的委托人成功竞买。关鹏山与王夫人对视一笑,关家开场就博得个好彩头。 之后的一些拍卖品都算很平常,古董、画作和一些珠宝工艺品,但是众人还是争相竞价。这是一场有钱人的热烈狂欢,他们捐赠,再抛钱买回来,打着慈善的名号,炫耀着自身的财富和地位,这种作秀充斥着浓厚的商业利益。 随着拍卖品底价越来越高,人群中的竞价越来越激烈,热血沸腾,好几个都飙出了令人咋舌的天价。 关遂心静静站在最后一排。随意翻着手中的拍卖标目录,最后一页时有两个拍卖品是空白的。空白意味着什么,是为了推动这次的拍卖会成为全城瞩目的话题么?这种慈善拍卖总是名利双收的,花点钱,做个慈善的形象。只是王夫人如此安排的意图,难道只是为了搞噱头?可是,现场的这些人都是生活在钱堆子里面的,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众人惊喜呢… 或者惊吓?关遂心一愣,脑中怎么会有这样荒诞的想法。 一定是最近神经太多紧张了,缓缓闭眼,深呼了一口气。 手里的拍卖标目录突然被抽走,“没有喜欢的?” 转头,季漠北清淡温和的声音,含笑看着她。 关遂心一瘪嘴,“这样的场合,和那些大家长抢,岂不是自讨没趣?不过你家的弟弟似乎又在出风头了,跟城中首富抢一幅画…?” “呵呵,不多点这样的调皮蛋,怎么能拍出个好价钱,热闹一下呢…” “也对。季家有二少,四少顽劣,三少忙…忙着收拾烂摊子。” 季漠北侧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高处的璀璨吊灯在她的柔和的脸颊上投下了耀眼的光影。眼前的小女人一脸调笑,身体微微前倾,柔顺的长发随着动作如水一般地倾泻,一双清澈的翦瞳里投出一种奇异的流光。 白靳衍是之后入场的,正好看见了关遂心嫣然一笑,微微蹙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冷冷地掠过季漠北直接选了最后一排坐下,紧抿的薄唇透着冷冽。 他一直很耀眼,可这些都将与他无关系。 “你的准前夫脸好臭。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关遂心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看上去很了解的样子…” 季漠北则轻轻地笑了。 …………….. 拍卖进入尾声,两个高大的保镖手上合抬着一个玻璃柜上台,随后的另外两名保镖又抬上来另一件,看框架应该是幅画。 “好了,尊敬的贵宾,以上拍卖品均已拍卖完毕。现在我们开始拍卖最后两件珍品。第一件,珍贵罕见南非蓝钻9.25克拉,镶嵌58颗钻石。这条项链由匿名贵宾捐出。” 拍卖师话刚落,保镖掀开遮盖玻璃柜的黄绸布。 一条全钻石的蓝钻项链,耀眼夺目,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后面几排的宾客一片喧哗,而前排的那些富豪们却异常沉默。 关遂心的脸渐渐发白,向后小退了一步,她望向季漠北,张了张嘴,却是一时间发不出任何声音,背后顿时冷汗。 那条项链!和上周匿名包裹里面的项链一模一样,只是一条蓝钻,一条白钻。 “砰!” 的一声,拍卖师一声锤子的敲击声让全场安静了下来。“底价800万,可以起拍…”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贵宾席上鸦雀无声。大荧幕上,关鹏山脸色骤变,旁坐的乔政委亦是脸上的笑容直接褪去,略有讶异地望向关鹏山。 最后一排的白靳衍突然站了起来,脸色可怕。 一样的项链,母亲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画像…而这里又有一条一样的,脑中迅速在思考,只是很乱,有个可怕的猜测呼之欲出,但是心底仿佛瞬间空出了一个大洞。 终于,宋家破了气氛,喊了一声1000万。 其他人像是被鼓舞了一般,又开始争相叫价。 关遂心双眼有些发直,她盯着那条项链旁的第二个拍卖品,如果真的是幅画,难道是… 匿名的那个人,要针对的,是关家? 季漠北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眸看着她,示意她镇定。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对不对? 季漠北低声道: “停下你的脑子”,顿了顿,“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季三,是不是要变天了。” 关遂心喃喃地说道。 季漠北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而且,无论结果是哪个,都不是好的结果。” 她的眼神又恢复清冷。 “遂心…” 关遂心沉默了一会,然后移开视线,却见坐在不远处的秦靖扬正好望向了自己。他没有坐在秦家的前排,浅色的瞳眸中流转的淡淡的光芒,她有些看不懂,看不透。 那一眼,高深莫测。 “两千万!” 哗,密密地议论声已经四起。 等关遂心回过神的时候,项链的叫价声已经到了两千万,最关键的是居然是白靳衍和关鹏山对上了。女婿这么不给老丈人面子,周围人都在看好戏。从屏幕上看,关鹏山脸色已经铁青。 “两千五百万!” 一直低调的秦靖扬突然举牌叫价了。 “两千八百万!” 白靳衍加价。 “三千万!” 就在白靳衍叫价声音刚落下,一向好事的季淮南加入了这场竞价游戏,高傲地抬了抬下巴。 “三千五百万!” 关鹏山抬手。 “三千五百万!” 拍卖师有些兴奋,“三千五百万,已经三千五百万了!世界上独一无二9克拉蓝钻,还有没有比三千五百万更高的价格!” “三千六百万!” 白靳衍脸色更加抑郁。 “三千七百万!” 季淮南脸上露出了戏虐的笑容,那双桃花眼微波轻挑。 关老爷子眼眸紧闭,似是在压抑某种怒气,突然又睁开税利的鹰目,沉声举牌:“四千万!” 白靳衍似乎是放弃了,直接离席,凌厉的眼神泛着冷,嘴角亦是扬起几分冷笑。 贵宾席上的喧闹声开始越来越大,交头接耳开始讨论声不断。 关鹏山和白靳衍都想得到那条项链。 为什么?这几年白靳衍在人前一直是好好女婿的形象,第一次看到他与关鹏山对着干。难道这条项链跟白家有关?只是今天在这种场合上演的这样地一幕明天必定会上报。 “四千万,四千万成交!恭喜关老老先生!” 拍卖师重重地敲了一下锤。 贵宾席上发出热烈的掌声。 大屏幕上,镜头拉近了前排,关鹏山以及乔政委脸色明显僵硬,没有一丝喜悦。 “最后一件拍品,”直到站在台上的拍卖师敲着叫价锤让大家安静的时候,贵宾席才安静了下來。“《卿舞》,作于2001年,由匿名画家捐赠。” 在拍卖师揭开幕布的那刻,关鹏山几乎是立即站起,径直走人。薛念和关家几个人在一阵惊讶之后,都追着老爷子出了会场。 贵宾席里立刻发出一片哗然。 关遂心一惊,不是那张恐怖的死亡画像,可人物的确是她的母亲,端坐在西式的古典沙发上,美目顾盼,巧笑倩兮。 一身月牙白的素色旗袍,柔和又端庄,墨黑的柔发挽起,露出雪白的颈子,琥珀色的眼眸似是疏离淡漠,嘴角的笑容有丝妖媚。那条独一无二的蓝钻正赫然在女子的颈项上,闪耀着贵气。 一丝恐惧再次袭来,关遂心屏起呼吸,那种不知道谁在身后操控这一切的感觉令人艰难压抑。而矛盾直指关家。最终,顾不上看这幅画到底被谁拍得,关遂心急急嘱咐了苏若,便离开了内场。 ……………….. 一路小跑到贵宾室,关鹏山已经在里面大发脾气。 犹豫着推门进去,关鹏山陡然从沙发上站起,扬起手,一耳光狠狠打在了关遂心脸上。 白皙的脸上立即就红肿了,嘴角破了,关遂心怔忡,僵在了原地。 这是这么多年来,关鹏山第一次打她。 老爷子胸口起伏不定,仿佛压抑着极大的怒气,面色冷峻地瞪着她,“混帐东西!看你给我找的好女婿!不如养条狗!还知道对着外人吠!” 。 关遂心捂着脸,嘴角一丝血丝,清亮的眼神倔强地回视关鹏山,并不开口。 关鹏山望着她眼神复杂,沉默了一会,他摔掉了手中的枴杖,“帮我去查,花多少钱都行,给我去翻出来,是谁做的,是谁捐的东西!” 贵宾室里其他关家人神色各异,关奇坚忧心忡忡,关子洛眼神微微犹疑,薛念则在安抚老人的怒气,眼神却泛着微微冷意。 半刻,关鹏山仿佛是一刻在这里也呆不下去,转身便快步往外走。 ☆、第7章 身在浮华 半刻,关鹏山仿佛是一刻在这里也呆不下去,转身便快步往外走。 其他人也陆续走了出去。 留下关遂心一个人愣愣站在原地。宝蓝色的洋装衬得她肤色雪白,柔顺的头发散在肩头,一贯清亮的翦瞳此刻黯淡,低低地垂着头,隐约有水光。 突然,一块手帕递到了眼前,宾室来了外人,那人身上有暖洋洋的烟草味。 她抬头,一愣,眼前的男人还没有来及开口,关遂心已经本能地向后小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浑身紧绷,一副戒备的神色。 将她的表情和反应尽收眼底,秦靖扬收起手臂,低眸望着她,惑人的凤眸一弯,竟然笑了。 “我看你跟小北挺好的,怎么就这么怕我?” 秦靖扬一身黑色大衣,身材高大魁梧,精简的短发应该是修过了,比上次见的时候短些,下巴坚毅,眼神温和得溺了水。 可是他之于她明明是那么陌生。 她微微撇过头去,不语,心情一团乱。 从他的角度,她就像小女孩任性地嘟嘴赌气,才差十岁而已,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女人年轻的可爱。 他走近一步,捏起她小巧的下巴。强势不容拒绝却又不会弄疼她,轻轻帮她擦去嘴角的血迹,“你跟别人都温温顺顺的,怎么到我这里就这么倔了。”柔软的手帕,淡淡的烟草味,轻柔的语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亲昵而暧昧。 关遂心瞪大了眼睛,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快,无法控制地快,望着眼前暖洋洋的笑容和温柔的动作。 这个男人的阴魂不散,连日来担忧恐惧,白靳衍。 以及关鹏山。 她不是正室的孩子,所以她习惯性地当个透明人。她感谢关家几个人,虽然淡漠,但是并没有折磨她。而关鹏山,她敬他,他生她养她,她确实从未实质意义的受过苦。 这些年来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尊,小心翼翼地生存,小心翼翼期望得到的家庭与爱,哪怕只有一点。 可是神秘的项链和照片,今天拍卖会上的诡异,所有人都像是在谋划着什么,母亲的画,还有白靳衍。很多可怕的猜测几乎快破膛而出,她感觉自己快掉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即使刻意佯装镇定,面具都将破裂。 她倔强地想要抬起头,想要奋力推开他,甚至可以破口大骂,他以为他是谁!他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自大地理所当然! 一颗晶莹的泪水却从眼睛里掉落。 接着,越来越多,太多的眼泪,她无法忍住。 她开始胡乱地抹掉眼泪,妆也化了,尴尬、无所适从,又开始痛恨自己的软弱。 空荡的贵宾室只有女人低低的呜咽声。 秦靖扬收回了手,他沉默地凝着眼前哭得隐忍的小女人,细细地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这张淡雅的小脸与刚才画中娇艳的女人,只有四五分相似,缺了份媚,多了份宁静。 良久,他静静地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 半晌,想起拍卖会负责人居然躲在贵宾室里哭鼻子,她一阵懊恼,草草地擦干泪和化掉的妆。又快速整了一下头发,就开门出去,快步着走向会场。 “关遂心!关遂心你给我站住!”蕴含着怒气的娇柔女声从身后传来,嗒嗒的高跟鞋更是在大理石上踩的急促。 关遂心心一沉,停了脚步,秀眉紧蹙,“关子洛,我的名字你直接叫?” “呵,你还当是我们关家的小姐了?” 关子洛下颚微抬,嘴角扬着嘲讽。 “如果你拦住我只是为了探讨我是不是你姑姑,你可以现在赶紧回家问问我爸爸,就是你爷爷。我现在没有功夫陪你。请你让开。”关遂心冷冷道。 “哼,你这个女人到底想怎么样?秦靖扬是我的!”关子洛似乎有些恼怒,她刚才回来拿掉在贵宾室的口红,没想到看到两人亲热的那幕。平日里千金小姐的优雅的面具一下裂了,我见犹怜的美眸中此刻都是怒火。 “那白靳衍呢?”关遂心好笑地看着眼前美丽的小侄女。真的很美,五官夺目,生气都像是在撒娇。 “靳衍,他不是你老公么?”关子洛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是啊,谢谢你的那杯水,他才能成为我老公。那四年了,我们高贵的小侄女,你当时想要的人又得到了么?” “什么水?你自己下的药不要诬赖在别人身上!要不是我爸拦着,你以为我会放过你,莫名其妙!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才是要嫁入秦家的人,而且只能是我。” 杏眸怒睁,关子洛漂亮的嘴角一撇,“我们全家每年都会去桐山那边度假吧?那边有个马场,爷爷花了几千万养了几匹珍贵的马匹,都是最纯种血统的上等好马。度假从来没有你的份,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像你这种舞女生出来的贱种,根本不配和我们站在一起。同样,你也配不上靖扬!” “呵呵,那我得祝福你这匹纯种小母马,赶紧和那匹纯种白公马生下头最纯正血缘的…小种马吧…”话落关遂心快速抬脚离去,又顿了一下,转头, “如果我没有记错,前两周香格里拉总统套房里,跟我老公在共度两个小时的人…我相信六少一定很乐意知道里面发生了点什么。” 关子洛一僵,咬牙愤恨地瞪着关遂心,“闭嘴!关遂心,你知道为什么靳衍哥都不碰你么?因为你这张冷淡的脸,让人看了就没有**!四年前你使了烂计,嫁了他,你还是得不到他的心,四年后,你还是一样!你以为爷爷认了你,你就是关家的千金大小姐了?别做梦了,你跟我们,本身就是天与烂泥的区别!”关子洛娇媚的嘴唇里吐着恶毒的话语,美眸里尽是鄙夷。 “可惜,像我这样烂泥的人,你人前还得叫我一声姑姑!上一辈的事情我已经无法改变。你这样跟我说话,我不跟你计较,因为从小你没有一个母亲正确地教导你。而我也不会自大到说要替你妈妈好好教育你,我没有这个本事。”关遂心冷眼望着她,顿了顿,“不过你说的对,我的确跟你不同,我不会随意践踏别人对自己的感情。” 关子洛怒极而笑,摊手,“可是,怎么办呢,姑姑,靳衍就是爱我呢。” “那就但愿他永远爱你吧。”关遂心懒得理她,径直越过她快步离开。 ……………………. 才一个白天,她就感觉疲惫不已,还得支撑着忙完最后的答谢宴。 这种宴会打着慈善的旗号,庆贺那些在白天一掷百万,千万的富人们的挥霍。精英在此觥筹交错中笑谈,随处都是精心打扮的女子和衣冠楚楚的精英。他们举杯畅谈,燕语莺声不绝于耳,气氛颇为美好。 王夫人换了一身烟灰色礼服,优雅依然,周旋于那些政商名流中间,丝毫没有为下午拍卖会的插曲所影响。 静静地注视了一番宴会里的人,又移开了视线。 相较于室内的衣香鬓影,欢声笑语。外头的雪下了整整一天,据说是桐城五十年都未见过的。 从挑高的拱窗中望出去,外面白忙忙一片,纷扬的雪花将外头堆积成了冰雪世界,几十株火红的梅在窗外的园中傲然绽放。 她就一直站在窗前,月牙色的抹胸雪纺长裙,挽起的长发,没有多余的点缀,眺望着那些耀眼的红,目光深远而淡然。 桐城的几个大家族悉数没有前来,薛念的电话没有打通。 她倒是看到了秦靖扬。修长的手指间拿着红酒酒杯,神态优雅自若,对于这种应酬应付得游刃有余。语气和笑容都拿捏得极为恰当,这样的谦逊下,却是难掩身上的那股内敛的霸气。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传言中那么危险狠辣,关子洛却宁愿放弃白靳衍都想要他。而他,又莫名其妙地与她有了瓜葛。 半晌,一声淡然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关小姐,也喜欢梅花?” 遂心回头,是王夫人。 “我喜欢花,不只梅花。您喜欢?” 她反问。 王夫人轻笑,“我喜欢红梅,我丈夫当年为我栽了这满园的梅。十年前,他去世之后,我一个人抵住压力,撑起整个公司,整个家族,一直到现在,这些梅居然一直在。” “梅花以清癯见长,隐逸淡泊,坚贞自守,有着"凌寒独自开"的孤傲。其实更像是习惯在寂寞中自足。夫人,这些年您辛苦了。” “我年轻的时候有个同校好友,非常有才情,风华绝代,后来我们两家都家道中落…她沉迷浮华,却又憎恨那样的生活...终年抑郁。” 王夫人缓缓转身,对上关遂心的眼,“你跟你母亲不是很像。” 关遂心眼神微动,克制地没有慌乱,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紧。 “有人想要针对关家,对不对?那您又是为什么要帮忙呢?” 王夫人没想到关遂心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轻微地讶异了一下,又忽而轻笑了出来,眼角出现了几道淡淡的鱼尾纹。 “帮忙?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利字。” “….” “离开关家。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语气还是清淡柔和。 关遂心蹙眉,“今时今日,能够站在这顶峰的家族,又有哪个人是信男善女。王夫人,我不太明白十年之后,我的母亲为什么又会卷进你们的争斗中。只是,现在,你觉得我还能离开么?” 王夫人不语,半晌,她执起关遂心的手,“当年我与你母亲交好,戴上吧。” 一个绿莹透亮的翡翠手镯滑进了她纤细的皓腕。 转身离去的时候,王夫人轻轻留下一句,“我有时总会想,无论谁内心总都曾经有过一段最纯真的心境,只是,我们身在了这个浮华中。” ☆、第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早上5点半,天仍是乌压压的黑,街道上已经有清洁工开始在清扫这一晚的积雪。 桐城的冬天潮气太重,那种冰冷随着冷风不断往衣服里钻,滑腻湿冷,冻得她手脚都麻木。 “遂心,来,赶紧拿着,喝点,顺便热热手!"苏若捧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一张嘴就一团白雾,红色的围巾裹得严实。 身后,几个工人正热火朝天地将一堆一堆报纸搬到商务车上。 雪花飘落又融化,她的头发开始濡湿。接过咖啡,冻僵的手指得到一点温度,带着一丝微微得疼痛。一整夜没有阖眼,眼睛鼻头都是通红,“苏若,你想想还有哪几家我们需要跑的。" “哎!你爸到底发什么疯啊,自己一掷四千万要买那个啥的独一无二的蓝钻项链的,又不许别人报道!凌晨3点啊,别人都在热乎乎的被窝,我们为什么要在冰天雪地里抬报纸啊!嗷嗷!"苏若灵动的大眼满是不满,“关键以你家老爷子的影响力,不就一个电话的事情么,怎么这次需要动这么大阵势啊….嗷嗷!!" 关遂心蹙眉,宋家几乎掌控了桐城大部分媒体,宋关两家表面交好,私下斗得厉害。这次宋家明摆着不买关家的账。只是就算买了桐城全部的报纸,之后的杂志,网络,甚至别的城市的媒体,又该怎么防备。 掩耳盗铃,欲盖弥彰,却只会更加引得那些有心之人在着话题上大做文章。 “能买多少就多少吧。一会白天我们还得挨个打电话。你还能坚持得住么?"关遂心望向苏若,有些歉意。 “哎!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女人也受不了想要把你摁在怀里狠狠蹂躏!安啦,我肯定陪你啦!嗷嗷,身体棒棒,为了我可爱的年终奖金,三天三夜不睡都不倒!"苏若一手握拳,誓表忠贞的样子,惹得关遂心忍不住笑了,真是一个活宝。 “哎呀,我一会打电话让我妈给我做最爱吃的甲鱼和大闸蟹,我晚上一定要大吃大喝之后再狂睡,弥补我过度劳累的身体!!!” 妈妈… 看着苏若无忧无虑的样子,关遂心突然鼻子一酸。 缓缓抬眸望向漆黑的天幕,路边晕黄的路灯映照着苍白的脸颊,神色寂然,毫无颜色。 大雪混着风旋在了空中,寂寥无声。 …………………. 这辆商务车很大,她开得并不顺手。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趋势。先得把报纸都送去城东的仓库那头销毁,然后再回[宝雅],再联络其他几家媒体。关遂心心里默念着一会要做的事情。 周围的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前面应该是出了车祸,这样的雪天,在市区更是寸步难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的车总算开始前进。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伸出右手在包里摸索,却怎么都找不到。 只是那么一秒时间,她重重踩下刹车,砰,车身猛的一震,座上的包掉在了车里。 几乎是同一时刻,砰一声,车后方又来了一次撞击。 安全气囊立即弹了出来。 雪下得纷纷扬扬,商务车的雨刷还在卖力地运作,车外的喇叭声已经震天。 砰砰砰,没过半分钟,一只手掌已经在车窗上用力拍打,一个中年女人气吼吼地叫嚷:“你怎么开得车?你会不会开车啊!” 关遂心被震得有些头晕,手机已经停止了响动。她在方向盘上靠一会,缓解脑中的晕眩。 可惜车窗外的女人依旧不依不饶地敲窗怒骂。 将车熄了火,关遂心捡起了车座下的包,开了门下了车。她并不理会那个怒气中的中年女人,快速走向后面,看了一眼,不是太严重,对方车的保险杠稍微凹了一点。 收回目光,又往前面的车走去。 一辆银灰色Aston Martin,已经熄了火,但是里面的人似乎并不打算下来。 待走近驾驶座的时候,车门缓缓开了。 关遂心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高大魁梧的男人,那双清浅的眼眸此刻有些阴沉。 “是你。” 低沉的男声从薄唇边逸了出来,深刻的眼眉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又掉转视线。 起身从车里走了出来。 其实在刚才看到车型和车牌的时候,她就大约猜到有可能是他。 “您好。” 没想到这么快又遇见,而且还是撞了他的车,关遂心有些窘迫。 一旁的中年女人一看他们两人像是认识,立马不淡定了:“哎,我说,先生,这个女人撞了你的车,她突然刹车,也让我的车撞上了,她是要赔的!” “好像是你追尾了。” 秦靖扬瞥了一眼热烈亲吻的三辆车,淡淡开口。 中年女人一愣,立即叉腰提高音量,“她如果不是开着开着突然停下来,我能撞上?不会开车就不要出来害人嘛!你可不能因为认识她就包庇她啊!而且你那么好的车,被她撞了,可不能这么便宜放过她!” 关遂心脑中嗡嗡作响,中年女人聒噪的声音使得那种噪音更甚。她打开包拿了一叠钱,翦瞳中的眼神一贯的清冷:“这里有一万,私了。如果你觉得不够,我没有现金了,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交警过来,或者你让你的保险公司过来都可以。” 那中年女子大约是没想到关遂心会那么爽快,愣了愣,毕竟她也追尾了。怕她反悔,速度拿过那叠钱,开始数了起来。 约莫几分钟,一个中年男人急急忙忙奔了过来,看了一眼车祸现场,“秦总,啊,关小姐,车在那边等候。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 关遂心安静地坐上车。 秦靖扬开车很稳,车内的暖气细细地吹着,她穿着大衣也有些闷热,小脸开始潮红。 安静的空间里,烟草味淡淡地围绕在周身。 他抬手调低了车里的空调温度。 “谢谢。刚刚,很抱歉,撞了您的车。” 她的视线一落到他身上,秦靖扬也恰好望了过来,深邃的轮廓线条冷硬,往日总是温和眉眼今日像是覆上了一层冰霜。 关遂心以为他是因为撞车的事情心情不好,歉意更重,垂下细长的睫毛,头发因为刚才的飘雪融化濡湿一片,精神并不好,“我的保险公司会联系你。今天,昨天,抱歉,谢谢您。” 听到她说话,又结结巴巴的,他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缓缓开口:“我以为你一路都不会开口了。”顿了顿直接掉转话题, “你们一大早就在到处收购报纸,是要阻止昨天拍卖会的报道?” 果然逃不过这个男人的眼睛啊,关遂心点了点头,“恩。” “这不是一个好办法。” 秦靖扬表情索然。 “能阻止多少就多少吧。其余的,也无能为力。” 关遂心神色恍惚,实在太累,眼皮沉重得睁不开,慢慢将头靠在了窗口上。 车子进入高速,他踩上有门,车速开始提升了起来。外面的雪纷纷扬扬,细细绵绵地飘落在车窗上,一层一层缓缓地朦胧起来。 待雨刮器一刮,眼前又立即清明起来。 “你刚才开车,是不是…” 秦靖扬刚想教育一下她开车的问题,转头却发现关遂心闭著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小女人两手紧紧抱胸,眉头紧促,缩在皮椅里,典型的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她的肤色很白,此刻却显得有些病态得苍白,眼下的黑眼圈很重,纤细的手背上青筋浅显。 秦靖扬眼神忽闪,淡笑了一下,“就这么放心地睡着了?也不怕我做什么…” 缓缓放慢了车速,在一个路口下了高速,又掉转了车头,往市区开去。 ……………… 关宅东苑古色古香,家具以红木为主,绛红色雕木,名贵青花瓷器,墙壁四周大多数是名家的水墨画或者毛笔字,甚是别具一格。 关奇坚几个人早上9点就在客厅坐着,焦急地等着。 关鹏山默默呆在书房,本就一晚没睡,从他这个大儿子和三女儿火急火燎一进来,就已经听到了声音。 良久,老人起身,脚步沉重缓慢,一旁的薛念赶紧上前去搀扶。 走到楼下,他望了一屋子在场的人,神态威严,走到沙发上坐下,声音冷硬, “又怎么了,大早上的…” 关奇坚赶忙站了起来给老爷子恭敬地斟了杯茶,“爸…是关于旧东区那边的那条街推倒重建的事情。” 关鹏山锐利的鹰目微微眯起,斜着看向关奇坚。 关奇坚本就生性懦弱,被老爷子那么一瞪,吓得冷汗直冒,支支吾吾:“是这样地,本来都挺好的,现在突然冒出来几个钉子户,怎么都不愿意搬。刚才我们派去的人,和他们打了起来…有个人被打破头了,他家的老母一着急从二楼掉了下去…” “哐当”一声,关鹏山手里的茶杯猛得朝关奇坚砸了过去,温热的茶水溅了他一身。 关奇坚脸色微白,不敢动也不敢多说什么。上次那个民工跳楼的事件也是闹得纷扬,出了三百多万才压下。这才没过两个月,加上桐城新上任的市长和市委书记又都是刚从上头直接空降,万一闹到上面... “爸!” 关熙芸急忙跑了过来,“你这是干什么啊...大哥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有拆迁的事宜都是按照规矩来的。那群无赖前些日子都同意补偿金金额的,今早突然死都不愿意了,明显想要趁机敲诈!” 关鹏山毕竟是年纪大了,不复往日,眼神浑浊,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胸口起伏不断,怒吼道:“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还嫌我们家新闻出镜率不够高么?” 又是重重几声,枴杖狠狠敲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珍贵的盆中红莲瞬间粉碎。 ☆、第9章 如果她不喜欢我呢 关鹏山毕竟是年纪大了,不复往日,眼神浑浊,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胸口起伏不断,怒吼道:“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你还嫌我们新闻出镜率不够高么?” 又是重重几声,枴杖狠狠敲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珍贵的盆中红莲瞬间粉碎。 关奇坚和关熙云吓得不敢吭声,脸色苍白。 薛念示意佣人将碎片都收拾了,纤细的玉手则柔柔地抚着老爷子的背,让他消消气。 手机忽然嗡嗡作响,关鹏山眼睛一瞪,关奇坚赶紧走去角落里小声儿接了。原来那群人已经报警,派去的人现在都在派出所,而去医院协商的几个也无功而返。 老爷子一瞧大儿子那瑟瑟索索的样子,心头就冒火。 “我倒有个法子,鹏山你要不要听听?” 一直默不作声的薛念突然出声,水眸温柔地望向老爷子。 关鹏山瞧了薛念一眼,缓缓点头。 “昨儿市政厅科博馆的开幕典礼后,市长罗秘书说,上头有下指令开年要重视桐城的文化工程,其实我认为我们旧东区的那块地并不需要完全推翻重建。那里的旧街道好几个楼都是旧时的建筑,虽然破旧,但是保存的还不错。假如我们[关盛]能够响应市政厅号召,将那条街道作为保护旧建筑文化而翻新保留,并且将旁边一块地建设个市民文化广场的话,老爷您看是不是正好...” 关鹏山稍微缓和了脸色,垂眸思考: 虽然表面看上去是暂时损失了,但是这样正好可以和新来的那几个人套层关系,也不为是一个好法子。自从旧班底走后,关家这半年确实屡感不顺。 “好!念念。那我给你们8个小时,把计划书全部弄好了,下午五点一定要召开媒体发布会。还有那个受伤的家属,你去…”关鹏山转头,枴杖一敲,”至于你们两个,暂时去忙别的。” “爸…”关熙云听老爷子要让薛念插手[关盛]的事情,就着急,从座位上蹭得跳了起来。 “你们给我闭嘴!再给我惹事,信不信我撤了你们!” 老爷子气呼呼地站起,往楼上走去,薛念也忙着跟了上去。 关熙云的脸色极为难看,“大哥,现在怎么办?爸不会要让那个小贱人以后都管[关盛]的事情吧?” “先等爸先消气吧。”关奇坚心里也没底了,但还是强装镇定,“明天西区的那块地,一定要竞标到。” 关熙云不甘愿地轻哼一声,坐回了椅子上。 ……………….. 薛念赶到医院,让其他人先留在病房外,自己提了些进口水果和营养品进去。老太太手臂和脑袋都缠着纱布,右腿已经上了石膏,精神倒是还好,半靠在病床上,一个中年的女人坐在床边正在给她削苹果。 一屋子人见薛念进来,都互相对望了一番,开始打量眼前的女人。一身肉粉色职业套装,墨黑的秀发轻挽在脑后,五官柔美,人不高,纤细柔弱。进了医院后,先后来了几波人,都是西装革履墨镜的,一口出就是威胁,这次怎么来个柔柔弱弱的女了? 一个头上裹着纱布的黝黑男人从床边站起,走了上来,语气强硬:“你是[关盛]的人?我们不需要再听你们威胁了。” 薛念柔柔一笑,款款走到病床边,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是刚才下面的人做了混事,我一听说,赶紧过来看看孙先生和老太太。” 原本在削苹果的中年女人突然扔过来一叠缴费单,“装什么好人!我告诉你们,我们是不会搬的,你们仗势欺人,把我老公打得头破血流,我婆婆现在也躺医院了,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们还是大公司呢,今天这个事情,我们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 薛念听了也不恼,仍是柔柔的笑意:“我一会就叫人马上把这些费用都缴了。晚点,给老太太转到vip病房去,我刚才已经嘱咐这里的主任再给老太太和您先生做个全面彻底的检查。身体第一,误会么,都可以慢慢解。” 这下轮到病房里的人愣了,一家老小面面相觑,孙福眯眼打量着薛念,像是在猜度她的目的。 “我知道你们坚持不搬,绝非不是为了钱。那房子是你们家几代的祖宅了,关于这点,我会一会跟你们细细谈谈我的想法。但是所有的前提呢,我们一定要相互体谅。”薛念薛念转身望向了一直站在墙角默默不说话的年轻女孩身上,“我听说您女儿婉婉是桐大新闻系第一的学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过了年就要找工作吧,我改明儿跟电视局的王局长有个饭局,到时候,婉婉跟我一起去可好?”声音温柔如水,但是又充满诱惑力。 女孩子猛得抬眸,满脸的惊讶,压抑着兴奋又不敢开口,只是焦急地望向病床边的父母。老太太见孙女着急,但是也不懂,但是听着就是好事,脸色也开始着急。 女人有点不相信,嚷嚷:“你是谁啊,你和她们是一伙的,我凭什么信你。” “我姓薛,你们可以叫我小薛。”薛念从包里拿了几张名片,一一分发,“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给你们说说我的想法。” 孙婉接过名片,眼睛一亮。这下小姑娘更着急了,轻轻在后头拽了拽孙福的衣服。孙福看了看名片,拆迁那事,也是昨晚邻居阿鹏说只要今天坚持不搬,跟[关盛]的人打上一架,就可以白拿两万块。他也就贪个小钱,没想到把自己的老母亲给伤着了,这不说住院和医药费...既然...还能给女儿的未来铺路... “那个...你...”男人是动摇了,“小薛,那你说说你的想法...” …………….. 薛念从病房出来,钟秘书赶紧跟了上来,“念姐,怎么样?” “通知老爷子吧,我们先回[宝雅],之前派你准备的计划书可以拿出来了,让其他人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即准备下午的新闻发布会。”薛念走的急,“那个人,安排好了么?” “放心,一切妥当。” “恩。”长睫下的水眸闪过一丝冷光。 …………………………… 睡得迷迷糊糊的,关遂心听见手机不断震动的声音,不依不饶的,尽管不重,她还是醒了。 她猛得从床上坐起,讶异地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掀开被子,身上还穿着衣服,只是大衣被脱了。她敲敲自己的头,不禁笑了自己,在想什么呢。 艰难地下床找手机,身体疲惫的无力感让她蹙了下秀眉, 在外面的客厅才找到自己的包,摸到手机,未接电话五十多个。手机被调成了震动,难道是他? 掀开窗帘,天也经微暗。 环顾了一圈这间总统套房,应该是季家旗下的[盛世君豪]酒店。 转身去拿自己大衣的时候,发现大衣同一件西装一起被放在了沙发上。 她静静地盯着看了几秒,拿起大衣穿上,穿上鞋子就快步离开。 快速找到电梯,烦躁地按着电梯,想赶紧离开这里,她可不希望被人认出来。 电梯终于到了,门缓缓打开,刚要往里面冲,却差点和里面出来的几个人撞在一起。 “是你?”那双熟悉的桃花眼,却透着厌恶,季淮南冷冷地望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女人。 “叮”,旁边的电梯正好也到了,关遂心根本不打算不理会季淮南,迅速退了出去又立马进了旁边的电梯。 “这个女人怎么在这里?”季淮南眉头微蹙,“跟谁一起来的,帮我去查。” “是!”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车流横穿的十字路口,手机又开始唱歌,她接起,苏若的声音焦急地传来,“遂心!!!你吓死我了,怎么不接电话啊….找了你一天了!你赶紧来,我们在香格里拉,临时新闻发布会….” 桐城的时代广场上,巨大的显示屏里正在播放一则新闻,关遂心抬头望去。 主持人面带微笑地拿着话筒报道:“[关盛国际]关于旧东区著名的旧街富环街展开的重建计划,现在加入了保护百年建筑的构想。[关盛]将对那些一百年以上的旧楼进行保护性修建,以保护桐城宝贵的历史文化,同时也会在保护区旁为市民免费建设一个文化广场…” 镜头再次切换到发布会现场,关遂心看到一袭白色职业套装的薛念站在关鹏山身边,一脸笑容接受媒体采访。屏幕上充斥着噼里啪啦的闪光灯,而屏幕上显示的头衔为[关盛国际]副总裁。 一辆熟悉的银色玛莎啦蒂在红灯路口停了下来,车窗降了下来,里头的女人朝她望了一眼,墨镜下的红唇扬起一抹娇艳的笑,车窗又缓缓升起了。 驾驶座的那头,男人冷漠的眼神朝相反方向望去。 “遂心,遂心,你还在听么?喂喂?你说话啊….” 白靳衍… 关遂心缓缓将手机放在耳边,“抱歉,苏若,我这边有点事情。你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赶来。” 原来心口还是会疼,她淡淡地笑了,眼底一片冷漠。 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 …………………….. “你出钱买通了那些人,结果还是让个女人给截下来了啊…听说医院里已经被摆平了…” “一个才三十一的女人,甘心陪在一个糟老头那么多年,这下可终于爬上位了。我无所谓,只要能让关奇坚不爽,我不在意事情是否往计划发展。敢抢我女人,我让他这辈子都衰到死。” 乔均宏出了一张牌,满眼戾气。 “均宏,这门婚事是你家乔老爷子定的吧…也怪不得人家。不过离婚礼还有半年…” 跟牌的公子哥忍不住插一嘴。 “那也是他先动了贼心,家里的老头子也不知道打得什么算盘,哼。” 乔均宏眼睛紧紧盯着电视屏幕,“明天的事情,可就拜托你了,恩?” “包你满意。” 公子哥媚眼一抛,“乔公子记得要好评哦。” “你个潘子,泡了个淘宝妞,就变得这么恶心了。突然发现有两天没见我家小姑姑了,你们继续玩。” 乔均宏拿起西装,嘴上衔了一根烟就准备出去。 秦靖扬凝着屏幕上纤细的白色身影,猛得吸了一口烟,若有所思。 “我说六爷,你这是瞧屏幕上哪个人啊,关家的某人貌似不在啊...呵呵,你那天抱着佳人在树林偷看我和小姑姑亲热,我可都看见了...怎么,转了一圈,还是喜欢她啊...”乔均宏发现了一直角落的某个男人,堆笑着凑了过去。 “如果她不喜欢我呢…” 秦靖扬轻轻地抖了抖烟灰,眼神并没有离开屏幕。 “嘿,女人不都口是心非,”乔均宏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剥光了,猛干,干透了,喂饱了,就服帖了,喜欢了…再不济,你脱光了,被她干也行,哈哈。” 秦靖扬儒雅地淡笑,“看来…你就是被你家小姑这样给收了。” “她可被养刁了,最近欠收拾,老闹心了,现在就赶去去收拾收拾。走了。下个月的事情,拜托了。我一定要让他跌到谷底,搞到他生不如死,到时候送六爷一份大礼。” ☆、第10章 更改遗嘱 回到宅子,关鹏山红光满面,志得意满,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反响是出乎意料的好,媒体和政府都是一致称赞。原来清高的新任市长今天居然主动来过来握手,给予了项目高度评价,还暗示接下来的排污工程竞标和城南那块地皮…看来今天意外一箭三雕了。 薛念端了一小碗蜂蜜茶过来,“喝点蜂蜜,醒醒酒。刚才让你别喝那么多,非喝。” 声音娇娇软软的,关鹏山接过小碗,抿了一口,格外高兴,“念念,我今天真是高兴!来,过来坐。” 薛念乖乖坐了过去,柔荑被苍老的大掌握住,满脸掩不住的笑意,“[宝雅]那边你就暂时先交给别人,好好忙[关盛]的事情。还有,我打算这两天让言律师过来一趟,我想修改遗嘱…我想加上你的名字。” “鹏山,我不需要的…” 薛念立马拒绝,杏眸满是为难。 关鹏山轻按了按她的手,“秀瑾去世前,我答应过她不会再娶。我都活了这把年纪了,你跟了我这么几年,又在事业上这么帮我,不能给你一个名分,委屈你了。加上你的名字,万一我有事,对你以后也是一个保障。好了,不要说不,我已经决定了。” “恩。” 薛念温顺地低头。 关鹏山一手抚上她的秀发,“你今天的提议非常好,真真正正帮了我。” “那…[宝雅]那边要让遂心接手么?” “那丫头不行,她不行...” 老爷子皱眉摆手,但又说不出个缘由。 “你啊,她学了那么多年画,你一句话,大学让她改学传媒,让她进[宝雅],她是一句怨言都没有;今天更是,你一句话,她凌晨3点冰天雪地里带人到处收购报纸,听说还车祸了...有哪家千金小姐这么辛苦,你这个爸爸,还一句安慰都没有。” 薛念娇嗔地瞪了她一眼。 “她没事吧...” 关鹏山沉疑。 “人是没事,只是你还在生她气?” 薛念反握住他的手,“婚姻既然不合适,放手也罢。那个白靳衍也非良人。遂心毕竟是你女儿,她是性子淡,看上去无欲无求的,但不代表没有感情。外面关于他们婚姻的报道那么多,她压力那么大,一直强装镇定,每天就是忙工作,那孩子也不容易。” “好好好,没想到这丫头还有你给她说话。” 老爷子轻叹了一声,蓦得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沉吟“以我们关家,再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倒也不难。就是便宜了那个白家小子。算了,周末让她回来吃饭吧。” ……………. 巨大的屏幕前,薛念快速总结了近期[宝雅]的几项重要的公关项目,娇柔的声音沁人心脾又不失威信。 “好了,之后各位就要多费心了,钟鸣和遂心,[宝雅]拜托你们了。”映照灯把她纤细的身影投落在大屏幕上,嘴角含笑。 “遂心?” 关遂心蓦然惊醒,发现员工齐刷刷的目光看过来,有些尴尬。 “是不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薛念拍了拍手,“好了,我知道这些日子大家是累了,这一年,我们大家都非常棒,这次的年终奖金全部都翻三倍。” “哇!!”会议室一下热闹了起来,底下员工彻底开心翻了。 关遂心朝薛念抱歉地扯了扯嘴角,谢谢她给的台阶,她居然开会走神了。 ……………. 宽敞的办公室内,薛念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夜幕中的璀璨灯火。对面高楼的巨幅广告妖娆闪耀,霓虹的光倒映在她的杏眸里,毫无温度。 七年时光似水,当初第一次去[安盛]就职,到爬到现在的位置,原来也就那么一瞬。 关遂心走进去的时候,突然觉得那抹身影单薄的脆弱。 她转身的时候,还是那抹柔笑,“[宝雅]我待了将近五年,突然有些舍不得。” 薛念走到酒柜边,挑了一瓶,“结果发现,除了这些酒,其余的,都不需要带走。我开一瓶,你陪我喝点。” “你这里的酒都是03年的?可那年并不是个好年。”关遂心瞧着酒柜里的红酒年份,微微疑惑。 “的确,那年法国遇大旱,葡萄在生长期处于停止状态,产量减少了将近40%,可以说是很惨烈的一年。”薛念给她倒了半杯,“可是那年收获的葡萄却有着出乎意料的高浓缩度,酿出来得酒口感饱满、酒香浓郁、单宁强烈…当然我会喜欢,是因为我太想记住这一年,有我的最好和最坏。” 遂心抬眸,直直望向她,“那你现在好么?” “呵呵,你觉得呢?你心里肯定觉得我不好,对不对?你看我的眼神,总是有着怜悯。这样的感觉,不好。” “站在这样的高处,真的好么?”关遂心嘴角扬起一丝苦笑,眸光微动,“他现在也站在这样的高度,我好想问他,他开不开心,他好不好。” “你这些日子一直没日没夜工作,是不想面对他,还是不想面对你们将要离婚的事情?” “我想我没有像想象那么厉害。这些年我一直安慰自己,因为我不是关子洛,所以他才不爱我。可是我亲眼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一起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根本做不到去成全他们。我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我当时脑子里闪过好多好多的坏主意,呵呵,我才发现我原来可以那么坏。嫉妒来的时候,那么可怕,真厌恶那样的自己。” “你还年轻,会有很多的以后,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坎。年底有10天去澳洲的公差,算不上工作,到时候你去吧。但是回来之后,记住,开始新的生活。” 突然手机呜呜震动,遂心看了一眼来电,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放下电话,遂心望向薛念,面色难看,“爸爸,修改遗嘱了。” 薛念抿了一口红酒,苦涩的液体在喉间滑过,这瓶并不好,可是她却偏偏爱喝,“应该是吧。” “得回趟宅子。” ……………………………. 偌大的东苑,今晚灯火通明。 关遂心和薛念一前一后地进入,李管家和冯妈赶紧迎了上来。 “遂心小姐,念小姐。”冯妈的神色着急,刚想开口说什么,一声尖锐的女声破空传来,“关遂心,你要还是关家的人,赶紧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她那个狐狸精,迷惑了爸爸,不但改了遗嘱,居然还给她[关盛]10%的股份!你知道要多少钱嘛?” 关熙芸今天看来是气急败坏了,完全没了平日里千金小姐的矜贵。 “二姐,三姐。” 关遂心望了一眼客厅,整个关宅都笼罩在一股子的低气压下。 “遂心,你过来。”关雅琴一瞧见后面的薛念,也是立即变了脸拔尖了音量,“你以后再跟这个女人走近,别怪二姐…”一旁的裴晋怕自己老婆又快嘴,忙扯着她衣袖制止她后面的话。 “你拉着我做什么?姓薛的,我告诉你,我们是不会承认的,你只是爸一个女人而已,你凭什么?这关家以前可是姓苏的,我们妈妈去世之前,爸可是发过毒誓,关家和[关盛]都是我们三兄妹的。” 想到原本属于自己的股份就要凭空分给这个讨厌的女人,关雅琴一腔怒气是熊熊燃起,尖锐的嗓门更是拔高了八度。 薛念倒是淡定,只是浅笑,“我也是刚知道。一会我去问问鹏山。” 关雅琴猛得挣脱裴晋的手,走到薛念面前就是一巴掌,“你这个jian货,就知道在爸面前装无辜!我让你装!” 这一巴掌,很重,重到薛念的嘴角都渗出了点血丝,白皙的脸颊也很快就红肿起来,温柔的杏眸眼泪涟涟 “你就知道哭,一会好去爸那边告状是不是!” 关鹏山正在书房里教训关奇坚今天地皮投标的事情,听到外面的嘈杂,立刻拄着枴杖跑了出去。看见关雅琴还在继续指着薛念骂,一把推开了关雅琴。 将薛念搂在怀里,关鹏山一看到她脸上的红手印,心里疼得紧。靠在老爷子怀里的薛念低眉敛眸,强忍着泪意,抬头冲着老爷子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没事的。” 脸上的红手印刺得关鹏山鹰目通红,抬手一巴掌挥了过去,清脆的声音在诺大的客厅回旋。 “爸!” 关熙芸大喊一声匆忙跑过去抱住关雅琴。 关雅琴脑子嗡嗡作响,被那一巴掌打得有些耳鸣,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声音呜咽,“爸,这么多年,你第一次打我,还为了这个外人…” 关鹏山却没有心软,冷冷地望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儿:“什么外人,念念是我的女人,就是你们的长辈!你给我道歉!” 关雅琴一张脸涨得通红,客厅的人虽然不多,除了大哥就是她年纪最大。顿时觉得颜面尽失,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什么长辈,我四十八岁了,她三十一,难道要我叫她一声妈?” “你也知道你四十八岁了!”关鹏山低吼,枴杖在大理石地板上狠狠敲着,“看看你们的样子,像不像样子,我怎么教的你们!” 关雅琴今天是豁出去了,推开关熙芸,继续控诉,“你难道还要娶她嘛?当初外公一手扶持你,你别忘了妈妈去世的时候,你可是指天发誓不会再娶的…就说这次好了,别说我们了,大哥是你唯一的儿子,他为[关盛]辛苦那么多年,也才10%的股份,我和熙芸就别说了,遂心是你女儿,也是一丁点股份也不要的。凭什么这个女人来了,一下子什么都要变了…” “你个孽障,那你们自己又出息了?这五年,我没有权力都慢慢放给你们?结果呢?结果就是[关盛]现在的每年盈利增长是总资产的10%,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们一直在吃老本!今天你的好大哥,一亿两千万绝对可以拿下的地,居然被一家名不经转的小公司耍得团团转,给飙到一亿八千万!” 关雅琴像是被戳到痛楚,喉间哽咽了一下,声音也不自觉小了起来,“那家公司我们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劲地跟我们抬价。可是西区那块地是我们势在必得的,大哥只能咬牙提价了。” “你们也知道是别人在设计,那你们还往里面跳?动动你们的脑子!” “我们…”关熙芸连忙扯住关雅琴,让她不要再说了。 关雅琴忿忿闭嘴,眼底满是愤怒和不甘,望向薛念的目光更加幽怨,心里的恨意更深。 关鹏山坐在沙发上,两手拄着拐杖,脸色铁青,绷紧着僵硬的嘴角。 良久,终于开口,“都闹够了就给我离开。关家做主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我愿意怎么给,给谁,这是我的事情。” ☆、第11章 白靳衍我放你自由 被关鹏山下了逐客令,几个人只好都先去南苑。 “你说爸爸怎么会为了那个贱人这么对我们?”关雅琴看着镜子里红肿的脸,感慨万千。 “她正在风头上,昨天那个提议不但得到了市政府里面的认可,媒体那边也是一致叫好,闹事的人也被轻易摆平了,为之后几个项目都铺平了道路,爸爸怎么能不宠她?” “你说怎么会那么巧,我就怀疑那个什么打破头的钉子户就是那个女人一手安排的!”关雅琴越想越愤慨,越想越有可能性,“我绝对不会便宜那个女人的!我不会放过她!” 关遂心在一旁默默听着两个平日里优雅的姐姐此刻对薛念的难听咒骂和控诉,并无表情。抬手看了看手表,就打算起身回市区,她不想留在这里。 “大哥,二姐,三姐,我先回去了。” 关雅琴一愣,“你怎么要走,不留在北苑么?” “我还有些工作的文件放在家里了,需要回去赶完。” “遂心,你不会不站在我们这边吧?虽然[关盛]你没有占股份,但是…”关雅琴见她一脸神色淡淡。 她打断关雅琴的话,“二姐,当初爸爸把我接回来,提供我现在的生活,我已经满足了。只是,这种事情你知道我实在插不上嘴…” “你能这样想就好。当初我们的妈妈,一个官家大小姐,放下卓越的生活,陪着我们那个穷小子爸爸一路打江山,是很不容易的…”关雅琴一边开始回忆什么,絮絮地说了起来。 “我明白。你们也早点休息,那我先走了。” 待关遂心走远,关熙芸撇了撇嘴,“亏得这丫头还算有良心。” “她好像真的不是很在意股份什么的。我也是去年才知道,原来不是我们爸爸不给,而是她四年多前自动放弃,所以爸爸给了她一笔钱,还有扶起她那个落魄老公。现在白靳衍在桐城也算能呼风唤雨了,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那小子对我们这个关家五小姐是没有半点感情的…你说他们离婚之后,那小子会不会来找我们子洛…” “好了好了,你们也都散了吧。” 关奇坚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这些日子不停地倒霉,他屡感不顺,“明天我们再找找其他几个董事会的伯伯,他们之前都是外公带起来的,或许会有用。” …………. 快进市区的时候,想起今天拿到的离婚协议,关遂心又掉转车头,往[日暮苑]开去。她得去拿回一些东西。 停好车,居然发现里面亮着灯。遂心在门口徘徊犹豫了一会,深呼了一口气,还是开了门。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她走进去,便看到白靳衍独自一人靠坐在沙发上,眼睫微合。 通亮的灯光下白皙的肌肤有些反常地清白,领口被扯开了几个扣子,领带也被扯下胡乱地扔在了一旁。应该是喝醉了,他的眉头微微紧促,呼吸很重。 本来懒得管他,终究是心软,跑去二楼,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毯子,又把屋子里的暖气开了。 “白靳衍?白靳衍?”她轻轻地唤了几声,他依旧一动不动,浓浓的一身酒味,她忍不住蹙眉。 只好帮他轻轻盖上毯子,突然,他长臂一伸,将她拉入自己怀里。关遂心一慌,有些抗拒,许是因为喝了酒,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将自己的头贴上了她的脖子,“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关遂心身体一僵,就任着他抱着,一动不敢动。 他紧紧地搂着她,干燥的大掌轻抚她的背,一下一下那么温柔,口里似是无意识溢出一声低喃,“子洛…” 瞳孔猛得收缩,僵在半空中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胸口的氧气像在一瞬间全部被抽空。她发誓她真的没有那么爱哭的,她不爱哭的,可是她是怎么了,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强忍着身体的颤抖,眼泪却止不住越来越凶。 白靳衍应该是发现了怀里的人的异样,放开手,缓缓睁开眼。 待看清人了人,墨黑的眸子一沉,眉间立即流露出不悦,“你怎么在这里。” “我,回来拿东西。我马上走。”她脚下像有了千斤重,怎么会这么傻,关遂心,你傻透了。 白靳衍抬头看向遂心,小小的鹅蛋脸,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扎着,露出光洁的额头,穿着款式简单的长款呢大衣,与四年前似乎没什么变化。 “哦。”他也有一丝尴尬,低头捏着眉心试图缓解酒意。刚才她红肿着眼睛努力强颜欢笑的样子,竟然让他心中一刺。 关遂心也错开视线,将掉在地毯上的毯子扶起,又转身匆忙地跑进了书房。 …………………. 从书柜那里找出一个纸箱子,又转身去开保险箱。 白靳衍不知道什么走了上来,靠在门框上,静静看着站在保险柜前发呆的女人。 关遂心感受到了他的注视,伸手拿出保险箱里的东西,走了过去来。 他其实与四年前也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终于又回到了原来的高度。那张让她迷恋了多年的脸,仍是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想她一定很好色,不然怎么会就那一眼,就追逐了他那么多年。以至于一念成疯,以为拿婚姻可以圈住这样的一个男人。 “当初结婚的时候,爸爸刁难你,说婚房一定要你准备。可是姐姐告诉我,你当时公司周转有问题,哪里有钱可以买这里。是卖掉了白家的祖传的宝物。”她浅笑着递了过去,“我又去买了回来。” 他微微地眯起眸子,眉头也自然地敛起,细细地打量她。 “我一直放在保险箱里,结婚那晚,我告诉你保险箱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我以为你会看到。结果一晃几年,你从未打开过。姐姐说,这是给白家儿媳妇的,对不起。” 他接过她手上递过来的蓝色丝绒盒子,打开是一块完整的方形绿翡翠,通透晶莹。 关遂心深呼了一口气,抬眸直直地望向他,“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这些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白靳衍,我放你自由。” 清浅的笑容,那双慌乱的眸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那明天下午1点,民政局见。再见。” 白靳衍只觉得心底有一把无名火,烧得他的血液都在沸腾,他讨厌她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当关遂心从他身旁走过的瞬间,他伸手一把拽住她,狠狠掰了过来,捏住她下巴,用力而狠绝,“放我自由?恩?你不是很爱我么?你忘了你结婚的时候你怎么穿那些透明的性感睡衣怎么来勾引我的?你忘了怎么在我身下承欢的?你忘了…” “都过去了。”她垂下眼眸,只是轻轻吐出这四个字。 他一怔,愣愣地盯着她平静的脸,她的眼眸又恢复原来的清亮,带着一股子倔强。鼻头还有些红,明明刚才她还在他面前哭泣。 手突然放开,将头靠在她肩上,闷闷地笑起来,然后越来越大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几乎流出眼泪,“才四年,忍不了了?是啊,都过去了,我一直在想,当年关鹏山看到你j□j地躺在我身边地时候,心里什么滋味?养了几年的狗,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下jian到下药来爬上他的床,真是讽刺,哈哈,真是太讽刺了。” “你是不是要对付爸爸?”她秀眉微蹙,忽略白靳衍话里的轻蔑。 “住口,他不是我的爸爸。我的父亲,是因为他,从20楼跳了下去,我的母亲因此心脏病发去世,我家破人亡,我的姐姐不得不委身给他。”他趴在她耳边沉沉地低吼,“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那天你也看到了对不对?是啊,我要靠女人才能保住自己的命,我要依靠你才能爬到现在的位置。我怎么能不对付他?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一口,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白靳衍,你清醒一点。不要那样说自己。”仍是不想他那么轻贱自己。 “还有你也是,叫着爸爸,你知道那天那根项链是什么么?那天的画…”他的眼睛血红狰狞,钳制她手腕上的力道越发地收紧,像是要把满腔的怨气都一并说出来。 “闭嘴!白靳衍你给我闭嘴。”关遂心猛地推开他,神情慌乱,“你不许说…” “呵呵”,白靳衍低笑,狭长的眼睛微眯,定定地落在她脸上,“原来你知道,原来你都知道,我以为你就是一只大宅里的金丝雀,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么害怕我接下去说…为什么?我的小遂心,你在害怕什么?你是不是在害怕你叫了二十多。。。” 哐当一声,关遂心脸色的血色一瞬间全部褪去,将身旁的箱子整个摔在了白靳衍身上。盒子里散了开来,掉了一地的信。 想退后又差点跌倒,白靳衍上前及时扶助了她。 她像是摆脱脏东西一样甩开他的手,“你不要碰我!” 白靳衍冰冷的眼眸里尽是凌厉,“遂心…” 关遂心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白靳衍,“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呢…”急忙转身,拼命地向楼下冲出门,上了车,像是害怕后面的洪水猛兽。 上了车就猛踩下油门,她开得飞快,一双翦瞳此刻像一潭死水,望向前方道路的视线一片模糊。 白靳衍愣愣地站在原地,抬手望了那块通绿的翡翠,猛得砸在了地上。 哐!裂成了几块。 在一处红灯口,空白的脑中终于是有了意识,她重重地踩下刹车,车在冲出白线时停了下来。 因为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重重地撞上方向盘。胸口生疼生疼,她半趴在方向盘上,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第12章 一顾倾城 在一处红灯口,空白的脑中终于是有了意识,她重重地踩下刹车,车在冲出白线时停了下来。 因为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重重地撞上方向盘。胸口生疼生疼,她半趴在方向盘上,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直到红灯变了绿灯,她还是没有抬起头来。 车后面的鸣笛声鼎沸,有的车不耐烦,直接换道,经过旁边时,摇下车窗大声咒骂。 良久,将车熄了火,关遂心抓起包,把车扔在了路边,不顾路人怪异的眼光走入了夜色中。 …………… 从酒吧出来,她已经醉得稀里糊涂。 这是她第一次放任自己这么喝酒,无关应酬,无关任何其他,只想自己把自己把自己灌醉,可以暂时忘记那些她不想记得的事情,那些她不想看破的事情…还有那个她不想记起的人。 可讽刺的是,怎么越喝越是记起太多,这些年所有的点滴的碎片像电影似地开始在脑中清晰回放。于是她失败了,原来再甜腻辛辣的酒也压不住心中泛滥的苦涩。 这个世界仍是霓虹斑斓,车水马龙,广场巨大的LED屏幕,变换着五光十色的广告,缭乱了眼。 她微瞇着朦胧干涩的双眼,全身发软,酒精开始发挥它的功效,整个人飘飘然的,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云上。冷风一吹,凛冽刺骨,勉强往前走了两步,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扑倒在地上。包里的手机又开始不厌其烦地震动,她一边伸手在包里摸索,一边摇摇晃晃地试图站好,突然脚一软就往前一栽。 砰!额头磕在了电线杆上。 哗啦,包掉在了地上,里面东西掉了出来散了一地。 痛…关遂心撞得头晕眼花,艰难地一手撑在电线杆上,摸了摸额头,指头上一些血迹。脑袋太重,酒精开始迅速地占据思维,胃里烧得翻腾。她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便干脆直接背靠着电线杆缓缓滑坐在了地上。 包里的手机还在震动,可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吃力地抬手在空气中晃了几下,还是够不到。 眼皮好重,她垂眼怔怔地望着地面薄薄的积雪,如果她就这样冻死了,也没有谁会在意的吧。 半晌,电线杆旁的人影不动了。 手机也没了声响。 漆黑的天幕又重新开始飘下细碎的雪花。 …………. “哥,你不回去看看老爷子?” 从碧瞳宫出来,秦靖扬穿上大衣,望向身旁同样高大英挺的男子。 顾靖捷笑着看着他这个六弟,“暂时不回了,你的事情我会留意的。” “市长大人,那您这回调来桐城,可是不走了?”乔均宏一口叼烟,一边插嘴道。 顾靖捷沉吟,“暂时不走了。那你们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刚要打开车门,秦靖扬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转头望向车头那边的电线杆。一团瘦弱的身影缩在了那里。 昏暗路灯下,浓密的长睫在她醉红的小脸上落下一排长长的剪影。乌黑的头发和肩上都已经有了薄薄的积雪。 秦靖扬立在她跟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顾靖捷和乔均宏见秦靖扬没上车,也跟着走了过来。 朦朦胧胧间,关遂心感觉有人站在了她面前,是谁?可是她不想睁开眼睛。 感觉那人又走近了几步,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在试图将她抱起来。她下意识抬手抗拒,抓着对方的衣服挣扎着站起来。 脚没站稳,反而一头跌进了那人的怀里。 咝—— 撞到了刚才的伤口,疼。 脑袋还在无比晕眩,关遂心努力抬起沉重眼皮看向来人。她的双眼微眯着,薄薄的水气,小脸因为酒醉红,浑身酒气。视线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她有些不确定,又睁大眼睛看了看,大脑紧接着停止转动了将近半分钟,顿时酒意被吓醒了一半,咻得从他怀里跳了出去。 动作一气呵成,连贯的连秦靖扬都稍微讶异了几秒。 怎么是他!? “怎么又是你!?” 她连忙捂住嘴,她发誓她只是心里那么想,到底还是因为酒精上脑,嘴里比脑子还快便出了声。说完就无比后悔,头好疼… 不远处的LED广告牌换成了一则旅游广告。碧蓝的海水的反光,映照在男人英俊的脸上,那双狭长的清浅瞳眸此刻极度深沉而…不悦。 秦靖扬看她是认出自己,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每次见他都跟老鼠见到猫似的防备,不过至少知道她清醒了些了。这是他满意的。 视线落在她红肿的额头上,又撇了一眼她身后有抹血迹的电线杆,大约也知道了事情的过程。 见他盯着自己额头的眼神,关遂心有些尴尬。刚想抬手想去摸额头,小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别摸,你的额头流血了,会感染。” 流血了…哦,对,刚才撞电线杆了,好窘迫,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件男士大衣落在了她身上。 温暖的大衣即刻阻隔了所有寒意,僵硬的四肢开始逐渐有了些暖意。周身满满都是他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他的男性气息。 “怎么喝这么多?” 他淡淡地笑了,嘴角淡淡的笑纹,很好看,让她不禁开始怀疑刚才不悦的眼神只是自己的幻觉。 收回目光,捋了下头发,低头尴尬扯了扯嘴角:“你怎么阴魂不散?” “不对,我是说,怎么这么巧…” 该死,她发誓她真的只是想说,怎么这么巧。 关遂心懊恼地低垂着头,不敢再看他。 秦靖扬低低地笑开了,“上天不忍心看你被冻死,所以让我阴魂不散缠着你。” 她又缓缓抬眸望向他。面前的男人,原本应该是那么陌生和遥远,桐城里太多人怕他,包括她。可是他现在笑得那么温和,看她的眼神不像有些人总是带着鄙夷和冷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哭的**却越来越强烈。 “我明天就要离婚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声音哑哑的,眼里混沌迷茫,一脸娇憨,又有些委屈。 “我为什么要开心。” 他像是哄着任性的孩子,轻轻地回应。 “因为你是坏人…我当年没有嫁你…大家说你是老狐狸…坏…” 关遂心的声音有些低哑,说多了就有些囫囵,口齿不清。 “恩,我坏…” 低沉好听的男声,笑意逐渐增大,眼角都变得弯弯的。 关遂心歪着头,望着他很是不解,又憨憨地笑了,“你这个人怎么傻啦,说你坏还高兴…” 他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通红的小鼻尖,“没有你傻。” 关遂心垂眸又红了眼圈,“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可笑嘛?我需要下药才能跟他结婚…” “你没有做,为什么要说自己。” 他眉头轻蹙。 “你相信我?你真的相信我?” 通红的大眼直勾勾地瞅着他,满是惊讶。 他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盯着看了她一会。面前的小女人个头挺高,只是太过清瘦,披着他的大衣,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小脸因为喝酒嫣红一片,眼圈红红的,又像是带着无限委屈。 “那你那天还说要买药…给你试试。” “我逗你的。抱歉…你不用放在心上。而且我不需要吃药。” “你为什么觉得我没有?我…其他人都没有…” 她小心翼翼地等待他的答案。 秦靖扬摸了摸她的头,“你没有那个胆子…” “你!!…”刚还沉浸在满满感动里的情绪,一下子又破功夫,这个男人! “好了,以后不准这样一个人外面喝酒了。我送你回家。” 口气仍然温柔但包含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他抬手将她肩上的大衣扣上扣子,又开始蹲下帮她把撒了一地的东西捡起来放进包里。 站在一旁观看的某人终于忍不住了,“关小五,不就是个小侄女嘛…你家男人追着小侄女,你家小侄女追着我们六爷,你把六爷给上了,不就皆大欢喜了。” 听起来很有逻辑。 关遂心转头,认真地看着一旁看戏很久的某人,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又建设性的建议,眼睛一亮,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哦。” 这下轮到乔均宏傻眼了,这么好骗,看来真是醉了。 她像是在思考什么,“谁说我没有那个胆子!” 秦靖扬刚拉上包,正准备站起来,关遂心就摇摇晃晃地冲了上去,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对着嘴就亲了下去。 他应该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的动作,刚想开口,就被她的舌头遛了进去。 她身子紧紧地贴着他,软软的,闭上了眼睛。灵活的小舌头一遍遍地吸吮他的舌,引诱他的回应。 她好像听到了两人的心跳声,有他的,也有她的,只是她好晕,也没有等到他的回应。 她今天一定是疯了。 关遂心整个人都紧紧攀附着他,然后…...不动了。 半晌,还有微微的打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乔均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关家小姐太好玩了…哈哈,睡着了,六哥,你接吻看来绝对得练练!!居然睡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不就是你把裤子脱了等着她上,她给睡着了嘛….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 秦靖扬忍无可忍瞪了某个无聊男子一眼,无奈地横抱起面前的醉酒女人放进车里,够狠,亲着都能睡着。 一直旁没有开口的顾靖捷微微蹙眉,“均宏,你刚才说那个女孩子是哪家的小姐。” “啊,关家啊,五小姐,就是六哥四年前想娶那位,后来不是黄了么。没想到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顾靖捷神情严肃,眼底一片阴鸷,望向远去的车。 ……….. [日暮苑] 白靳衍望着一地的信,发呆了一会,最终蹲下捡起了几封。 收件人都是他。 地址是这里,只是都是未拆封的信。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 也是,结婚半年后她就回了美国,他也从不回这里。 想到遂心刚才的样子,白靳衍眼神暗了暗,修长的腿迈出书房几步。又折了回来,将地上的信件一一都捡了起来,整理好放进纸箱里。 眼角不经意地撇到地上那块碎裂了的翡翠。 一个金属样的东西嵌在了那里。 ……… ☆、第13章 各自分飞〔12章 有荡漾小剧场) 关遂心觉得浑身都在发烫,自己好像被人抱起了,是谁?又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好吵,有人在说话,听不清。 有人开始剥她的衣服,她下意识地抗拒,浑身却是一点劲都使不上,喃喃呜咽。很快,柔软温暖的被子盖到了她身上。 她好热,难受。 有凉凉的东西覆盖在了她额头。然后被子被掀开了,朦朦胧胧睁开眼,好像在梦里,他垂着眸子,神色静静的,修长的手拿着毛巾轻轻擦试她的胸口,酒精的味道浓重。 浑身上下都是软绵绵的,温度烫得像是燃烧了起来。 她这是发烧了? 他的手继续在往下,她还是意识到了他在做什么。几乎使上了吃奶的力气伸手阻止,干涸的嘴唇张了又张,始终发不出声音来。 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小手,“听话。”声音低沉温暖,有些暗哑,好看嘴角地微微扬起,语气和动作都那么温柔,像在哄一个小孩子。 她迷迷糊糊地望着他浅色的瞳眸,像是受了蛊惑,又缓缓合上了眼。 ……………. 终于再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喉咙发干,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她下意识地往床头柜上摸手机看时间,哗啦一声,碰到了什么,杯子瓶子都掉在了地毯上。 宿醉的后遗症来了,她胃里翻腾,关遂心挣扎着下了床,沿着灯光走了进去,趴在马桶边就想吐,却只是干呕。 她撑着自己沉重得跟铁块似的脑袋,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开始回想自己昨夜发生的事情,却有些断片。只记得是喝了很多酒,好像撞了电线杆,还碰到了老狐狸,哦,不对,秦靖扬…对,秦靖扬!再然后呢? 她慌忙转头正好对上浴室中的落地镜子,里面清楚地映照出一个苍白的身影,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罩在了她身上,头发乱糟糟,跟个鬼似的。 蓦得想到下午还要去民政局拿离婚证。她踉踉跄跄站起来走进淋浴,快速地冲了个澡,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关遂心,你是怎么了,干出这种蠢事,借酒浇愁,够丢人啊…她迎着花洒,让水不停冲刷自己地脸,嘴角划过一丝的苦痛。 回到房间找自己的衣服,发现已经都干洗好,整齐地叠放在床尾椅上。还是上次得那个房间,真得是秦靖扬。房间里一股浓郁的酒精味,关遂心寻着味道走到床头,发现刚才打翻的瓶子是一瓶医用酒精。 噢…她懊恼地捂住脸,刚才的衬衫下空无一物,身上的酒精味…想到他昨晚应该是用酒精给她擦过身体物理降温,她猛得感觉头皮都发麻了,这太惊悚了! 遂心迅速换上衣服,逃命似地离开。走过大厅的时候,她恨不得拿包挡住自己的脸,短短几天连续两次出入这里,昨晚还是醉得不省人事,到底怎么被抬进来的也不得而知。 打电话给苏若让她请了个假,招了辆计程车飞速赶回家,急忙拿了两人的结婚证再赶往民政局。打开那小本,那时候她刚满20周岁,一脸的青涩,腼腆地微笑,而身边的男人一如平常的冷然,只有那双眼睛黑得发亮。 这四年,彷徨地等待,独自地流泪,无数次地心冷。反倒是今天,出奇得冷静淡然。 她手指轻轻抚上那本子,慢慢合上。 许是她额头上显眼的一块胶布,出租车司机频频从后视镜里偷瞄。她感觉很不自在,从包里摸出一副墨镜戴上。 离婚比想象中简单太多,10分钟,两人默默无声,签名,盖章。本子还是紫红色的,只不过是从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 他们之前的离婚协议也很简单,两人没有什么财产纠葛,谁也没要谁的,落得一身轻松。或许,他们两人,从来不是谁欠了谁。 终于,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额头和墨镜,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女士,如果有家庭暴力发生,请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她透过墨镜,看见了白靳衍的脸臭到了极点。 她笑了,梨窝深陷,露出了小白牙。 她,二十四岁,对于女人,不大不小,或许还会有新的人生。曾经以为在这场婚姻里,自己会守到油尽灯枯,结果,就这样,与那个纠缠了自己几年的男人再无关联。她竟然突然感觉一种久违的轻松。 这个女人,她似乎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这么张扬,她是感觉到了解脱?白靳衍蹙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身上的衣服好像还是昨天的,看着她额头上的胶布,想开口问,又觉得多余。插在长裤口袋里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收紧,他的声音里却听不出喜怒,“你看起来很开心。” 一个醉酒又发了一晚上烧的人,顶着受伤的额头和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怎么都不算是离婚时候打扮花枝招展好让对方后悔的成功模样。算了,在这场爱情和婚姻的拉锯战里,她从来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又何必争那一刻的逞强。 关遂心轻抿嘴唇,清亮的翦瞳一弯,“保重。照顾好自己。” 白靳衍一愣,刚想开口,越过她望见了斜靠在车边等着的季漠北。他眼神忽闪地一凌,迅速恢复往日的冰冷,薄唇紧抿,迈出长腿就离开了。 关遂心转头就看见季漠北了,小跑了过去,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 她张望了一下,狐疑到,“还开我的车...” “不知道是谁昨天把它扔在街边不管不顾了,被警察给拖走了。今天苏若去取车正好碰到她,就直接开过来接你了。怎么,感觉怎么样?” 关遂心摘下墨镜,轻松地坐上车,“什么怎么样,你怎么还笑啊,怎么都该准备好一大盒子纸巾来安慰我才是。”关遂心将车椅子往后调了调,深呼了一口气,“我以前想过如果我跟他离婚了,说不定我会死。结果现在,说不出的感觉,身体明明很累,但是说不出的解脱。” 季漠北桃花眼一挑,轻笑,“那就好,苏若说今天一定要给你庆祝。” 关遂心眨了眨眼睛,没有妆容的清素小脸带了些青涩,“先把我送回家,然后我准备大扫除一次,扔掉好多东西,然后再给你们做几个菜。恩...我想吃火锅,晚上你和苏若去买火锅材料...” “好,小五想吃什么都行,上天下海都给你弄来。”季漠北单手开车,腾出一只手往她头上抓了一把。 关遂心笑着躲开,娇嗔,“才火锅而已,你小心开车啦!”蓦得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碎片,她一僵,好像也有人这样摸过她的头发,只是感觉有些不同。 一路平缓,她没有睡意,带着点莫名兴奋。 “季三,你们跟秦家关系...能说说么...”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似是无意地开口。 “你怎么问起这个?”季漠北瞥了她一眼,“秦家也算大家族。秦老将军,就是我外公,他的事迹我就不多说了,三次婚姻,一共6个子女。我小舅最小,我妈排老二。家族里估计就四舅跟老爷子关系不好,这些年几乎不回来。最近调回桐城,你应该看过报道,就是现在的市长顾靖捷。” “诶?市长是你四舅?” “恩,有十年没见了。知道我们关系的人不多。他和三舅当时都跟着他们母亲姓,很小的时候就去了京城,跟我们没什么联系。后来三舅回来过桐城,只是,十年前车祸去世了。” “抱歉...” “你道什么歉。三舅的死,我小舅应该是最难过的。他俩关系非常好,小舅看三舅就跟爸似的,你知道那个时候老爷子天天在外面。秦家几乎都在军政两界,小舅读军校的,后来一直在军区弄科研,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弃军从商了。” “这样…”遂心沉默了一会,似乎对于秦靖扬有了点新的认识。看来每个家族都有不同的故事。 “说到十年前,你准备好听结果了么?” “查到了?”她赶紧坐直了身体,有些紧张。 “恩。” “说吧。” “你给我的钻石是真的,和当时拍卖会的那条蓝钻是一模一样的。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白靳衍的父亲,当年跳楼死后没收了所有财产,却唯独找不到那张名单上的那条蓝钻项链。” “那条项链是白家的?”如果是白家的,那就可以解释那天白靳衍拍卖会的怪异的行为了。 “可是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这条项链算是当时贿赂的一个证物。还有一条,在另一家。你可能不知道,桐城十年前的市长年怀远也被牵涉进了那次案件。只不过在案发之前,年家全家六口人就全部死于管道煤气泄露之后的爆炸。” “姓年?好少的姓。爆炸...”遂心眉头微蹙。 “当时的案件都很快被上头压了下来,到底是人为和意外,时间太久也没法子追查。两条项链当时都没有找到,但是现在全部出现了。”季漠北轻点为止。 “白家的贿赂案,到底是什么?现在几乎是查不到消息了。我妈妈当年是死于意外...还是...” “我想当年的事情应该是被人为地更改过很多...” “可是她跟那条项链又有什么关系...”关遂心蓦得抬眸,“难道是...原本应该在白家的项链被我爸拿走了,然后送给了我妈妈?” “很大的可能性...是。那条项链价值连城,你父亲当时极宠爱你母亲,可以猜得到。” “停车,你先停车。”关遂心急忙下车,小跑去了路边的报亭,买了一堆报纸,急忙地翻找。没有一丝拍卖会和项链的报道了。是他们收手了?难道只是一个警告? “没有一点报道。”她转头望向季漠北,眼眸沉重。 “遂心,你要不要回美国呆段日子,散心啊,休假都可以。”季漠北的神情严肃。 “你怕我出事,对不对?” ☆、第14章 若有丝无内涵荡漾小剧场2 “遂心,你要不要回美国呆段日子,散心啊,休假都可以。”季漠北的神情严肃。 “你怕我出事,对不对?” “是。”季漠北一向是温润内敛的,平日里清淡宁静的桃花眸,此刻深沉如潭。 也许事情比她想象的远远复杂得多。 车又重新驶入街道。关遂心垂下长睫,落下的阴影掩去了她眼底的情绪,低低地回应,“我考虑一下。” ………………… 她住的复式小洋楼是两年前回桐城之后买的。原房主有个连着的画廊,也一并买下请人打理了。这里环境清幽,她又将旁边的一小块空间弄成了一个花房。 回家之后,关遂心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换了衣服就开始清理...“旧物”。 这些年几本旧旧厚厚的日记、几百张他的画像。还有每年他生日、结婚纪念日、那些花俏的情人节圣诞节新年帮他买的礼物,通通都还堆放在她的柜子了,从未拆封,或者说,她都没有机会可以交给他。不过,给了他,估计也只有被扔进垃圾筒的悲惨下场,还不如堆在她这里。 她轻轻闭上眼,关遂心,忘掉吧,开始新的生活,都过去了。 最后将一件定制精工的西装扔进纸箱子,属于他的...跟他有关的“旧物”都被清了出来,柜子里居然空出了一大片空间。 .................... 季漠北和苏若进门的时候,已经闻到了扑鼻的煲汤香味。关遂心穿着一套淡粉色的家居运动装,衬得皮肤胜雪,头发随意地扎起,神清气爽。 “要不要这样!“苏若急忙换了了拖鞋,小奔了过去,满眼都冒心了,“我的口水都出来了!女神,你是我的女神,你别这样刺激我这个女汉子好不好...嗷嗷,还有大闸蟹!土豪!我好久没有吃饭了,你让我跟你过吧...” 遂心淡笑,“我就会做几样菜,一个月就做个一两次,你也要跟我过?” “那总比我一个星期吃五天泡面的好啊...我厨房上个月差点被我给炸了,室友不让我再靠近了...嘤嘤嘤嘤...” “那你现在也赶紧离远点,别下手!再焖一会就好了,你先去帮季三弄一下火锅的料。” “表嘛...单独跟帅哥在一起,我会紧张,然后我怕我忍不住我的色女本性,万一有个万一,人家不想负责任啦...”苏若扭捏了一会,又依依不舍地用眼睛偷瞄了锅里的螃蟹。 “那我一定及时向你的钟鸣哥哥打报告。” “你敢!不够义气!季三就留给你,我只要我的钟鸣!” 听见有人敲门,苏若和遂心疑惑地对望了一眼,还有谁? ............... “小舅?”季漠北开门看到秦靖扬的时候明显也惊讶了。 关遂心端着几个盘子和碗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的秦靖扬一身暗灰色大衣,身姿挺拔,优雅矜贵,她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放下东西,她快步走去了门边。 “你的戒指,你今天起来走得太急,落下了...” 秦靖扬浅笑着看着她,淡淡地叙述了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点到为止,没有再多余的话。 话音轻落,言辞却太过让人浮想联翩,周围的四只眼睛刷地都扫向了她,苏若的眼神里的八卦因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她微微一怔,马上恢复镇定,无视周围询问的眼神,扯了扯嘴角,客气伸手接过。垂眸看了一眼那只婚戒,她抬头淡然地回视,“谢谢你,还特地送来。它也没什么用了。那个,要不要进来坐坐?” “好。”回答的够简短。 遂心又一愣,她真的只是客套一下。 她接受到了一旁季漠北的眼神,他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遂心无奈又递回去一个表情:拜托,那是你小舅,你赶紧招待啊! 回头又撞见秦靖扬眸含深意地看了她几眼。 原本清净的家里倒是有些拥挤了,一下又多了三个人。可是,这秦靖扬总有太强的存在感和压迫感,他一进门遂心就注意到了,爱闹的苏若变得安静,乖巧地跟对着老师似的。季漠北也是有些沉默,不是自家小舅嘛。 气氛有些尴尬啊… 遂心低头开始分盘子碗筷和酱料,突然有点紧张。 不出五分钟,锅已经煮开,蒸腾的热气便在桌子上蔓延。 应该是有些热了,秦靖扬脱下外套随意的搭在身后的椅背上,穿着一件v领的灰色羊毛衫,肩很宽,胸膛很… 遂心收回目光,起身将他的大衣大衣轻轻拿起,“我去放客厅的沙发上。火锅容易沾味儿。” “谢谢。” 其他两人开始往锅子里夹菜,不一会,一面红一面白的鸳鸯锅里被放满了食物。 终于苏若憋不住了,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干嘛呀!干嘛呀!这是吃火锅还是看火锅是如何炼成的?来来来,今天是庆祝我们遂心终于脱离那个面瘫扑克脸,奔向美男如花的美好新世界!来干杯干杯!” 遂心轻笑了出来,“哪有那么夸张。我不喝,昨天宿醉,还难受着呢。” “真是扫兴!你看脱离苦海,美男到处是,要是想要,姐明天带你去好地方放松一下,保准你这辈子再也不会惦记以前!” “我不去,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要告诉钟鸣,你居然背着他…” “别提那个没良心的,自从高升之后,一个星期才通了一个电话,两分钟不到…有那么忙嘛…连爱爱时间都没有,我不满意啦…嗷嗷!” 关遂心正准备抿一口小酒助兴一下,差点呛到,这苏若一沾酒就乱说话的毛病又来了。 “[宝雅]现在都有他管,当然忙,薛念走了,好多事情需要接手。” “大学的时候他一个星期打五天工都照样有时间来哄我…哎,我觉得他现在爱工作比较多,今天薛念这个…明天薛念那个…” “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他也是为了你们以后可以生活得更好。” “我又不要那么好的以后,我想要好好的现在。哼,我要报复,我这个星期就去酒吧玩通宵,结识帅哥!要他紧张我!” 季漠北和遂心都无奈地摇摇头,看来钟鸣得可怜了,这女人要作起来是无人可阻挡的。 只有秦靖扬在一旁不语,默默听着,眼里的笑意有些高深莫测。 之后的气氛开始好起来,两个男人之间开始谈商场上的事情,两个女人闷头吃。关遂心爱吃辣,越辣越好。苏若分析说,大抵像她这样的人,平时压抑的太多,找不到什么方式可以发泄,就找极端的方式,比如,她上次去尝试了5%的人类可以吃的变态辣,辣得哭了一场后,换了一身衣服就赶去了别的城市出差。所以在场的,就她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着辣汤里面的食物。 几轮之后,遂心去厨房把几只大闸蟹抬了上来,开始给每人盛汤。 这个汤她她熬了一下午,将猪骨敲碎之后,加上了鸡丝和冬菇,加了几味药膳,是她最擅长的。她盛汤的样子很专注,长睫微微垂下,缓缓地舀汤,一个一个用小碗盛好。她和季漠北算是青梅竹马,大学时候又一直颇受他照顾,多年情谊早已不用言说;苏若长她两岁,算是一起共事开始建立起的革命友情。跟他们在一起,她可以做自己,很惬意,她很珍惜。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知道我爱吃大闸蟹!你比钟鸣那个混蛋好,让我化身做男人来娶你吧,嗷嗷!”某人兴奋地开吃。 遂心浅笑着开始喝汤,她心里真的很羡慕苏若,那是一种很多人无法理解的感觉。 她眸光偷偷看向了旁边那位。秦靖扬将袖子卷起,微微垂眸,正专注地剥着一只蟹,姿势都是极其优雅的,一副清雅淡然的姿态,掩去了强势的气息,多了点居家。 很快一叠蟹肉沾着酱料的装满了小碗,挪到了遂心面前。 她微微惊讶。 “我螃蟹过敏。” 他若有若无的弯了弯唇角,用手沾了沾水,擦干净后,若无其事地开始地喝汤。 “噢,谢谢。” 遂心浅浅笑开,露出两颗梨涡,又蓦得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 苏若看了季漠北,他的眼神眸色讳莫如深,手中剥蟹的动作停了下来。 ...................... 饭后苏若和季漠北主动请缨要负责打扫洗碗,关遂心想起放在车里的水果,便走去车库。 明亮的火光突然跳跃起来,秦靖扬站在小院子里,轻点了一支烟。他眸光淡然,眼睛微眯着望着那间亮灯的花房,缓缓吐出了一口烟雾。 “昨晚,谢谢你。” 在院子里看见他,想到昨晚的醉酒,虽然窘迫,还是客气地道谢。 他转过身子,院子里的灯光不亮,清冷的月光下成熟英俊的线条被勾勒得无比清晰,狭长的凤眸也望向她。 他眉峰微微一挑,一手夹着点燃的烟却没有再去抽,凤眸轻眯,嘴角勾了抹弧度,“你喝醉了可爱点。”声音很低,又带着些慵懒的玩味。 遂心微怔,脸微红,“我喝多了,就会胡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秦靖扬低低地笑了,将烟掐灭,缓缓开口,“会比较诚实。” 她咬紧了唇,脑子快速思索昨晚自己是不是犯蠢说了什么胡话。但愿不要做什么丢脸的事情,可是脑里都是断片的。 他看她低头纠结的样子,沉思了几秒:“你是不是看见我害怕?” “啊,我没有…”像是被抓住心事的小孩子,她立马抬头对上他的眼,像是在证明自己并非他口中所说。 那眼神清澈得发亮,微微睁大,倔强又固执。 他嘴角笑意渐浓,向她走近了一步。 关遂心发现他似乎正在慢慢靠近她,而且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他高挺的鼻梁几乎擦到了她的鼻尖,烟草味很浓,她脑子有些晕眩。 身体一颤,心脏乱跳,手上的水果落了地,脸瞬间胀得通红。 秦靖扬悠悠地直起身体,低醇的笑声从他喉间逸出,“就想知道螃蟹的味道好不好。” “你…不是过敏嘛!”遂心突然意识到他话中的话,还有自己情急的回答,被上了一套!有些羞恼,赶忙把地上的水果捡了起来,瞪了他一眼,转身便想要走开。最近怎么老被这个男人任意摆布的感觉! 手腕上却是忽然一紧,秦靖扬直接拽住她的手,轻轻松松的就将她拽了回去,“我大衣的口袋里有盒子药,你一会自己拿吧。” “啊…我,早就好了,没事了。”她有些尴尬想抽回手。 “我们可以像朋友那样说话,不要怕我。” 手被牢牢地包裹,她抬眼,他的眼眸清浅点温和。 ☆、第15章 再不相见 “我们可以像朋友那样说话,不要怕我。” “我们可以像朋友那样说话,不要怕我。” 手被牢牢地包裹,她抬眼,他的眼眸清浅点温和。 …………….. 冬至那晚,遂心还是回了关宅。宅子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疏离,大家只是安静地吃了顿饭,各自客套地问候,然后各自散去。期间收到了关子洛敌意的眼神,她选择忽略。 看到关子洛,她想到了秦靖扬。自那晚之后,确实有几天没有再看到他了。 对于这个男人,她居然偶尔会想起。 男人温热的手,低沉的嗓音,那晚的话仿佛还在耳边,缭绕着魅惑,他让她不要怕她。 那个男人在商场上十年,现在可谓是一等一的商人,又怎么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情呢。 而她,又还有什么剩余价值可以被利用呢。 她眼神蓦得暗了暗。 关鹏山对她和白靳衍离婚的事情没有再谈起,只是微微暗示了一下了可以和乔家的孙子多接触接触。不意外,她看到坐在对面的乔清瞳拿着勺子的手轻微的晃了一下。遂心浅笑着应了声,这个圈子里的婚事大多没有太自由,离婚了,也许又会是一场新的联姻的开始。不过如果对象突然是乔均宏,她倒是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结果。 走的时候她去北苑房间拿了点东西,经过西苑,漆黑一片。看到冯妈欲言又止,原来白哲哲在他们离婚之后,也已经搬出了宅子,对于已经玩厌的女人,她父亲显然没有多作挽留。也好,她也才三十多岁,如今白靳衍已经重新拥有了财富,她再也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在这里浪费一辈子了。 “遂心小姐,拿点饺子回去吧,我还做了一些你爱吃的菜,都带回去。你看这些日子你都瘦了。”冯妈心疼地望着她,一脸担忧。她知道冯妈是在担心她离婚的事情。她笑着接过,宅子里就李管家和冯妈都真心待她好。嘱咐他们注意身体,与他们道了别,便开车回市区。 想起简心彤,小姑娘自那次九云阁那次之后就一直在家休息。想着她一个人在桐城也孤单,想去送点饺子,到公寓楼下给了几个电话也没人接,许是跟其他朋友出去了。 生活像是又突然回到了最初的轨道,离婚后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每天忙碌工作,之前的几起事件就像是一场幻觉。她不禁开始怀疑,所有的这一切是否曾经发生过。 …………………….. 正在擦干滴水的发丝,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时看见他,她居然并不意外。他笑得很和煦,温文沉稳,像冬日里的暖阳。 秦靖扬穿着深灰色的羊毛衫,下面还是西裤,大衣很随意地挂在臂弯里。他提了提手里的保温桶,嘴里呼出一团白气,“想着冬至,不知道你有没有饺子吃。” 头一次,她没有再感到紧张和害怕,嘴角绽放了一抹浅笑,“你忘了,我也是有家的。” “你回关家了。”是陈述句,而非疑问。 “恩,关家规定每个月月末和一些传统节日是必须要回去的。” 他看她的眼神专注。 “你有时间么?” “恩?” “陪我去一个地方。” ……………….. 车最后停在一幢空无一人的洋房前。 遂心打开陈旧的铁栏,院子里的老槐树此刻黄叶凋零,萧瑟不已。她记得小时候夏天,总是满树的雪白,纷纷扬扬地飘落。 打开房子里的灯,一室敞亮,像是走进了一个从前的世界,所有的布置仍和十年前一样,复古典雅,没有改动过。除了有关母亲的东西,都被关鹏山毁掉了。自从母亲死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住过人,即使有人来定期清洁,空气里仍然充斥着淡淡的发霉和陈旧的味道。 “自我出生,就一直在这里生活。我母亲去世之后,这幢房子就到了我名下。但是你一定猜不到,十年来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遂心抚摸着楼梯的扶手,眼神黯淡,“之前一次是我跟白靳衍结婚的时候,为了赎回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差点要把这个房子给卖了。被我父亲拦截了下来,大发雷霆,她说我是个不孝女。我想我父亲应该是很爱我母亲的,烧毁了有关她的所有东西,却仍是留下了这幢房子。所以那个时候,我向父亲要了一大笔钱,足以去支撑我当时本就摇摇欲坠的婚姻。” “其实我对我的母亲印象真的不深,记忆里就是,她每天都在跳舞、喝酒,依附着比她大三十多岁的男人,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最后死去。”遂心停在一处,“她就死在了我现在所站的地方。其实那天我是看见了,她从楼梯滚落,然后好多血,好多血。可是我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什么都记不得了,母亲也被火化了。骨灰撒进了大海,连个墓碑都没有。我之后有段时间一直很抑郁,也不爱说话。” 他只是站在她旁边,静静地听着。 眼前的女子模样素雅,淡淡地叙述着自己的故事,“我第一次见到白靳衍的时候,我像是看到了第二个我自己。我追逐他的影子,以为相像的两个人可以互相温暖…可是我错了,他想要的那抹绚烂的阳光,可以将人生照亮的美好,而不是我这样,像是阴暗的沼泽。” 遂心顿了顿,蓦得轻轻笑开,“我生长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又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没有[关盛]的任何股份,在关家也说不上话。我想你那么成功一个商人,也不会做亏本的生意。所以,无论你和那些人在策划什么,要做什么,要对付谁,我都不想、也不会做你们任何计划里的棋子。” 秦靖扬一愣,眼角微扬,“这是你今天带我来这里想要说的话?” 她抿了抿嘴,翦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恩。” “你很聪明。”他走近了一步,抬手,带有薄茧的指腹轻触了上她柔软的嘴唇,沿着优美的弧度缓缓描绘,狭长的凤眸目光灼灼,毫不避讳,“但是不该妄自菲薄。” 遂心别开脸,轻轻开口,“还有,你和我侄女的事情,我不想再有过多的误会。所以,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秦靖扬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眼前的女子一直是极为隐忍和克制的,似乎只有在喝醉时,才会表现心中真实的所想。 良久,他缓缓开口,“如果这是你所想要的,那么,如你所愿,遂心。” 遂心心口一窒,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竟是带着别样的温柔和宠溺。 她仰头看他,水晶灯打下来的光线太亮,她突然有些看不清他的眉眼。 这个男人无疑是危险的,如今的她,实在不该跟他有过多的牵扯。 ……………..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 白靳衍靠坐在沙发上,抽出一根烟点上,白色的烟雾缭绕在精致的脸庞,绝美的眼眸无神地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一旁的手机不停震动,他毫不在意。 今天是冬至,他与姐姐两人静静地吃了顿饺子,又给父母上了香之后,便来到了这里。往年的冬至他都是在关家,望着一群人热闹,心里再憎恨,似乎也能在那份热闹中让自己的觉得自己依旧活着。 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赤luo着白皙的足,只着了一件宽大的男士白衬衫,从后面轻搂住他,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道:“怎么睡不着?” 白靳衍闭上眼,又突然睁开眼,将烟捻在烟灰缸里,一手拨开她环绕在他腰身的手,不动声色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看,眼底一片漠然。 “怎么这么看我?”女人红唇娇艳,妩媚性感,突然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冰冷的话语,下了一道判决。 女人微怔,仿佛不敢相信听到的话:“为什么?你不是和你老婆离婚了么?” “从来就与她无关。” 白靳衍掐灭烟,寒冷若冰的眼眸并不看她,起身换了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 女人咬牙切齿,美艳的脸庞此刻闪过狠戾,手一拂,茶几上的红酒瓶滚落在了地毯上,染红了一片,勾勒出了一朵妖异的花朵。 握成拳头的十指泛着青白,“白靳衍,你以为我宋青潭是你睡过了,想踢走就踢走的么?” ……………. 白靳衍将油门踩到极限,在街上飞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发现车停在了[日暮苑]。看着一片黑暗的别墅,想起根本没有人住在这里。划开手机,几十通未接电话和信息,都是关子洛的。他选择忽略,又翻到了前几日秘书给的地址,便调转车头。 这里算是老城区,地处的位置偏静,道路两边都是梧桐树。车子开过一个拐弯处,迎面而来一辆暗灰色的Aston Martin。 白靳衍瞥了一眼,一愣。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副驾驶座上正在望着窗外的是关遂心,而旁边的人是… 很显然秦靖扬也看到了他,那男人看向了他一眼,竟是朝着他嘴角上扬的一笑。 一瞬间,两车交错而过。 白靳衍猛得得刹车,尖锐的刹车声响彻了宁静的夜晚。 一种被背叛的屈辱感像是一盆凉水当头浇灌下来,愤恨与戾气蓦得涌上了心头,他抓着方向盘的手紧握成拳,目光瞬间寒冷到了极致。 关遂心,难怪那么着急着要离婚,难怪…果真是后悔了,又投向了那个人的怀抱。 有根针一样的东西扎进了他的胸膛,绵绵地细疼,让他莫名的心慌。 他突然抬手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方向盘,刺耳的鸣笛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 ………………. 也许今夜注定将有人无法入眠。 关遂心拿起那盒未拆封的药,怔怔地看着,半晌,又轻轻放回了抽屉。 白靳衍坐在车里,烟雾弥漫,狠狠吸着,眼神没有焦距,一旁手机还在不停震动。 秦靖扬静静地靠在椅背上,望着一张老相片,平静的眼眸没有一丝情绪。 ☆、第16章 一吻附带荡漾小剧场3 关子洛这几日心情很糟糕,秦靖扬总是在忙碌,白靳衍更是连她电话都不接了。 秦靖扬一向不冷不热难以琢磨,这四年她早已领教,可是越是得不到的,她关子洛就越是想要,这个男人她是要定了。白靳衍一向对她言听计从,为什么突然…难道…美眸微眯,脑子开始快速思考任何一种可能性。 徐秘书拿了一叠文件和材料走进办公室,她瞥了一眼坐在大班椅上的女人,娇柔靓丽,顾盼生姿,一身柔黄色洋装衬得明艳…冻人。还好办公室里暖气十足。 徐秘书轻轻蹙眉,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确实比遂心漂亮,只是遂心更加温和近人,令人说不出的舒服。想到好好的姻缘许就是被眼前这个女人给破坏的,她对关子洛也没什么好脸色。 “靳衍还在开会嘛?要到什么时候啊…我都等了一个半小时了…” “抱歉,关小姐,这样的会议一般会持续3,4个小时。” 非常公式化的回答。 “要那么久?靳衍可是一向不舍得让我等的…”关子洛不自觉地提高音量,软糯的声音在徐秘书耳里可是一点都不受用。 “您再耐心等等吧。”真是够矫揉造作!徐秘书放下东西冷冷留下一句话,便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死秘书!待会让靳衍炒了她!居然这个态度!真是够窝火。 关子洛手一拂,打翻了办公桌上的杯子,茶水洒了出来,她赶忙将文件拿开,一个文件袋落地,掉出了一些照片。 关子洛疑惑地捡起一看,脸色立马变得铁青。居然是秦靖扬抱着一个女人进酒店房间的照片!再仔细翻看别的,里面果然是关遂心! 她捏着那叠照片,手不住的颤抖,死死地盯着两个人亲吻的照片,恨不得把照片烧出个洞来。 “砰!”得站了起来,拿着那个文件袋快速走了出去。 徐秘书看见关子洛怒气冲冲地拿了一个文件袋走进了电梯,她哑然地望了望旁边刚结束会议一脸阴霾的白靳衍。 ………………….. 法国的著名珠宝品牌[ONE&ONLY]旗舰店入驻[微扬时尚广场]的开幕典礼和酒会突然从DRAGON MA公关公司转交到了[宝雅]手上,天降的大case让遂心的团队连续加班了五天,总算把场地设计和策划全部定了下来。 转眼,连圣诞节都一瞬而过,忙得头晕眼花也就没多在意。只在那天收到了季漠北的包裹,和以往的每年一样,一个水晶球,这次是来自挪威的。今年是第11个。 [微扬]隶属秦氏旗下,所以从上午9点开始她们几个就在秦氏大厦的会议室里了。 苏若在大屏幕前继续汇报。 离那晚已经过去几天,再次见到秦靖扬,他还是比较客气,但是明显疏离了些。 他西装革履,大部分时间都在听,表情认真,修长的手指偶尔轻扣桌面,提出几个疑问。 虽然他仍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即便是同桌吃过一次饭,苏若明显还是被他的气场给震到了,在几个回答上都结巴了。 因为时间仓促,能有这样的准备已是上乘了,所以他大抵上应该是非常满意的。 会议结束后,因为离开幕还有一个小时。关遂心和苏若就近在秦氏底层的开放式咖啡店叫了两份brunch,趁机补充能量。 “诶,你跟那个秦总怎么回事啊,怎么今天看见两个人就跟陌生人一样的?”苏若一边吞着三明治一边问。 遂心淡淡瞥了一眼苏若,“我跟他本来就没…” 突然,一个柔黄色的身影冲到了桌旁,遂心刚想抬头,那人已经拿起桌上喝了一半的果汁,往她脸上泼了上去。 脸庞上的果汁开始徐徐滴落在白色套装上,一身的狼狈。苏若尖叫着站起,赶紧从旁边抽了些纸巾给遂心,朝着来人低吼,“关子洛,你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你怎么不问问关遂心她这个jian货做了什么?”关子洛手用力一甩,一叠照片摔在了遂心身上,“你贱不贱?四年前抢了我的靳衍,现在又要跟我抢靖扬!你一个舞女的女儿,是不是心理阴暗变态啊,就喜欢抢别人东西!”她刚从白靳衍办公室出来,气冲冲地走进秦氏大楼,本来是想找秦靖扬的,忽得就看见了靠着落地玻璃而坐的关遂心,胸腔里的熊熊燃烧的怒火便再也控制不住,以往优雅的面具也彻底撕裂。 遂心捡起其中一张照片,居然是她抱着秦靖扬拥吻!脑子轰得一声仿佛炸开了,有些不知所措,迅速回想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是那天酒吧喝酒之后? 关遂心脸色也有些难看,刚想起身想解释,关子洛一步上前就是一巴掌。 关遂心没有反应过来,生生挨了一下,脸立即红肿了。苏若一着急在一旁冲了过来,“啪!”反过去狠狠扇了关子洛一巴掌! “你,你居然敢打我!”关子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若。 “我活了二十六年,还没有见过一个晚辈敢打长辈的,你爸妈怎么教你的!!”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也冲了过来,抬起手臂,“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关遂心的脸被打偏了过去。 白靳衍胸膛起伏,眼底是一片阴鸷。 关子洛一看来人,脸色一僵,立马美眸含泪,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靳衍,她打我!从来没有人打过我!”白靳衍看着关子洛白皙的脸上的红印,顿时心疼不已。 他瞥见地上的照片,想到昨晚的情景,嘴角一片嘲讽,“难怪非急着闹着要离婚,看来是找到了更好的金主。” 苏若想开口却被关遂心拦住,她抬眸冷冷地望着眼前这对伉俪情深。关子洛柔弱地依偎在白靳衍怀里,楚楚可怜,白靳衍心疼关切的眼神。她突然就笑了,笑得她自己感觉都心痛。 “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前夫,还是我侄女的情人?我为什么要离婚你心里清楚,要指责我,先去回想一下你自己做过什么。”脸火辣辣地疼,遂心突然开口,一字一句,轻轻脆脆。 白靳衍看着她清亮的翦瞳一怔,黑眸冰冷,“我们的事情与子洛无关,你不该打子洛。” “我去!你哪只眼睛看见遂心打了?打那个疯女人的是老娘我!白靳衍,你是不是脑子坏了?那个女人拿着别的男人照片来质问遂心!你是不是嫌自己头上不够绿?管管好你的女人!你看的得她脸上的印子,你看不到遂心脸上的么?还有什么金主不金主,你现在可以这么拽,你扪心自问是怎么得来的!你真好意思!”一旁的苏若看不下去了,冲过来护着遂心,唯恐白靳衍又做什么,“秦靖扬就比你这个没脑子的好!所以你女人也抢着要他!” 大厦底层的人不多,可这么大的声响仍是引来了一些旁人的注视。 白靳衍一黑,这个传闻不是第一次了,这几天他心烦意乱,所以一直躲着关子洛。刚才看她急忙从办公室出去,还是心软,便跟了过来。 关子洛马上泪流满面,“不是的,靳衍,你别听她胡说,我只爱你一个人!你一直知道的!秦靖扬,是爸爸和爷爷逼我的,你知道的,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法子选择的!当年要不是关遂心下药,我们又怎么可能会分开…” 遂心突然什么都不想听下去了,没有任何意义,她捡起照片放进文件袋,转身离开。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出了一个口,血汩汩地向外涌出。那一刻,她真的想一辈子都不要再见这两个人了。 “遂心,你等等我。”苏若急急地后面追着,怕她出事。 一个人坐在安全通道的台阶上,她让苏若先去开幕现场,自己需要理清一点情绪。 忽然门被打开了。 一个年轻的男人微笑着望着她,递过来一块冰毛巾。 遂心淡淡地道谢。 “秦总去开幕典礼了,他说办公室的休息室里衣服都准备好了,关小姐还是上去清洗休息一下吧。顶层不会有其他人。”说完,又递过来一张电梯的卡,便又离开了。 秦靖扬…他又知道了么?为什么每次那么狼狈的时候都要被他看见。 遂心捂住脸,疲惫至极。 那晚,她对他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这个男人… 简单的清洗过后,换上衣服,很合身。在衣服旁边,有一支小药膏,上面的纸上写着:可用,如果不想晚上被人盯着的话。 笔迹工整端正、苍劲有力。 眼里一酸,刚才那么心痛也没有流泪,突然现在特别想哭,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软弱。 哎,心里终究是有了些涟漪。 ……………….. 开幕典礼非常成功,晚上酒会上,与对方品牌的高层相谈甚欢。她看到了王夫人,仍是雍容华贵,紫罗兰色的礼服衬得人更加光彩夺目。 遂心心里有些疑问想单独问她,好不容易等她周围的人散去。跟着她,从电梯出来,便没了她的踪影。 她看到那边有个房间没有关门,应该是一间贵宾休息室。 外间空无一人,听见里间有声音,遂心轻轻地走了进去。 结果看见秦靖扬正坐在里头的沙发上抽烟。 “你怎么在这里?”难怪从刚才就没见着他了。 他抬眸,显然有些讶异,但很快恢复平时温和的笑。不语,只是安静地抽着烟。 遂心有些尴尬,琢磨着估计他也不想看见她,“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刚想转身离开,腰间一紧,被一道力道拉进了怀里。遂心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里,他却力道一收,将她固定在怀里,缓缓开口,“脸上还疼不疼。” 遂心一愣,停下了挣扎,撇开了头。她脸上的红肿虽然稍微消去了,用了几层粉底粉饼才遮盖好,酒会的时候,仍是引来了一些眼光。 “你放开我,我要走了。” 她的声音轻不可闻,又带着些便扭。 “吧嗒”,有人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我好想你。”女人娇媚的声音传来。 “恩。”低沉的男声,有些熟悉,遂心却一下子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刚想出去,已经来不及,外面的两人应该是靠在了门上就开始办事了。 低低的女人的shen吟声传来,逐渐加大声音,“你轻点…门都要被你撞坏了…啊…” 那男人低低地笑着,“轻了怕是满足不了你…” 那声音,王夫人? 遂心显然是吓着了,只是一墙之隔,也没有门,外面的战况越演越烈,男人闷哑的粗喘和女人媚骨的娇吟。她紧闭双眼,小脸胀得通红,好尴尬,活春宫,还是你知道的人,脑子里的画面一顿混乱,却又止不住冒出来… 秦靖扬将她紧紧圈在了怀中,两人靠站在墙角。他低着头,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边,薄唇若有似无地轻微碰触,阵阵微痒。她身子微微紧绷,本就喝了酒,周身男性的气息,温暖宽阔的男人胸膛,加上外面的男女的yin糜声简直是极强的催化剂。遂心觉得心头开始燥热,自己身子一阵发软,下身居然可耻地开始有了些湿意。 怀里的女子小巧的耳垂都红透了,秦靖扬浅浅地笑了,稍微放松些力道,灼热的大掌缓缓移动到了她的腰侧,轻轻地撩过,惹得她一阵颤栗。遂心呼吸加重,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咬着嘴唇,缓缓抬眸,眼里有些意乱情迷,又带着委屈,询问他该怎么办。 他垂下头,唇轻轻吻上了她小巧的下巴,遂心轻微地向后躲闪了一下。他并不在意,缓缓向上,终于触上了她温柔的唇瓣。 遂心觉得整个人都在迷雾中,有双大手支撑着,心跳声在耳畔回荡。 他含着她的唇,细细地吮吻,耐心地等她的适应。终于探入她的嘴中,吮吸着她的舌尖,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她脑中出现了照片中的情景。已经消失的记忆碎片似乎慢慢开始拼接了起来。那次似乎是她强吻了他,而他并没有回应。而现在他吻了她,嘴里还存着甜腻的香槟味道,温柔得似乎她是他的珍宝。遂心原本揪着他的衬衫手慢慢圈上了他的颈脖。 外面是春意盎然,里间的温度也开始升高, 应该是发现了她的回应,原在她腰侧的大手缓缓滑至她的腰臀处,用力一按,将她的身子压向他,两人的身体密密地相贴,她自是感到了他的灼热。另一只手弹入了她的礼服中,轻轻将一侧的乳贴拂去,大掌覆上了她柔白细腻的丰盈。在他有技巧的掌心与指尖交替的逗弄下,小巧的胸尖悄然挺立。 突然外人的女人尖叫了一声,应是到了顶峰,“…靖…捷…” 紧接着男人似乎也得到了释放,终于是安静了。 不一会,她听见了关门声,一个激灵,总算是醒了,一急开始挣扎,想要躲开秦靖扬的碰触。 “你答应了的,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她重重地喘息,唇齿里都是他的气息和味道,遂心万分羞恼,眼圈一红。 秦靖扬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暗哑,“我反悔了。我从来不是君子,所以我先反悔,你说的,不算数。” “你…怎么能反悔…” 他浅色的眸子此刻变得暗沉,嘴角漾着浅浅的弧度,紧紧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而且,遂心,你并不讨厌我。恩?” 最后的那声拖地绵长,性感地要命。 遂心心头一软,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低头继续攫住她的唇,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这次的吻与刚才不同,变得炙热如火,他一手抵住她的头,撬开她的唇齿,不允许她有任何躲闪,强势而霸道,手上的力道也没有停下。略微粗糙的指尖继续轻撩着她胸尖,轻轻地揉捏和逗弄,遂心不可抑制地颤抖,本就绵软无力的身子愈加的软腻,没有他另一手的支撑根本站不住。 突然,有人敲了敲柜子,低沉熟悉的男声响起,“我们都结束了,你们还没有结束啊…” ☆、第17章 梦里无痕 突然,有人敲了敲柜子,低沉熟悉的男声响起,“我们都结束了,你们还没有结束啊…” 关遂心一惊,猛得挣脱了秦靖扬,背对着来人,急急地将已经凌乱的礼服和头发整理好,窘迫又羞愧得想直接敲昏自己。深呼了一口气,还是不敢面对,干脆低着头急急地越过高大的陌生男子,小跑奔向了门口。 顾靖捷看着她快步离开的纤细背影,幽深的凤眸微敛。迈开长腿,径直走了进了里间。 从酒柜中慢悠悠地取了一瓶,倒了两杯。 “我们很久没有两个人在一起喝酒了。” 秦靖扬整了整领口,优雅沉稳地坐着,不紧不慢地执起酒杯,“是有些年了。” 他的嘴角还留着一点笑容,似乎是比较愉悦的 顾靖捷望了一眼与自己有六分相似的男人,静静地后倚靠在了沙发上,散开的领口隐约有着暧昧的痕迹。 “明明比我们小几岁,性子却是沉得很。稍不留神,就被你给算进去了。” 秦靖扬神色淡淡的,微垂着着眸子,缓缓开口,“你今天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应该不是为了让我听你的活春宫。” 顾靖捷嘴角一撇,一时并不接话,长指轻敲着酒杯,深邃的眼里有些高深莫测,“网都撒了出去,也该是时候收了。” “还缺两条小鱼。快了。” 漫不经心的语气,似是一切都在掌控中。 “包括她?” 秦靖扬不语,只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面色沉寂,似在考虑。最后淡淡开口,“费了那么几年才把那几个老东西连根拔去,你这次突然调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顾靖捷从桌上的烟盒里拿了一根烟,又递给了他一根。半晌,缓缓吐出了一口烟雾,“我想看看她。” “哦。”秦靖扬微微偏过了头,淡淡望向窗外的阑珊夜景,神情有了些飘渺,仰头喝完了杯中的红酒,便准备起身离开。 “我听均宏说你四年前要娶那个关…” “这是我的事情。”秦靖扬头也没有回,很直接地打断他的话。 顾靖捷听出了他语中的不耐,“那个人的性子你是清楚的,你以为你这样,她会放过她?” 秦靖扬眼神一凛,眉头皱了一下,“她不会影响任何事情。” 顾靖捷轻摇了杯中的红酒,冷冷地望着那抹在杯底旋转的紫红,“03年。那年的酒,有那么好么?” …………………… “嗯…”她轻轻地扭动了一下,有人趴在了她雪白的身子上,男人滚烫的身体密密实实地压着她,喷薄的肌肉结实有力,居然让她感到了踏实。 男人的头埋在她的**间,放肆地吮吻,炙热的大掌用力的揉捏。身上灵巧的舌头时快时慢,像是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不紧不慢地刺激着她脆弱的感官。她咬住下唇,忍着口中的轻吟,全身酥麻地没有力气,下面的软肉酸胀得疼,早已**可耻地化成了水,她想睁开眼却不行,只得羞愧地奋力推开身上的男人。 蓦得,雪白的双腿被高高地抬起,架在了男人宽阔的肩膀上。她终于睁开了眼,那抹清浅的眼神居高临下,盯着她通红的小脸,而后又逐渐往下,轻轻扫过她的软嫩的胸脯,来到水光潋滟的私密处。嘴角邪邪地微翘,薄唇上水渍若有似无,低哑的笑声轻轻响起,带着无限的引诱:“叫出来,叫给我听…遂心…” 遂心倒抽了一口冷气,吓得猛得睁开了眼。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暖气嘶嘶地吹着和她的喘气声,窗外的雨声愈来愈大,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 遂心低头捂住自己的脸。 每次看到秦靖扬,她的心理都很复杂。她像是被他掌控着情绪、行为,还有自己努力掩饰却又不断呈现在人眼前的落魄与渺小。 自己是怎么了,荒唐的昨晚,到底是受了白日里关子洛的刺激,还是受了他的蛊惑,她昨晚匆忙回家之后都不敢回想。结果今早居然还做了这样的梦,像撞进了密密的细网,越是要逃离,越是纠缠。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措,也像是一串异常危险的警告,让她有些焦躁。 简单地梳洗,整理了行李,飞机是晚上8点。 她轻轻敲了敲办公室,“君叔,您刚才电话里那么高兴是?” “遂心啊,你赶紧来看…上星期有人将他父亲收藏的一批画都卖给了我们,其中有一幅…极品!你来看。” “嗯?”遂心有些狐疑,上周收购回来的画,价目是不低,但也是接受范围内,“我记得那个人急于出手,是比市价便宜了不少,难道里面藏了宝?” “哈哈,还真是宝!现在的年轻人啊,太不识货。”君叔神秘地招她过去,“《御花园赏玩图》,明代时期的画作,此卷为关冕钧三秋阁藏品,因为是佚名,所以应该是被忽略了。五年前的拍卖价值在一千万,如今,应该远不止,起码翻一倍。” 遂心笑了笑,“那人可别反悔了,呵呵。” “敲章盖印已经付款,他想要回,我第一个不答应。” 君叔笑得格外高兴,能够低价购入这样的价值画作,确实是件喜事。 “那还是多亏了您。君叔,我得去澳洲几天,画廊就麻烦你了。这几天可能…” “遂心,外头有人找你。” 画廊的助理轻敲了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 关遂心望向站在一幅抽象画前的高挑女人。 女人应该是听见了声音,缓缓转身。 一身橘红色el套装包裹着凹凸有致的好身材,一头红棕色大波浪卷发披散在肩头,戴着褐色宽墨镜,只露出半张小脸,妖艳的红唇性感诱人。女人缓缓摘下墨镜,果是明艳不可芳物。 “这里的画不错,只是地处偏僻了一点。你好,关小姐。” 女人率先开口,美眸透着股傲气,嗓音软腻清甜,似曾相识。 “你好,宋小姐” 清脆的声音,浅浅的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素净的脸庞,墨黑如瀑的长发垂顺至腰间。 女人一愣,轻微的讶异,又恢复平静,“不愧是关家的五小姐,竟然也知道我。” “宋家原配夫人的女儿,就算常年在外,从不上媒体,做公关的,该知道的还是得知道。” “常听靳衍提起你…” 宋青潭轻轻地笑了,红唇轻启,软糯的声音真是让人心都为之一酥,一抹得意之色在眼中划过,“我跟靳衍在一起很久了。” “哦?那我还要谢谢你们,还能想起我这个前妻?” 她不露痕迹的揶揄,“不过我想你是找错人了。我跟他已经离婚,再无关联。” 她们走到了花房,遂心客气地帮她泡了一杯花茶,动作优雅而熟练。 “你跟我想象的很不同。” 宋青潭半眯着眸子打量着眼前的遂心,沉静柔和的女人,没有什么侵略性。连提到白靳衍的时候,眼神也没有一丝闪动,像是一汪没有波澜的湖水。 遂心轻轻地低笑了一下,梨窝浅显,素雅的脸突然明媚了起来,“哦?” 宋青潭并不打算多说心里的想法,转身拿起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移向了关遂心。 遂心接过文件袋,打开,果真是那天的照片。遂心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掀起眼帘,默默地盯宋青潭,“照片是你派人给的关子洛?” 宋青潭轻轻啜饮一口,清新花香沁入心脾。修长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扣了几下,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照片不是我派人拍的,但是我有办法能拿到,而且也有能力阻止发布出去。我只是送了一些去了白靳衍的办公室。至于你侄女怎么拿到的,你我不言而喻。不过,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宋小姐不妨直说。” “我很爱靳衍…靳衍想要完成的事情,只有我可以帮他做到…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他的。” 玻璃墙外,乌压压的天空逐渐停下了雨。 很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延。 撑着小巧的下颚,遂心无声地笑起来,眼眸中一片寒意:“我应该庆幸自己已经和他离婚了。不然我真的还没有那种力量可以平静地面对你。” 她随手从一旁拿了个火机,一张一张点燃,扔在了旁边的清瓷碗里。红亮的火光,照得宋青潭黛眉轻蹙,有些失了刚才的气势。 全部烧完,遂心拍了拍手:“还是该谢谢你。我赶飞机,就不送了。” 望着那抹离去的纤细白色背影,宋青潭蔻红色的指甲深深嵌入掌中。 ……………. 下了计程车,遂心不禁深深吐一口气,唇边呼出淡淡的白色薄雾。她本该歇斯底,或者学学关子洛拿着那杯花茶,往对方的脸上泼去才是。可她却偏偏理智得不可思议。有一瞬间她甚至在怀疑她是不是还爱白靳衍。 上飞机前,她接到了苏若的电话。电话那头欢欣雀跃,她和钟鸣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 她打心里为他们高兴。经历了几年的艰苦岁月,总算有了回报。 而她呢,或许离开这里是个好的选择。 因为比预计时间提早了几天,遂心从悉尼又转了飞机去了黄金海岸。 这里可以休息。 关掉手机,进了酒店就睡,醒来哭过两回回,却总是感觉没到点上。累了就继续睡,睡醒了就望着外面的海发呆。望着镜子里憔悴万分的女人,她突然感觉有些陌生。事已至此,其实根本没有再哭得理由,理性是女人最坚强的外壳,可是胸口就是闷得压抑。 突然,门口有人敲门。 遂心以为是酒店的Room Service,穿着浴衣就走了过去。 打开房门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坏笑,“怎么是你?” ☆、第18章 身不由己 打开房门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坏笑,“怎么是你?” 遂心很想立即关门,但是出于礼貌还是没有那么做。 乔均宏不客气地径直走进房间,还四处张望了一圈,像在检查妻子房间的丈夫,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怎么就不能是我。你爸爸和我爷爷想我们凑做堆,可是费了一番心思。” 遂心秀眉轻蹙,“我想你我都心知肚明,谁都没有这个想法。” 他朗声笑,“你那么聪明,又怎么会猜不到我为什么在这里。” 一个想法蓦地从她脑中闪过,又觉得太不可思议,镇定了心,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你一定猜到了,对不对?老实说,你们关家我个个看着讨厌,就你看着还算顺眼。就是生在了关老头的家,有些可惜了。”乔均宏悠悠地走到遂心身边,黑眸闪着狡黠,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不过既然家里面那两个老头子这样,我们就暂时互相当个挡箭牌。我想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 黄金海岸的天气很热,但是傍晚后就凉爽不少。 这里有很长的海岸线,绵延无际,也有很多的海滩,沙滩细腻柔白。 一阵咸湿的海风迎面吹来,海浪阵阵扑打,吹乱了她披在身后的长发, 白日里的晴空万里,此刻却乌云滚滚,偶尔发出一两声闷闷的轰鸣 想到父亲如此卖力地安排,却不知道这个对象早已有了心上之人。 乔均宏说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是什么时间? 大哥这次是给自己找了多大的麻烦啊。 这次是乔均宏,那下次又是谁?明知道的会有这样的事情,她心里仍是憋闷不已。 脑中闪过那个冷漠的面孔,她摇了摇头,突然沿着海滩奔跑了起来。 温热的海风卷着发丝,她不停地向前,几乎将自己的力气用尽。 最后在一个空旷的沙滩上停了下来,身体里的力气仿佛都被抽了个干净。在这样的异国,终于不用去顾忌周围的眼光,她躺在了沙滩上,大口喘息,抬手挡住了眼睛,疼痛在心间迷漫而出。 原来一切都还需要时间。 一场雷阵雨来的突然,又急又快,哗哗的大雨瞬间就浇透了全身,身下的细沙也变得混浊不堪,几缕发丝粘腻地贴合在了她脸上。 她一动不动,就那样任着雨水,尽情地冲刷着这天地的灰暗,也希望能够冲一并刷掉她脑中仅剩的妄念。 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早已分不清。 半晌,头顶突然出现一片深色的阴影,瞬间她的半个身体便被安全地笼罩在伞下,只有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噼里啪啦,嘈嘈切切。 遂心一怔,抬起另一只手捂住脸,头一歪恨不得埋进沙子里。 “原来是想成鸵鸟。”男人低低的笑声响起,他像一个王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地狼狈不堪,眼中有着些温柔。 遂心坐了起来,表情没有惊讶,像是早就知晓他的到来。 “秦总可真是空闲。” 她的声音带着点重鼻音,还有一丝嘲讽。 他很高大,干净修长的手指握着伞柄,一身休闲打扮,颀长挺拔,在这个漫天灰蒙雾气的空间里,流溢着一丝朦胧的梦幻。 秦靖扬笑了,缓缓蹲下身体,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她迎上他的眼。那双沉稳、内敛的眼眸中,她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此刻狼狈的自己,满身泥沙,湿透的发丝里都沾着湿泥,雨水早已将她的脸打得苍白,往日嫣红的唇也失了血色,还有一抹没有来得及收回的哀伤。 其实在他面前丢脸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就没有多掩饰。 她是不是该说些什么,雨声越来越大,伞下突然显得太过拥挤。 就是这样,这个男人越是笑得好看看着她,越是让她心里发毛。 蓦得,伞被塞入了她的手中,身子一轻,一条精壮的手臂抚上了她的腰际。 她被他轻松一把横抱了起来。 倚靠在了他温热的怀里,她缓缓抬起小脸。这个男人有着深刻的五官与脸部线条,没有白靳衍的精致柔和,却自有那番男人的味道,下颌的线条很完美。 “你已经帮了我过很多次了。”她又微低了头,径自喃喃道。 “哦?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秦靖扬继续缓缓走着,怀里的女子不重,看着她沾着沙泥的小脸,他愉悦地笑出了声。厚实的胸膛微微震动,浑厚而好听,“看着挺乖,其实挺能折腾,尽是折腾自己。小女孩。” 遂心扯了扯嘴角,“放心,我还没想要自杀。我很坚强,没事,我只是有时候需要…一种方式。” “我听说最快解脱的方式就是尝试一段新的感情,你可以试试。” “试试你?” 遂心笑了起来,咯咯的,像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有何不可。” “为什么?” 她皱起了眉头,她似乎不止问过一次。 “若是注定身不由己,为什么不可以是我。遂心。” 他停下将不,低头望向她,眼神专注,温暖无比,以致让她忽略了他眼底的那份遥不可及的距离。 遂心脸颊靠着他的胸膛,他的衣服被她沾上了泥沙。他身上的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渐渐变得熟悉,还有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若是注定身不由己…她的沾着泥沙的手指缓缓蜷缩并且握紧。 “为什么非要是我。” 她自己淡淡的声音,淡淡的,最后消逝在了雨声中。 ……………….. 好吧,他真的是来谈生意的。 关遂心和乔均宏在餐桌这边优雅进餐的时候,秦靖扬正在另外一桌与对方交谈。 遂心偷瞄了那边一下。 “怎么,有没有发现我六哥很帅?”对面的男人笑意吟吟。 遂心瞥了他一眼,“按照辈分,你得叫一声六叔吧?” 噗嗤,乔均宏笑出了声,“辈分有那么重要?怎么着我还得叫你一声姨,你家老头子还不是照样把你塞给了我?” 遂心闷声不语,瞪了一眼对面气定神闲品着红酒的某人。 “我说你们女人怎么都那么矫情,就知道跟我闹脾气,这都几天了。” “她也有她的为难处吧。”乔清瞳毕竟是养女,在乔家的处境也是如履薄冰。即使没有血缘关系,这种姑姑和自己外甥的在一起的事情,很难被大众接受吧。 “新年跟我一起过怎么为难了?”男人不屑地轻嗤一声。 “关家规定节日是要一起过的。你家小姑姑这次应该去了关家宅子。” “那你怎么跑澳洲来潇洒了?” “我是来公干的…” “公差?没看出来…”乔均宏幽黑的眸子瞟了她一眼, “话说,你真对我六哥没意思?你上次可是抓着他强吻的,那个香艳啊,看得我都不好意思…” “我…是喝醉了。”遂心顿时红了脸,尴尬地轻抿了一口果汁,没想到乔均宏也知道这事。 乔某人故意做出恍然大悟无比理解地表情,“哦….那当时我也在场,你怎么没强我?” “…………”遂心嘴角一抽,顿时无言以对,便打算不跟他说话了。 “呵呵,好了好了,你还蛮可爱的。六哥是好男人啊,有钱有权有魅力,而且也不花心,这么几年你看,还是想跟你好,多好的男人啊…” 什么叫还…听着对面喋喋不休的声音,遂心突然发现乔均宏纯粹是来做媒的,“我家里想他跟关子洛好。” 乔均宏放下手中的刀叉,抱臂向后靠在椅子上看她,“关子洛若是能入六哥的眼,四年前早就是她了。前阵子想去看看你,还得被那个娇滴女缠上,六哥太辛苦了…” 遂心抬头回视着感慨万千的乔均宏,怎么什么话到了他嘴里,怎么就是变味了呢。 “今晚早点休息吧,明天中午的飞机。” “去哪里?” “你不是来公干的么?去墨尔本,你还想在这里呆多久。难道要我们陪你去几个乐园挨个玩?不会吧…”乔均宏眉梢一挑,一脸鄙夷。 遂心却笑了,她知道他并没有恶意。这个圈子,能这么跟她讲话的也许只有季漠北了,没想到他是第二个。 大约是听到了这边的笑声,她看见了秦靖扬转头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笑容温暖内敛。 ………………. 新年的最后一天下午,他们三个人到达墨尔本。 原来薛念真是让她来休假的,根本没有所谓什么公事需要忙。 看着乔均宏一脸的调笑,她突然很想揍他。 墨尔本比黄金海岸热闹,将近晚上九点天空还是大亮,娱乐城金光闪烁,Yarra河边人山人海,大家都已经开始占坐,等待新年倒数和焰火表演。 遂心今天特意将妆容化浓了些,一双翦瞳瞬间妩媚灵动。 宝蓝色的及踝长裙衬得她高挑雪白,墨发挽在脑后,手上拿了同色系的手包。 进了大厅,却没有找到他们。 遂心下意识地寻找。 终于在转了一圈之后,在来往的人群里捕捉到了他。 秦靖扬穿着一条浅米色的亚麻长裤,上半身穿了一件浅灰色的v领短袖t,露出小麦色的肤色和精壮的手臂,很休闲。身高腿长地站在那里接听着电话。 霎那间的安心。 他像是也看到了她,伸手示意她过去。 她走了过去,长裙飘逸,像是凌空而来的仙子。发髻处落下了一缕发丝,有些俏皮。 他挂了电话,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遂心脸上有些发烫。 “乔均宏呢?” 她提高了音量。 “他回国了。” 看来还是放不下国内那位,爱情的拉锯战,哪有那么多计较。 Yarra河边的走道挤满了人,今晚的墨尔本无疑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熙攘的人群汹涌地相互摩擦着前进,有些人甚至不客气地直接撞上来,让遂心有些站不稳。 她的手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她刚要将手抽出来,那只握住她的手掌赫然又收紧了些许。身旁的男人似乎并没有看她,只是默默地走在她前面,不着痕迹地避开那些路人的碰触。 Flinders广场上热烈的倒数声音已经响起。 “Five! Four! Three! Two! One!” “Happy new year!” “轰隆”几声巨响,天空中的焰火粲然盛开,闪耀着斑斓的色彩,向四周扩散开来。紧接着无数焰火在墨黑的夜幕中齐齐盛放,在空中构成了一幅巨大流彩画,将整个城市照亮。赌场的巨大火柱轰然燃烧,周围的人群都被浓浓的新年气氛所包围,不停高声欢呼、喝彩,彼此拥抱和亲吻。 仿佛是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遂心眼中一阵酸意,转头对着他粲然一笑,两个深深的梨窝,两滴眼泪轻轻滴落,“Happy new year。” 秦靖扬缓缓俯身轻吻了她的额头, “新年快乐,爱哭鬼。” 她扬起头,看到他宽厚温暖笑容,觉得在他面前自己永远那么渺小。她的性子一直清淡,在这十年中不断压抑自己,努力做到最好,不让自己的软弱暴露在人前。可是,最近的日子泄露了太多情绪,她都不知道如此这样,对像她这样的人,是否好。 2013年过的疲惫不已,如此这般总算结束。2014年看起来危机四伏,又让人忍不住想奔向它。 她心里一直有座空城,突然感觉有棵很小很小的芽,偷偷冒了出来。 所有一幕落入一双温润的桃花眼里,又逐渐被拥挤的人群冲散。 ☆、第19章 情愫暗生 车子行驶在长长的沿海公路,一路开始盘旋上山。 天气好的醉人,遂心望着一路不断后退的葱绿树木,“我们去哪?” “上车的时候怎么没怕我把你卖掉?” 男人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完美的侧面线条无可挑剔。 遂心脑袋里回想着自己是怎么同意上车的,竟然想不起来。 一个小时后,车缓缓驶进一个酒庄。 沿着路继续开进去,最后到达一处别墅。 “来啦?” 一个女人迎接了出来,与身旁男人八/九分的相似,狭长绝美的丹凤眼神采飞扬,深褐色的大波浪卷发,透着成熟女子的明艳和姣好气质。 秦靖扬的手轻放在了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手指带着微微的粗砺,“我姐姐,秦明子。” “遂心。” 关遂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礼貌地微笑回应,居然有些僵硬。 倒是秦明子落落大方,笑着说,“这姑娘真白。” 她实在没想到她会带她来他姐姐家,而且还是她姐姐亲自下厨。 秦明子的老公裴之遇,高大健壮,温润俊朗。听说遂心喜欢红酒,特地拿了几瓶他们酒庄自己的酿的红酒,一个劲地劝着遂心尝尝。 桌上气氛算是非常融洽,友好温暖的遂心都有些无措。 遂心做公关的时候应酬不少,其实她很会躲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眼前这对热情的夫妻,她就没辙。 秦靖扬则从始至终优雅地坐着,望着她一边羞涩一边不好拒绝地尝试着不同的酒,笑得温和。 ………………. “这姑娘挺能喝,可还是喝不过我们!” 秦明子笑得开心,红唇贝齿。 “你们也真不厚道,这么灌她…红酒哪能这么喝…” 秦靖扬望了一眼已经歪斜地趴在桌上的遂心。她真是醉了,姿势跟小猫似的,呼吸有些重。 他淡淡地笑,半是宠溺的声音,“而且她酒品可不好。” 秦明子望着他抱起遂心,收起了笑意,有些严肃,“她就是尹卿舞的女儿吧。听说四哥回了桐城,你们…” “我们先上楼了。” 秦靖扬淡淡地扫了秦明子一眼,并不打算回答。 ………………… 喝多了酒容易兴奋,在床上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关遂心,又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 不知道身上的裙子怎么又换成了睡衣,她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随手拿了件外套披上,又歪歪斜斜地摸出了房门,下了楼梯,出了大门。 夏日的晚上还是有些凉意,遂心有些感叹:“星星真多。” “酒醒了,睡不着?” 不知道何时,秦靖扬走到了她身后。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吓人。” 她还是醉酒的朦胧中,声音微哑,抬起的眸子里像是盛了水雾,盈盈而动。 “带你去一个地方。” …………………. 宽敞的车厢里空调吹着丝丝凉意,悠悠地放着慵懒的爵士乐。 遂心微微有些头晕,软软地窝在座位里,很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几乎就要睡着的时候,车总算停了下来。 她听见他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她懒洋洋地嘤咛了一声,缓缓掀起眼帘。 车顶缓缓打开。 她怔住了,“好漂亮…”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繁星璀璨,头顶上的银河离得她太近,巨型的璀璨玉带斜在空中,像是有数以千计的宝石同时闪耀。 恍惚中,伸手即可触摸得到,置身星空面,震撼得无法言语。 “Mton Peninsula(摩宁顿半岛),这里是尽头。” “海角天涯?” “呵呵,对。” “这样看,银河好近,我们好渺小。这里真好。”她就那么半眯着眼睛,抬手在半空中晃了几下,歪着头低低地笑出了声。末了,轻轻感叹,“很少女人看眼前这样的浩瀚星空,心里还不感动的吧?” “那你呢?” 声音很低,很轻,沁着一丝慵懒的漫不经心。 却又不轻不重地敲在了她心头。 遂心的反应还有些迟钝,缓缓地侧头望向他。 没有任何的人工灯光,除了虫鸣和安静至极,空气中沁着一缕香甜,混着花香和青草的味道。男人的侧脸映照着星光的暗影,琥珀色的浅眸子流光溢彩。 他缓缓俯身,倾身向她。 她心里一窒,原以为他要吻她,心里无措着呢,结果却发现他只是帮她绅士地解开了安全带。随后将自己的座位往后靠,安静地陪她看着漫天星光。 仅此而已,夜很长,很美,然后她恍惚着,便睡着了。 …………… 她是被他抱回房间的,门在身后轻轻阖上的时候,她就醒了。 有瞬间的紧张,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 他将她放在了床上。 两人近在咫尺,他温热的气息几乎喷打在了她脸颊,暧昧四溢。 “我们…”她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蓦得脑子里回想起了那日在贵宾厅里的吻还有前天做的荒诞春梦,心里竟是一阵心虚,微微垂了头,眼神低低地瞟向了地毯,晕红已经漫延至了耳根。 看着她无措的娇憨模样,秦靖扬像宠物一样轻抚了她的头,嘴角带着愉悦,“好好休息,明天下午带你去周围酒庄和薰衣草农场转转。我的房间在你隔壁,有事可以过来找我。” 门被打开,又被轻轻关上。 她听见自己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她转头望着床头柜的花发呆。 头有点晕,身体却说不出的清悦舒畅,所幸很快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 另一处的书房。 “查到了么?” 黄泽站在关鹏山身侧,看了一眼神色紧绷的老人,锐利的鹰眼里压抑着愠怒。 “老爷,查不到那条项链和画的来源。应该是有人在阻挠我们,而且势力不小。” 关鹏山沉吟半刻,“我倒不相信桐城还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帮我去查王微澜,看她最近跟谁走的近。” 黄泽走出了书房,正好薛念端了一壶茶走进了进来。 薛念轻轻执起茶壶,朝杯里小心翼翼地添茶。 关鹏山深皱的眉头总算松了松, “那天委屈你了,没想到市长他们会邀请我们几个共同迎新。那群毛头小子,现在弄得倒是一板一眼。” “那天正好[宝雅]有些事情还需要我回去处理,我没事的。”薛念柔柔地回答,杏眸温和。 老人接过递来的茶杯,凌厉的眼里透着淡淡的宽慰。 “这几天[关盛]那边,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还好,很多事情刚接手,也需要时间。奇坚那边对我有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城南那边土地开发的事情,我想…” “哦?” …………………. 遂心第二天自然醒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12点,洗漱之后,便下了楼。 别墅里很安静,裴之遇看见她下楼,笑着招呼,“先吃点东西吧。他们在后面的马场,今天有客人。” 1月3日,温度适宜,28度,微风徐徐。 遂心静静地走在小道上,这里的土地辽阔,葡萄园连着各种花圃,居然还有一小块薰衣草田。 她的内心仿佛在这样的自然里获得了平静与安宁。蓝天碧空,云卷云舒,微微地风拂过,惬意得让她真有一种冲动想一直生活在这里。 走了一段路,到了马场,倚靠在白色的栏杆边,她的唇微微上扬,不远处的几匹马正在迎风狂奔。 秦明子应该看见了她,骑着马便过来,英姿飒爽,笑得暧昧,“哎呀,终于醒了啊…夜猫子昨晚做什么了?” 遂心一愣,脸有些微红,昨晚她和秦靖扬开车来回,肯定是听到声音了。 那边的两个男人似乎还在竞赛,互不相让。 “要不要试试?” 遂心摇了摇头,“我不太会,你们骑吧。我就在旁边看看。” “别啊,一会让小六教你。” 秦明子挤了挤眼睛,笑得若有深意,让遂心更不好意思了。 两个男人的比赛似乎也结束了,驾着马缓缓往这处走来。 遂心走进马场,嫩黄色的长裙温婉柔和,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姿态清雅。 “莫尔.契维夫先生。遂心。” 秦靖扬翻身下了马,简单地介绍。 “你好,遂心。” 低沉的男中音。 叫莫尔的男人也下了马,非常高大,应该是个混血,他向她伸出了手,一双浅绿色的眼睛狭长凌厉。他应该不是很习惯讲中文,微带卷舌。 “您好。” 关遂心伸手,抬眸正视他的目光,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的回避。 男人淡淡的笑了,“那你们继续吧,我下午的飞机回俄罗斯。那么秦先生,桐城再见。” 秦明子带着莫尔出了马场。 遂心眼一瞥,这个男人的手有六个手指。 ……………. 秦靖扬抚摸着马,示意邀请。 遂心指了指身上的长裙,摇摇头。 他笑了,这次似乎真是高兴,露出了白牙,她还没有回过神,她就被他一手捞了起来,踩住马镫翻身上了马背。动作姿势利落优雅,一手握紧了缰绳,一手搂住她的腰。 亲昵无比,她却吓得不轻。 “胆子变小了?” “那么突然,很危险。” 她声音有些拔尖,带着点娇嗔。 “不是很会骑么,上个月在马场跟小北一起的人是谁…”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转头望向他,不想额头磕到了他的下巴。 秦靖扬半开玩笑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正好路过。” 遂心没有抗拒他的举动,只是转头不可置否地轻哼了一声。 “刚才姐还嘱咐让我教你…你说该怎么教,嗯?” 又是那种拖长的尾音,她的脊椎居然不可思议地酥麻了一下。 “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相对来说,算是。给你换过衣服,擦过身子,” 大手移动上了她的胸,轻轻握住,又马上放开,“也摸过。” 遂心脸一下子通红,想起上次发烧的时候他替她擦酒精物理降温的事情。 “你干嘛不让酒店的服务生帮忙…有女管家的啊…” 脸又憋得通红,语气有些不满。 “你那么乱动,力气还不小,抱着我的手不放,哭得那是惨绝人寰,跟有人要杀你一样…其他人都不敢,只好我来了…” 她实在是记不起那天了,但是听他煞有其事地描述,闷哼了一声,嘴中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骂了句,“我才没有那样…你个流氓…” 秦靖扬听了之后也并不在意,反而愉悦地笑了,胸膛微微震动,她依偎着他,隔着衣服背脊都开始微微发烫。 “喜欢这里么?” “嗯。” “以后我们生活在这里,这个庄园一公里外的另一个地我买了下来,也包含一个小酒庄和葡萄园。” 男人说的云淡风轻,听的当事人内心都憋出了一口血。 “你…我…”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满是不可理解地转头仰望着秦靖扬。 一个吻毫无预警地落下来。 蜻蜓点水,又轻轻放开。 “你慢慢决定。” 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让她有插话的机会。 他的表情认真,没有一丝在开玩笑。 一直回到屋里,她的心里有着不平静。 遂心想起自己到澳洲之后一直没有再动过手机。从行李箱里取了手机,开了机。 从浴室出来,正擦着滴水的湿发,放在床上的手机不断震动,都是未接来电和信息。 是简心彤? 遂心蹙眉,赶紧拨了回去。 电话里立即传来了心彤焦急的声音,“遂心姐,苏若出事了。” ☆、第20章 刺痛(小修) 关遂心是匆匆忙忙回得桐城。顾不得秦家姐弟的惊讶,驱车直赶机场。 十二个小时的飞机,没有停歇,她的心像是被扎了刀得疼,根本睡不着。 早晨六点,萧瑟的冬日终于有了丝光线。桐城一片银装素裹,像是走进了一片冰雪世界,美好得不似人间。 现实却尤为残酷。 病床上的苏若安静地睡着,面色苍白如纸,脸颊消瘦,却红肿着,眼睛旁、唇旁都是青紫一片。 颈子上和手腕上的暗红色的淤痕更是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病房里真的好安静,只有暖气丝丝的声响,遂心手脚已经冰冻,空荡寂静的冷。 苏母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带着遂心去了走廊。 苏母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是打了镇定剂才睡的…若若这个孩子命不好啊,从小没了爸爸,上完大学为了那个钟鸣,一个人和别人在市区挤合租,刚熬出个头,以为好事就要来了…却…她以后怎么活啊。” 遂心握紧了手指,声音暗哑,“警察立案了么?抓到人了么?” 苏母哭得更加厉害,“警察说当时很多人看到是若若喝了很多酒,跟着他们出去,是自愿的….怎么办,那孩子以后怎么办…” 良久,遂心深吐了一口气,“伯母,那钟鸣呢?他来过了么?为什么那天他们两个不在一起?苏若那天是一个人?为什么他让她一个人去酒吧?没有其他人?….对不起,伯母,我…” 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不停逼问,她心里太过烦乱。 苏母握了握遂心的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是出事之后才被联系上的。若若就赤luo着被那群畜生扔在了小巷子里,要不是有人经过…连命都没了…钟鸣已经来过了,是他帮我们转到这家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的。但是若若醒来之后精神不太正常,要么一句话不肯说,呆楞地望着天花板,要么见人就咬,尖叫,根本走近不得。钟鸣说有工作也就先走了。好好的女孩子发生这种事情,上天怎么这样狠心对我的女儿啊…遂心,你说钟鸣会不会不要我们若若了?” 遂心不知道怎么回答,“伯母,警察局那边我是会去查的。苏若公司那边我去说,我一会去联系律师。” 半晌,苏母嗫喏着开口,“遂心,我们不想告的…那个被轮jian这个事情闹大了,你以后让若若怎么做人…况且钟鸣现在也算有头有脸了,那样…哎…” 她在病房门口站了很久,心里空旷一片,继而那里的疼痛逐渐成了麻木、无力还有彷徨。 …………. 与交班的医生谈了几句,遂心静静走向楼梯。 还是清晨,医院来人不多,零散几个人,楼梯间显得空旷寂静,回荡着脚步的回声。 外头又开始飘雪,桐城今年的冬天过多的寂寥和冰冷。 他真的很高,一身黑色大衣,在雪中傲然而立。 应该是瞧见了她,一步步向她走了过来。 街边的路灯还亮着光线,落在了他风尘仆仆的俊脸上,柔和而宁静。 她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来了?”。 “我是你后面那班飞机。苏若那边…” 遂心眼圈有点泛红,呼吸有些沉重,都是白色的热气,“她不好。” 顿了顿,又垂了下头,陷入沉默。 秦靖扬长手一捞,将她圈入怀里,缓缓收紧了手上的力道,轻轻拍着她的背。 关遂心犹豫了一会,手覆上了他的腰际,喉咙里像是搅了沙子,哑得厉害,“ 怎么办呢…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我该怎么做…” ………………. 浴室的门“咯擦”一声被打开,高大的男人裹着浴巾从里面出来,露着精壮的上身,密黑的头发上湿漉漉的。 “ 上次那个照片是谁做的…” “ 是季淮南。但是照片不知道怎么到的宋青潭手里,被截了下来,送去了白靳衍那里。还有关于那位苏小姐的事…”路谦恭敬地将餐点和红酒摆好,站直了身体,欲言又止。 秦靖扬一手拿着毛巾擦了擦,披上浴袍,右手端起水晶高脚杯,轻轻旋动,狭长的眼眸凝着那抹在杯底旋转的幽红色。 “ 嗯…” 华灯初上,夜晚的点点灯光透过层层的落地窗帘慢慢透了进来,秦靖扬一半脸融入了光线下,狭长的凤眸慢慢垂下,看不出表情。 约莫半分钟,他缓缓抬头抿了一口红酒,“ 你派路析去看着那位苏小姐…遂心那边你让人继续跟着。这件事情有人应该不会就此罢休。禁止她们两个任何一人做傻事。”说完,他便打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 是,BOSS。” 房内昏暗,淡雅的香薰弥漫在空气里,轻柔而舒缓。大床上的女人嘟囔了一声,蹬了一下被子,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补眠… 轻柔的被子一半拖拉至在了地毯上。 秦靖扬嘴角微微扬起,俯身捻起被角,轻轻帮她掖好。 似乎是感觉热了,她又嘀咕了一声,小手抓起被子一掀。 他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坐在了床边,大手细细地抚过女子紧闭的双眼。卷长秀致的睫毛搭在苍白的小脸上,眼下的黑眼圈很深。 “妈妈…”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遂心翻了一个身,贴在枕头上蹭了蹭。 ………………… 遂心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8点半,钟鸣也在,正站在走廊与苏母谈话。 见遂心来了,也没有避讳,淡淡开口,“您不必担心,我会娶她的。那我明天再来看她。” 礼貌地与她颔首,越过她离开。 “你站住,钟鸣…” 遂心心里憋了一口气,突然回头拦住了他,“你以为她要的只是这句话?你工作真有那么忙么?” 钟鸣回头,身材瘦高,面容清俊,淡淡看向遂心,“我忙不忙,你随便回公司看一趟就知道了。” 遂心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太过难受难受,不由提高了声量,“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留下来陪陪她?” 钟鸣将一只包着纱布的手抬起,“我想你弄错了,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也许就是我。” 遂心语塞,最后无奈地开口,“我就是不明白,你们那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去那个地方喝那么多酒。” “我不知道,那晚我一直在忙[盛世君豪]十周年的晚宴。好了,我先走了。你如果愿意,可以销假来上班了,最近公司很忙。”声音冷硬、冷淡、冷漠,无动于衷。 望着钟鸣离开的背影,遂心心里的不安在逐渐放大。 …………….. 走进病房,苏若应该是醒了,神情恍惚,呆呆地靠坐在了病床头,毫无生机。 苏母和护士都摇头,示意她要小心。 遂心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轻声换着,“苏若,我买了点粥,里面有蟹丝,还有你爱喝的药膳汤,要不要吃点?” 苏若缓缓抬眸看向她,原本灵动的大眼如今灰暗一片,空洞呆滞毫无生气。 蓦得一把拽住遂心的手,死死不放,手上的粥汤撒了一地。 苏母和护士着急,怕苏若咬人,都赶忙过来试图让苏若松手。 突然爆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尖叫,紧接着苏若突然哭了起来。 她哭得很凶,嘶声力竭,像是把这几天的压抑和痛苦都发泄了出来。 在一旁的苏母和小护士都忍不住捂嘴轻轻哭了出来。 手被苏若扯得生疼,遂心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 半晌,苏若终于安静了下来,松开了她的手。 遂心走到病床边,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脸。 她一动不动,只是睁着眼睛,迷蒙着眼泪望着天花板,像一只无声的木偶。 手机震动,她轻声走出病房,接了电话。 走廊的白炽灯将她的拖得影子很长。 遂心身体止不住颤抖,握着电话的手有些发紧,极力压抑着颤抖的嗓音,“你说那天在场的人,还有谁…” 电话沉寂了很久,季漠北的声音淡淡从手机里传来, “关子洛。” “啪”,关遂心猛得将手机往墙上砸去。 手机掉落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第21章 死亡面前 电话沉寂了很久,季漠北的声音淡淡从手机里传来, “关子洛。” “啪”,关遂心猛得将手机往墙上砸去。 手机掉落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关遂心跑出了医院,踩下油门,车子像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空荡的医院走廊上,白炽灯光苍白冷寂,一个清瘦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望了一眼墙角处四分五裂的手机,俯身弯腰捡起。 一路狂奔,油门踩到了极限,她的内心平静,翦瞳寂然,毫无知觉。 关宅的铁门缓缓打开,一个粉色的纤柔身影正准备打开车门。 关遂心踩了油门就往前面的车上面撞。 所有在场的人都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一辆白色卡宴疯狂撞向一辆白色玛莎拉蒂。 关子洛吓得跌倒在地上尖叫。 车上的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撞得脸生疼。 关遂心像是毫无知觉,只是继续倒退,撞击、倒退、撞击… 直到两辆车的都撞得不成样子。卡宴的车前端全部凹了进去,玛莎拉蒂的侧面全毁,车的报警声此起彼伏,在着安静的大宅格外刺耳。 关遂心走下车的时候,额头的血蜿蜒地滴在地上,像是盛开的曼陀罗,妖冶极致。 她穿着高跟鞋,猛得将手中的车钥匙砸向了地面,缓缓走向眼前的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娇弱的女子,将她猛力从地上扯了起来。 “是你让他们做的。” 她的声音异常清冷,是肯定而非疑问,眼眸没有一丝神采。 关子洛是被吓坏了,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关遂心,像是走投无路的孤兽,甚至不惜同归于尽。如果她刚才上了车,是不是就会死? “我没有!你凭什么说我!你有什么证据?那个女的自己去酒吧出事,你刚才竟然想杀我!” 关子洛脸色惨白,整个人颤颤发抖。好不容易从恐惧中缓过了神,便挥动着手死命想挣脱。 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出声,无一不被眼前地情景震惊到。一向淡然又安静的人,竟然做出如此发疯暴力的事情,现在又冷静得将近残酷,甚至不顾死亡。 关遂心一把抓住关子洛的手,她额头的血滴落在了关子洛上的手上。 关子洛停止了挣扎,甚至不敢大声的呼吸,嗫喏着,“你….都是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对,我是该死,你也是,我们都该死。” 她推开了关子洛,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楚楚可怜的女人,血流过了眼睛,眼前都是血红一片。 关熙芸终于回过了神,跑过来推开了遂心,扶起地上的关子洛,“你发什么疯?子洛是你侄女,你是怎么回事?别跟疯狗似的在家门口撒泼!” “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会查出来。三姐,就算是疯狗,也知道该什么时候咬人。” 关遂心冷眼望着抱在一起的女人,一字一句,声音平缓。 关熙芸咬牙,眼前的关遂心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小女孩了,居然让她心生惧意,一个连死亡都不怕的人,得有多可怕。 关奇坚也走了过来满脸怒气,“关遂心,关家是不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了,你要发疯去别处,别给我在家丢人现眼,赶紧给我滚!” 关遂心目光定定地看向关奇坚,扯了扯嘴角,缓缓转身,走出了关宅。 这里她从不留恋,也再不想回来。 ………………. 关奇坚望着清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刚虽然骂了遂心,转念一想也不对,不由狠狠瞪向关子洛,厉声道,“你又做了什么?” 其他人都跟着望向她。 关子洛有些惊魂未定,瑟瑟发抖,眼泪不断掉下来,拼命摇着头,“爸!我没有…你都看到了,她刚才想杀我!她哪里当过我们是一家人!” “你以为我们这些长辈都是傻的么?这些年你跟那个白靳衍做了什么,你真当我们是瞎子?当年你下的药,你爷爷和我们都不说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故意让靳衍以为我生他气,他在我楼下站了一晚上,所以第二天就发烧了…可是我只是给关遂心水里加了点安眠药,好让她不出现而已…而且我明明在书房门口,听你和爷爷说,是要我和秦家联姻的,为什么是她!凭什么…我不服气!” 关奇坚揉捏眉心,“那是人家秦靖扬自己开口要遂心!” “为什么要她!爸…你知道现在他们又搞在了一起….” “不会的,你爷爷安排了遂心跟乔家小子… 他们新年还一起去了澳洲的…” 关子洛大声叫到,“爸!那你知不知道秦靖扬也随后就去了澳洲….乔均宏1号就回来了…乔均宏是去找了乔清瞳!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姑侄!桐城我们这个圈谁不知道他们的破事!只有爸你自己捡了别人的破鞋还当个宝! ” 关奇坚怒火攻心,狠狠地一巴掌挥了过去,“你也给我滚!一个一个都给我造反了!整天都想着气死我!” 关子洛捂着红肿的脸,哀戚地吼着,“那你干脆当初让妈带着我一块死好了!反正有的是女人的愿意给你生孩子!” 关奇坚沉默了,压抑着胸口的怒气,缓缓放下抬起的手,转身快步进了屋子。 “三姑! ” 关子洛扁了扁嘴,眼泪流得更凶了。 关熙芸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我的好子洛,你就别闹了…你爸现在已经够烦了,公司里还得防着一个薛念…” “可是关遂心那边…” 她还是有些惶恐,万一事情真得闹大牵扯到她。 “是那个叫苏若的女的么?只要那个女的不吭声,关遂心就是在胡闹。三姑给你去摆平。” “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忌惮关遂心?她什么股份都没有!” 关子洛拳头握得死紧,她真得不甘心。 关熙芸眼神闪过一丝戾气,“只要她还姓关….好了,你也收敛一点,我们现在的主要敌人是姓薛的那个贱人,不要再内斗了。不然只能让有人尽收渔翁之利了。反正你也没做什么的,不用害怕。” ……………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于是真的又开始下雪。出了关宅,走了一段,就上了山路,没有车,没有手机,没有路过的车或者计程车,路灯都要隔很长一段距离才能看到一盏。 她找了一盏路灯,就地坐了下来,额头伤口的血已经开始凝固,只是有些晕眩。 漫天的雪花开始飘落,放眼望去,映着微弱的光线,山间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柔纱。脑子里突然闪过上次醉酒的时候,靠着路灯差点冻死的时候,那个人救了她。 她怎么会想到他。 假如她没有和他有纠葛,苏若会不会就不会有事… 假如她没有… 关遂心捂住了脸,心底苦涩漫延,人生总以为快从谷底爬起来的时候,原来还没有抓住悬口却又被推了下去。 她又该怎么面对苏若。 不一会,身后有车灯照过来,关遂心没有动。 车子在她身前停了下来,有人走下了车。 秦靖扬皮鞋踏在已经积了1,2厘米的雪上,脚下发出嗤嗤的声响。 遂心仰起头,头发有些凌乱,两条血印子在脸上。 路灯下,他的嘴角勾着弧度。 这个男人似乎没有扰乱他心神的时候。 “你跟踪我?” 她肯定地开口。 秦靖扬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了遂心身上,半蹲了下来,与她对视,眼里的笑意更浓,“对,我跟踪你。” “你…怎么可以…” 他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撞车撞得爽么?” 另一手拿着手帕轻轻擦试她脸上的血迹。 “爽,可惜没撞死我。” 她原本还想扯个嘴角笑一个,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她怕自己哭出来。 下巴上的手劲突然收紧,温和的眼神有些严肃,“遂心,你一向理性,不要去钻牛角尖。不要把问题都放大了。事情已经发生,不要去找那些可能的原因,试着去想想怎么解决。” “如果不是我…” 她有些呆滞地喃喃。 他放下手帕,两手合住她小小的脸孔,轻轻安抚,“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情。苏若现在或许比你更痛苦,你若是先垮了,谁来给她希望。” 半晌,她轻轻嗯了一声。 他将她抱进了车。 路谦将车平缓地驶出。 车厢内,他从医用箱里取了碘酒与棉花,熟练地帮她的额头消毒,包扎。 “去医院?” “不想去。你弄得挺好的。” “额头会留疤。” “我不在乎。” 秦靖扬笑了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孩子。” “你学医的?这么熟练。” 她发觉额头上的痛意开始逐渐消失,想用手去摸,被一只大手拍了下来。 “没有,以前在军校的时候,这是最基本的。” 他收起医药箱,放在脚下。 “季三说你是搞科研的,什么方面的?” 秦靖扬放松了身体,一条长腿叠在了另一条上,微微往座椅上靠着,“嗯,是啊…就是,比如,趁你醉酒不清醒的时候,在你身体里植入一个芯片,然后你去哪里我都能追踪到…” 关遂心身体一僵,不由自主地开始摸手臂手腕上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她的动作让他想当愉悦,英俊的眉梢都起了笑意,露出了白牙,有些孩子气。 他长臂一伸将她带入怀里,“没有,骗你的。” “…..” 有人气结。 到了家之后,关遂心发现自己的钥匙忘在了医院,从一旁的花盆下摸出了备用钥匙,还没有等秦靖扬开口,砰的一声紧关了大门。 …………….. 遂心在浴室呆了很久,在脑中把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明天先该去律师那边,然后警察局,然后再去那家酒吧…该不该找季漠北帮忙…苏若那边… 吹干头发,出了浴室,就闻到一阵香味。 她小跑下了楼,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厨房里拿着勺子细细地搅拌着锅里的粥。 “你怎么进来的?” 秦靖扬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串钥匙,“你自己丢在了医院。刚才我正想还给你,你就关门了。” 遂心有些生气,提高了音量,有些指责的意思,“你….那你现在干什么…” “刚才去找你的之前我买了点粥,还有螃蟹…” “我不饿…” “我饿…” “你螃蟹过敏,你饿什么啊!” “那我喝粥,你吃螃蟹…” “你…” 她不作声了,说不过他,干脆坐在凳子上,单手撑着下巴瞪着在厨房忙碌的高大身影。 秦靖扬熟练地切姜丝,往锅里到了醋和酱油,慢慢调和,很快酸甜的香味漫溢在了厨房。 两人之间是沉默的,他慢慢地拨着螃蟹,她握着银色的汤勺慢慢地喝着粥。细滑可口,一直疼痛的胃里逐渐开始缓解,诱人的螃蟹和酱料刺激着她的味蕾。 “螃蟹快过季了,只有雄蟹了,蟹膏也不错。”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蟹壳里的蟹膏拨出,调好的酱料,一小碗蟹肉移到了她眼前。 关遂心掀起了眼帘,默默拿起筷子。 ……… 吃饱喝足后,关遂心站在洗水台前,静静地洗碗。 温水划过手指,男人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她一举一动。 气氛有些不自然,她试着开口,“谢谢你。” “不谢,小炸毛兔。” “谁炸毛了,你…” 蓦得,她发现自己太容易被激了,一向温和的脾气不断在接受挑战,别过头,继续洗碗。 秦靖扬低低地笑了,“不要也好,今天这么一撞,大家都知道关家的五小姐有潜在的暴力因子,以后很大的可能性会有家庭暴力,应该没有人敢娶了。我很满意。” 她关掉了水,低下头,低低出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冲动了?” “你没有错。每个人被逼到一定点的时候都会有极端的举动。你一向压抑,爱吃极端的辣,在美国的时候去深海潜水,有一次是不是差点断了氧气,如果不是教练去拉着你,你是不是想死?。”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这样性格的人,做出这样的行为一点我并不意外。可是,你死了又能怎么样?苏若那边已经请了心理医生,我们再看看结果。给大家点时间。” 她看了他半晌,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睡衣下根本没有穿内衣,而他的高度一低头就能看见里面的光。 遂心伸出手,将他推出了厨房,推出了客厅,打开门,将他推出了出去。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 半分钟,门再度被打开,丢出来一件大衣,之后迅速再度阖上。 秦靖扬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脸色平静,接起大衣里不断震动的手机。 “我没有意见。你去做吧。” …………………. 遂心上楼的时候瞥见了茶几上的手机,那部已经被她在医院里摔坏的手机,此刻完整地摆在了那里。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划开屏幕。 是他? 点开信息,发现有几十条语音提醒,她一直没听。 遂心坐下,开了扬声器,一条一条地听。 很多是无声的,接通、挂断,接通、挂断。 直到1月1日凌晨2点有一条,嘟一声… 先是静止了几秒,苏若的哭声从扬声器里传来,“遂心…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他们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们…” 语音一直持续了将近五分钟,从嚎哭声到哽咽到无声,到挂断。 ☆、第22章 碧色风波1 遂心赶到医院的时候,苏若已经睡下。 她站在病房外,纵然心里有千万般疑问,蓦得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询问。 “关小姐。” 遂心转身,一个清瘦的白大褂男子,很年轻。 “您好,您是?”因为没有看到他的医生牌,遂心有些疑惑。 “我是苏若的心理医生,路析。这段日子都由我来负责她的心理上的恢复治疗。” “她,怎么样…” “情况并不是太好,她的心理原因应该不只来自于刚受到的暴行。” “您说…” “通常情况下,女性在受到侵犯之后,会本能地觉得自己的身体受到侮辱,甚至觉得自己也变得肮脏。我了解到病人是有未婚夫且感情不错。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病人会出现一种自我厌恶的行为,譬如拼命洗澡,或者揉搓自己的皮肤,试图除掉觉得肮脏的痕迹。但是苏小姐没有这样的行为。所以我猜测,在遇到施暴之前,她还遇到了别的事情,沉重地打击了她的心理,加上之后的暴行,使得她完全陷入自我封闭的阶段。” 遂心沉默,想到那段语音,眼神黯淡,“那她…” “需要时间。我想这段时间她是不可能工作了。” “那谢谢你,路医生。” “应该的。” …………… 第二天从警察局出来果然没有结果,警察根本不立案,也禁止任何人问起。 显然,关遂心吃了闭门羹。 有个小警察坳不过,就嘟囔了一句,大家都明白,上头有人,也就别为难他们了。 同样,那间叫[九夜]的酒吧也不愿意提供任何监控录影。 下午回了趟画廊,君叔有些遗憾因为关鹏山将上次的那幅《御花园赏玩图》取走了。 与苏母交替,接连陪了几夜,苏若的情况似乎逐渐转好,已经开始正常进食。 只是钟鸣再没有来过。 关遂心回到[宝雅]销假,因为苏若的事情,她那边暂时助理人手空缺,忙得焦头烂额。 接近中午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看号码居然是关奇坚。 想到那天她的疯狂行为以及与他的对质,遂心犹豫了一会,才接起。 “大哥,那天…” 遂心的声音有些局促,这个大哥其实对她一向还好,她有些愧疚。 “遂心,子洛的事情我们暂且放开好么?都是一家人…哎,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个项目非常关键,基本上已经谈妥。明天签约后的发布会务必做到尽善尽美。我还是比较放心你,你晚点亲自来一趟吧。” “嗯…好。” 遂心站起身子,在一堆文件里翻了翻,调出了一个文件夹,是关于[关盛]投资远东那边天然气开发的项目发布会,打开看了一眼,”我下午应该就可以过去。” “那麻烦你了。我们在九云阁。” ………… 这两天积雪未化,又一直缺少阳光,空气过分清冷,山上更是冷意丛生。 只有[九云阁],进去便像是走入了另一个季节。虽与白靳衍离婚,这边的会员卡倒是一直保留着。 “请问…[云端]往哪个方向?” 关遂心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右方不远处的男人。 一看见那男人的脸,遂心礼貌地开口,“契维夫先生,您好。” 男人眼里的错愕一闪而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绅士地回应,“你可以叫我莫尔。啊,这边太美,所以迷路了。” 男人声音清悦悠扬,有些卷舌,浅绿色的眸子一派温和。 ………. 空气中茶香袅袅。 负责茶艺表演的女子一身月白色旗袍,包裹着玲珑身段,纤纤玉手用茶盖轻轻拂去茶沫儿,盖上壶盖,再用沸水浇遍壶身。 约莫一分钟,女子依次分杯,原在这女子身后守着的四名火红色旗袍俏佳人,立即上前,每人端起紫砂茶杯,屈身递给身前的贵客。 “请诸位品茗。”轻启朱唇,月白色旗袍女子缓缓倾身,大腿开衩的旗袍露出修长性感的白腿,“先生,您请。” 女子眼波流转,声音娇媚无骨,高壮的混血男人听了也不禁全身一酥,喉头动了动,抬手接过茶杯。 九云阁这里女子可以撑得上个个精挑细选,最妙的是能雅而不俗。顶层的[云端]更不是随便可以上来的。这位莫尔先生显然有些乱了心神,直到那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屏风后,眼神还没有收回。 关奇坚一手执起茶杯,红光满面,“那契维夫先生,我以茶代酒,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一旁的秘书轻轻凑近莫尔:“先生放心,这美人儿晚上定会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说完,意味深长地一笑。 浅绿色的眸子仍旧温和,举手投足都透着清贵优雅,抬起茶杯,“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静静品着手中的茶,遂心望着眼前一派和谐的场面,心里有些隐隐的异样。 …………………………… [天幕],桐城的老牌西餐厅,靠海,只是这冬日,海景也有些萧索。 季漠北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 长发挽起,一套黑色的削肩礼服,两鬓有些发丝自然垂落。除了手腕上的一只碧绿透亮的翡翠镯子,没有其他首饰。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遂心将包装好的礼物递给他。 清润的桃花眸温柔地看向她,季漠北笑得愉悦,“谢谢,这个星期[天幕]的老板包机将法国一个有名的米其林三星的厨师请了过来,想着你应该不会失望。帮你点好了,头盘是黑松露菌,主菜是eton Tour d'Argent (血鸭) ,甜品和酒你来选。” “那看来我是有口福了。” 季漠北淡笑着,“没法子,现在要在桐城找一家不是你前夫投资的餐厅真是难。” 遂心垂眸,莞尔,“他这几年发展的确实不错。嗯…季三,你知道莫尔.契维夫么?就是…远东那边有个天然气的开发项目…” “有过耳闻,前景应该挺不错的,但是投资不小,费时长,而且俄罗斯远东那边的政府形势难料。好在契维夫家族势力很大,所以最近挺多人都在竞争…” “其实[关盛]也在…只是我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那个莫尔.契维夫跟我上次在澳洲见时有些不同,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同…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 听她提到澳洲,季漠北的眸光微凉了几分。 突然一个侍者推了一辆小车过来,毕恭毕敬地将一瓶葡萄酒从桶里拿出来,递了过来。 遂心愣了一下,抬眸望着那位侍者,等待他开口。 侍者指着另一桌,” 1977年的Romanee ti的葡萄酒,秦先生说有你爱的玫瑰香…” 顺着他的目光,季漠北一愣,唇角的弧度渐渐掩去,缓缓站起了身,走向了那一桌。 “外公、小舅…” 季漠北看了一眼一旁的中年贵妇,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关遂心望了过去,原来是秦老将军一家,还有另外一家。 季漠北回桌低声向遂心说了句抱歉,坐了下来。 “没想到周家也在,应该是想让周家的长女和我小舅…” 季漠北看了一眼关遂心,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遂心脸色微变,扯了扯嘴角,“周家最近把发展重心从海外转向国内,两家联合会挺好的。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 正洗着手,心里居然有些犯赌,就发现秦靖扬走了进来,拧上了锁。 关遂心有些发愣,结果就听见他说,“过来。” 秦靖扬嘴角含笑,浅色的琉璃眼眸在灯光下越发的清浅,低沉的嗓音却蕴满了不容抗拒。 她却并不打算动,蹙起秀眉,“这里是女士的洗手间吧?” 他微微笑了笑,目光停留在她的眼眉上,微眯着眼睛看了她片刻,“不是你刚才让我过来的么?刚才你走过我旁边的时候…那个眼神…” 遂心轻咬了咬唇,“我只是有问题想问你。” 秦靖扬突然走到了她面前,伸出手将她托了起来,抱在了洗水台上。炙热的呼吸全部喷洒在她的脖颈上,粗砺的大掌抚过臀部的时候,产生一股莫名异样的感觉,遂心有些脸红。 安静奢华的洗手间里,头顶上的灯光洒落了下来,在他们周身圈出一团暧昧的光影。 他的眼光扫过她圆润白皙的肩头,缓缓开口, “只给你三个问题。” 遂心立即开口,“契维夫先生,他来了桐城?” “对。” “你们要合作远东的天然气开发项目?” “对。” 她眉头紧蹙,“那顺利么?” 他笑得温和,“还好。”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心里的不安加重,“那他为什么和[关盛]…” 他伸手点了点她翘挺的鼻子,“三个问题到了,该我了。” “有没有想过我?” 遂心一愣,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没…有。” 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没有。” 秦靖扬剑眉一挑,“真没?” “真没有。” 特地加重的语气。 “没有吃醋?” 遂心脑中闪过刚才秦靖扬帮周家小姐倒酒,周小姐羞赧的表情,那幕真是温情…又刺眼。 她微微冷了脸,“我才没有,我为什么要吃…”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吞了下去。 秦靖扬一手撑在了洗手台上,一手托住她的后脑,轻轻地啄吻。 “可是我想你了” 他一边吻着一边说, “而且我吃醋了…遂心,穿这么漂亮,嗯?” 遂心想张嘴说话,却被他趁机伸进了舌头,加深了这个吻。 “嗯…” 他的吻每次似乎都不同,今天的他似乎有些冲动,吻得热烈深沉,几近贪婪地汲取她嘴中的甜美。唇齿撕磨间,沁着淡淡的烟草味和红酒味,有些甘甜。 到最后,她都几乎透不过气来,他才放开了她。 原本挽起的长发垂落在雪背之后,清亮的翦瞳像是挽了一鸿清水微微迷离,樱红的嘴唇张开微喘,小脸酡红,全身都软透了。 眼前的男人微抿着薄唇,那凤眼的眸光有了一抹暗沉,让他深刻的五官透了骨魅惑。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颈项,顺着曲线一路往下,而后到腰间。突然大手狠掐了一把她的屁股,他将她托起用力按向了自己。她感受到了他坚硬的**。 “疼….”她的头靠在了他肩膀,身子一团软腻,声音也糯了。 “你喜欢我的,遂心。”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响起,带着淡淡的引诱和蛊惑,轻轻敲着她的心。 ……………. 关遂心先从洗手间走出的时候,她看到了等在外头的季漠北。 一阵尴尬。 季漠北看见了唇上微微晕开的唇膏,以及她身后走出的秦靖扬,温润的眼色一凛,脸上冷下了几分。 ☆、第23章 碧色风波2 关遂心先从洗手间走出的时候,她看到了等在外头的季漠北。 一阵尴尬。 季漠北看见了唇上微微晕开的唇膏,以及她身后走出的秦靖扬,温润的眼色一凛,脸上冷下了几分。 遂心竟然有些紧张和心虚,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倒是秦靖扬一副优雅淡定、从容不迫的样子,走过去拍了拍季漠北的肩,“你和小四有空回来多陪陪你外公吧。”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默。 一直延续到遂心下车。 “不要是他,遂心。” 季漠北淡淡的嗓音中,隐隐的那份苦涩与失落。 遂心背靠着大门,微垂下了头。 ………….. 洗漱之后,站在窗前发现路灯下那抹高瘦的身影还在。 幽暗的路灯静静地洒下橘黄色的光,呵,又开始下雪。 遂心拉紧了窗帘,捏紧的手指有些青白。 比起其他人,在这个圈子,季漠北算是唯一一个与她亲近的人。 这些年这样的关系一直得到平衡,经不起任何的变化。 是不能有一点的变化的。 她想到了季夫人的话、季淮南的眼神…三双美丽的桃花眼那么清晰,那么相似… 躺在床上,脑中还在不断回想下午那种怪异的感觉。如此相似,眼睛,样子…连刚才网上搜索的照片,一模一样,世界上真的会有人那么相像?手,抬起的手,手指… 蓦得,脑中突然闪现一些零碎片影,突然拼凑了起来。 遂心从床上猛得坐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拨通电话,却先接到了一个电话。 “遂心,我想跟你谈一件事情。” 关遂心看了一眼手机,凌晨2点。是薛念。 “你说。” “是这样的,你明天负责的一个发布会,暂且先取消。” “为什么。” 遂心的声音淡然,心却开始加快了速度。 “我这边调查到一些事情,你先暂且按照我的话办吧。” “那个莫尔.契维夫是假的。” 电话那头显然有些讶异,停顿了将近半分钟,传来柔柔的女声,“我想可能是的,但是我们还没有得到最后的确认。我已经在想办法联系你大哥了。但是他不接我电话,也没有回关宅。如果可以,你也帮忙联系一下吧。” “[关盛]为什么现在开始投资一些境外的项目?” 遂心有些犹豫地问出,她本不应该过问这些事情的。 “一个公司不可能永远依靠房地产的。[关盛]原本就有一些国外的投资项目,这个你可能不知道。契维夫家族的这个项目牵扯的利益很大,桐城好几个家族的公司都在竞争。[关盛]这边我是一直负责在洽谈东欧那边的汽油田项目的投资。你大哥和你三姐这次是直接越过了董事局,我也是刚才才知道。你父亲去了京城,我刚才已经通知了黄泽。” 关遂心沉默了半晌,“那我马上联系大哥。” 挂了电话,连续拨了十几次电话,对方才缓缓接起。 电话里音乐声嘈杂,“大哥,薛念那边也给我打过电话了,我们都怀疑那个莫尔.契维夫是假的…” “薛念?遂心,你能不能别跟那个女的走那么近了?” 关奇坚应该是喝了酒,声音有些囫囵。 “不是的,我在澳洲的时候见过那个莫尔,他是有六个…” “遂心,好了,薛念针对我不是一两次了。前几日利霆实业的收购案,和裴氏竞争,突然就说不做了,却暗地里面不断散户入货,最后对方掉以轻心了,突然一口吃下。她这点小伎俩一两次对付别人还好,算她有点小聪明。这次的项目很大,搞不好她自己也想分杯羹…你以后离她远点。” “大哥,你听我说…” 啪,电话被挂断了,只剩下嘟嘟的声音。 关雅琴和关熙芸更是连电话都不接。 商场上一向尔虞我诈,家族里面的斗争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这次这么明显的纰漏,为什么只有薛念一个人查到了?难道真的只是薛念在利用她? 已经凌晨3点,遂心还是睡不着,越发的担忧。 她唯一想到的人竟然就是秦靖扬。 可懊恼的是,她居然没有他的电话。 仔细一想,刚才在[天幕],秦靖扬其实一直在绕话,看似是回答了,却其实没有真正回答她的问题。 难道是他… 遂心坐上计程车,她有些庆幸季漠北已经离开。 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军区大院门口。 警卫员直接拦住,这个点,她没带任何证件,根本不可能放行,遂心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冲动。 雪下得很大,肩头很快就有了些雪,她还站在那边与警卫员交涉。警卫员也算客气,让她先进旁边的会客室。 突然想到自己有乔均宏的电话,正拿出手机拨号的时候,身后有车灯照了过来。 车门被推开,遂心一愣,挂断了电话,上了车。 他含笑地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笑容淡淡的,直抵眼底。 车里温暖如春,遂心冻得通红僵硬的手得到缓和,“你怎么知道的…” 路旁的街灯缓缓后退,晕黄的灯光打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柔和了他原本深邃坚毅的五官,“我记得我说过我派人跟踪你的。” 遂心语塞。 …………………. “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为低沉,暗哑。 她抬头望向他。他身上只是披了件黑色大衣,里面应该是睡衣,应当是刚从床上起来。 也是,这个点。 关遂心站在他房间里,非常拘谨,这里都是这个男人的味道。 她是被他拉进秦家的,她极其不情愿,最终屈服了。 原本是冲过来找他是兴师问罪的外加确认真假的,可是突然却没有了火,垂着头,有些犹豫,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明明是同辈,怎么在他面前总感觉他是她长辈。 秦靖扬脱下外面的大衣,只留了里面深蓝色的睡衣,定定地看向她,“说。” 语气不算霸道却透着股不容拒绝。 关遂心定了定神,“我怀疑跟[关盛]接洽的那个莫尔.契维夫是假的。” “哦?” 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她的发现。 “那天在马场的时候,我明明看见那个莫尔是六个手指,但是昨天我在[九云阁]看到的莫尔是正常的。而且虽然两个人非常像,但是给人的感觉有些差异,一个很冷,一个温和,那种感觉很难描述,但是我就是感觉不是一个人。” “那你跟关奇坚说了么。” “他不听我的。[关盛]现在…” “[关盛]现在薛念的势头很强劲,所以你大哥是根本不听薛念的,是么?” 遂心瞪大了眼睛。 秦靖扬转身走进浴室,拿了一块浴巾,覆盖了在她头上,“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了,头发都湿了,容易感冒。” 她仰头,眉头轻蹙,“你不是跟踪我么?你不知道我站了多久?” 他轻笑,“跟我对着干,精神又来了?” 在他面前,她的确开始胆子越来越大。像是倚仗了什么,是因为他一直慷慨地给她温暖和关怀么? 关遂心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并不答话。 秦靖扬给她倒了杯温牛奶,自己倒了杯清水,“薛念傍晚的时候已经给我们致电确认了。所以晚上在[天幕]的时候我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你本不应该搀合进这些事情里。” 关遂心望着秦靖扬,她先前还在怀疑是他做的,可是人家明摆着已经把消息给了[关盛]。想到怀疑他,也有些愧疚,低头小喝了一口牛奶,温热的,温度正好。 “莫尔.契维夫他有个弟弟,五年前在锦城那边诈骗了一家企业,以类似的方式。” 他喝了一口水,“他们家族不接受双生子,你应该听说过有些古老的家族对这个很忌讳。所以那个弟弟从小就被送去了外头抚养。” “那莫尔先生不知道么?” “他应该知道,但是毕竟是弟弟吧。” “这样就可以纵容自己的弟弟?不怕自己家族名誉被毁嘛?我要去报警的。” “这些事情薛念会知道该怎么做。你离得越远越好。” 遂心咬住唇。 秦靖扬调了下房间里的暖气,换了暗暗的壁灯。 他们之间突然沉默了起来。 “我,我要回家了。” 遂心蓦得站了起来。 “过来睡吧。” 他坐下,拍了拍床,淡淡笑望着她。 他似乎永远都在温和的笑着。这笑让她有些紧张,像是一切都掌控在他的范围内,没人可以例外。 他紧接这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这么大的雪,我不会开车送你回去的,大院这边这个点应该是不会有计程车了。” 最后,他们没有再交涉了。 因为她被他抱上了床,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屋里的灯关了,一片黑暗。 他握住了她的脚,她的脚早已冻僵,冰冷得毫无温度。 手掌的温度炙热,烫得她缩了缩脚,却被他握住不放,不紧不慢地帮她按着,捂热。 “以后着急出门,也别穿拖鞋。” 黑暗里看不到什么,只有暖气丝丝的细微声音还有他的味道。 尔后,他轻轻地将被子帮她盖好,自己也躺了进来,将大脚伸过来压住她的腿。 遂心发现在他宽厚的怀抱里根本无法挣扎,索性也就不挣扎了。 温暖柔软的被子让她紧绷的身心逐渐放松了下来,背靠着他胸口,甚至可以听见他稳健的心跳,一颗心突然感觉落了下来,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从一开始的害怕抗拒,到后来不自觉地依赖和靠近。 她人生里太过冷淡和黑白,记忆里很早逝的母亲还有严厉的父亲,都从未给过她这样的情感。她那段失败的婚姻,一定是太过渴望这样的温暖,所以才会与他这样的纠缠。 人终究都是自私的。 也许关家的事情她本就不应该插手。 即便她插手又能改变什么。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夜无梦,只是觉得有些累。 ☆、第24章 碧色风波3(入v公告) 接近9点的时候,关遂心还是按照生物钟迷迷糊糊地醒了。 这一觉不长她却睡得熟,梦里一片安好。 身旁的男人已经不见,柔滑的长发倾泻在了雪白的床单上,遂心捏着被子,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有瞬间的恍惚。 缓了五分钟,她慢慢起身。 非常男性化的房间,简洁,干净。所有的物品都摆放地….非常有秩序,一丝不苟。 拉起窗帘,往外头看了看,雪是已经停了。冬日的阳光虽然不强,仍是温暖地照耀着这个冰雪人间。 浴室里已经细心地摆好了新的洗漱用品。 遂心快速地洗漱完毕,整了整衣服和头发,然后下楼。 听到脚步声后,秦靖扬抬头望向她,眉眼温和,“起来了?过来吃点早餐。” 秦家跟装潢奢华极致的关家不同,两层的小楼,摆设虽然比较古朴,也颇具格调。 遂心脸有些微红,餐桌旁只有他们两个人。 身边的男人今天穿了正式的西装,头发很短,举手投足都有股成熟男人的气质,喝粥的姿势都得体得令人发指。 一位中年妇女抬了一大碗豆浆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小六可是我带着长大的,他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啊,静姨太高兴了…遂心是吧?喏,现榨的豆浆,健康… 赶紧多吃点啊,不够我再去给你做点点心。” “不用不用,够吃了够吃了!” 遂心望着满桌的丰盛早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小脸慢慢红了起来,求救似地望向旁边的男人。 “静姨,别做了,我们马上走了。” 秦靖扬优雅地舀了一口粥,嗓音低低的磁性。 “诶,怎么不多呆会,老将军和夫人出门锻炼,很快就回来了。” 静姨似乎是很失望,又开始打量起遂心来。 本来用餐的关遂心应该是注意到了静姨审视的目光,礼貌地抬头微笑,露出两颗酒窝。 桌底下穿着拖鞋的脚不自觉地往另一边挪了挪。 小姑娘清清淡淡的,皮肤白,真俊,看着还挺显小,不知道多大了… 不会嫌咱小六老吧? 不过怎么看都和小六配! 静姨高高兴兴地转身进了厨房。 遂心蓦得松了口气。 秦靖扬抿着唇,唇角上翘,一脸兴味地瞧着她,又抬手帮她舀了几勺子豆浆,“新鲜的,喝点。” “噢。” 遂心垂着脑袋小口小口地吃着馒头。 “昨晚睡得还好么?” 她噎住了…. …………….. 在车上,关遂心不禁在想,如果昨晚这个男人要和她做进一步的事情,她是否会拒绝。或许,她可以把所有的一切归结于她对他莫名的依赖,还有脆弱;还是,有些别的情愫。 在桐城,秦家一向很低调,除了旁支出了个季淮南到处闹腾外,几乎没有任何花边新闻。那他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以前有过爱情么?他爱人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也会像对她一样对那个人好么?有多好? 车缓缓驶入老街道,在一处小洋房前停了下来,关遂心浑然没有发觉。 秦靖扬微微后仰,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地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沉吟道:“如果不是看你那么累,我可是没有打算昨晚放过你的。” (老秦内心想: 居然被读者怀疑不举,这绝对不科学啊…) 遂心一惊,哑口无言。他居然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样暧昧的话来! 他的眸光很深很敛,很认真,很专注。 她镇定地回视他,眼眸亮亮的,“有没有人说你的目的性太强?” 秦靖扬笑笑,不可置否。像是在反问她,有什么不好么? 这个男人强大而自信,且耐心。 他明明是一个侵略者,但却是温和的姿态不断亲近她。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想到今早,脸慢慢通红,憋了半天,说不出第二句话,最终落荒而逃地下了车。 快速进了家门,想起刚才的话,又看了一眼脚上的拖鞋,她突然笑了,心里有些莫名的羞涩。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遂心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你好。” “是我。这是我的电话。” “哦,好。” “我晚点把家里的地址发给你。大院不是经常回去。” “哦,好。” 电话那头有了段长长的沉默,遂心有些想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回答的不对。 “下班后我来接你,一起吃饭。” 遂心手心有些微汗,轻轻嗯了一声。 ………………… 今天的阳光很好,关遂心站在[宝雅]办公室里俯瞰,这里不是最高,但是已经足够地高到可以看到这个城市最好的景色。 处理完上午的工作,因为下午原本计划的发布会取消,她准备去医院看望苏若。 外头没有任何不利的消息,倒是[关盛]打败了原本胜券在握的秦氏和季家标到了城南那块地皮,股票跟着上涨,一片利好,屏幕上关奇坚意气风发,与市长握着手。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但愿他们可以处理好一切。 可是秦氏失掉了那块地皮,他会好么? 走到医院的时候,一辆香槟色的轿车从她眼前缓缓离去,关熙芸? 她来这里做什么? 关遂心有些紧张,立即加快了步伐。 病房里苏若正在跟路医生交谈,人仍然消瘦得让人心疼,精神明显比前几天好很多。见着遂心也是乐呵呵的,让她过去,说是有人送来了一些水果,她爱吃。 路医生礼貌地与她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苏母应当是回家休息了,这些日子不眠不休,老人家应该是累坏了。 遂心放下手里的保温瓶和便当,“[满楼]的老鸽汤,味道不错,一会尝尝。” “今天天气不错。” “你感觉好些了么?” 关遂心有些拘谨,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害怕自己哪个字句会刺激到对方。打开了保温瓶,小心翼翼地舀了点汤。 “我19岁那年跟的他,这一下子都七年了。” 听见苏若开口,遂心停下手中的动作。 苏若淡淡地继续,“他那个时候研二,除了帮导师干活,还到处打工,很辛苦。毕业的第二年,我们排了两晚上才买到的火车票,还是硬座的,当时很感觉特幸福,他一直握着我的手。钟鸣的母亲身体不好,是在大年夜那晚去的。那天我第一次看见他哭,特让人心疼,当时我就在想,苏若啊,你一定要陪着这个男人,陪他走下去。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我会给他生孩子,他就不会那么寂寞了…但是我现在做不到了。” 遂心虽然有些讶异,但是也有些明了,默默听她继续说下去。 “他爱上别人了。他不需要我了。” 苏若笑了笑,“我又不傻,他手机里一直有的那张照片,藏得很好,可我就是看见了。我每天疑神疑鬼,表面上还是得开开心心…男人嘛,我想过千遍万遍,反正他俩也不可能,最终陪他的那个人是我就好。可那就像一根刺,扎在心口,疼…那晚,我看见他们抱在了一起…这才发现,一切都是我以为而已。” “也许我们想要的从来都是不一样的。七年,谁也没有欠着谁。” 苏若的语气云淡风轻,灵动的大眼里有些泪意,像是又恢复了生机。 “吃点吧,一会就凉了。” 她的手指有些微微发颤,心里揪紧着,浓密的长睫在眼底投下阴影。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苏若,她本身自己的感情就是不完满的。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的事情别往心里去。不是你的问题。那些人我也不想追究了。” 遂心一愣,手指慢慢攥紧,定定地望向苏若,“我三姐是不是来过?她对你说了什么?” 苏若疑惑,“什么?你三姐?” 遂心盯着她的表情,心里的担忧放下了,“那大概是我看错了。那个,今天的便当也很好,有你喜欢的虾子。” “遂心,我想吃橙子,特想吃。” 苏若撒娇的样子跟以前一样。 “好,我马上去给你买。” 关遂心出病房的时候,心没由来地有些放不下,回头望了一眼。苏若静静地靠在床头,一口一口舀着汤。 转身快步走向电梯。 ……………. 橙子橙子,她记得医院对面有个水果店,应该很快就可以回来。 苏若还爱吃什么,要不要多买一点? 刚走出医院大楼不到二十米,她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从高处坠落,最后咚一声砸到了什么,又从上面翻落了下来。 关遂心停下了向前脚步,心像是撕裂了得疼痛,眼泪簌簌落下。 一旁的人在尖叫: 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紧接着好多人围了过来,不断喧哗。 关遂心却怎么都不敢回头,一直僵直在那里不动。 她的脑中突然一阵刺痛,有好多东西开始交杂浮现,红色的旗袍、皮箱、关鹏山、旧式的旋转楼梯、很大声的争吵… 她的母亲拖着一个大皮箱,她要去哪里? “妈妈,你要去哪里?” 14岁的她愣愣地望着娇艳的女人。 关鹏山走了过来,他们在争吵,拉扯… 她被推到了一边。 她有些看不清楚…. 然后一声惨叫,母亲摔下了楼梯,血,很多的血… 有人抓住了她,好疼…要带她去哪里? 头痛欲裂,耳边都是轰鸣,腿一软,遂心跪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第25章 首订一更!感谢! 此刻,外界也闹得天翻地覆。 [关盛]兴师动众地在下午召开媒体发布会遭到契维夫家族缺席,而代表俄罗斯契维夫家族的发言人表示确实在桐城洽谈该项目的投资,但是仍未最终定夺。 薛念只是冷冷地回复,已经通知过关遂心取消这个发布会;而[宝雅]的人表示联络不到关遂心,但是跟[关盛]总裁秘书确认过,那边表示要如期举行。 到场媒体一哄而散,纷纷竞相猜测。 ………………….. 醒来的时候她躺在病床上,手上吊着水,一旁的加湿器轻轻地迷漫着水雾。 秦靖扬轻轻走到床边,清淡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 关遂心没有一丝表情,脸色惨白,眼睛大而空洞,嘴唇紧抿,没有血色。 “醒了?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他坐在病床边,抬手拂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医生说你有些贫血,只是输一些葡萄糖,平时要注意营养。” 遂心微微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两鬓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 “苏若还在。” 只是四个字,遂心蓦得闭上了眼睛,她真的心力交瘁,被子下紧握的手指渐渐松开。 秦靖扬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路析当时抓着她,撞到了广告牌,腿和手臂都骨折了,有轻微脑震荡。” “路析他是你手下的人?” “他的两个哥哥为我工作。” 遂心蓦得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声音有些暗哑,但没有一丝波澜,“你上次说要娶我,还算数么?” 他不语,修长的手指撩过她耳际的发丝,清浅的眼眸只是紧紧地盯着她。 她抬起眼眸与他相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只剩下沉敛的淡漠。 …………………. 冬日里山间异常阴冷,天空灰暗,还在零星地飘着雪花,夹杂了细小的冰粒。 那年,她在醒来之后,只是得知母亲已被火化。关鹏山说,母亲生前爱海,所以骨灰撒进了海里。 多美丽的话。 或许是因为两年的自闭,还是或许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母亲,所以她的记忆里只有少的可怜的片段。 遂心抱着一束花,沿着青石路慢慢走了上去。蜿蜒的山路尽头,一个静谧无声的世界,无数的墓碑,高低不同。传闻这里是桐城很好的风水宝地,住着那群达官贵人,想来母亲应当会满意,她那么眷恋那些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 冰冷的大理石雕琢而成的墓冢,却是一个空墓。 她选的照片是她唯一拥有的母亲的记忆,一张黑白的照片,很小。女子真是美,明艳瑰丽,风华绝代。 遂心放下花,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两个高脚的水晶杯子,还有一瓶红酒。 慢慢地倒上。 她沿着墓碑坐下,坐了半天,始终没有言语。 终于执起其中一杯,轻轻地碰了碰另一杯。 “我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想到你的时候,不是惦记与思念,而是害怕和恐惧。所以我从不回以前的房子…现在我算是知道了,可是我却是说不出口。” “对不起,我很少来看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今年24岁了,现在也能陪你喝酒了…” “我好久不跳舞了,也不画画了…” “我离婚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 “妈,你那个时候…是不是,不要我了…啊?是不是不要我了…” 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墓碑上的照片,她轻声低喃着,脑中的记忆开始逐渐鲜活。 美丽的女人轻抚着她的脸,喃喃地叫着,“遂心,我的遂心…” 在华丽的大厅里,她教她该怎么划动舞步… 风情万种地倚在沙发上,优雅地品着名贵的红酒,像是盛放的玫瑰,娇艳欲滴。 为什么终究还是想了起来。 仰头喝下一杯红酒,关遂心缓缓起身,静静地离去。 ……………….. 刚出了电梯,病房门口也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关奇坚抱着头坐在椅子上,闷声不响。 走廊里想起皮鞋的声音,所有人齐齐回头望向她。 关遂心眉眼清冷,淡淡的,略过那些眼神,像是与她毫不相干,安静地落座。 “你到底跑去哪里了?不知道我们都在找你么!” 关熙芸面色难看,刚才被关雅琴责骂,已经心情不爽,现在终于找到了新的发泄对象,连忙要把火往她身上引,指着关遂心就骂。 遂心连头都不抬,淡淡应了一句,“抱歉,山里手机信号不好。” “你是什么态度?关遂心,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们?薛念不是说过要取消发布会么?为什么[宝雅]昨天下午还召开发布会,还几乎把全城的媒体都找来了?” 今天关家在全城算是轰动了,尽数八亿的款项不明下落,成为业界的笑柄,又传出其财务总监携款私逃,高层内斗,连带着股价狂跌。董事局的几位元老震怒,关鹏山从京城赶回已经无法力挽狂澜,对方狡猾至极,是熟手,根本查不到行踪。 “我取消了。” “你取消?你取消怎么还会出那个事情?现在全桐城都在看我们家笑话了。” 关熙芸声音洪亮,咄咄逼人。 “我说过,我取消了。” 她加重了音量。 “那薛念说…” “三姐,你真是相当有趣。” 遂心轻笑了声,打断她的话,眼里凝着深深的讽刺,“你和薛念一向水火不容,她的话,你现在倒是信了?” 关熙芸望着关遂心一脸无畏的样子,也说不出话来,冷哼了一声。 “你明知道我爸爸跟薛念是对立的,要不是你半夜打来电话说薛念喊停这个项目,爸爸怎么会因为太气,而没看出破绽来呢?你一定是故意的!” 关子洛冲了上来,美眸怒睁,娇柔的声音有些刺耳。 “按照你的逻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关遂心忍不住想笑,又瞥了一眼紧闭着的病房,“现在想要找替死鬼是不是牵强了一点?” 关子洛一僵,咬牙愤恨地瞪着关遂心,“关遂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关遂心瞧着关子洛一脸愤慨的样子,“子洛,那你倒是说说看,姑姑我究竟在想什么?” “你那个什么朋友跳楼了是吧?所以你报复我,报复我爸爸!肯定是你故意要让所有人看我们家笑话!” 关遂心淡淡地掀起眼帘,“那你告诉我,苏若为什么要跳楼?” 关子洛一语凝噎,脸色青白交加。 关熙芸在一旁一阵懊恼,瞪了眼关子洛,赶忙开口想把话题绕开,语气也好了不少,“遂心,算了算了,子洛还小,说话不懂事,你那个朋友不是也没事么?” “是没事了…”,关遂心淡淡地看了关熙芸一眼,副市长的儿子徐昊,是那天带头的人吧?警察局那边是三姐出面压下去的,苏若那边是三姐你去说的…三姐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出力了… 是因为城南那个开发项目还是因为三姐夫年后的晋升,或者是说,原来你那么疼爱我们的小侄女…?” 关熙芸脸色顿变,她是出口重了点,倒是没想到那个苏若性子那么烈,反而真把关系弄僵了。 关子洛嗤笑:“三姑姑都是是为我们关家着想,不像有人,整天就和那些底层的人混一起,也不怕降低了我们关家的身份。” 关遂心站起身,冷冷地望着她:“你是很高贵。酒吧那边的监控我拿到了,真是我见犹怜。你猜五姑姑有没有这个能力拿到那些酒店的监控?。” 关遂心的话刚落,关子洛脸色就突然煞白,手心渗出了一层细汗: 她怎么会有那个能耐,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关雅琴在一边见形势不对,忙出声劝阻:“好了,别吵了,爸都因为大哥的事情晕倒了,我们先别吵了。” 遂心扔了一盘光碟过去,定定地看向关家几个人,“以后你们谁也别再去找苏若,我这里有的是备份,到时候你们也别怪我不顾情面,大家可以一起欣赏高高在上的两个大小姐怎么把无辜的人逼上绝路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遂心,你去哪里…爸爸他…” “跟他说我来过了。还有,如果对[宝雅]那边有任何不满,我会引咎辞职。” “你这是什么态度?老五,你给我回来!爸还在里头昏着呢!” 一直沉默的关奇坚抹了抹脸,脸色极其难看,焦躁地冲着关雅琴低吼:“你们通通给我闭嘴,没事的话,都给回去!” 这时,医生正好从病房出来,关奇坚起身快步走向病房,焦急地开口:”苏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 苏医生应该是听到了外头的争吵,眉头紧皱:“轻微心肌梗塞,以后要避免过度疲劳和受刺激,老人毕竟年纪大了,你们这些做子女的,也不会互相担待点。还有,老爷子说了,他不见任何人。” 病房里,关鹏山脸色铁青,绷紧着僵硬的嘴角,手压着胸口,强压着怒气。 这次的京城之行,凌云大师赐他四字: 一子一孙。 他问,是福是祸? 大师只是摇了摇头,子女贪欲,必出家乱,施主,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一回来果真就真出了事情! …………………. 宽敞的办公室里。 男人收起手机,微微一笑,回头对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的纤细女人说道:“如你所愿。” 闻言,女人转过身,柔和一笑,鹅黄色的套装衬得她更加柔美,高贵又不失典雅。 靠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微微后仰了身体,双腿交叠,“关奇坚反正都要入那个局,何必让遂心去推他一把呢,不怕惹祸上身?” 女人声音秀眉一挑,“遂心?叫得那么亲热。你见过她了?呵呵,是他们自己沉不住气,那么简单的局都恨不得自己赶紧往里跳,内部又乱,关鹏山有这样又蠢又贪的儿女也是报应。” “哦?只是因为这样?听说他对那丫头倒是挺上心的。” 男人起身缓缓走过去,宽大的手握住女人白皙的纤手,眼底沁着温柔和宠溺,“你还是那样,容不得一人亲近他,雪儿?。” 作者有话要说:入v首订第一个更,真心感激订阅的人,在此鞠躬了。 ☆、第26章 首订二更!感谢! 男人起身缓缓走过去,宽大的手握住女人白皙的纤手,眼底沁着温柔和宠溺,“你还是那样,容不得一人亲近他,雪儿?。”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度量小的女人?” 顾靖捷微扬了唇角,缓缓开口,“一晃几年了,我本该早点调回来的,费了些功夫。” 女人顿了顿,轻轻叹了一句,“不早不晚。” “也是”,顾靖捷淡淡应了声,“终于可以将他连根拔去了。” 女人轻笑,将手轻轻抽出,目光挑向了窗外的繁华夜景,似是感叹道,“市政厅办公室这里的景色真不错,比[关盛]大楼的好多了。你这些年怎么样,成家了么?” 顾靖捷幽深的凤眸微敛,望向身旁女人温婉的侧脸,“有时候人比较顽固,一旦认定,便不会轻易再改变。” 女人笑了笑,眸色淡淡,并不回应他。 顾靖捷扯了扯唇角,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如今,走到这步,你之后呢,怎么打算。” 女人唇角淡淡的笑意,“一晃竟然这么多年,好在总算快走到头了。” 顾靖捷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值得么?这些年…其实你根本不需要的…我们可以帮你的…” 女人轻皱了眉,眸光微沉,“没有所谓值得与不值得。我从来没有后悔,但我的确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 “你想我怎么做?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为你实现。”他再度握上她的手。 女人抬起眼眸,目光直直的看向他,“那你呢,这样又值得么?” 顾靖捷并未言语,只是深深地盯着眼前柔美的女子,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在十年前已经注定了。 “要了关遂心,可好?” “这就是你想要的?” 手上的力道收紧了几分。 “当初你哥的遗愿只不过是要好好照顾她而已。” 女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温和的杏眸里满是淡漠,“那么,谁都可以,不是么?”。 顾靖捷心一沉,低低地笑了,“好,好,我定如你所愿。” “谢谢。” 女人笑着望着他,“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还得去医院看老头子。这么小点事情,就晕倒住院了,看来他真是老了。” …………….. 跑车开到一处小洋房时突然煞车。 白靳衍整个人都狠狠往前一冲,头靠着方向盘,闭上眼睛,有些懊恼。他已经在这里绕了几圈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回到了这里。 房子一片黑暗,白靳衍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快十点了,她居然还没有回家。 他点上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灰白的眼圈,掩住了英俊的脸。今天本是个好日子,[关盛]股价大跌,原本的计划终于可以提早展开,可是他怎么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白靳衍头痛地捏了捏眉心,突然感觉自己身心疲惫到了极致。 终于,一辆计程车停在了楼前,走下那抹熟悉的纤细背影。 白靳衍赶忙打开了车灯。 他下了车,缓缓向她走去。 关遂心因为车灯的强烈照射,轻微地眯了眯眼睛,朦胧中,一道熟悉的高瘦身影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越来越近,男人的容颜渐渐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 他就那样站在她对面,彼此间距离不足两米,她却突然觉得恍若隔世。 遂心神情迅速淡漠了下去,抱紧了手里的纸箱子。 白靳衍精致的五官仍然冰冷如霜,只是微蹙的眉间有些倦意。 遂心淡淡地看着他,心头划过一丝隐隐的痛意。 “我听说苏若出事了。” 他先开口。 遂心扯了扯嘴角,不语。 “你刚才去哪里了,在医院陪苏若么?” 遂心蹙眉,淡淡开口,“这个与你无关。如果你过来是要替关子洛求情的话,没必要。” “子洛?她怎么了?” 遂心看白靳衍一副疑惑的样子,也懒得解释,转身拿出钥匙开门。 “你是不是跟秦靖扬在一起了?我今天早上看见他走出的医院…” 遂心没想到他会一下子转到这个话题上,张了张嘴,顿时发现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半晌无奈开口,“这个也与你无关。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已经离婚了。” 门打开,遂心就快步走进去,被却白靳衍拽了出来,“你…” 怀里的纸箱子掉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也撒了出来。 手腕被拽得生疼,遂心有些不耐烦,“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有关系么?不也成全了你?” 白靳衍看着满地的信封,沉了脸,“你回家拿了那些信?” “抱歉,我那天走的匆忙,所以刚才回去拿了。钥匙我已经交给了物业。”她发现他今天莫名其妙的怪异,总是词不达意,而她真的很累,不想再与他争执。 白靳衍望着遂心低垂的长睫怔怔出神,心里有些莫名的心慌。 “那些信…不是写给我的么…” 尔后,两人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遂心想要拿开他的手,他却怎么都不肯松开,反而握得更加用力。正相互僵持着,他看见了她手上的戒指。 钻石不大,但是很精致,戴在纤细的中指上,在车灯强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白靳衍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们这么快,你当初急着离婚,当真是为了他” 遂心深呼一口气,别过脸,“你这样跟他这样斗下去,这几年的努力可能都会全部白费。关家不止[关盛],你这样恶意收购,根本不可能吞掉[关盛]的,反而还连累了你的公司和那么多员工。” “你扯开话题?” “明天开始只会有更多散户趁机购入抬高股价之后抛售,你的财富有多少,又可以支撑多久?” 白靳衍掰过遂心的肩膀,墨黑的眸子有了点焦躁,“你先回答我问题。” “我跟你离婚纯粹是因为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与他人无关。而你今天来,只不过是因为你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而已。”遂心顿了顿,“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苏若的事给我的打击很大,我不会去报复关子洛,因为我更恨我自己,不但没有保护关心我的人,还让我所谓的家人更加地伤害她。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因为我的家庭,我比一般人更渴望自己能有个正常的家。无论你跟我父亲是否有仇恨,你我离婚确实是最好的结果。” 关遂心一口气说完,忍不住吐了一口出胸口的闷气。 “那你觉得秦靖扬就会给你带来幸福?”清越的声音,冷得没有温度,却带着深深的嘲讽。 “目前来说,是的。他给予了你们没有办法给我的东西。” “什么?爱情?”白靳衍不怒反笑,“还是忠贞?你别告诉我你这么大了还相信什么男人的爱情?何况他在商场上那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难道你不怀疑他那么执著你是为了什么?” “尊重。”遂心淡淡说道,捡起地上所有的信,跨入门里,轻轻合上了大门。 白靳衍一人怔怔地站在门口。 …………………… 走进房间,她低头望着手指上的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昨晚在病房里,他们对视了很久,然后他笑了,温暖、宽厚。 大手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手背,帮她戴上了这个戒指。 她有些讶异他居然早已准备了戒指。 他温和的视线锁住她,“遂心,下周姐姐和姐夫从澳洲回来,你跟我回家吧,见见爸妈。” “啊……” 她突然回到现实,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秦靖扬捏了捏她的脸,轻轻地笑了声,“不愿意?” 他覆住她的手,将她圈在怀里,“我们可以试着相爱。” 她抬眸望向他,平静的眼眸逐渐产生一丝波动,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太过强烈。 “如果爱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深深吻住了。她只来得及嘤咛一声,便被他探入了口中。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而这个男人似乎已经熟知了她的弱点。纤细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好像有着一种莫名的魔力,慢慢侵蚀掉她的理智和心防,而她现在是真的真的太累了。 命运像是又转回了四年前,只是她变了。 摇了摇头,遂心将纸箱子放好,拉上柜门。 开了一瓶红酒,倒进杯子,一口气就喝干了,她真的越发开始依赖这些酒精。 又自嘲地笑,真够糟蹋这些酒的。 ……………….. 诺大的VIP病房里,关鹏山神情严肃,“他想要什么条件。” 薛念将刚切好的苹果端了过去,柔柔开口,“想要关家的一个人。” 关鹏山皱眉,“哦?子洛还是遂心?” 美丽的嘴角轻轻吐出两个字,淡淡地望向对面的老人,“遂心。” 关鹏山从床上起身,拄着枴杖走到窗前,脸色变得极为阴鸷。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感谢! ☆、第27章 首订三更!感谢 [宝雅]上下的人对于遂心突然的离职似乎并不在意,她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东西,抱着一个小纸箱便离开。 白靳衍的恶意收购果真让[关盛]股价上升,甚至破百,但是他还在不停购入,同时关鹏山也在不停把散户高价抛售的股票购回。桐城的媒体甚至开始分析,为何曾经友好的翁婿两人开始如此干杖。[关盛]内部也是焦头烂额,原本两项融资顺利的项目,因为财务总监的失踪,一直合作的银行提出重新评估其贷款。董事会要求罢免关奇坚,关鹏山不得不回[关盛]安定人心。谁知,谁又传出乔家要解除婚约,一时间形势变得扑朔迷离。 真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么?关遂心将一盆花搬到另一个花架上。花房里的花,一向被打理的很好,外面再是冰天雪地,这里也是温暖如春。抹了下额头的细汗,有时候远离那些人和事物心情真的会轻松很多。 画廊的助理轻轻地敲了敲门,“遂心,有人找。” 遂心闻声站了起来,有些小讶异,“您怎么来了?” ………. 两个人坐下,遂心帮他泡了一壶花茶,“我这里没什么好茶。” “还在闹便扭?” 关鹏山”哼”了一声,”小家子气。” 遂心抬头望向老人,咬着唇,不作声。 “怎么,现在翅膀硬了,连爸爸躺医院里都不来瞧一眼?” 她浅笑,“爸,你有那么子女和手下,不缺我一个。” “工作说辞就辞了,有人说你错了么?怎么越大倒是越任性了,还是小时候听话。” 遂心垂眸,长长的羽睫在眼下落下一排浓密的剪影。 “爸,您这次特地过来,是替谁说话?” 半晌,遂心缓缓抬眼,认真地望着他,将问题抛了回去。 关鹏山眉头深皱,“就你们那些小事,还犯不着让我跑这么一趟,怎么,你不来看我,我来看看你还不行了?” 遂心深呼了一口气,”苏若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不是因为我有多顾及关家的名声或者惦记亲情。你可以说我不孝,甚至没良心。但是无辜的人需要平静的生活,希望爸爸也可以提醒有些人,切勿得寸进尺。” “砰!”,关鹏山一掌拍向了木桌,“放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 “我就是因为还记着关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坐在这里。” 她的声音清脆,迎向关鹏山稍有怒意的视线。 关鹏山犀利眼眸打量着她这个女儿,“倔丫头,周末我的寿宴你都不来参加?” 遂心有些惊讶,”您的生日不是在二月么?” ”外头形势现在对关家不好…” 老人的脸色并不好看,眼神也有些浑浊,提醒着她眼前的父亲已经是迈入老年了。 遂心垂眸,淡淡地应了一句,“我明白了。” …………. 关鹏山的寿宴,设在[心迤度假村]的湖心岛上,整个岛灯火通明,桐城几乎所有重要名门政商都被邀请。 露天的停车场名车汇聚,俨然成了一个名车展,但实质上与以往的晚宴派对并没有什么不同。 寿宴场地布置为西餐自助式,长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一旁地乐队优雅地演奏着欢快的曲子,关家的人都忙着应酬,宾客众多,各界精英们也纷纷借此机会,互相攀谈,衣香鬓影点缀了这个奢华的夜晚,到处欢声笑语。 关鹏山牵着关子洛,开始招呼一些的贵宾。关子洛今天一身的雪白礼服,长发披肩,一派清纯女神的打扮,在看清关遂心也是白色礼服之后,那精致温婉的脸孔瞬间千回百转。不过这个女子演技绝对上乘,那脸上闪过不悦的情绪立即被甜美的笑容所掩盖。 肩头被人轻轻地碰触,遂心转头。 顾靖捷站在她身后。 “您好。” 她微微浅笑,她抬头望向眼前的男人,想到他是那人的哥哥,不禁有些敬畏。 “我有那么老?” 他笑了,也温和,却不似秦靖扬那样温暖。 “没有,您是市长,该用尊称的。” 遂心今天的打扮并不隆重,只是一袭简单的白色斜肩长裙,头发简单地盘起,柔光下,肤白如雪。 这时关鹏山迎了上来,开始招呼顾靖捷,相谈甚欢中意味深长地看了遂心一眼。 遂心放眼望了一圈全场,乔家、秦家和季家都没有人到场,这样的情况着实有些奇怪。 突然全场安静了下来,宋家的人到场,可是当大家看清楚来人时,议论声轰然四下漫延。 首富宋楚升领头,宋青潭满脸笑容挽着白靳衍踏进寿宴会场。 遂心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宋青潭的确是大美人,和关子洛小巧玲珑不同,宋青潭甚至比她还要高上几公分。一身宝蓝色抹胸礼服,胸口镶嵌着碎钻,配上同色的蓝宝石钻饰,在灯光下璀璨闪耀;乌黑的头发高高盘起,配以同款的头饰搭配,名门千金的气质,显得雍容华贵。 美艳不可芳物。 白靳衍难得的脸色有些柔和,放慢了速度与宋青潭携行,这景象真美。 前女婿带着新欢参加关鹏山寿宴,还是攀上了首富家唯一的千金,细细密密的议论声顿时在会场里爆炸了开来。 遂心明显看到了关鹏山铁黑了表情,还有关子洛眼中的震惊。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宋青潭,对方无声地传递来了一个胜利的眼神。 遂心回以淡笑,一切都像是与她无关。 旁边传来了低笑声,“没想到你修养还不错,看到前夫带着新欢过来,还能这么淡定,值得赞赏。” 遂心意识到顾靖捷居然还站在她身边,她转头淡淡地笑了,“他想要的,我给不了;我给的,他不需要。这不是修养,是领悟。相信顾市长也会理解我的心情。” 盯着她清亮如水的翦瞳,顾靖捷猛得瞳孔一缩,下意识地移开目光,视线就落在了不远处一抹宁静的柔黄背影上,手缓缓握成了拳。 关鹏山显然非常恼怒,看到白靳衍就恨不得把他轰出去,碍于那么多人在场,硬是将怒气强压了下去。笑呵呵地迎了过去,与宋楚升握了握手,“楚升啊,难得带女儿出来啊…” “关老寿宴,是要带小女出来见识见识场面了,以后可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青潭还小,不懂得分辨人,可别吃了亏。” 宋楚升会意,温和地开口,“关老言重了,我对宋家出来的人一向有信心。” 关鹏山没想到这宋楚升仗着是桐城首富,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言下之意就是他关鹏山的女儿看不住男人?而宋楚升的女儿就有这个能耐? “哼,你只有一个女儿,以后小心辛苦了一辈子的,都落入外人的手里。” “那总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子女把自己辛苦了一辈子的家业给败光了的好,关老,你说对不对?” 这话明显就是在讽刺他!关鹏山有些气息不稳。 宋楚升笑笑,“关老,那宋某在这里先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了。” ……………… 这时寿宴的主持人在舞台上宣布了寿宴正式开始,先请关鹏山上台讲话。 关鹏山有些恨恨地上台,随即又回复愉悦的神情,向各位宾客表达了谢意,并且宣布了[关盛]两个重大房产开发项目在2014年的规划和发展。 众人纷纷开始鼓掌,白靳衍在人群里找寻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娴静淡雅,又轻轻地移开眼神。而另一头,一双委屈又哀怨的美眸正试图吸引他的注意,他却忽略了。 “那么,2014年,我们[关盛]…” 洪亮苍劲的声音还未讲完,大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一段激情视频就这样放了出来。 酒店雪白的床上,一对赤/裸的男女正火热纠缠着。女人骑在男人身上,双腿缠着男人的腰,激烈地上下起伏,年轻男人的头埋在女人的胸前大口地舔舐着。**的娇/吟声与撞击声从音响中清晰地传出,在会场内回荡。 全场宾客几乎都愣了,不到一会,镜头又迅速切换到事后,男人满足地叹息的声音,“放心吧,没人敢声张那件事情,谁敢声张,在桐城,就是死路一条!” 女人满意地笑了,美丽的眼眸娇媚,娇柔的身子像条蛇一样地又缠了过去。 大屏幕蓦得一黑。 全场跟死寂了一般无声。半分钟,突然大家突然都回过了神,爆炸的议论声四起,“那不是关家的孙女还有副市长的儿子么?” “那个副市长的儿子不是跟裴家的小姐有婚约么?怎么和关家的搞在了一起。” 一声尖叫,视频门女主角关子洛已经几近崩溃,抓着关鹏山,拼命摇着头,”爷爷,不是我,不是我,相信我,有人陷害我…不是我…是关遂心,一定是她!是她害我的…” “爷爷,是她害我….” 关子洛的声音哽咽,眼泪不停地滴落。 关鹏山抬手捂着心脏,望着台下数百的嘉宾,两眼一黑,往后栽了下去。 遂心急忙跑过去,会场内一阵混乱,她看见了白靳衍冰冷的眼神,还有宋青潭艳丽的笑容,她执起酒杯向她致意。 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发现老秦打酱油了,对不住,老秦,晚点就让你勇猛出场>_< 感谢首订,感谢一路支持的基友们+可爱的读者mm们,鞠躬感谢^-^ ☆、第28章 屈辱 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关鹏山还没有醒过来,关家的几个人坐在套房的客厅里,气氛压抑。 关子洛跌坐在地上抽泣,嘴里不停地低喃,神情恍惚。 关奇坚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又点燃了一支烟,闷闷地抽着。今天在场的几乎都是桐城的名流贵商,这次的事情不但丢了关家的脸面,关子洛以后的婚姻… 关熙芸和关雅琴都不敢讲话,只是担忧地望着她们的大哥。 关奇坚熄灭了烟头,声音有些嘶哑,“不是遂心做的。” 关熙芸眉头紧皱,“我们也是这个想法,可今天这个事情怎么收场,明天就算媒体不报道,这人传人的…” 于是三人都沉默了。 房间里仅剩下了一盏晕黄的壁灯,遂心将毛巾浸了点温水,轻轻地帮关鹏山擦试脸和手。这是她的父亲,已是满头的银发,手上也已经有了老人斑,年龄足以当她的爷爷。她突然想到了她的母亲,当初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为这个男人生儿育女,又是以什么心情想要逃离那个华丽的牢笼。 自由?她不自觉地摸上了手上的戒指,眼底略过淡淡的惆怅。 苏医生走了过来,缓缓开口,“老爷子没什么大碍,只是气急攻心了,药已经配好,每日服两次,记住千万不要再让他受刺激了。你们这帮做子女的,怎么一点都不小心呢。” “抱歉,实在麻烦您了。” 苏医生朝她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会,关鹏山终于醒了,关遂心想起身去叫外头的人,手却被老人一把抓住,“别去叫他们。” 遂心一愣。 “你坐下。”关鹏山缓缓起身,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也有些混浊,“我知道不是你。我还没有老糊涂到辨别不了事非。” 遂心安静地坐下。 薛念正好开门进来,托盘上端着两个小碗,柔柔开口,“刚才苏医生交待了,醒来就要喝的。” 关鹏山点点头,接过碗,“外面怎么样了?。” 薛念垂眸,“暂时就是让来宾就餐之后散去了。宋家打包票说…明日的桐城绝不会有一家媒体敢报道今天的事情。” 关鹏山“砰”的一声将空碗砸在床头柜上,冷冷开口,“哼,宋家会那么好心?让黄泽去查,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已经让人去查了。”薛念顿了顿,偏头,“遂心,刚才让这里的厨师准备了点百合羹,你都没来得及吃东西吧?” “谢谢。”遂心盯着薛念,若有所思,居然一瞬间想到了苏若的话。她其实没心思喝什么甜汤,舀了几勺子,有些甜腻。 “你前几天去你妈妈墓地了?” 遂心手一僵,知道这些事情必定是瞒不过他的。她垂下了眼睫,“嗯,快过年了,去看看她。” “遂心,这些年爸爸有拜托过你什么事情么?” 关鹏山突然的话让遂心心生疑惑,她抬眸直直地望向他,等他继续地说下去。 突然一阵晕眩,手里的碗掉在了地毯上,她刚想俯身去捡,头脑越发地沉重,整个人就向前栽了过去。一手艰难地撑着床头柜,关遂心偏头望向关鹏山,倔强的翦瞳带着惊恐,“爸…” “哐当”,连带着床头柜上的碗一起掉落在了地毯上。 黄泽开门走了进来,瞥了一眼晕在地毯上的遂心,“老爷,已经让其他人都先回自己的房间了。” “送去吧。” “是。” 黄泽抱着遂心走出了房间。 薛念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了出去。 温和的杏眸漾着浅浅的笑意,她将一个袋子递交给了黄泽,“一会别忘了给她换个衣服。” 薛念定定地望着遂心宁静的睡颜,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遂心的脸,低低呢喃,“她好看么?” 黄泽坚毅的眼神看向她,“怎么能及小姐半分。” 薛念轻轻挽起嘴角,小心地掰开遂心的嘴唇,将一粒小药丸推了进去。 “去吧。” 望着黄泽离开的背影,那双低垂的杏眸闪过一丝冷意,缓缓转身又恢复担忧的表情走进了房间。 …………………………………. 头好晕…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一阵眩晕,头疼欲裂…她捏了捏眉心,努力张开眼睛,陌生的天花板,华丽的水晶吊灯… 刚才在关鹏山那边,喝了一碗甜汤,然后她…遂心艰难地撑起绵软无力的身子,急忙环顾四周,这里应该还在度假山村的酒店。想下床,结果还没着地又狠狠地栽倒回了床上,蓦得发现自己竟然赤身**。 这时,浴室的门“啪嗒”一声开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裹着浴巾从里面出来,裸着精壮的上身,一手拿着浴巾悠然地擦试湿漉漉的黑发。 见到大床上的女人正一脸惊悚地望着自己。 “醒了?”顾靖捷赤/裸着精壮的上身,笑得温和。 遂心心像是跌进了寒潭,冷得全身颤抖,抓着胸前的薄被,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你怎么在这里。” 顾靖捷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抬手掀起她身上的被子,“你说我怎么在这里,嗯?” 关遂心羞愤不已,赶忙用手遮着胸部,“无耻!” “不是结过婚了么?怎么还这么保守,呵呵。应该是你口里喊的那个爹更无耻吧。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像妓/女一样送到了别的男人床上,可真够廉价。”话落,他长腿踢了踢地上那条妖娆得几近透明的大红色睡衣,“啧啧,真性感,老爷子人老心不老,想得可真周到。” “你们又有什么不同。”遂心扯过被子,努力撑着身子挪到床尾,刚想起身就被顾靖捷从背后猛得擒住了手,用力一带,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 身体被迫向前拱,手臂被压得生疼,因为大口地喘气,胸口不停起伏。 姿势异常地屈辱,遂心恨恨地瞪向他,顾靖捷却一点都不以为然,眼神更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胸部。 “身材倒是不错,又软又嫩,怪不得老六喜欢的紧。” 遂心极力平稳气息,可是体内逐渐升起怪异的感觉让她有些异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你到底要什么?” 顾靖捷墨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然后缓缓开口,“不知道怎么的,已经得到的东西,我倒是没什么兴趣了。” 他的话音刚落,遂心身体一僵,脑袋像是炸开了一样。她吃力地低头望向自己地胸口,白皙的锁骨处和胸上,布满了些青红的吻痕! “就是不知道老六有没有兴趣了。”男人轻轻地补了一句。 身子开始剧烈的挣扎着,关遂心愤然的吼道:“你混蛋!”泪水再也没有办法控制,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屈辱和被自己父亲出卖的感觉让她顿时有了恨意。 顾靖捷唇角微翘,拽着她颤抖的身子靠近他,然后对着她的耳朵继续道:“你用这样无辜的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的。是想再要来一次么?我们可以重温一下。刚才你睡着也没什么意思,我喜欢女人主动点的…” “你为什么…你明明知道的…你不是他哥哥么?”她摇头哽咽着,死咬着的嘴唇渐渐溢出了血腥。 他淡淡开口,“人也许只会对一人无私。可惜,我跟你相反。那个人想要的,我愿意给。” 擒在她手腕上的力道猛得一带,顾靖捷将遂心甩向了大床的中央,高大的身体压上了她。身子被压得死死的,体内干燥的渴望逐渐升起,遂心有些无力地用手推着压在自己上方的男人,白皙的身子开始沁出细汗,口干舌燥的感觉让她的脑袋更为晕沉,双手不听使唤地从抗拒他到攀附上他的胸膛。 顾靖捷皱了皱眉头,将她的双手按压在了头顶处,“老头子还给你吃了什么?” “不知道…” 遂心的脸通红,呼吸越发沉重。她紧咬唇瓣想保持清醒,嘴角的鲜红开始缓缓淌了下来,黑发如瀑般散在了雪白的床单上,与之形成了鲜明的黑白碰撞。 顾靖捷有些发怔,缓缓低头。 一根细长的木棍置在了顾靖捷肩上。 “先生,请自重。” 清冷的声音,毫无声息。 顾靖捷放开了遂心,抬起双手,低低笑了,“路岑,没想到老六让你亲自来盯着这姑娘…” 遂心撑着身子,迷茫地望向床边。 清瘦的男子,黝黑,路岑,路医生的哥哥。她一直都以为秦靖扬是不是真的在她身上装了什么追踪的东西,所以他每次都能及时出现。原来是一直有人在暗中。 “他怎么不自己来?哦,对了,他被我支去了锦城,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回来…” 顾靖捷缓缓从床上下去,拿了一件浴衣披上,点了一支烟。 路岑扔了件衣服给遂心,“人我要带走。” “为什么,你没看见我跟她是在做愉快的事情么?” 遂心拼命地摇头,声音已经低哑,“不,不是…” 路岑目不斜视,只是冷冷地望着不远处的男人。 顾靖捷缓缓吐了一口烟圈,“而且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主子想要跟他的哥哥分享一个女人?聪明点的话,还是先打个电话问问比较好。” 关遂心心一滞,似乎是听到了绝望,屈辱的眼泪涌出。 “BOSS说人必须要带走。” 顾靖捷眼神一凛,缓缓起身,“听说你当年在军校也是好手,倒是想跟你过几招了。看你有没有本事从我这边抢人了。” 路岑面无表情,“那得罪了。” 两方还未开打,突然门猛的传来一声巨响,房间的被人一脚踹翻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码字速度好慢的人又从中午弄到了现在,太感谢读者和基友的支持,昨天成绩还不错^-^ 但是,由于没有经验,没有跟编辑及时沟通,半夜临时说的,所以导致入v却没有好的推荐>_<加之时间到了下了月榜,实在挺艰难。 真的很努力在写,所以也有些失望,都怪自己太笨了,不及时与编辑沟通。希望支持这篇文的mm们可以继续支持,因为投入很多,所以也想至少可以有多点人看到。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给我留言,或者加我kou kou 讨论剧情都可。这章男主又打酱油了,貌似也有点狗血,抱歉。ps,女主没有跟男主哥哥怎么样哦,只是让她以为了而已。别怪我话多了,今天真的感觉委屈了,哎。希望可以顺利挨到下周四。 ☆、第29章 喜欢你 两方还未开打,突然门猛的传来一声巨响,房间的被人一脚踹翻了开来。 秦靖扬站在哪里,狭长的凤眸里闪过太多情绪,更多的是暴戾。 遂心蜷缩在被子里,手里紧抓着刚才路岑抛过来的衣服。脸颊上细汗和模糊的泪水混在了一起,狼狈不堪。死死地咬着唇瓣,体内的异样热潮让她感到恐惧和羞耻,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已经开始流血。视线模糊间,她看见那抹高大熟悉地来人正在向自己走来,身体蓦得僵硬。她感到了空前的屈辱与难堪,胸口中的聚集酸意和疼痛她恨不得现在就死去。 顾靖捷转过身,嘴角微翘,嗓音透着淡淡的慵懒,“这么快就到了?没想到你的真紧张她。” 下一秒,秦靖扬以极快的速度走到他面前,一拳挥在了顾靖捷脸上。 突然而来的大力冲击让顾靖捷没来得及反应,后退了好几步,哐当一声,顺势倒在了身后的沙发上,打翻了一旁的酒瓶酒杯,满地的酒渍在驼色的地毯上开出艳糜的花朵。 房间里安静了。 顾靖捷捂着脸,看着眼前男人的表情,轻轻地笑了出来,“你从小就沉敛,心思重,不轻易表露情绪,没人可以看得透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是有多少年没看到你现在这副表情了?你上次这么揍我,是因为当年雪儿做出的决定。那个时候,我倒是真以为你会把我杀了,结果你就打了我一拳,转身就离开了,呵呵。” 秦靖扬不语,浅色的眼眸寒冷如霜。十年商场沉浮,他早已将自己修炼得滴水不漏,再大的怒意也能顷刻间压下去。这次从接到顾靖捷电话,留下会议室里一帮人,这么冲动从锦城突然赶回来确实有些失常。 “你如果真那么在乎关遂心,”顾靖捷直直地回视着他,“那她呢?” “当年我将她拜托给你的时候,你自己又做了什么?她脑子不清楚,你也跟着发疯?我说过,等我十天,十天而已!你有本事做出那种的事情,今天大家就都别后悔。”秦靖扬漠然地望向顾靖捷,神色阴沉,“再有下次,我让你怎么来这里,怎么滚回去。别说我不念兄弟之情。” 顾靖捷眉头紧抿,摇晃着站了起来,刚想走过去,就被路岑手中的木棍拦截。他有些恼怒,一字一顿开口,“关遂心现在是我的女人,你还想要?” “你不会做。就算你做了,她也是我的。” 顾靖捷一愣,神色空前复杂。 秦靖扬大步走向遂心身边,脱下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 “遂心?”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微微皱着眉心,那双清浅的眼眸翻涌着无数情绪,甚至略带怜悯。 遂心动了动,不得不抬头望向她。满脸胡乱的泪水、嘴中的血腥、浑浊的意识。脑中突然想到了那次潜水,濒临死亡,呼吸再也透不过来,不断下坠,四周一片黑暗,静寂无声…一阵力道,她被带入一个有力的怀抱中,然后一点一点地向上,直到重见日光。 若是那次就能死去,若是可以死去,眼里的不断泪水翻涌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暗哑哽咽,“带我走。” “别怕。”他轻声说,将她轻轻抱了起来,随即向门口走去。 “你替我带话给年雪,她如果再乱来,我绝对能让她此生都得不偿所愿。” 顾靖捷眉头皱得更深,“她是有苦衷的。” “她当年自己已经做了选择。” 顾靖捷深呼了一口气,“不是她做的。是关鹏山,别为难她。” 秦靖扬没有停下脚步,“你又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这句话。” 顾靖捷望着空荡的房间,点了一支烟,抹了一把嘴角的伤口的血,淡淡地笑了:他是什么立场… …………………… 关遂心被抱进车里,秦靖扬拿过一条薄毯将她包裹好。应该是药性发作了,密长的睫毛微颤,小脸越发血红,掐着自己手臂,倒在了后座上。身子不停颤抖,体内的躁动让她无措,呜咽地哭着。 吩咐路谦开车,秦靖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起她,拥住。 她实在动得厉害。 “再忍忍,让他们去配药了。” 遂心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耳边也是轰鸣,根本听不清他的话,只是死死抓着他的手。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等再有意识的时候,是被灌进了一碗苦涩至极又恶心的药。 他干燥宽大的紧紧手捏住她的下颌,固定住她不停试图挣脱的脑袋。被逼着喝完的那碗药,关遂心拼命推开他,就跌撞着跑进浴室,几乎是一头栽向了前去,将嘴里的残留吐掉,然后跪在马桶边干呕。 路谦在一旁有些无奈:“阿析说药挺恶心的。不过很快可以解掉。” 秦靖扬皱眉,眼眸深沉地望向浴室的门。 片刻,他拿了医药箱子走了进去。 “你走…不要进来…我想…我想洗澡。” 她听见了脚步声,此刻的她狼狈、难堪,不想看见任何人,她只想保留最后的尊严。 “记得自己消毒一下。如果不舒服就喊,我在外面等你。” 秦靖扬看了她一眼她膝盖的血红,转身离开。 身体里的怪异的热潮逐渐退散,她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越发清晰。刚撞上门框的手臂大片得淤青,摔伤的膝盖开始刺痛,都生生地提醒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她显然没有办法接受。 支撑着虚软的身体跌跌撞撞地站起,跨进了浴缸,打开了花洒。冰冷的水当头淋下,逐渐开始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低下头,开始用力揉搓那些胸口的红印。可是无论怎么用力,也擦不掉那些恶心的痕迹。终于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轻轻啜泣,尔后嚎啕大哭。 水逐渐溢满了整个浴缸,她怔怔地望着,突然坐了下去,将身子沉下。身体被冰冻的水包围,冻得刺骨,但是似乎也只有这样,她觉得才会觉得没有那么痛苦。墨色的发丝在水中缓缓散开,如海藻般层层荡漾开来。 …………… 秦靖扬放下电话,锦城那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可能还得连夜再回去。 浴室里头哗哗的水声,听得他有些烦躁。 皱眉,在外头站了几分钟,他忍不住开始敲门,“遂心?关遂心?” 里面没有声音回应。 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开始拍门,“关遂心,你开门。” 门被一脚狠狠地踢开。 跑过去关掉花洒,他一把将她从浴缸里拖了起来。 冷水已经将她浇得苍白僵硬,瑟瑟发抖,嘴唇青紫。 他将她拽到淋浴下,动作失去了平日里的温柔与优雅,甚至有些粗鲁。 热水瞬间温热了她冻僵的身体。他低头低头看见了她身上通红一片,特别是胸口那边,已经渗着少许血迹。 “你在做什么?你现在是不得了了,动不动就要寻死了?” 透过水帘,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无限度地宽容你?” 他捏起她的下巴,用力得有些发狠,眼神冰冷,“若是知道你今天会这样弄死你自己,当日我就不该救你,多此一举。” 水不停打在她的脸上,她重重地吐着气,朦胧着肿胀的眼:“我没想死…我比你想象中坚强。那你呢,你又凭什么老来管我?我要你管了么?” “你这个能折腾的女人!是谁之前答应要嫁给我的?” 他猛得将她拉进怀里。虽然药性过去,但是浑身仍是酸软无力,她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牢牢按住。 秦靖扬微皱了眉,低沉暗哑的嗓音中透了丝无奈,“不要耍脾气。他没有对你做什么,相信我。” 他高大的身体正好挡住了水流,她靠在他怀里,身心疲倦,轻轻合上了眼睛,低喃,“我可从来没有求你来救我…是你自己赶着来招惹我的。” 湿雾迷漫的浴室,只有水声淙淙。 直到男人低沉好听的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沉默。 “我喜欢你。” 遂心的脑袋瞬间木然了几分,缓缓推开他几分距离,隔着水幕,眼睛被水冲得有些睁不开,她怔怔眯眼望着眼前的男人,一言不发。 他拉近她,薄唇贴上她的酡红的脸颊,声音略显沙哑,“是我喜欢你。所以老去招惹你,老是阴魂不散,老去扮演救你的人….我还做过很多事情,你要不要听?” 关遂心鼻头一酸,突然有些无措。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她的眼睛,然后到嘴唇,啄吻,很轻柔,心疼她嘴唇上暗红的伤口。炙热的大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抚。尔后撬开了她的唇,吮吻,缠住她的舌头吮吻,舔舐。纠缠不休,直到她慢慢也有了回应。 半晌,他离开了她的唇,微微笑了,“而且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我才没有…”声音轻弱,不具有说服力。 两人的呼吸都开始沉重,在细细的水流下,白皙的柔软紧贴着他的胸膛,轻轻起伏,她感受到了他身下贴着她的灼热。 他开始低头轻吻她的颈脖和锁骨,还有胸口,细细密密,极其温柔,极其耐心,将那些痕迹慢慢覆盖。然后灵活的舌头来到她的耳边,轻吐着热气,轻咬她的耳垂,细细地舔着耳廓,勾引她身体的渴望。遂心微微地小喘着气,眼神迷离,羞赧的小脸绯红,绵软的身子有些颤抖,整个身子泛起了红潮。 “我想和你做。”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直接。 话落,将她的臀部托起,压向了墙边。 脚下没有了支撑,她只得用手紧紧地攀附着他的脖子,两条雪白的长腿就那样虚软地搭在了他的腰际,姿势暧昧。 遂心后背碰到了瓷砖有些冷,轻微地颤了一下。他的大手伸到了她的后背,抵着墙壁。 遂心有些疑惑,是不是刚才的药效其实没有褪去,否则她为何竟然有些兴奋,会觉得自己的身体正深深地渴望眼前的男人。她一定也是疯了,还是或许他们本就应该如此。 顺从自己的想法,她低头亲吻他坚毅的下颌,直挺的鼻梁,然后他的唇…她微微抬头看着他,浅浅地笑了,修长的手指浅浅划过他的喉结,到了他的领口,轻轻地解开了一颗扣子。 ……………. 度假村的另一处,黄泽恭敬地站在阳台:“是被秦靖扬接走了。” “哦。” 望着远处的灯光,薛念的眼神有些深远飘渺,淡淡开口“还是别对老爷子说了。” 黄泽欲言又止,还是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 ☆、第30章 若有所思 她微微抬头看着他,浅浅地笑了,修长的手指浅浅划过他的喉结,到了他的领口,轻轻地解开了一颗扣子。 秦靖扬伸手将花洒按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非常期待她接下来的动作。 浴室的亮光映着遂心雪白剔透的肌肤,亮得耀眼。 淋湿的黑发粘腻地贴在她光洁的脸庞上,白皙的长腿勾着他的腰身,晶莹的水珠顺着她优雅的脖颈缓缓的划过胸前,最后在那处顶端汇聚。狭小的空间里,两人都在轻轻微喘,空气里渐渐开始迷漫了情/欲的味道。 纤细的手指紧接着挑开了第二颗,第三颗纽扣…探入衬衫里面,紧贴着他的炙热的胸膛,感受到厚实的肌肉下的沉稳心跳。 没有了接下来的动作,她只是轻歪着头望着他,嘴唇又不自觉地咬上了。 秦靖扬轻笑,并不勉强她,抬手一手扣住她的脑袋,轻轻吻上了她的颈,然后在锁骨流连,最后亲上了那处湿漉漉的顶端,轻吮。 遂心觉得自己的身子忽然麻了,从头到脚趾,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倾斜,微微颤抖。 “冷…” 这一声娇软的很。 他停下了动作,轻轻放下她,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抽了条浴巾包裹着她出了浴室,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了。 不一会,他强壮的身体覆了上来,肌肉紧绷坚硬,温度炙热。她突然又想到了之前的那个梦,小脸蓦得血红,身体越发的空虚,可耻地发觉身下已经湿意泛滥。他埋在了她胸前,舌尖技巧地舔/弄吮吸着,另一只大手则不断揉捏着另一只柔软。身体的酥麻感在全身不断漾开,遂心忍不住嘴中的轻吟,只能闭上眼睛,紧紧咬住嘴唇,谁知那种感觉更为强烈。 他的唇逐渐来到她的小腹,逐渐往下,再下面…随后强势地掰开那双白嫩的大腿,埋下了头。 “嗯…啊…”她捂着脸摇着头,终于忍不住地尖声叫了出来。 侧着头就从落地的大镜中望见了两人的姿势,更觉得羞耻得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只得羞愧地奋力推开身上的男人,从床上翻了起来,往床头爬去。没爬出几步,便被他大手一捞拖了回去按住,他的唇舌又埋入那处水色潋滟。这次更为用力,有力地舌头模仿某物进出的动作,深深浅浅,遂心觉得自己的腿抖得厉害,□汩汩的潮意往外涌。 她脑中都是白茫茫一片,突然一阵闪光,一**快感从身下袭来,她的身体不停颤抖,像是到达了一种巅峰,“啊….”长长地一声呻/吟,眼神涣散,只能张着小嘴不停喘息,胸前的两团柔软随着急切的呼吸晃动着诱人的弧度。 “遂心,你没有办法后悔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巨大已经慢慢挤入了她细缝里。 “嗯…”那里早已泥泞不堪,身体被一瞬间撑开,充满了饱胀和热度,两人都不约而同发出了满足的低叹。缓了缓,他微微抬头看着她,狭长的眼眸暗沉又透着**,粗重的呼吸随着身下的动作又快又狠。 不一会,酸麻颤栗的极致快感从那儿袭来,遂心满身的细汗,忍不住搂紧他的脖子,断断续续地呜咽,“哦….别了,受不住了…”下面紧缩地颤栗,微眯眼眸都泛着微微的湿意,委屈地泛着些许红。 他则是缓下了速度,将她的脑袋搁在他的肩头,略带薄茧的大手在她雪白的后背轻抚安慰,享受地摸着她柔软细腻的肌肤,直到她过了那抹余韵。 “…以后可得忍着点,这才刚开始…” 他压抑地低喘着,声音暗哑性感,低头亲了亲她的鬓边,晶莹的汗滴从他俊美立体的侧脸滴落在了她胸前。 另一手抚着她腰处细白的嫩肉,然后若无其事地重重地往上顶了一下。 遂心忍不住细细地叫了出来,抬头恼怒地瞪向他,此刻淡雅的五官透出着一股子的艳,细细的眉头轻蹙,又不自觉地咬上了嘴唇。 他低下头,吻上了她,一口一口吞噬她的小嘴,阻止她再度蹂躏自己的唇。唇舌交融中吞吐着暧昧,她身下的那处软肉上的酸麻感又开始阵阵漾开,无力的双手只得紧紧攀附着他的颈脖。 随着身下的不断加快的狠劲撞击,她蓦得觉得觉得自己魂魄仿佛都撞飞了出去。最绚烂的时刻,他低头狠狠吻住了她,一股灼热喷进了她身体。 怔忪间,她突然流下了泪。 ……………. 过了不知道多久,遂心醒来了,身体十分乏力,迷迷糊糊的倦意。她的身体应该是被清洗过了,不再粘腻潮湿,只是身下隐约还有着那种被狠狠塞满的肿胀感,蓦得心里就有了些异样。 周围漆黑一片,身上盖著轻柔的薄被,脖子下枕着一条男人的手臂。耳边有着他浅浅的呼吸声,背脊贴在他温暖的怀里。周围满是他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她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捂着心口处的位置,那儿“扑通,扑通”地跳着,千番滋味绕在心头,终究还是到了这步。 闭眼了一会,再度睁开。从未这样和一个男人入睡过,自然她无论怎么又困又乏,脑子里就是异常清醒着,很想翻身却不敢动。突然,身后的男人动了动,拥紧了她,在她雪白的颈子后面蹭了蹭,有些胡渣的微微刺痒,“睡不着?” 遂心身体立即就了有些紧绷,就算是发生了关系,仍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密。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我认床。” 身后男人低低的笑声从胸腔中扩散出来,将她翻身了过来轻轻地搂紧,在她发顶轻轻吻了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哄着她。 遂心有些懊恼,“我不是小孩…” 顿了顿,继续开口,“你能不能不要让那个人跟着我了。不方便。” 头顶上迟迟没有传来答复,她不禁抬头。 脑袋被一只大手揉了揉,又被密密实实地拥得更紧,“多睡一会,乖,明天我要回锦城一趟,那里有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嗯?” 想到他应该也很累,遂心脸悄悄地红了,可是他也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只得胡乱地嗯了一声。 最后她是怎么睡着的她也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她发烧了,浑身滚烫,嗓子干渴,不知道是因为昨天的冷水澡还是因为之后的纵欲过度,并且来了经期,苦不堪言。 应该是有人在照顾她,迷迷糊糊再醒来的时候,她还在那个房间。一个中年的女人看见她醒来,便欢喜地跑去了外头叫人。 看见路析进来,遂心有些讶异,不自觉地将被子拉紧。 路析帮她量了量体温,“已经退烧了。那天忘记给先生说了,那个解药吃了之后,不宜…恩,剧烈的运动。否则会有副作用,比如发烧,或者女性经期混乱,抱歉了。” 清瘦的医生说得面不改色,遂心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先生今晚就能回来了。我们都在楼下,需要我们就喊一声。芝姐已经去帮你弄点吃的了。” 路析刚想转身,遂心急忙开口,“苏若她…” “不用担心,她还好。老话说伤筋动骨还得一百天,她估计还得躺会。你不用心理压力过大,医院那边我每天都在盯着。” “谢谢你。我明天去看她。” “嗯,你多休息。” ………….. 遂心从房间出来之后才发现整个别墅都没人了。也好,她也想赶紧离开这里。 想到怎么也该交待一声,手机什么又通通不在身上。只能去找纸笔,于是就摸索着打开了书房的门。 这里的装修非常简洁,一面墙的大书架,书桌,大班椅,以及一个大酒柜。 一如这个男人的风格,所有的东西归纳得一丝不苟。 她抽了一支笔,却找不到纸。 盯着办公桌的抽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一个一个打开。 秦靖扬应该是不常在这个家里,接连三个抽屉居然都是空的。 只有最后第四个抽屉,很大。 手指碰上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她停下了。 像是预知了里面会有着什么她不应该去看的东西,她竟是足足呆楞了五分钟。 最后到底是什么驱使她打开,遂心并不知晓,果真里面有很多的东西,她的心跳得厉害,像是趁父母不在家做坏事的小孩。 她拿起第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她所有的资料,从小学、初中、甚至是美国的高中和大学成绩单…还有那年她的病历… 放下文件夹,第二个就是相册,非常厚一本,且重。打开,里面都是她的照片,从14岁开始,陆陆续续的,甚至有她毕业典礼的照片。不过看样子,大多数应该是找人偷拍的。 继续翻下去,多数是与她有关的东西。 唯一让她惊讶的是,还有一张很久之前她丢失的潜水证,怎么在他这里? 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没有惊讶或者什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沉沉重重地压着。 他应当比她想象中更了解她。 接下来的文件无非是关家所有人的资料…从关鹏山甚至到李管家还有冯妈。 最后的角落,有个相框,很旧。 遂心拿起那个相框,里面是张老照片,四个人,笑得青春灿烂。 凝视着,相片里除了秦靖扬和两个陌生的男女,还有某个熟人,遂心蹙眉,若有所思。 突然门外传来芝姐的声音,遂心立即快速按照原物的顺序摆好东西,关上了抽屉。 起身离开的时候经过酒柜,她停下了脚步,盯着那几瓶红酒,蓦得脑子闪过了一个人影。 尔后镇定地走出了书房。 …………….. “Boss,关小姐进了书房之后,离开别墅了。” “恩。让她去吧。”秦靖扬放下电话,抬眸,“宋老,这次怎么也来锦城了?” 宋楚升眉角有着淡笑,“分公司有事,也需要我亲自走一趟。” “那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劳的?”他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嘴角溢着笑意。 宋楚升将一个小晶片放在桌子上,慢慢移向他,“你们这些小辈这些年打的什么主意,颗瞒不过我宋某。好在从来不与我利益相冲突,我乐得你们可以把那个关老头打压下去。但是今时今日,我想跟你合作。”宋楚升盯着秦靖扬的表情,加重了一句,“为了我女儿。” 秦靖扬站在桌前,双手正在桌子上,笑了笑,“那您打算怎么合作?” …………. 关遂心回家之后又出门做了三件事情。 换了全新的手机。 去银行取了钱。 去委托律师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进行估算和委托出售。 街头,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下。 遂心走了过去。 车窗缓缓下落,她将装满了钱的纸袋递给里头的墨镜男人,“帮我查。” “谁?” 车里的男人叼着烟,一口白牙。 她又递过去一张纸。 三个人的名字在纸上清晰娟秀。 “三天。” 车窗合上,轰然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说的是,多和谐啊,把所有荡漾的词语都换掉了,没有男主调戏女主的话....请各位观看的姑娘们手下留情,所有直接的词语都更换成比较隐晦的了。为了不影响大家的阅读,我也只能展开诅咒**了: 谁如果举报了,可是立即肥胖20斤,没有人爱哦。。。原谅我。 基友们端着小板凳观看船戏: 八千: 为毛没有捆绑的戏?作者不是答应我要加入捆绑的么?害我给你投了那么雷,为毛是这么温柔的?我要投诉!! 夏月女神: 啧啧摇头,不够淫/荡,手指都没用上,改天得好好教教你家老秦; 莱哥: 其实我同意换上护士装和水手服, 那样比较诱惑! 小辞干妈(摸着下巴点头): 果然那里是通往女人的通道…. 懒菜: 为毛还要给女主吃解药? 作者: 乃们就别想了,是和谐的地方。 秦狐狸(跳脚ing): 为毛才那么点字的船戏啊,起码得要个60000字啊,加n个姿势啊… 关兔纸(脸红): 那个…其实还可以….蛮温柔的,体力也ok…. 作者(带着黑眼圈): 是和谐的地方….乃们还要怎么样…. 顾狐狸(委屈): 上次哪个美女说我性无能来着?我好桑心….为什么牺牲的人总是我…. 作者拍拍顾狐狸: 为了大局,你就遭受各位美女们骂吧,乖^-^ ☆、第31章 远离 不出两周,就已经有买家出价,没有任何还价,过程出奇地顺利,反而让她有些不安。 自那天离开之后,秦靖扬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 而她则开始拒绝接听。 每天10次,从早上12点开始,每隔一小时,每次响10下,非常有规律。 果真是一个有强迫症的男人,她放下仍在震动的手机,开始埋头处理文件。 她名下的房产不多,一共四处,包括美国的一间公寓。产业只有一间画廊,还有一些股票基金,将这些全部紧急出售之后,竟是有了种解脱的感觉。 期间,那位神秘的侦探先生给了回复。其中一个人几乎查不到资料,应当是有势力在阻挠,不过他找到了一个人的地址或许可以提供线索。 遂心将另一半的钱交给他。 男人咧嘴笑着,有个资料是他意外得到的,问她是否感兴趣,与关家有关。 他伸手出了个价,遂心摇头。 侦探先生耸肩,总有人会想要的。 她淡笑,云淡风轻,这些都即将与她无关。 匆忙回了一趟美国,卖掉了那里公寓,空闲的那天下午去了趟以前潜水的俱乐部。 教练Jeff见到她特别热情,一起吃了顿中饭。饭后遂心坚持付账,却被强烈拒绝。 “那位救你的秦先生将整个俱乐部买了下来,还更换了所有的设备和器材,你是我们的幸运星,我该请你才对。” Jeff来自澳洲,口音极重,但是她相信自己没有幻听。 “秦?” 她有些犹疑。 “对啊,当时他还让我不要告诉你呢。” 她淡笑,心理活动却异常丰盛。 ………………. 在除夕之前,遂心将一张支票给了黄泽,望转交给关鹏山,数目不小。这些本就不该属于她,也该物归原主。 因为买主希望房子可以立即交接,关遂心回了那幢原本属于她母亲的洋楼。 在那里,她见到了怒气冲天的关鹏山。 她越过他走进了大门,淡淡开口,“如果钱还不够,我会慢慢还的。” 关鹏山紧随其后,抬起枴杖指着她低吼,“你以为是这点钱的问题?你对得起我?” 她走上了二楼,站在了楼梯口,只是淡淡地望着那个陌生的老人,“爸爸,你是还想把我送上谁的床?或者说,我还有什么剩余价值,值得您跑这么一趟?” 关鹏山气急败坏地走上了楼,抬手就给了遂心一巴掌,只是这次,她没有流泪。 老人的气息有些不匀。 “爸爸,你也不喜欢这里,对不对?是因为当年妈妈想离开,还是因为你们争吵,不小心,她就从这里摔了下去?呵呵,我也不喜欢这里,据说买下这里的人,要将楼推翻了重建。”她轻抚着楼梯的扶手,眼神有些感伤,“我想当时妈妈应该很疼。好在她现在应该自由了。” 关鹏山的脸色变了又变,紧紧盯着关遂心,眼神阴鸷,“我倒是想看看你离开了关家,桐城谁敢用你!” 大门被狠狠摔上,那道声响在寂寞的空楼里回荡。 …………………… 外头的新闻依旧,白靳衍还在继续恶意收购,这次有了宋家的支持,似乎攻势更为猛烈。他这次的选择的确很明智,宋关两家斗了很多年,这次算是正式摆上了台面。关鹏山不得不开始增持手中的[关盛]股票,以确保他大股东的绝对地位。众人都在看这场好戏,或者说,都在一旁等收渔翁之利。 关遂心在杂志上看过白靳衍和宋青潭一起的照片,高调,华丽。 真般配。 这是最近的一次,她看见那两人的亲密合影,心中的感叹。没有酸涩,没有伤感。 关子洛也来闹过两次,都由关熙芸劝走。 她突然觉得也许搬来这个公寓是个好的选择,至少隔离掉那些她不想见到的人。 找工作确实非常不顺,好几家公司都直接开口拒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鹏山。可是毕竟桐城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桐城了,这里不再是关家的天下。 于是几日后,一家新公司慷慨地提供了面试机会。面试的当天,她见到了王夫人,依然风姿动人。遂心有些讶异,因为从未听说她涉及了公关这行。 王夫人笑着说,早有投资,只是才开始重视。 她翻了翻遂心的简历,淡笑,“其实你只要把[宝雅]的VIP顾客资料告诉我们,你就可以直接来上班。” 遂心蹙眉,没想过对方会提出这种要求,“抱歉,同业之间不泄露客户资料,这是基本操守 。” 她正想起身离开。 “呵呵,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王夫人的笑容很浅,但是看得出来很愉悦。 “随时可以。” 遂心快速回答,现在的她的确太需要一份工作。 “那明天吧。” 王夫人微笑着,很优雅,可是遂心脑子里面只闪过那日王夫人与顾靖捷在门上的亲热的幻像。 噢,她更懊恼地的是,她竟然转而想到她与那个男人那日的荒唐,身体被撑开的饱胀感,激烈地纠缠,汗水交融,男人粗重的呼吸在耳边…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 除夕那晚,她去看苏若,新工作很忙,因为公司不大,所以一人兼了挺多职。 苏若手脚还架着石膏,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嚷嚷着要尽快出院,她快被憋死了。她们彼此都默契地不再提起上次的事情,也不再提起钟鸣,开始谈论之后的工作。 可她还是注意到了苏母转身时的微叹。 路析照常来巡房,有些讶异地接过苏母递过去的一盘饺子,难得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那晚,他们三人都吃出了硬币,苏母说他们三人都会在那一年好运气。 苏若甜甜地笑了。 路析离开的时候,遂心快步追了出去。递给他一个纸袋,“这里有二十万。苏若的医药费…你就说,医院对上次的事情表示抱歉,所以愿意负担医药费。你知道苏若她的未婚夫可能….” 路析淡笑了一下,“我明白怎么做。” “谢谢你。” “应该的。对了,先生这几日出国了,很忙,所以可能除夕…” 遂心想路析估计误会了,连忙打断,“我今天过年就是来陪苏若的。” 路析盯着她的淡雅的眉间,“作为心理医生,我不应该随意评价你的心理活动。不过过年期间关心一下爱人,还是一个好女人该有的行为。比如…接一下电话。” 遂心嘴角一抽,神色较为矛盾,“我觉得他有些恐怖,他是不是有强迫症,我觉得他只是对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 “你第一次受到的感情伤害不应该带去你第二次的感情里。” 他淡淡打断她的话。 “和心理医生谈话…真是…让人无奈。” 遂心发现她说不过眼前这个人,干脆作罢。 “如果需要你可以找我,不收你诊费。” 路析递给了她一张名片。 走出医院的时候,她看见了钟鸣,他也看到了她。 两人对视不语,他扔掉了手中的烟,走回了车里,继而离开。 …………. 回到新租的公寓的时候,果真在楼下看见了秦靖扬的座驾。 犹豫了半天,才进了电梯,又在电梯里犹豫了半天才按了楼层。可当她好不容易跨出电梯却是在门口和楼道都没有发现人的时候,终于开始变得更紧张。 拿了钥匙开门,打开了灯,果真就看到沙发上躺着的高大男人。曾经是军人的机敏,在遂心开门的瞬间他便睁开了眼睛,与她相对。 他身上还穿着正式的西装,领带被解开扔在了一旁,领口开了几个扣子,露出麦色的锁骨,按了按眉角,声音暗哑,“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遂心站在门口,手里攥着门把,像是犯错的小妻子被丈夫抓住,双脚就钉住了。 “你怎么…怎么进来的!” 她突然找到了话语权,声音拔高,且不悦。 秦靖扬起身向她走了过来,蓦得搂住了她,紧而密实,“新的一年了,你不想我么。” 话落,外头有了些喧哗声,虽然城市严禁烟火,还是听到了点星的爆竹声。 “春节快乐。” 熟悉的暖暖怀抱,她突然想到了在墨尔本的那次迎新,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些日子一边躲闪着一边偶尔的思念,终是伸手抚住了他的腰身。 “一点点。” 微弱的声音。 她听到了头顶男人得意的笑。 “你吃了么?我有些饿。”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你没有回大院那边过年么?” 她放开他,有些疑惑。 “去了趟俄罗斯那边,刚去过大院了,就吃了点。赶紧过来了。” 遂心有些脸红,“那个,我给你去热点饺子,苏若妈妈做的,很好吃。” “那我去洗个澡。” 他说的理所当然,她听得惊心动魄,刚想开口阻止,发现他眉间深深的倦意和眼睛里的红血丝,就忍下了将要说的话。 “诶,我这里没有男士换洗的衣服,你还是回你自己家洗吧。” 她好心地提醒道。 秦靖扬撇了撇嘴角,不以为然,拎起沙发上后的一个小行李箱,径自走进了她的卧室。 遂心进卧室换了套家居的运动服,望着毛片玻璃后的修长身影,心情除了复杂,竟还有些小小的喜悦。躲了大半个月,结果还是心甘情愿地给他煮宵夜。把饺子放进微波里,接着打开冰箱找寻食材。 噢,不行,她不甘心,想着忿忿地切着一块瘦肉。 秦靖扬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房子里已经迷漫了一股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公寓不大,两室一厅,布置的很整洁大方。窄小的厨房里,一抹清瘦的淡粉色身影正站着慢慢细调着锅里的粥。 他斜靠在门口,心里有些柔和,“怎么都不接我电话,这么不想看见我。”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遂心背脊一凉,居然还得面对这个问题。 “没有,我可能没听见,错过了。” 她抓紧了手中的木勺,嘴角的笑有些僵硬。 “哦?看来电话不管用,以后还得亲自来逮你。” 他笑眯眯地看向她,她头皮有些发毛。 “秦总你每天那么忙,还能到处逮人哦。” 她承认自己很便扭又矫情,可是想到抽屉里面的资料,还有潜水俱乐部的事情,她内心一阵烦躁。 她讨厌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讨厌她想不出这其中的原因。 秦靖扬笑了,走近她身后,紧贴着她背后,姿势亲昵暧昧,低头吻了吻她敏感的耳垂,“是挺忙的,每天都在赶时间。为了来逮你这只矫情的小兔子,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了耳间,身子蓦得一阵发麻,一些纠缠的记忆迅速且生动又钻进了遂心的脑子。她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避开他的碰触。 突然,秦靖扬抬起她的手,目光落在那根光洁的手指上,“怎么不带那个戒指?不喜欢?如果不喜欢,我们还可以再去挑。” 关遂心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拿着勺子在锅里重重地捣了几下,“饺子热好了,你先拿出去吃吧,我再做点粥。” 突然传来有门铃声。 秦靖扬蹙眉,这个点怎么会有人来。转身便快步走向门口,架势颇有男主人的风范。 可是他身上穿得是什么?一套男士睡衣? “谁啊?这么晚了,是不是走错了?” 遂心放下长木勺,紧接着他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的运气实在不好,错过了几次机会了。会继续加油的,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原本周五的更新换到今天。感谢。 ☆、第32章 见或不见 “谁啊?这么晚了,是不是走错了?” 遂心放下长木勺,紧接着他走了出去。 门被打开了,他首先看到的是穿着居家睡衣的秦靖扬,然后是厨房门口紧随而来的纤柔身影,白靳衍的眼神一冷。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前几日在律师事务所看见她,一打听才知道她卖掉了名下的房产和画廊。在宋家吃过年夜饭之后,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鬼使神差地又寻着地址找了过来。 眼前情景无疑让他震惊,她搬家原来是为了和他一起住?胸中翻腾的怒意和一种莫名的酸意汹涌袭来,想立即转身,可是脚就是被钉住了。 “哦,你…?” 那双清澈的翦瞳清淡,没有震惊、惊讶,几乎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客气地询问他的来意。 三人的中间隔着距离,却异常微妙,各怀心思。 “那你们先聊,我去厨房拿饺子。” 秦靖扬声音低沉,神态温和,非常有气度地将空间留给了她和白靳衍,倒是让原本就诡异的气氛更加尴尬。 “你怎么搬来这里了?他让你住这种地方?” 白靳衍瞥了一眼不大的客厅微微蹙眉,英俊的脸庞在玄关的光线下显得明灭不定。 “啊?” 他?遂心她在他眼里看到了阴沉的愠怒,并不想多作解释,便沉默。 “[日暮苑]那边的房子卖掉了,我想也许你需要,这是支票。” 遂心继续沉默,为了一张支票? 白靳衍扯了扯嘴角,视线越过她就看到身后的男人端着碗筷和一盘东西出来,一副男主人的姿态。他胸口突然堵得发慌,她和别的男人生活了,这场景多和谐,和谐得太过刺眼。而他像傻瓜一样站在别人家家门口。自己为什么要惦记着这个女人,太可笑了,他觉得他自己太可笑。 将支票放在了一旁的鞋柜上,他转身就离开。 “你等等。” 遂心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忙转身跑进房间,又小跑出来,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他,“宋小姐应该是太忙了,你们婚礼的请帖款式、选定的酒单和菜式都挑选了些样式,原定今天下午要商谈的。正好你来了,你们回家一起商量吧。” 白靳衍的脸黑得快滴出了墨水。 “谢谢你们可以给我们这样的新公司这么大一笔生意,我们会好好做的。” “关遂心,你…” 胸口的氧气像在一瞬间全部被抽空,白靳衍突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祝你幸福。” 遂心笑容真诚。 最后白靳衍不知道是以什么心情走出了公寓,突然间头痛欲裂,他开车飞驰,最终停在了[日暮苑],他们的房子,竟是他自己买下了。 空荡清冷的别墅,打开房间,还留着那些她精心布置的家具。 裤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他终于掏了出来,一个一个点开。 “靳衍,到家了么?明天12点我们要去试结婚的礼服,务必准时到。” “靳衍,求你听我电话,我是被逼的,求你不要跟别人结婚好不好,我会死的…” 他的上一次婚姻,他即将的第二次婚姻,他年少时曾经深爱的女人。内心烦躁,关掉手机,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狠狠洗了一把脸。抬眼,镜子里面的人竟是扭曲、腐朽的。 他突然记得关遂心上次哭着说的那句话,“当年你同意娶我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 白靳衍苦笑,他缓缓坐下,捂住脸,都只是为了自己… …………….. 白靳衍走了之后,遂心自己在门口愣了半分钟,然后轻轻关门,静静地走到餐桌那边。 碗筷已经都摆好,一盘子饺子,两小碗粥,对面的男人很沉静,吃东西的姿势优雅矜贵,看不出表情。 其实她看不懂他,不明白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之于自己,只是心上一点一点的依赖。刚才为什么要把文件给白靳衍,到底是在提醒白靳衍他将要和别人结婚的事实,还是在告诫自己? 她吃的心不在焉。 将碗筷收拾好,遂心刚想开口说话,就被秦靖扬拦腰抱起。 她确定她是被他摔在床上的,毫无怜香惜玉,她该庆幸自己选购床垫的眼力-够软。 还没来得及起身,他已经覆了上来,咬了一口她敏感的耳垂,有点用力。 “疼…” 她委屈,刚才被摔得有些头晕,身子对这个男人乖顺地有了反应。 “他们的婚礼怎么是你们公司接的?”他冷淡地看着她,唇角含笑。 “宋楚升和王夫人一向交好,王夫人这包下了宾客所有的酒水,这次等于免费给我们新公司做宣传。” “你负责?” 遂心别过头,“公司人现在挺多都是新人,我相对有经验。” 秦靖扬蹙眉,淡淡开口,“来我公司工作。” “那你怎么干脆不说要养我得了?” 她歪头,有些调侃。本来就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可以。”他直接点了点。 遂心撇了撇嘴,伸手推了推他,“好啦,你起来啦,好重,我要洗澡了。” 声音有些撒娇。 话落,遂心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窘迫,“我的意思是,很晚了,你该回家休息了,我也要洗漱休息了。” 秦靖扬勾起了嘴角,“洗白白的?” “你流氓…” “不过你本来就挺白了,一会一起洗…”他重重地吻上了她,炙热而强势地撬开她的嘴,勾出她的舌尖与她纠缠,直到她差点被吻透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这幢公寓有必要安装住户识别卡,物业保安也得换更专业的。” “啊?什么?” 他将她翻身了过去,将她的家居裤剥下,拉下了点自己的睡裤,就急切地挺身而入,动作有些野蛮。 遂心紧皱着眉,微张着小嘴,声音有些微颤,“痛,你出去…” 秦靖扬将她的腰身下压,臀抬高,与他更加的贴合,猛得用力往里刺了进去,顶至她身子的最深处,抵着她的敏感却不动。俯身吻着她雪白的脖子,一只手伸进她的衣服用力地揉捏她的胸部,手指拨弄着胸端的敏感。 他比她了解她的身体。 “你….” 遂心只能小手紧紧抓着床单,“你好无耻…” “我觉得挺好。我看白靳衍一定是不够无耻才满足不了你,非要和他离婚。所以,我一定要更加无耻…” 他笑得春风和煦,身下开始有力地缓缓进出。她的身体里逐渐流出了更多的水,润滑了他的动作。 大手划至了两人交合处,轻轻揉弄她的敏感,俯身贴着她的耳畔说话,“宝贝,好湿…” 遂心瞬间脸暴红,羞得下面的细致柔软内壁猛得紧缩,拼命挤压着他的巨大,“你…别说话…嗯…” 他嘴角的弧度轻扬起,动作却比刚才更加猛烈,每一下都狠狠地直抵深处,“夹得太紧了…” “你混蛋!” 遂心跪在床上的膝盖虚软,索性将脑袋靠在了手臂上,臀部翘得更高,这样的姿势无意间更加得魅惑,引来身后那人更加凶狠地撞击。遂心小脸绯红,紧咬着的轻吟终是不可抑制的从她唇中溢出,“嗯…啊”。 这样甜腻的声音对他显然非常受用,他兴奋将她的头托起,俯身吻去。极致的快感铺天盖地而来,身后的人加快了律动的速度,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沉,仿佛要去到最深处,几十下重重地冲撞后,终于释放了灼热。 他搂着她,亲吻了她的头发,“以后少跟那个人见面。” “谁?” 她全身发酥,连张嘴都嫌累。 他收紧了怀抱,“改天给你列个名单。” 遂心有些不耐烦,翻身将头埋进枕头,“小气。” ………………. 过年并没有放假,忙碌的时候能够让她不去思考很多事情。 首富家的女儿出嫁,报纸媒体铺天盖地,整篇整篇的郎才女貌,如何登对,如何幸福。没有一家媒体再敢提到一句这位准新郎的上一段辉煌婚姻。 “啧啧啧,这什么跟什么啊…哎,我发现白靳衍就是会勾人啊,这下搭上了首富家女儿了….我数数看啊,关家怎么也算排个第四、第五啊…这下直奔第一了!还搞得跟初婚一样,长得帅就是好。” 苏若吐掉一颗枣核,左手翻着报纸,“这宋青潭肯定是故意的,居然让你去策划他们婚礼,太狠了!” “诶,对了,我房子都收拾好了,等你出院之后,你可以来跟我一起住…” “遂心…你…最近好像气色挺好的。” “噢,可能我最近刚换了护肤品牌子,还挺好的,改天我介绍给你。” 关遂心起身把花瓶里的鲜花摆弄了一下位置,眼神躲闪。 “挖,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要2月13日而不是2月14日情人节办婚礼了?” 苏若捏起报纸,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 “嗯?” “因为2月14日那天不宜行房!” “…” “专家说的…” “……….” “可怜老秦哦,那天吃不到兔肉了哦…” “…………………..” ……………………………………….. 2月13日全城注目的首富嫁女,婚礼仪式包下了桐城最大的私家花园[瑰园],欧式台阶,喷泉雕塑,湖光山色。现场到处都是点缀的红玫瑰,如梦似幻,都是一早刚从国外空运过来的。 遂心一行人早上九点就来了场地做最后的检查确认。 突然,公司的小王匆匆忙忙跑来拍了拍正在检测音响设备的遂心,神色紧张,示意让她赶紧出来一下。 走到休息室,发现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请问是关遂心么?” 遂心点头,“我是,请问有事情么?” “是这样的,我们怀疑你跟一起贿赂官员的案件有关,希望你跟我们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有事,下午胃痛,更新晚了,抱歉。ps,今天胃痛难忍,因为已经一年没有痛过,家里没有胃药,后来找了一颗蜂蜜糖吃,居然有作用。新西兰有个牌子 vita的蜂蜜,非常有名,10+的据说可以治疗胃痛,分享一下,如果有人也需要,晚安。 ☆、第33章 借刀杀人 遂心点头,“我是,请问有事情么?” “是这样的,我们怀疑你跟一起贿赂官员的案件有关,希望你跟我们走一趟。” “抱歉,我不太明白。” 其中两位警察看着关遂心疑惑的表情,对视了一眼“我们是桐城公安局的,请跟我们走一趟。”说话的警察态度强硬。 “警察同志,我们这边还在忙婚礼,能不能今天以后再去配合调查?”在一旁的小王有些着急,马上就要婚礼了,怎么突然冒出来警察了。 那位强硬的警察蹙眉,“关小姐是新娘?” 小王涨红了脸,“不是的,她不是,可是遂心她是总负责人…” “既然不是新娘,那么她必须跟我们走。” “我跟你们回去。”遂心拍了拍小王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担心,“刚才检查的都差不多了,没事的,可能只是误会,我一会就能回来。” 刚想走,遂心顿了顿回头,“如果我仪式前半小时我还没有回来,就让Decay代替我的位置。” “哦,好。” 跟着坐上警车,遂心其实心里没什么底,只是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与关家有关。她给言律师那边打了电话,得知言律师还在国外休假,只得让另一个律师过来。 在审讯室坐了将近二十分钟,两名检察官走了进来,手中的文件夹资料厚重。 “上个月,你是不是刚卖掉云潭路一间名叫[心岸]的画廊?” “对,我刚卖掉。” “根据我们调查,除了画廊之外,你在近期内卖掉了你名下所有的房产和产业,请问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么?” 遂心不解,“这是我私人的原因,请问这次你们说的案件到底是?” “1月1日,现副市长的夫人林慧霞女士向市博物馆捐赠的一幅明代时期的画作,是不是来自于你的那间画廊?” “关冕钧的《御花园赏玩图》?” “对。” “这幅画是之前一位卖家向我们画廊出售的。” “这幅画作市价大约超过两千万,而你们画廊仅以300万不到的价格购得,那幅画又由你的三姐关熙芸经手送给了副市长夫人,此时,正好由副市长负责的一项房产开发项目被你们[关盛]竞标成功。” 关熙芸?君叔提过,当时是关鹏山过来拿走的,关遂心皱眉。 “抱歉,这件事情我不太清楚。画廊我是雇人打理的,我得先打电话联系一下原来的经理。而且我向来不插手任何[关盛]的事情。”关遂心声音镇定。 “你原来画廊的负责人单远君在上个月已经举家移民国外。而且我们查到,你的朋友苏若在1月1日凌晨在酒吧旁边的巷口遭到轮/暴,涉案人里面就包括副市长的儿子徐昊。之后虽然有人报警,但是仍由你三姐关熙芸出钱将这事摆平。同月,你的朋友在医院跳楼,据线人透露,也与关熙芸有关。请问关小姐你真的不清楚这些事情么?”两名检察官端坐着,表情严肃,几乎是咄咄逼人。 想到苏若,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看来这个案子上面查了很久,几乎是在盯着他们。 关鹏山、关熙芸、苏若、徐昊、关子洛…君叔…画廊…寿宴上的那段艳情视频将冰山的一角暴露在了大家面前,而可能原本就盯着的“有心人”顺藤摸瓜地又查了下去…还是这原本就是一个设好的局,就让大家往里面跳? “我想等我的律师来。” 遂心表示不愿意再答话。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对于关遂心的沉默不合作,两名检察官互看一眼,也觉得没有问下去的必要。 从审讯室出来,关遂心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律师因为堵车还得需要半个小时。大脑飞速运转着,思索着各种可能性。无论如何,首先还是得洗脱自己与那幅话的关系。 抬手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她想到了秦靖扬,可是他三天前就去欧洲那边出差了。 点开最近的通话记录,最后的那个电话是昨晚睡前他给她打的。其实两人倒没有那么多话说,只是淡淡地聊了聊每天的情况。 心中蓦得有些酸涩,之前的那些日子,无论她发生什么事情,他总是像天神一样突然出现,帮她收拾烂摊子,惯得她都有些脆弱了。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突然有点想他。于是手不受控制地按下了那个人的名字,然后将手机慢慢放到了耳边。 关机。 正要挂断的时候,里面传出语音信箱的提示音:抱歉,我现在正在飞机上,有急事可以给路谦打电话 138xxxxxxxx。 顿了一声,好听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遂心,我晚上就到家。 滴一声—— 遂心一愣,攥着手机的手慢慢缩紧,一直没有放下,也没有开口,直到耳边的光亮慢慢黯淡了下去。 心里和眼里的酸涩突然汹涌袭来,她真的想他。 抬手遮住了眼睛,不让眼泪流下。她现在一定不能慌乱,她要继续等律师过来,她要好好等他回来。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遂心放下手,抬眸。 乔均宏挽着一件大衣,西装笔挺地站在她眼前,一口白牙,眼睛笑得弯弯的。 “有点…事情。”关遂心有些尴尬。 乔均宏看了一眼一旁看守她的女警,“什么事情?看看我能不能帮忙把你捞出去。” ………….. 从里面出来已经晚上6点多了。 “你这是又被谁给卖了?” 又?…. 关遂心坐在副驾驶座上,抱着手臂,不语。今天能够从局子里面出来,几乎是靠了乔均宏的关系。那个案子,看来她目前逃不了干系。除非谁可以举证,这一切的操作都与她无关。 “你那个时候不是在澳洲么?其实如果能找到那个单君远,问题不大的。” 遂心眼眉一挑,“你不是也在准备对付关家么?” “我是针对你那个大哥。” “……你与其针对来针对去,还不如多关心一下你女人。” “诶,怎么今天看见我来,不是六哥来,心情不好了?” 遂心有些窘迫,“他去欧洲出差了。” “嗯,在一起啦?怪不得最近都很难约到他,改天一起出来啊。” 遂心脸有些微红,随即突然脱口而出,“这件事情不是你们做的?” 乔均宏哈哈大笑了几声,“桐城虽说不小,可利益的饼就那么大,大家都在争饼,你争我夺,你身在商人家庭,应该也已经看惯。 老一辈的方式保守强势,总喜欢有什么赚钱的,就几家赶紧分了。那么我们这些小一辈的当然不习惯。游戏规则总要改的,也该改了。但是我们还不至于设计你。没意思。” “嗯,明白。” “关遂心,你是真喜欢我们六哥么?” “啊?”她对他突然调转话题有些不适应。 “你现在要去的地方应该是你前夫白靳衍和宋青潭的婚礼晚宴吧?虽然之前与你没有那么熟悉,但是你们的事迹…”乔均宏一边开车一边瞥了关遂心一眼,“还是有耳闻的。当然你条件不差,性子么,也还可以。六哥对你是不差的。怎么说,我们有几个人大院里一起长大,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还是很严肃的。” 遂心转头看向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你想过你们以后么?比如,你想过正面…面对秦家么?” “我的意思是,以六哥的性格,他要是真喜欢你,肯定不顾一切地要你,但是你懂的,秦家那方面,如果是四年前还好说,但是…” 她望向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不断后退,淡淡打断他的话,“我喜欢他的。” 乔均宏停下车,看着她,“那就好。” 刚下车,关遂心就接到了关熙芸焦急的电话。 “遂心,你不要乱说话,你的律师我会替你安排的。” “听三姐的,你就不会有事。” 只是不要乱说话就会没事么?嘴角淡淡地勾起一抹嘲讽,关遂心挂断了电话,往酒店内走去。 晚上的宴会,设在了[盛世君豪],金碧辉煌的大厅,将近3米的大水晶吊灯悬挂在高空,无限璀璨。此刻各界名流聚集,应该比白天的户外婚礼仪式上更为热闹。 新娘穿着大红色传统旗袍,佩戴价值连城的钻饰,披着名贵的貂皮披肩,身姿高挑,艳压群芳。白靳衍一身黑色西装,身姿颀长,侧着头,宋青潭靠在他耳边,轻轻说着些什么,他温和地笑着。 关遂心匆匆换上了月牙色的旗袍,柔美又端庄,乌黑的长发高高地挽在脑后,丰胸细腰,两条白腿又细又直,一走一步,摇曳生姿。 乔均宏啧啧了几声,“看来最近被滋润的很好…六哥辛苦了…” 遂心懊恼,这个人总是说话不正经,忽略乔均宏的调侃,认真地望向台上的大屏幕。 宴会厅的灯光慢慢暗了下去,随着音乐缓缓流出,屏幕上开始闪过新人的结婚照,令人艳羡。 白靳衍站在台上,即使灯光很暗,他也一眼认出了台下的那抹身影。纤细淡雅,她似乎是瘦了。这是他的第二次婚姻,确是第一次办婚礼。 他和关遂心当时没有什么仪式,只是简单地领了哥证,在关宅吃了顿饭。 她现在就站在台下,会是什么心情?还会像那天那样祝福他么?如果今天是她结婚,他站在这里,又会是什么心情?内心有些苦涩,他竟然没有想起关子洛,他居然对关遂心有了愧疚。 最后,照片停顿在一张新人相拥的照片上,很美,宋青潭的笑容灿烂,白靳衍的笑淡淡的,所谓金童玉女,在桐城,几乎找不到第二对可以比拟。台上的新人相拥亲吻,底下发出雷鸣般的祝福掌声。 …………. 遂心选择安静地退出大厅。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身后想起高跟鞋的声音。 “您好,只是一些小事,抱歉,白天的仪式没能及时赶回来。” “你做的很好了。自己前夫的婚礼,我还让你负责所有的事情,对你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做这一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会遇到的。都过去了。” 她的语气淡淡的,没有涟漪。 王夫人盯着她的表情,最后语重心长地开口,“心放下来,你会走的更好。” “谢谢您。我出去透透气。” …………….. [盛世君豪]中庭的花园仍是翠绿,庭中的两个女人神色各异。 “没想到你会来。” “宋家嫁女,虽然现在宋关两家的争斗已经摆上了台面,该要的礼数,还是得要有的。” “少来这套。这些年,你做了多少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会的就是借刀杀人!” 白哲哲有些嫌恶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哦?借刀杀人也是凭得本事,难道你指的是当年…你给弟弟下药的事情?” “你!” 白哲哲有些咬牙切齿。 “呵呵,我可不像有人,做了biao子还得立个牌坊。如果没有我…善意的提醒,你觉得你们姐弟还能好好地活着,然后再次享受荣华富贵?今天你们白家还能站在这里攀上宋家?” 薛念轻笑,缓缓转身,柔黄色的旗袍温婉,脸上的神情却是关遂心所陌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爱的们关心,今天胃已经不疼了,也按时吃饭。大家都要注意身体哦,么么。 ☆、第34章 当年真相 关子洛瞪着手里缓缓暗掉光线的手机,狠狠咬着嘴唇,眼眸幽怨忿恨:他竟然关机! 在酒店前面徘徊了两个小时了,她被冻得直哆嗦,不停地拨电话,他都不接,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太快!因为视频的事情,关鹏山和关奇坚根本不愿再看她一眼,她这些日子是连关宅都进不去,已经在外面的酒店住了大半个月了,原本圈子里的几个富家千金子弟也开始对她不理不睬的。 最可气的是这几天,无论她哭闹还是威胁自杀,白靳衍竟然都没有心软,他竟然真的娶了宋青潭!她现在居然连[盛世君豪]都进不去,保安像是认识她似的,就是不让进。连平日里一直和她交好的季淮南现在都不愿意接她电话!她真是有些懵了。 深呼了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手机,继续在门口踱步,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突然一辆暗灰色的Aston Martin在酒店缓缓停下。 是他! 关子洛内心一阵怒火,快步跑了过去,砰砰地用力敲打窗户。 秦靖扬缓缓开门下车,看见眼前的女人,微微蹙眉,“有什么事?” “带我进去!” 关子洛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酒店大门。 秦靖扬看着有些狼狈的关子洛,大约也是明白了她口中“带她进去”的意思,客气淡笑,“抱歉,恐怕不方便,我只是来这里接人的。” “接人?” 关子洛一怔,转而火气更大,“接关遂心?你现在真的跟关遂心那个jian人在一起了?” 秦靖扬对于她的话有些不悦,不语。 “她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性格又死,长得又不好,还离过婚!” 关子洛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拔尖了音量,引来了一些人的侧目,“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又有什么好?”他反问,他淡淡地看向她。 “你!”关子洛微怔,气恼地怒瞪着眼前云淡风轻的男人,“关秦两家联姻,本就是长辈们商定的。最佳人选本来就是我!” 秦靖扬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了,“其实很多事情原本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这种笑突然让关子洛头皮发麻,“你…你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我要的,只有关遂心而已,无关关秦两家。” 秦靖扬顿了顿,“而且我相信,以关家如今的状况,应该是更需要倚靠秦家。” 他的声音淡淡的,说出的话却深深戳到了她的痛处。 关子洛脸色骤变,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那天的视频是你做的?” “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真的不是你?” 秦靖扬笑意未达眼底,缓缓开口:“我只是送了个更适合的女人给白靳衍而已。” 关子洛一愣,抬手怒指着秦靖扬,“你卑鄙!你明明知道白靳衍爱的人是我!” 秦靖扬浅笑,“我想今天里面的婚礼晚宴应该很精彩。” 关子洛羞愤,蓦得又低声冷笑,“白靳衍他爱的人,始终只有我一个,等到他有天觉悟了,他还是会回到我身边。而且如果关遂心知道是你从中搞得鬼,我倒非常好奇她还会不会原谅你。” 秦靖扬并不想理会她,又走回了车里。 “嗨!我的那个五姑姑爱白靳衍可是爱得要死呢?你难道不知道她现在跟你在一起,只是利用你忘掉她那段失败的感情!你才是loser!” 白子洛对着秦靖扬的背影大喊,突然觉得特别解气。 哼,傻瓜,神气什么,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 “那又怎么样呢?”秦靖扬停下开车门的动作,笑容温和无边,“她终究还是我的。” “你….” 关子洛愣住,对于他的回答难以置信,眼前的男人让她感到恐惧。 …………………… 薛念轻笑,缓缓转身,柔黄色的旗袍温婉,脸上的神情却是关遂心所陌生的。 “呵呵,多好笑,高高在上的白家小姐,如今也就靠奚落她来获取一点心里的优越感,来撑着你那点可怜的自尊了。不对,或许你更恨的人,是她的母亲吧?呵呵,你说如果你的弟弟和小丫头知道了真相,会怎么看你这个姐姐呢?” “你少提这些无关的事情,那些文件我都存在银行保险柜里了。” 白哲哲恼怒,那件事情是她最不愿意回想起的,偏偏眼前的女人全部知道。 “很好。” 薛念似乎心情非常好。 “你…” 白哲哲背后立即起了冷汗,这个女人一向诡计多端,今天看见在婚礼上看见她出现她心里就极度不安,“你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来?” “你不会的。” 薛念恢复了柔和的笑容。 白哲哲深呼了一口气,别开脸,“保险柜密码1019。都在里面了。” “呵呵,没想到你还这么长情,密码还用那人的生日。靖远哥哥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不过虽然说叫你出来的人是我,可以选择地方的人是你。我想,这应该是天意。” 薛念像是惋惜地摇摇头。 “你什么意思?” 她心底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每次的计划能够成功,也是多亏了每次都能隔墙有耳呢。” 薛念幽幽地开口,美眸一转,目光落向白哲哲身后,嘴边的笑意凉薄。 白哲哲一愣,脸色骤变,急忙转身。 关遂心从柱子后缓缓走了出来,她也看到了不远处神色冷峻的男人。 “看来人都到齐了,你们慢谈。” 薛念冲着他们柔柔一笑,径直离开了。 室外的暖气炉火苗咝咝,雪花大片大片从夜空落下,轻盈透明。 “是你做的?” 白靳衍眼底有着不可置信、震惊还有心痛。 “靳衍,我…” 白哲哲身体蓦得一晃,脸色一片青白。 “是不是你做的…回答我…”他拽过白哲哲的手,眼中一片猩红,原本清越的声音也变得低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了什么…当初关鹏山收留我们难道真的只是贪图我的身体?怎么可能…爸爸跳楼之后,那件事情的证据就消失了,那个混蛋一直没有找到而已…十年,大家都遗忘了那件事情之后,他怎么可能让我们姐弟两个好好活着?” 白哲哲泪流满面,“你当初那么喜欢关子洛,可是那个女人为了更好的婚姻…她要嫁秦家…我是为了救你啊…” 最终白哲哲似乎再也克制不住,低声抽泣出声。 “你为了我…就没有别的方式了么?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白靳衍放开白哲哲的手,精致的俊脸在暗夜里有些扭曲,心中的懊恼和悔意彻底吞没了他。 “你与关遂心的婚姻可以保你的命,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当时你这个傻小子被关子洛骗得团团转,我劝得了你么?你再恨我,再怨我也好,我只想你可以好好活着!” 遂心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心脏像被一只手突然掐住不放,紧得她快要窒息。 与白靳衍的婚姻、争吵、冷战的一幕幕,像是回旋的走马灯在眼前闪过。内心最不堪的回忆,这么四年,她怪过关子洛,怀疑过关鹏山…这么几年面对白哲哲的冷嘲热讽也只是觉得是因为彼此误会太深。她怎么可能想到这才是真相呢? 飘雪越来越大,漫天地飘雪在空中漾起朦胧的雾气。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然后缓缓点头,像是在肯定一般,“真够感人…你们…可真行,你们真够可以的。真够…让人恶心的。” 她觉得周围的景象都在晃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转身拔腿就跑,越跑越快,冷风刮在脸上生疼,眼前一片朦胧。 跑出了很长一段路,她被身后追的人拦住,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关遂心大口大口地喘息,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你放开…” “遂心…我…” 白靳衍心一痛,有些哽咽,肩头颤抖,将她拥得更紧。 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延。 “能改变么?” 她缓缓开口,“这些真相又能改变什么么?能改变你曾经背叛的事实么?能改变你今天娶别人的事实么?改不掉的…我们谁也回不去的…” “不要再跟着我。”她挣脱了他的怀抱,一步又一步往前走,直到走出酒店,视线模糊, 酒店门前金色的灯光不停地闪耀,打在那个男人身上,仿佛有淡淡的光晕在流动。 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朦胧中,她看见他向她伸出了手。 遂心觉得心微微颤抖起来,气息也不觉地屏住了,一路小跑了过去,一下子撞进他的怀里。 哭得那个难过伤心。 “怎么哭成这样,是我惹你哭了…?” 他的声音愉悦,带着一抹无奈。 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拼命摇头,声音断续哽咽,“没有,我…只是想你,特别想,就是特别特别想…” 作者有话要说:>_< 明日休息一天,大家么么。 ☆、第35章 傻子 酒席开始了,新娘子一身艳红色旗袍笑逐颜开,携着白靳衍开始一起给各桌的宾客敬酒。 第一桌是女方家的亲属。白靳衍端着一小杯白酒,恭敬地叫了一声岳父大人。 宋楚升心情非常好,重重地拍了拍白靳衍的肩膀,“以后,我的宝贝女儿就交给你了,好好对她啊….” “爸…” 新娘子娇嗔。 这句话一出,一旁的众人纷纷羡慕,宋楚升就这么一个女儿,这无疑是向大家宣布以后这宋家的产业就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的了。 白靳衍墨黑的眼眸闪过一丝不为察觉的细微情绪,薄唇淡淡地扬起,“我会的。” 第二桌是男方的亲属。自从十年前白靳衍的父亲出事之后,白家的其他人对他们姐弟是退避三舍,几年来不闻不问。讽刺的是,如今这群所谓的亲戚们全部登场了,足足坐了七八桌。 “你们以后要好好的。” 白哲哲眼圈通红,绝美的脸庞此刻黯淡疲惫,声音颤颤的哽咽。 “好了,怎么哭了,开心点。” 白靳衍终究还是不忍心,上前去接过了她手中的酒,仰头替她喝下。多年的姐弟情深,白哲哲为他付出太多,已经毁掉了她的人生。 他不能,也不该去怪她。 可他还是想到了关遂心,想起刚才追出酒店门口时所看到的。她拼命地逃离,然后奔向了那个男人的怀里,毫不犹豫。就像他一样,最后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复仇。 他不禁开始回想当年第一次住进关宅时见到的关遂心,偷偷躲在墙角处的瘦小身影,清亮的大眼,有些胆怯。是那年,是他人生的最低谷,父亲被诬陷后跳楼自杀,母亲接着过世,家族顷刻间的落败,其他人的冷漠与驱赶,对他们姐弟避如蛇蝎。 其实他与她的记忆真的不多,真正看清她的时候,他们已经因为一张婚姻的纸而连在了一起。记忆里大多数的片段都是他对她冷嘲热讽,而她总是低垂着眸子,安静地受着。 回想起来,其实她是个好妻子。结婚的半年里,因为被关鹏山盯着,他不得不每日都回那幢别墅。无论多晚,总是有丰盛的饭菜或者夜宵等着他,都是她亲自动手。家里也是,她一个人置办了所有的东西,默默地维系一个空荡的家。太多次,她羞涩地在房间里等着他,而他对她恶言相向,羞辱她,然后直接摔门而出。 她的乖巧让他烦躁,他害怕关遂心看他的眼神,夹杂着那抹期待与天真。 所以当去年她提出离婚的时候,他竟然有些解脱,他不明白是对自己良心的解脱,还是对于自己已经扭曲的灵魂的解脱。最终让她绝望的,到底是因为他的背叛还是他的残忍,亦或是这些年来的冷漠与厌恶。 这些记忆怎么就开始钻进的他的脑子,连她的每一个表情,转身落寞的背影都记得清清楚楚,让他的心有些抽痛。 他仰头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白酒,看着那群白家人在那里虚假地奉承与巴结,他的眼角蓦得一酸:原来今时今日站在这顶端,却如同行尸走肉。那些腐朽早已流过了他的心脏,深入了他的骨髓,再也刮不掉。 宾客里突然有小孩惊呼了一声,“新娘姐姐好漂亮!” 众人都笑了,欢欣雀跃。 白靳衍蓦得一愣,他望向身旁优雅高贵的宋青潭。 她已是他的妻了。 越来越多的人过来灌酒、起哄。 这会不会是他人生最为热闹的时候?璀璨的灯光、欢快的曲子、光鲜的贵客、美艳的新娘,以及从此足以让他有能力击溃关鹏山的财富与地位。 白靳衍很少笑,但是此刻他笑了,来者不拒,轮着桌地喝,喝到他脚步虚浮,喝到没有意识。 在场就算曾经熟知他的人,都从未看过这样的白靳衍,像是在发泄,亦或者是,他是真的高兴。 ……………………. 他们吻得很激烈,从下车开始,不知道是谁起得头,一路在电梯里就难舍难分,关上门,秦靖扬将遂心压在了门上。两人急切里带着许多的迫切,两舌交缠,绵长而激烈的吻。 她的鼻尖溢满了他身上混合的烟草和成熟男人的气息,周围的空气逐渐升温,披在身上的大衣掉在了地上,她有些晕眩和燥热,身体已经完全软了。 “想要?”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性感地引诱着她。 他们没有开灯,很暗。 遂心微微喘着气,嫣红的嘴唇上口红已经漾开,微微的水渍。她垂眸无声,只是双手搂上了他精壮的腰身。 略带薄茧的大手沿着她的大腿缓缓将旗袍往上推,动作不急不徐,隔着丝袜轻划过腿侧,带过一阵电流,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酥掉了。 她听见拉开拉链的声音,他撕掉了那碍人的丝袜,剥下了她的底裤,然后娇软的身体被托起,他的坚硬瞬间进入,与她完美地贴合,再无间隙。 身体被瞬间撑满,身子急遽收缩着分泌着更多的水润,适应他,迎合他。 可是他没有继续动作。 体内的**没有得到纾解,遂心咬着唇,眼神迷离疑惑,发现他望着她的视线暗沉且冷漠。 她有些惊慌和羞愧,避开他的眸光,“你…怎么了…” 他不语,遂心开始挣扎,却牢牢地被困在门和他地手臂间,一点都不能动弹。 两人的衣衫凌乱却完整地穿在身上,那里却紧密地连在了一起,香艳而**。 秦靖扬空出了一只手移到两人的交合处,慢慢地揉捏,满手的润滑粘腻。 “你因为他结婚而哭成那样?”他轻轻地开口,嗓音很低、很轻。 遂心一愣,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她意识到了他的不悦与愤怒,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溢出,紧紧搂着他,拼命摇着头,不让他离开。 听着她的呜咽,他抬高了一点她的腰,扣住了她的颈子,手劲不断地加重,突然低下头,用力地咬着她的唇,直到彼此的口中溢满了血腥的味道。 “没有!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她叫着,委屈地捶打着他。 他开始缓缓有力地深入,随后几乎带着愤恨一般,动作越来越激烈和粗野,急切的粗喘变成了一声低吟。 这个十年前就需要他保护的女孩,他可以去包容她的一切,她的过往。 这一切都在控制的结果内。 但是有些东西似乎又不在控制的范围内。 比如,刚才看到她今天从酒店跑出来之后,紧随而来的男人,他居然开始嫉妒。 或者当他得知她看过了那些抽屉里的东西,却装得若无其事的时候,他很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再或者,这一刻,他只想完完全全地占有她,剐去她心口里面的其他人。 与从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他这次没有隐忍,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滴在了她的身体上。 “轻点…痛…” 遂心的声音急促,破碎。 “我给过他四年的机会。” 他的气息紊乱,热烈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畔, “而你现在只能选择站在我身边,懂么?遂心?” 一句话停顿了几次,霸道、专/制,最后他咬着她的锁骨闷哼了一声。 遂心的大脑一片空白,这种快感和同感同时来的双重滋味把她推向了至高点,然后缓缓陨落,一股灼热的液体深深地埋入了她的身体里。 ……………………. 白靳衍是被几个人搀扶着进的婚房。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满床的玫瑰花瓣因为身体重重地下沉而散了一地。 宋青潭静静地坐在床边。 今日的她风光无限,如愿以偿,却总有些酸涩在心口处游移。 白靳衍有些无力地睁眼,声音低哑嘶哑,“你说你是不是傻子…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男人…” 宋青潭缓缓躺下,靠在白靳衍身边,微凉地手指轻轻地移动,落在他滚烫的脸上。 他伸手覆住了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口齿不清地喃喃,“你跟关遂心一样,都是傻子…” ………………….. 第二天,关遂心很晚醒来,浑身酸痛,发现手指上被戴上了那枚钻戒。 秦靖扬裸着上身从浴室出来,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黑色的内裤,腹肌硬挺,肌肉线条完美而性感,与平时的严谨形象相差甚远。 发觉她醒来之后,就盯着她看着,笑意甚浓,好似昨晚的凶狠完全只是一场她的幻觉。 她下意识地往被子里面缩了缩,咽了一口口水。 秦靖扬说,今日元宵,她得跟他回秦家。 他执起她的手,轻轻地吻在了戴戒指的手指处,恢复了平日的温柔。 起床后在衣柜前纠结了半天,换了几套衣服都不满意。捣弄了半天,关遂心最后还是选择了一套宝蓝色的套装,外面加一件奶白色的过膝大衣,乌黑的头发简单地扎起,着了简单的妆容,衬得五官精致清秀,整个人干净清爽。 白衬衣、黑西装,一身正装的秦靖扬坐在她身后,望着眼前忙碌纠结的小女人,显然很满意她的行为,温和地笑着,最后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很漂亮。” 遂心有些脸红,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白嫩的耳朵又变成了可爱的粉红。 手机的音乐声最终打破了两人的亲昵,遂心接起电话,片刻后,蹙了眉头,“可能我得先去一趟公安局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也是差不多时间更新,谢谢继续在支持的mm,么么。 ☆、第36章 花与心 匆匆从车上下来,关遂心就着急着往里走。刚才打电话的是苏母,原来苏若早上就被两名警察带走了,她实在着急就只好打她电话。 她的手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回头就看见秦靖扬温暖的笑容,“别摔跤了。” 遂心有些担忧,但是更多的是懊恼!昨天从公安局出来之后,因为白靳衍的婚礼,居然忘记去跟苏若谈这个事情了。 “我好怕他们盘问她那些事情,她好不容易才稳定的情绪可能会崩溃的!你知道的,她,哎,我…”碰倒苏若的事情,她就一下子很焦躁,她对她的决绝真是害怕透了。 大手捏了捏她的手心,“路析应该在,别担心。” “嗯。”她垂眸,忍不住替苏若担忧。 秦靖扬低头看着她,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拂到耳后,轻捏了捏她的脸,“打起精神来,我们进去吧。” 正在这时,里面簇拥着走出几个人,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走来。 “小六,你怎么在这里?” 秦靖扬抬头,“大哥!” 秦靖尧将目光落在了秦靖扬身边的遂心身上,微微打量了番。很年轻的女孩子,身材高挑纤细,五官清秀精致,一双翦瞳含水,微微笑着沉静中带着点羞涩。 “女朋友?” 遂心见他盯着自己,冲他礼貌地颔首。 “很漂亮啊,晚上带回家吃饭吧。听说小四这次总算肯回家吃个饭了,老爷子挺高兴。” “会,我们晚点就去,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遂心听到顾靖捷晚上也会去,手指立即攥紧了,那晚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当没发生过,即使他真的没有做什么。还有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她”到底是谁… “行吧,我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完了,那晚上再聚。”秦靖尧拍了拍秦靖扬肩膀,笑着离开了。 ………… 刚进门,苏母就迎了上来,满脸焦急,“遂心啊,若若进去两个多小时了,还不出来,我担心啊…你说她会不会受不住啊…” “阿姨,您别担心,律师快来了。”遂心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放心吧,我们再等等。” 一旁的路析站起与他们淡然颔首致意。 几个人在走廊那里等了一个多小时,顾律师先走了出来,然后一位女警推着苏若的轮椅在后。 苏若的脸色苍白如纸,有些恍惚,苏母马上过去,捂着嘴就开始呜咽,“我的儿啊...怎么就不能不放过我们…” 苏若缓缓闭上眼,两行清泪涌出,深呼了一口气,又睁开了眼,“妈,没事,你看,那些人是有报应的,警察现在要立案了。”她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扯了扯嘴角,望向遂心他们,“我妈也真是的,怎么把你们都给叫来了。” “你还好么?”遂心半蹲在了她跟前,轻轻询问。 苏若拍了拍遂心的肩膀,“你怎么跟我妈一样的表情,刚才问话的时候,确实有些难受…现在好些了…谢谢顾律师了。” “应该做的。”顾为临摘下金丝边眼睛,将一叠文件交给一旁的助手,“警察立案后,可能还会要求做详细的笔录,苏小姐最主要的还是需要控制情绪。” 秦靖扬示意,路析点头先推着苏若的轮椅和苏母离开,“我们在外面等。” 顾为临笑着跟秦靖扬握手,“老同学了啊,难得终于肯用上我了啊…” “你这几年一直注重锦城那边,我想找你也找不到…” “还不是为了老婆孩子,对了,月底我家老二满月,你们记得都来啊…” “一定去。那苏若的事情…” “说来这个案子非常简单。” 关遂心望向顾为临,等他继续说下去。 “后头应该有人,警察那边的证据非常足,无论是当初医院的对苏若小姐当时检查的结报告,”顾为临看了一眼关遂心,“还是其他几个涉案人的影像、录音。如果不是因为苏小姐真真实实地受到了暴行,我都以为这是个套。如果我没有猜错,是有人想利用这个案子,把徐副市长给拉下马。” 关遂心蹙眉,不语。这些DVD她一直保存,绝对没有外泄,会是谁?宋青潭?可是她只是针对关子洛而已… “不过关小姐,你那边也得快点了,必须把你画廊原来的经理单先生找到,因为这件事情开始牵涉的人和事情更广,更严重了…”顾为临的眼神有些闪烁,顿了顿,“你的三姐,关熙芸女士应该被逮捕了。据刚才的警察说,她被指控的罪名涉及嫌商业欺诈、贿赂官员、恐吓他人等多项罪名。同时,香港那边指控她涉嫌以8个户口洗黑钱约五亿元。且不准保释,你的三姐夫苏局长应该也进局子了。难保他们为了减轻控罪,不把你拉下水。” 关遂心惊讶,“怎么会…洗黑钱,关熙芸?”她突然想到前些日子那失踪不明的八亿款项…那次的老千局其实漏洞百出,如果不是[关盛]内部有人接应,根本不会那么容易的。之前一直以为是外逃的财务总监,怎么会是她… 一直到顾律师离开,遂心都沉浸在思绪中。脑中太过杂乱,但是有些东西似乎又可以连在了一起,头痛,她明明想过再也不管关家的事情的。 突然大手覆盖住了她小巧的耳朵,将她的头轻轻仰起,“别乱想,不关你的事情。” 遂心眨了眨眼睛,望向他。原本被冻得通红的耳朵慢慢开始有些暖意,他的掌心炙热、宽大。心脏划过一点酸涩,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我没事的,谢谢你。” …………. 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他淡淡地讲解着秦家大致人口结构,她则魂不守舍。 手背上忽然覆上了一层温热,遂心抬头望向一旁的秦靖扬,他重重地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说实话,她自己都觉得糊里糊涂就走到了这步。那次在病房里她突然的“求婚”也只不过是因为想尽快脱离关家,结果现在真的脱离关家了,没想到她和他的关系似乎更为顺理成章地走到了现在。 要见家长>_作者有话要说:>_<见家长,今天更新晚了,抱歉。 ☆、第37章 秦家〔一) 秦靖扬笑着开口,“妈,我们回来了。” 景惠的目光在关遂心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向一旁的秦靖扬,“前几天静姨炖了汤给你送去,也不在别墅那边,怎么,现在连家都不回了?” “之前几天去欧洲出差了,昨晚才回来。给你带的礼物。”秦靖扬慢慢笑开,将礼盒中的东西取出,替景惠换上。 景惠瞥了一眼轻落在身上的清薄披肩,冷冷开口,“最近提倡环保,以后少买。”话落便优雅地转身进去了。 遂心立即看出了景惠的不悦。也是,在她踏进这里之前,她的情况估计秦家早就了若指掌,那样的过去,有哪个一个名门的母亲会喜欢。 似乎看出了遂心的失落,温热干燥的大手再次握住她早已冰冷的小手,轻轻捏了捏,“妈妈表达的方式比较含蓄。” 遂心抬眸,望进他温和的浅眸里,轻轻”嗯”了声,回握住他的手,柔和地笑了笑,强压住了内心的沉重。 “哎呀,Shahtoosh的披肩,”秦明子也迎了上来,明艳的打扮神采飞扬,“秦小六偏心,我的礼物呢?我也要…” “都买了。其他人都到了?”秦靖扬轻笑着,牵着遂心的手往里面走。 秦明子向遂心眨了眨眼睛,“别怕,妈妈就那样,其实她很想看你的,小六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啊…”她又转头看秦靖扬,“你也真是的,让你下午就过来的呀,我们在院子里弄烤全羊呢,你姐夫一个人搞不定啊,结果还好四哥来的早,过来帮忙了!” “嗯,昨晚刚从欧洲赶回来,睡晚了。” “小别胜新婚吧?一把年纪了,可悠着点啊…”秦明子挽上了秦靖扬的另一侧手臂,一脸坏意的笑,“别把人家小姑娘折腾坏了,看都有黑眼圈了…” “没你黑眼圈多。” “哼,你姐夫厉害呗。” 在一旁听着的遂心早就面红耳赤,默默地别开了头:这对姐弟,上次明明很正经的啊! 当他们踏入餐厅的时候,长桌旁已经坐满了将近十个人了,纷纷向他们看过来。 “大忙人总算来啦,”秦靖尧淡笑着,“遂心,是吧?赶紧过来坐吧,今天我们家的人总算都到齐了。” “你们好。”遂心礼貌地微笑,翦瞳沉静柔和。她见到了几张熟脸孔:一脸不屑坐姿风流倜傥的季淮南,温润淡然的季漠北,以及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的季夫人。 从一旁旁厅走出来的季先生看见遂心先愣了一下,然后了然地跟她点头致意。 “原来小六带回来的是关家小五啊…跟我们家漠北很熟的么,结果这下我们家小北可要叫声小舅妈了。”季先生温和地笑着。 季漠北掀了掀眼帘,脸色并不好。 秦靖尧的太太朴欣满脸笑意,“这么多年,我们小六终于被拿下了啊…刚你大哥说看到你和你女朋友了,我就好奇大半天了,果然眼光不错阿,跟我们小六很配啊!” “嫂子你当年不也是艳绝京城,让大哥追的好辛苦?”秦靖扬笑着回应。 秦靖尧搂住了朴欣的肩膀,“嗯,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打倒情敌三千…” “你就知道取笑我!”朴欣捂嘴笑着,心情甚好。 遂心望着和善的秦靖尧夫妇,心中的局促减少了些,露出了恬静的笑靥,嘴边的酒窝浅显。 “爸呢?”秦靖扬绅士地替遂心拉开椅子,让她先坐着,自己则站在她椅子后面,手始终放在她的肩膀上。 “爷爷跟四叔在书房说话呢,刚才去叫过啦。”秦则灵拿着筷子快速在桌上夹了一块奶油龙虾,迅速吞下,一脸满足样,“小叔叔总算要娶媳妇啦!” 手被朴欣拍了一下,“别偷吃,等人到齐了,怎么没个女孩子样子。” 秦则灵瘪了瘪嘴,“人家好饿了嘛…哎呀,爷爷,你总算下来啊!” 话落,大家齐齐抬头望去。 秦骁一身驼色家居服背着手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后面跟着一脸闲适的顾靖捷。 秦骁走过秦靖扬身旁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沉敛的目光落在遂心身上。与关鹏山完全不同的感觉,秦骁给遂心更多的感觉是不露而威的威严与睿智。 “爸。”秦靖扬微笑地唤了一声,又拍了拍遂心的肩膀,“我带遂心回家给您看看。” 遂心赶紧站起,恭敬地朝秦骁笑了一下,“您好。” “嗯。”秦骁应了一声,目光移到餐桌上其他人身上,“既然人都到齐了,开饭吧。”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也有些小微妙。季夫人那边几乎只跟秦骁和秦靖尧说话;而秦靖尧一家则和善很多,时不时会问些遂心的情况。 秦靖扬一边看着遂心不停应付秦家人的问题,一边帮她夹菜,自己则没怎么动,靠着椅子上,手臂则放在她的椅背上,看着她趁空档的时候就小口小口地吃着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深。 “遂心,最近感觉你瘦了啊…多吃点。”秦明子盯着遂心看了看,确实比上次瘦了好多。 “小姑姑认识小婶婶啊…小婶婶也从澳洲回来的?”秦则灵睁着大眼好奇道。 “你小叔叔新年的时候带着你小婶婶来澳洲看我的。” “原来如此,过了年我也要去澳洲玩,英国整天下雨,好烦躁。” “对了,下午你们去公安局做什么?”秦靖尧转头问向秦靖扬。 餐桌上的人听到都望向了这边。 遂心唇边的笑意蓦得僵硬。 秦靖扬放下筷子,神色淡然,“朋友那边有些事情。” “哦,需要帮忙跟我说一声,池局长跟我还是有些交情。”秦靖尧应该是看出秦靖扬并不想多谈,也没有再问下去。 “应该没什么问题。” “什么时候办喜事啊?小六都三十多了,你们得赶紧要个孩子了。” “得问问我妈了。孩子不着急。“秦靖扬淡淡的笑意,望向景惠。景惠则温柔地给秦骁夹了菜,忽略他的话。 这突然的话题让遂心万分尴尬,默默低下了头,脸慢慢变得通红。 “嫂子你就别问啦,你看遂心都脸红了。” “呵呵。”朴欣意识到自己的直接,“这孩子居然会脸红,哈哈,我们则灵哦,根本不知道害羞的。” “妈!你又损我…”秦则灵忍不住娇嗔抗议,餐桌上气氛和乐融融。 “关小姐倒是挺厉害的,刚离婚就又搭上我们家小六。”季夫人缓缓开口,眼里的讽刺直接,毫不掩饰,“不过也是,你前夫似乎也是立即搭上了宋家的小姐,你们这对夫妻的速度和手段还是不得不让人佩服的。”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众人似乎都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小柔。”季先生眉头深皱,用手肘推了推秦佳柔,示意她注意言辞。 “噗”一旁的季淮南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季漠北则脸色更差,瞪了一眼季淮南。 遂心咬唇,果然还是来了,心隐隐地痛起来,胸闷得让她窒息 一直默不作声的景惠抬眸,温和的美眸中闪过凛冽的不悦投向秦佳柔,脸上染上了几分不悦。 “二姐,是我一直追着遂心呢。”秦靖扬放在桌下的手握住了她手,十指紧扣,“两人不合适离婚也很正常,也如此,我现在才有机会。”他沉敛的凤某暗含笑意,周身的气场强大内敛,目光淡淡扫向秦佳柔。 “哼,我也是好心提醒你,真心放在该放的人身上,省得给我们秦家丢脸!” “啪!”秦骁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话怎么这么多,好好吃饭!” 秦佳柔有些不甘心,当这么多人面被父亲教训,脸色立即拉了下去。 “哎呀,突然发现四哥还单着哦,他比小六还年长个几岁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个女的把你给拿下?市长夫人位置给谁留着呢?老实交待!”秦明子赶忙转移话题。 “嫂子饶了我,现在多好,无拘无束。”顾靖捷看上去并不想多说话,话落的时候,瞥了遂心一眼。 …………. 不出所料,饭后吃完水果和汤圆,遂心就被带到了一个偏厅。 遂心轻轻走向景惠,缓缓在茶几另一侧的椅子坐下。静姨走进来,放下一套茶具。 “阿静,你先出去吧。”景惠的声音不软,有些低,所以有种天生的严肃感。 “遂心是吧?会泡茶么?” “会的。”遂心起身,缓缓跪坐在茶几边,不疾不徐地开始洗茶冲泡。动作熟练优雅,景惠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听说你以前学艺术的?” “嗯,小时候学过跳舞和画画。” “怎么后来不继续了?” “当时,父亲的决定。” “如果有机会,还会继续跳舞或者画画么?” “现在的工作比较忙,如果可以,还是想的。” 遂心垂着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两排剪影,温柔沉静。她淡淡地回答景惠的问题,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用壶盖拂去一层茶沫子之后,轻轻盖上壶盖,用一旁准备好的沸水浇遍了壶身。偏厅内茶香四溢,遂心执起茶壶,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 景惠端起茶杯,轻轻的嘬了一口,表情温雅,应该是比较满意的。 ”说实话,你并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媳妇。"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白天有事,晚上码字有些慢,晚更新了。明天争取早更多更,谢谢一直支持正版的读者mm们。 ☆、第38章 秦家〔二) “说实话,你并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媳妇。”景惠望着遂心,“我跟秦佳柔不同,没有太多的门第偏见。况且,关家的五小姐与我们家也倒匹配。只是你之前有过一次婚姻…这个圈子说大不大,你和靖扬的事情以后也免不了遭人口舌。” “抱歉。”遂心回望向景惠,眼神坦然沉静。 景惠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秦家的人口其实不少,我是第三任太太,只有靖扬和明子两个孩子。”景惠放下茶杯,“明子是女孩子,我希望她快乐就行;靖扬就不同,我和他父亲都对他寄予了很高期望,而且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四年前,他突然提出要娶你的时候,我们也是很惊讶。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相信你比我们更加记忆深刻。不管当初的原因是什么,结果又是什么,有一个事实就是你没有选择我的儿子。” “之后,你的父亲和大哥,想要将你的侄女,关子洛小姐,推向我们家,我是更加的反感。这些年,我们没有少安排靖扬与别家小姐接触,也没什么结果。绕来绕去,他还是带你回了家。也许,我儿子真的是放了心在你身上。”景惠顿了顿,“既然现在我儿子一头栽了进去,作为父母,我对你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希望你也可以以同样的真心去好好回应他对你的感情。” 啊?遂心有些不敢相信地抬眸。 “第二,靖扬已经三十多了,他的爸爸年纪也很大了,我们希望你们能早点要个孩子。明子那丫头是铁了心的不要孩子,我也只能把希望放你们身上了。” “厄…”遂心讶然,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冷嘲热讽的准备,显然没想到景惠会说这些,顿时有些无措,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景惠莞尔,“别紧张,这只是我们的期望。具体的,还得你们自己计划着。对了,你母亲那边的家人,你还有联系么?” 遂心摇头,“没有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景惠沉吟了一会,慢慢开口,“有些事情,我觉得作为长辈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你妈妈尹卿舞跟我们秦家还是有些渊源…” 听着景惠淡淡的叙述,遂心攥紧的指甲慢慢嵌入了掌心。 “再后来再有尹家消息的时候,你的外公已经病逝,而你母亲也跟了你父亲。我不知道当初那样的拒绝你的母亲,到底给你们的人生带来多大的变化…哎,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希望你可以理性地审视你和靖扬的事情。” ……………… 从偏厅出来,强装镇定的脸色终于变得苍白,双肩微微有些颤抖。她又何尝不知道! 那次的调查,查得其中一人是秦家老三顾靖远,没想到会查到和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心冷得可以,想到母亲、想到关鹏山、想到秦靖扬,心绪有些乱。 遂心抬眸的时候看见了不远处的季漠北。 他走了过来,望着她惨白的脸色,俊眉轻蹙,“她没有为难你吧?” 遂心望见他眼中的担忧,随即笑了笑,“没有的,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你终于肯从美国回来了?”自那次尴尬吃饭后,季漠北几乎一直在美国。 “美国那边的公司都稳定了,之后会把重心移到国内。简学长下个月也回来了。” 遂心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心彤那边我有些日子没怎么联系了,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了。” “那丫头现在跟小四折腾着。” “…啊?”遂心抬手抚额,“也是,上次就该猜到了。” “关家那边…你为什么把画廊和房子都卖了?” 遂心深吐了口气,“我跟他们不联系了…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卖了也好…” 季漠北盯着遂心忧虑的表情,想必又发生了什么。 “我妈妈,她是不是很早的时候就找过你?” 遂心一愣,“怎么这么问。” 季漠北往前一步,双手扣住她纤瘦的肩膀,“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们一向走很近,季夫人只是平常的问候而已。”遂心直直地望向他,翦瞳没有一丝波澜。 “小北在这里呢?”低沉优雅的嗓音传来,只见一身家居服的秦靖扬向他们走来,身姿挺拔,优雅闲适。 季漠北放开遂心,扯了扯嘴角。 “二姐在找你呢,他们已经在门口准备回家了。”薄唇轻启,秦靖扬笑吟吟地望着季漠北。 “好。”季漠北蹙眉,望了一眼遂心,只得转身离开。 “妈妈刚才说什么了?”秦靖扬转头望向遂心,低笑了下,“没欺负你吧?” 关遂心望着他身上的浅灰色v领针织衫,不回答他的问题,秀眉一挑,“怎么换衣服了?” “刚才爸爸让我们晚上住下,一会去洗个澡,衣服什么我都给你拿了。”秦靖扬轻揉地搂上遂心的肩,带着她往房间走,“一会静姨做夜宵,妈妈还特地嘱咐她炖了点药膳,给你补补身子…她们说你有点瘦…” 走进熟悉的房间,听见身后的门轻轻合上,还有落锁的声音。 “秦靖扬…我…”遂心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她抱到了床上,密密实实地压在了身下。来不及挣扎,他英俊的脸庞在遂心眼前放大,唇被他狠狠吻住。 直到她被吻都喘不过气来,才被放开。 秦靖扬直勾勾地望着身下气息不匀的小女人,抬手刮了下她秀挺的鼻子,“有心事却不说。” 遂心推了推他,别开脸,“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怎么还要问我了?你不是派路岑一直盯着我么?” “今天情人节,都让他们放假了。而且路岑不跟着你有些时候了。” “路家兄弟他们有女朋友?” “你倒是对这个感兴趣…赶紧说…”他一下一下吻着她的嘴角,“妈妈说了什么…” “阿姨让我们早点…生孩子…”遂心嘴巴瘪了瘪,耳根有些红。 “呵呵,”秦靖扬低低地笑了,“你没有心理准备?” 遂心垂眸,声音轻轻的,“有些早,我…还没有想过。” “没关系,我也比较享受我们两个人的感觉,顺其自然吧。”秦靖扬半坐了起来,从床头拿过一个袋子递给她,“对了,苏若说给我们的情人节礼物。” ………………………. 偏厅里,秦明子端了一盘樱桃过来,“新媳妇的审问结果如何啊?” “怎么,你还以为你妈妈是那种恶婆婆?”景惠掀了掀眼帘。 “我倒是没有那么想过,靖扬的个性,就算是全家都反对,他也会娶她进门吧?只是,你才把故事的一半告诉她,是不是…” “故事的下半部分,不是我有立场说的…要看你弟弟什么时候愿意告诉她…是啊,当初也没有我和爸爸可没有答应,你这没良心的丫头还不是跟着那个臭小子一声不吭跑澳洲去了?” “诶,我老公多好啊…秦小六那只臭狐狸,肯定把人家小姑娘蒙个一辈子。话说爸爸那边居然没有反对?” “靖扬已经足够成熟到可以自己选择他的人生了,你爸爸并不想干涉,而且他现在的心里又不只有你弟弟一个儿子。” “哎呦,你吃醋了?不会吧?四哥难得才回来一次而已啊…” 景惠瞪了一眼秦明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 遂心捏起袋子里那件薄若蝉翼的性感睡衣…就想到苏若坏坏的笑,这姑娘真是的… 慢吞吞地拉开浴室的门,屋内的灯已经换成了晕黄的壁灯。 某人慵懒闲适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早就不翼而飞了,身材颀长,肌肉匀称。他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狭长地凤眸牢牢地钉在她嫣红的小脸上,而后逐渐往下,停留在胸前那抹薄布快遮不住的柔软间,嘴角微翘的弧度有些邪气。 “过来。”声音低哑性感,带着些引诱。 “那个…今天不宜那个的…” “什么都不做,就过来让我看看…”那双狭长的眸子半眯着,眸中的颜色开始暗沉。 刚挪到床边,就被他一手捞了过去,坐在了他腰上,“很性感…” 遂心酡红着脸,眼神娇媚,咬了咬唇,羞涩地俯身亲了亲他的眼,然后高挺的鼻梁,最后吻上了柔韧的唇瓣,细细地舔吻,“情人节快乐,谢谢你。” “这就算礼物?”他的大掌从雪白的长腿上缓缓上移,抚上了的她的细腰,轻轻将她往后移了一点,就感受到了他的坚硬,“不够真诚…” “你刚才说什么都不那个的…” “明明是你自己先主动的…”粗糙的指尖划过她的腰间的敏感,引得她一阵颤栗。 “别了,不好吧…要节制点的…”她还在纠结,大掌已经开始撩拨她的胸前,揉捏着她丰满的雪团,另一只手被她抓着握住他的那处。 遂心脸红得快滴血,滚烫的坚硬让她的手微微颤抖,她甚至感受到了那物在她的手心上轻微地跳动。 秦靖扬伸手摸了下她的私密处,已经湿润,“自己坐上来,嗯?” “不要…”遂心的声音变得娇软无力。 秦靖扬无视她微弱的抗议,径自托起她的臀瓣移向那处,在入口处轻轻摩擦了几下,就慢慢往下按去。 “嗯…”遂心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叫了出来,又咬住了唇,如墨的黑发落在腰间,胸前已经有了些细汗,两抹枚红娇艳欲滴。她的双腿轻颤,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体被逐渐被撑开,充盈,含住了他的那物,正一点一点往下。 秦靖扬也有些兴奋,轻轻地嗯了一声,微微抬高了自己精壮的腰身动了动,好让上面的小女人可以加快点速度。 “砰砰砰!”房门被敲响,“小六,遂心,赶紧出来吃夜宵!” 作者有话要说:正在愤怒中的秦狐狸:“麻!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在关键时刻让人来打扰我们呢!!吓死我了,以后要是不能ooxx了,肿木办!!!" 满脸通红的兔纸捏了捏秦狐狸:“肿木办,我好难受…” 作者摊手:为了你们好,2月14日不适宜行房… 哈哈,和谐期间,就这样吧,没有多余的了- 人物有些多,来简单普及一下, 关家 关鹏山 -发妻,育有三子女:老大关奇坚、老二关雅琴、老三关熙芸,ps,第四个儿子夭折 -尹卿舞一女:关遂心 -薛念 秦家 秦骁 -第一任太太,两个子女:老大秦靖尧;老二秦佳柔 婚,两子:老三顾靖远,顾靖捷一第二任太太、秦明子 ☆、第39章 秦家〔三) “砰砰砰!”房门被敲响,“小六,遂心,赶紧出来吃夜宵!” 遂心立即睁开了眼睛,反射性地想逃开,却被秦靖扬一把按了下去。 “啊…”因为一下子突然的没入,她忍不住地惊呼了出来,又立即捂住了嘴,满脸潮红。 心砰砰直跳,突然很害怕静姨会突然开门进来!不会吧… 他上锁了吧? “砰砰砰!”敲门声再次想起,“没事吧?遂心?你们赶紧下来哦…”停了一会,就听见离开脚步声。 与身下的人面面相觑了几秒,遂心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身下的男人面容有些扭曲,挺身动了几下,原来旖旎的气氛全无,身上的小女人不配合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无奈只得退了出去。 在一旁微微低喘,胸膛不停地起伏,压抑着欲/望,抬手抓了抓头发,秦靖扬闷哼了一声,起身快步走进了浴室,很快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笑得更加欢乐。可是她竟然也有些难受…将脑袋埋在枕头里,低低地喘息平息着体内的燥热。 枕头上也都是他的味道,遂心突然想起上一次三更半夜跑来质问他[关盛]的事情,他抱着她睡了一晚上,当时很忍得住啊… 想着突然胸口处有些酸疼,干脆拉上被子蒙住头。听见浴室内的水声停下,遂心立即掀开了起身快速穿回家居服,将手中那块透明的薄布随手塞进了一个抽屉。 ……………. 餐桌上的气氛颇为尴尬和诡异,遂心低头默默喝着瓷碗里的补汤,身边的男人一脸铁黑,神色异常不爽… 静姨又端了一锅药膳过来,“遂心和小六都多吃点啊,对身体好…” 秦靖扬的头发没有吹干,还有些湿,身上驼色针织衫的衣袖被随意地卷到了手肘,露出精壮的手臂。他帮她盛了一小碗,脸色还是阴沉,像是在默默生气。 而对面秦明子则开始捂着嘴笑,后来更是恨不得趴在桌上,拍着桌子笑,“静姨,你下次可别再去敲门了,万一有人被吓到了…以后吃再多补品都不行了…到时候遂心守活寡…可不好….” “哈哈哈哈哈,”秦明子头靠在裴之遇肩上,“老公,我不行了,你看小六那张欲求不满的脸,哈哈哈哈…这次回国果然是有收获的…” 裴之遇拍了拍秦明子的肩,示意她赶紧收敛。 秦靖扬掀了掀眼帘,淡淡瞥了秦明子一眼,继而无视默默喝汤,遂心脸色嫣红头埋得更低。 静姨“哎呦”了一声,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拍了拍自己,“老糊涂了,下次可不敢了。”马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没事,我早有准备,是得多补补…” 秦靖扬抬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地按了按,“听见没,多吃点…” 遂心微微转头望向秦靖扬,微微伸出舌尖抗议了一下下,卷翘的睫毛下翦瞳盈盈澄澈,笑得露出两颗梨窝,指了指静姨特地为他准备的新的一大碗汤:鹿鞭汤! 秦靖扬脸又瞬间黑了下来,掐了一把她的脸,阻止她的幸灾乐祸。 这亲昵的小动作都落在了刚好走过来的秦骁和景惠眼里,两人对视了一眼。 “遂心,说起来我们也有点亲戚关系,你二姐夫裴晋是我表哥,是我姑姑的儿子,不跟裴家姓。”裴之遇温润地笑着。 “是哦,对哦,裴晋的那个老婆就是遂心二姐关雅琴…诶,裴晋夫妻俩好赌啊,我前天去给妈买首饰的时候,碰见了金太太就说他们夫妻俩总上赌船…”秦明子望向遂心。 遂心放下碗,抿了抿嘴,“我不太了解。” ……………. 关宅今晚的气氛异常沉重。 四位老董事在东苑的客厅端坐着,关奇坚面对质问几乎焦头烂额。前阵子如果不是今早警察来家里把关熙芸逮捕了,他是死都没有料到从小到大一直最疼爱的三妹会摆自己一道。双重的打击让他苦不堪言,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任几个董事的责问。 房间里,关子洛端了一碗粥,轻轻吹了吹,“爷爷,你喝点粥吧,别饿坏了身子。” 关鹏山手背上还扎着针头,“啪”的一声打掉了关子洛手上的碗,“你给我滚!全都给我滚!看看我养大的好儿女!养得好孙女!” 关子洛红了眼圈,赶紧跪了下来,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爷爷,是我的不对,您别再气了。” “爸,你就别怪子洛了…她也是被人设计了才如此的…我看就是那个白靳衍没娶到我们子洛,所以就使了这种阴招…你看,跟我们关家撇清关系后,迫不及待地娶了宋家小姐,又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我这辈子是没见过…”关雅琴走了过来,扶起关子洛,忿忿开口,“不过这次三妹实在太过分,居然为了那些钱设计自家人!搞得我们关家好像缺钱似的…” 关鹏山脸色铁青,颈脖间的青筋暴动,阴鸷的目光射向了还在聒噪的关雅琴,“你们是嫌我们关家丢的脸还不够多么?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知道去赌!”。关雅琴一愣,脸立即变成了猪肝色,赶紧闭了嘴,不敢再多言。 门被打开,关奇坚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翻在地毯上的碗,还有站在一旁的妹妹和女儿。 “爸…”他轻轻唤了一声。 关鹏山的胸膛上下起伏,努力压着胸口的怒意,“他们都走了?” “嗯。爸…”关奇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爸,你不觉得最近的事情太过蹊跷么…我还是不相信三妹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她也不缺钱…” “她是不缺钱,只是想要更多钱!”关鹏山叹着粗气,贪,这个一旦有了,原有的那些钱又怎么能轻易满足,“你是不相信,不相信你还是被她骗了!” “那现在怎么办,警方那边不让保释,明天消息一定会出去,股价绝对会震荡…董事会那边要求立即召开会议…我怕银行那边好不容易搞定的贷款评级会再出问题…还有,宋家和白靳衍那边还在不断狙击我们[关盛]…” “狙击?哼,白靳衍这些年有多少钱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倒想看看宋楚升能帮这个女婿帮到什么时候…想死大家一起死!”关鹏山气得双肩颤抖,“白家的小子当年就是不应该留!他那个死去的老爸也不是好东西,往下一跳就一了百了…以为弄垮[关盛]就可以弄倒我关鹏山?….还有遂心呢?听说她也被警察找过去了?” “关遂心好着呢,她现在可是搭上秦家了…”关子洛讪讪地接了话,她现在想到关遂心和秦靖扬就心里恨不得诅咒一万遍。 关奇坚皱眉,瞪了关子洛一眼,示意她闭嘴。 关子洛咬着唇,眼泪汪汪地瞅着她父亲,本来就是嘛,听小姐妹说今天在军区大院看到关遂心跟着秦靖扬回秦家了。怎么会呢,秦家怎么就能这么快接受关遂心呢?明明还是个二婚啊!这些年,她也没少去讨好秦家,每次别说进门了,就算见到了秦夫人也是冷冷淡淡的。想到这里,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关奇坚叹了声,“听说遂心也被连累到了…爸,我觉得这些事情,肯定是故意有人在背后捣鬼…之前那个拍卖会的项链突然出现,又无声无息,难道是跟那件事情有关?” “捣鬼?关熙芸要是没那个心,谁也动不了她!”关鹏山沉吟了一会,“薛念呢?让她过来,还有让黄泽帮我去约王微澜…” ………………………. “老六,你跟我来一下书房。”秦骁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背着手上了楼。 秦经验捏了捏遂心的手让她一会累了回去先睡。 “你这是真打算娶了那个小姑娘?”秦骁站在书桌后嘴唇严肃地抿着。 秦靖扬坐下,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嘴角扬着愉悦地笑意,“你和妈不是都同意了?” “你妈妈她…也是觉得当年亏欠了她妈妈…可是婚姻不是儿戏,不是亏欠,更不是对别人的承诺,你不可能演一辈子戏!那是两个人人生的不幸!” “我喜欢她。”秦靖扬淡淡开口打断了秦骁的话。 秦骁厉声呵斥,“这次连老四都回来了,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么?都在胡闹!你现在说喜欢关遂心,那如果那个女人回来,你怎么办?要离婚?” “我既然要结婚,就没有想过离婚。还有,我再说一次,她,已经死了,十年前就死了。”秦靖扬嘴角的笑意立即消失,温和的眼神此刻冷得像覆了一层冰。 “关鹏山毕竟是她的父亲,你要置他于死地,你以后又怎么面对关遂心。” “我们秦家亏欠她的,我可以许她一生无忧。呵呵,况且,当年你宁愿自己儿子死在别人手上,也不愿意管,我也不指望如今你能怎么样。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他的语气慢慢变冷。 秦骁神色骤变,一气之下拿起书桌上的茶杯就砸向了秦靖扬:"你又知道什么!" 秦靖扬没有躲,任着茶杯砸在了他身上,然后滚落在了地板了,淡淡地抬眸,“那你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件事情改变了多少人的人生。” “你若是真要对付关家,我劝你放关遂心走。你若是真心对她,就放下你心里的事。”秦骁眉头紧皱,“血缘这个东西是剪不断的,你这样最后只能让她痛苦。” “我可以让她幸福。”秦靖扬缓缓站起,一双眸子冷漠到骇人,“还有,其实我特别想知道,如果当年死的人是我,爸爸你是不是也是一样的选择。” “你…”秦骁往后退了一步,神情晦涩,缓缓坐了下去。 …………… 遂心站在窗前,神色淡淡地望着外面的漫天飘雪,今年的雪居然一直延续了春天。 她拿起手机,点了通讯簿里的一个名字,轻轻地点了一下。 嘟了几声,对面接起了电话。 ”是我。帮我找到一个人‘,了、O片刻,红唇轻启,”单君远。” ☆、第40章 秦家〔四) 关遂心缓缓放下电话,神色淡淡地望向窗外。 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随后景惠走了进来。 “阿姨。”遂心转身看来人,礼貌地唤了一声。 景惠颔首,“靖扬还在书房跟他爸说话,一会就回来了,别太拘谨。” “刚才一直没找到机会,”白玉般柔美的手拉起遂心的手,一只通透的翡翠镯子放在了她的手心,“这是我外婆当年给我的,说以后给媳妇的,你拿着吧。” 遂心脸微微红了,“阿姨…我…” 注意到她手上的一只镯子,景惠疑惑,“你手上的那只…” 遂心腼腆地笑了笑,“前阵子,王夫人送的,我挺喜欢就一直戴着了。” “能给我看一下么?” “当然可以了。”遂心脱下了手腕上的镯子递给了她。 景惠微微蹙眉,“王恺,就是王微澜的丈夫,是我的表弟,当年我外婆一共有两个这样的镯子,一只给了他,一只给了我。” “….那王夫人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镯子给了我…”遂心也有些讶异。 景惠眸光闪烁,叹了一声,“我表弟去世后,他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王微澜,王家的人挺不满,打了几年官司,之后便相继分家立业…我外婆去世后,基本上几家人也不常走动了。” 遂心有些尴尬,“我现在在她名下的一个公司工作。” “这点倒是没有关系,秦家和王家也算亲戚关系,你在那里也不会受气的。改天我给王微澜打个电话说一下。” “不用麻烦了,阿姨,王夫人她对我挺好的。” “行吧,那你也早点休息,我也去睡了。” “晚安。” 门轻轻合上,关遂心望着手中两只一模一样的翡翠镯子,眸光变得幽深,嘴角凝起一抹讽刺。把其中一只放进了包里,留下另一只,缓缓戴入了纤细的皓腕上。 缓缓抬眸望向窗外漆黑的天幕,秦家院子里,点点红色火星子在暗中闪着,隐约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飘雪如絮,寂寥苍白毫无生气。 ………………………. 薛念从关鹏山的房间出来,后面跟着黄泽和钟鸣,神色愉悦。 关子洛走了上去,拦住了她,美眸怒睁,“爷爷跟你说了什么?我三姑姑那边怎么办?” 薛念脸上的笑容渐渐掩去,直直地打量着她。 关奇坚和关雅琴听见走廊上的声响,便从书房急急地赶了出来,就见到关子洛挡在了薛念的前面。 关奇坚一看,心中便暗叫不好,这个女儿最近不断给他惹事,他已经有点草木皆兵了。 薛念瞥了一眼关子洛身后匆忙赶来的关奇坚,淡淡地摇了摇头,“同样母亲早逝,你五姑姑还有宋家的大小姐的教养的确比你好很多,看来还是父亲没有好好教你…也难怪秦家不待见你,白靳衍最后…都没选择你。”声音柔柔的,却在最后几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你说什么哪!”关子洛被薛念戳中了痛处,神情有些扭曲,恨不得冲上前去抓破薛念的脸。 关奇坚脸色尴尬无比,心口怒意丛生,可是一想到现在关家风口尖的形势…确实少不了薛念在媒体还有董事局中的势力,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关子洛的手将拽去了一边,“你还嫌闹得不够?” 转身对上薛念带笑的杏眸,立即掩去了眼中的怒气,而是略带歉意地扯了扯嘴角,“子洛从小跟熙芸感情好,现在熙芸出了事情,难免着急…她是小孩子,你可别跟她太较真了。” 薛念笑意渐浓,抬眸望向关奇坚,缓缓开口,“较真倒是不至于,不过你确实得好好管着她点了。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情,这边还没有忙完就得忙着那边的补救,[宝雅]现在都不敢接新case了,尽忙着处理一些风波了,要是再来个什么门的…可是对[关盛]不好…” 话说的不轻不重,却字字戳中关奇坚的痛脚处,他的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手握成了拳头,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姓薛的,你什么意思?[宝雅]本来就是关家的,本就是为我们服务的!你有什么资格批评子洛和大哥?”关雅琴原本就恨薛念恨得死死的,这头看见薛念居然这么指责关奇坚和关子洛,顿时火大,上前一步护着关子洛,狠狠瞪着薛念,“别以为爸爸现在宠着你…爸爸的女人多的是….女人玩玩过了就算了,你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关家女主人了?还有黄泽,你跟着我爸那么多年,现在怎么跟在这个女人屁股后头了?” 黄泽冷淡地看了关雅琴一眼。 薛念眯了眯眼睛,仍旧笑得柔和,“鹏山应该没有想到,他的宝贝女儿是这样想他的。只是,他吃了药刚睡着,我们再站在这里,不但会吵到他,而且也耽误了我们要去处理关家三小姐惹下的烂摊子。或者,二小姐,你既然这么有精神,跟我们一起回公司去研究研究明天怎么对付董事会和媒体追问?” “好了好了,既然爸爸睡了,我们就各自散了吧。”关奇坚揉着额际胀痛得太阳穴,他对关家这样时不时的冷嘲热讽和暗潮汹涌地内斗早已烦不胜烦。 关子洛瞪圆了美眸,自己的父亲一向懦弱,之前都还是对薛念有架子的,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这么的卑谦!她有点不能接受。 关雅琴自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大哥态度的变化,刚才父亲把她支开,与大哥单独在房间到底说了什么,她太想知道了!可是她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原本以为三妹搞出了那样的事情,父亲势必会器重她一些,哪知道是没半点变化,还被连累数落了好几次。 薛念微微一笑,“那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们还得回公司。”说完,便走向楼梯。 鬼使神差的,站在楼梯口的关雅琴伸出了手。 薛念一脚踏空,整个人从楼梯口滚了下去。 黄泽和钟鸣赶忙伸手想去拉住薛念的时候,却拉了空。 …………………… 与秦骁谈话后,秦靖扬去院子里面抽了半天的烟。 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夹着香烟的手在空中微微顿了顿,送入了口声连吸了两口,又深深地吐了一口灰白色的烟圈。 抬头望了一眼已经灭了灯的房间,想起了房间里睡着的小女人,修长的手指掐灭了剩下的半截烟,接起了手机。 轻轻推开门,借着屋内极淡的一点光亮,望了一眼大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进屋的暖气瞬间融掉了他身上的薄雪,头发衣服上濡湿一片。秦靖扬转身进了浴室,打开了水。 冰冷的水打在了皮肤上,舒缓了心头的燥郁,草草地冲完澡,拿了块浴巾随意擦了几下便走出浴室。 洗澡动静并不小,可是这一向认床的小女人似乎没有被吵醒,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动。 床的一侧不轻不重地往下沉了沉,他靠了过去抱住了她,将头埋进了她的清香的秀发里。 他的身上仍旧冰冷,遂心本能地缩了缩身体。 “吵醒你了?”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了她耳边,声音有些暗哑。 关遂心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小手揽上了他精壮的腰身,他的身上是淡淡的薄荷味的沐浴露的味道,很清新,“怎么洗冷水澡?头发也没有吹干…” 他松了松怀抱,“抱歉,冷到你了?” “没有。困了。”遂心往他身上挪了挪,将头靠在了他胸口,缓缓闭上了眼睛,声音因为困意变得有些模糊。 秦靖扬轻轻地“嗯”了一声,抱了抱她,“睡吧。” 半晌,听见胸口处轻匀的呼吸声,他轻轻拨开她放在他腰上的手,从床上起身。 听见房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关遂心便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很暗,她已然清醒。 纤细的手指抚上一旁仍有温度的床面,眸光清冷,没有混度。 ☆、第41章 往事恋人 已是深夜,医院的病房外,关家的几个人焦急等待,各怀心思。 虽然怒火滔天,但是顾忌着在医院,关鹏山刻意压制着声音,拿着枴杖指着一旁默不作声的罪魁祸首,“你们几个倒是是越来越厉害了!她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一个也不脱不了责任!” 关雅琴自己也不懂怎么就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也就那么一推…薛念就跟落叶似地,从楼梯上滚落了下去…当时真心有那种报复的快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她就不信关鹏山还能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去监狱…于是直接不服气地高声大叫:“活该!那个狐狸精,我早就想弄死她了!今天弄不死她,我早晚让她死!” “混帐!给我住嘴!”关鹏山一阵怒吼,再也无法掩饰火气,把手中的枴杖向关雅琴砸了过去,”给我滚,给我马上滚!你也不要给我回关家了!我没你这个女儿!” 关雅琴虽然快速躲开,但是肩膀上被重重地打到了,枴杖摔在了地上,“哐当”一声,回荡在走廊里。 关雅琴捂着疼痛的肩膀处,见关鹏山下手这么狠,一时气急,也红了眼,“我为什么不能说?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把爸你迷得神魂颠倒,你怎么会又改遗嘱又给股份?难道在你心里我这个亲生女儿还比不过里头那个女人么?到底我们三兄妹在爸你心里又算是什么?别忘了,当初如果不是外公和我们妈妈,爸爸你能走到现在这个地位!” “雅琴!”关奇坚意识到关雅琴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声厉声呵斥,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关鹏山这辈子最痛处就是当年靠发妻起家,被他的老丈人一直压了二十年!他的眼睛猩红,青筋暴动,“关雅琴,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妈和你外公当年就出了多少钱你们别说不知道!而我现在关家的资产何止几十个亿!你如果现在这么不服气,我立马把那个钱还给你,你抱着那些钱赶紧给我滚!” 关奇坚挡在了关雅琴前面,声音嘶哑,“爸,雅琴固然有错,但是她毕竟是您的女儿,您消消气…” 病房恰时打开,关鹏山瞪了他们一眼,赶紧走了过去。 苏医生脸色奇差,又是半夜被叫起来急诊,脸色阴郁,“怎么这么不小心,她已经有身孕了…还好孩子暂时是保住了,但是病人轻微脑震荡,还有一些贫血,胎儿现在不稳定,要住院保胎。” “什么保胎?她怀孕了?”苏医生话刚落,关雅琴第一个脸色骤变,倒抽了一口气,微微睁大着眸子看向关奇坚。 关奇坚脸色青白,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关鹏山有些激动,苍老的手有些颤抖,“她真的有了?哈哈,大师刚说我要有一子,就有了!苏医生,谢谢啊,孩子多久了?” “现在还不知道,估计6周左右,现在太晚了,明天做具体检察吧。恭喜了,关老。病人已经睡下了,最好不要吵醒她。你们可以先回去,明天再来。” “诶,谢谢了。”关鹏山用力地跟苏医生握了握手,苍老疲惫的脸上突然红光满面,说不出的愉悦,立马快步走进了病房。 而病房外的走廊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静,几个人面面相觑。 关奇坚觉得头有些晕,踉跄得往后一晃,坐在了长椅上,神色颓废。 “爸爸不会要娶这个女人进门吧?”关雅琴也有些慌张,背后渗出了一阵冷汗,“当年爸那么喜欢遂心的妈妈,还不是遵守了妈妈死前的承诺,绝不再娶的!不会的…不会的…” “…若是薛念真的生了个儿子…”关奇坚捂着脸,突然觉得形势变得对他们越来越不妙。 “如果爸要是坚持娶那个女的进门,哥,我们就立马抛售了手里所有的股份!我们一起出走…到时候别说股价狂跌,就是银行那边[关盛]也过不了那个关!到时候爸爸他怎么都得顾忌着…” “别冲动…你这样等于在威胁爸,弄不好适得其反…” “那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等着爸娶那个女人进门,把股份都拱手给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么?”关雅琴一语点破了众人心中的所想却不敢说出口的话。 关奇坚脸色越来越苍白,忍不住抬手抓了抓头发。 “爷爷年纪那么大了,指不定肚子里孩子是谁的种呢…”关子洛幽幽的声音传来,嘴角挂起了一抹冷笑,“而且医生也说了,胎儿不是很稳,都没出生呢,二姑,爸爸,你们用得着这么忧心一个胚胎么?再退一万步,爷爷真的有那么长的命可以活到那个孩子长大?” 一个高瘦的身影在拐角的暗处,神色有了微微的变化。 ……….. 薛念蓦得睁开眼睛,关家的人早已离去,可是明明感觉得到病房里有人。 她缓缓坐起,没有开灯,只是微微地呼吸。 “路岑?”薛念缓缓开口。 “是。”角落里一个清瘦的男人身影,声音有些阴冷。 她沉默了一会,“他来了?” “是。” “在哪?” “在外面。” “我想…见他。” 微微垂眸,薛念不自觉地抬手捋了捋鬓旁的碎发,还好在黑暗中,掩饰了她额头的伤口以及憔悴的面容。 门被轻轻地打开,沉稳而轻的脚步声停在了床尾那头,高大的身影修长挺拔,只是静静得看着她,一言不发,浓重的烟草味立即充满了病房。 她没有开灯,只觉得空气变得压抑,呼吸有些急促。 病房内一片死寂,终于,她无奈开口,声音有些疲惫,“怎么抽这么多烟?” 等了许久,对方也不回答,薛念攥紧了床单,淡淡地别过脸去。 终于,他开了口,“孩子的亲子鉴定你不用多担心。”话落,便转身离去。 只是那么轻轻一句,薛念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微窒。 “你都不问孩子是谁的么?”薛念吸了口气,眼圈红了,“这么多年,你从来不肯见我,这次你特地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 离去的背影停下了脚步,黑暗中低低的笑声传来,“有任何意义么?” 薛念掀开了被子,光脚踩着地板走了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能不能不要是她…你真的以为她是那么需要你保护的么?”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柔弱得不堪一击,消瘦的双肩微微地轻颤。 “你用什么立场跟我说这句话?”声音冷漠如冰,听不出喜怒伤悲,“你和顾靖捷在搞什么鬼我不管,不要再有下一次。” “四哥他只是…为了帮我…你不要为难他。” “呵,我怎么敢去为难他。”秦靖扬嘴角淡淡扬起一抹讽刺,冷冷地拨开了她的手,便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不一会,门又被打开,黄泽望着赤脚站在门口的薛念,“小/姐,地上冷,赶紧回床上去吧。” 她怔怔地望着地板处的那抹光亮,脸上的悲伤显而易见,“他刚才来过了。” 黄泽叹了一声,“是我打的电话。” 薛念深吐了一口气,白皙的手抚上小腹,轻轻开口,“以后,不要再给他打电话。” 黄泽有些担忧地望着薛念,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悲伤的模样,泪水终是涌出了眼角划过了苍白的脸庞。 黄泽恭敬地应了声,“是。” …………… 第二天,遂心生物钟准时醒来,身边的床位上是冰冷的,如果不是枕头上一道浅浅的压痕,她都有些怀疑他昨晚是否睡过。简单的起床梳洗,因为带的衣服不多,遂心换上了一件奶白色的毛衣,一条黑色小脚裤,头发简单地盘成了韩式的花苞头,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下楼的时候,秦骁和景惠刚从外头锻炼回来,静姨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宽大明净的窗外,天空碧蓝,洗净了昨夜的风雪。 他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遂心静静帮忙分了碗筷。 秦明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楼,“小六昨晚去哪里了啊,我晚上都听见车声了….害我醒来就没睡好…” “他昨天好像有事出去了。”遂心淡淡地开口。 “一晚上没回来?这个有点过分啊...把你一个人留这…遂心,一会我们去小阁楼,我给你看小六小时候的照片,还有luo照!”秦明子向她挤了挤眼睛。 “好。”关遂心清雅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 这幢小洋楼的顶楼有个小阁楼,还得用木阶爬上去的。 “这里啊…是我和靖扬小时候的秘密基地,我们把各种宝贝的东西都藏这里。”秦明子翻着木箱子,“虽然我俩是双胞胎,但是我们性格挺不同。小六啊,他很早熟和沉稳…腹黑…奸诈…狡猾…卑鄙…” 遂心对秦明子这样的形容有些讶异。 秦明子蓦得意识到自己的用词,赶紧笑了笑,“呵呵,我的意思就是,他从小就是个小大人啦…来,看,这里是我们从小到大的一些照片…这是他的满月照片!可爱不?luo照哦…” 遂心好奇地凑了上去,白团团的一个婴儿,小小的手脚,圆圆的眼睛,嘟着嘴巴。 “这么小…”遂心微微地感叹。 “这样看着是挺小的,现在可不小吧?”秦明子碰了碰她的肩膀,有些怀意地笑着。 遂心意识到了她的所指,嫩白的耳朵立马红了,笑得有些尴尬。 “你这个孩子,还会脸红…太可爱了…” 遂心垂眸,一页一页翻看着相册。里面的照片其实不多,小时候的秦靖扬似乎很严肃,总是抿着嘴一脸冷淡,几乎没有笑着的照片。 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遂心的手不由地顿住了。 竟然就是那张上次在别墅书房抽屉里的那张四人的合影-秦靖扬、顾靖远、白哲哲,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照片里的秦靖扬看起来刚二十出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皮肤有些黝黑,怀里搂着一个女孩子,很年轻,两人浅笑着互望着对方。 那个女孩子的侧脸,今天仔细这么一看,有些眼熟,但是五官却是陌生的,很甜美很舒服。 见遂心的视线停留在了那张照片上,秦明子似乎有些懊恼,轻轻叹了一声,“她叫年雪,是靖扬以前的恋人。” 四到现在更新了2万字多作者有话要说:从上周,更得要叻血了,码字龟速的人真的伤不起>_ ☆、第42章 孩子 见遂心的视线停留在了那张照片上,秦明子似乎有些懊恼,轻轻叹了一声,“她叫年雪,是靖扬以前的恋人。” “姓年…很少的姓。” 她拍了拍遂心的肩,“别太放心上,都快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她也去世了。” “他们感情是不是很好?”遂心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心情。 秦明子大概没想到遂心会继续问下去,愣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更为贴切的表达方式,“怎么说,那个时候大家年纪还小,感情比较纯真吧。靖扬一直是非常理性的人,年雪走了之后,他后来就从商了…虽然有我们家支持他的路不会曲折,可他一个人太久了。我后来去了澳洲,但是还是特别担心他会不会最后跟哪个官家小姐啊还是富家千金联姻了。结果,你突然出现了,居然还把他拿下了,真是不容易。” 遂心尴尬地笑了笑,她拿下的?不是吧… “嗯…还有白家小姐,是你前夫的姐姐吧?白家跟我们秦家以前也交好,白哲哲以前跟我们的三哥还有过婚约。三哥发生意外之后,白家也紧接着出了事情….反正那年发生了太多事情了…”秦明子有些发怔,似乎也有些感伤,“那个时候我在京城上大学,很多事情也并不太清楚。不过,这些事情你不要跟小六提起了,好么?” 遂心合上了相册,温和地笑了笑,“我不会说的。” ……….. 下午的时候,景惠带着明子和遂心去了一家私人会所做SPA。 做完全身精油按摩之后,秦明子提议又加了项捏脚。 秦靖扬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关遂心穿着白色浴袍,两条修长的腿抬起放在矮垫上,咬着唇瓣,脸通红。 她的皮肤很白,双足更是雪白剔透,两只白生生的脚放在了按摩师傅的手中揉捏着。 遂心抬眸,就看见秦靖扬原本笑吟吟的脸色开始阴沉了下来。 “呀,疼…”应该是捏到了哪个穴位,她忍不住小声叫了出来。 “姑娘你体虚啊,平时得注意饮食和睡眠啊…”按摩师傅乐呵呵地咧嘴笑了。 秦靖扬扯了扯衬衫的领口,将西装放在了一旁,有些不悦,“怎么不是女的按摩师?” “这里按脚第一的师傅好不好!平时预约都难….我们都让给你媳妇了...你昨晚上哪儿去了?” “公司里有点事情。”秦靖扬漫不经心地回答着秦明子,目光却牢牢锁定在遂心的足上。 按完之后,又泡了会脚,遂心有些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被秦靖扬腾空抱起了。 “阿姨和明子姐呢?”关遂心眨了眨眼睛,还没回过神来。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鼻尖,“妈和姐去逛街了,让我带你去休息一会。” “嗯,我睡着了…” 他穿着衬衫,袖口挽了起来,下巴上有剃干净胡须后的浅青色,还有须后水好闻的青草味,比起照片上的年轻英俊,现在的秦靖扬的确比那时更为内敛以及稳重。 会所的房间是日式的榻榻米屋,很精致。 他将她轻放在床榻上,温热的大手执起那双玉足,轻轻地吻在了她的脚背上。 “不是很喜欢别的男人摸你。” 遂心躺在床上,美眸半眯,一向沉稳的男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也乐了,“人家是老师傅了,非常专业。” “专业?”他垂眸凝视着她的足,白嫩圆润,指甲是健康的粉红色。 秦靖扬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脚,开始细细地揉捏,时轻时重,手上的薄茧缓缓地摩挲着她的肌肤,偶尔还轻撩过她的脚心,气氛逐渐变得有些暧昧。 “嗯…别捏了…你更专业好不好?”他的手掌宽厚温暖,遂心感觉心尖上有东西细细地挠着,脚动了动想要挣脱,脸色红晕一片,神色有些迷离。 “昨晚没怎么睡,一会陪我睡会。”秦靖扬嘴角慢慢勾起,不疾不徐地解开了衬衫还有裤子,又抓起了她的双足,轻轻地吻着,逐渐往上,经过脚踝、小腿然后是白嫩的大腿….然后缓缓分开她的腿,他俯身压了上去。 今天他的兴致似乎很高,在床上要了几次之后,最后又在洗澡的时候要了一次,直到后来她真的疲惫至极,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才放了她。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秦靖扬似乎在吻她,一下一下地轻轻地落在她的眉间,额头,然后是发顶,轻柔延绵。 他换了一个姿势,从背后拥住了她,紧贴的肌肤相触,柔滑细腻。遂心此刻浑身酸软,体内还残留着极致快感的余韵,根本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闭着眼睛,感受他温柔,而后沉沉睡了过去。 …………… 周一的天气很好,只是苏若没想到会在花园处遇见眼前的两个人。 “你怎么…”钟鸣倒是没想到苏若会在身后,脸色微变,竟有些尴尬,放在薛念肩膀上的手像被烈火灼伤了般瞬间放了下来。 苏若放在轮椅上的手攥成了拳,微微定了定神,转着轮椅朝他们移动了几步。 薛念望向苏若,嘴角扬起柔柔的笑意,“真巧。伤好些了么?” 苏若扯了扯嘴角,一双大眼沉沉地看了一眼钟鸣,又移向了薛念,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死不了。” “哎呦,念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小保姆手上拿着披肩急匆匆小跑了过来,“你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能吹冷风啊…” 薛念淡笑,瞥了一眼钟鸣,“没事就好。这里风大,也没什么太阳,那我先进去了。” 望着由保姆扶着离开的薛念,苏若蓦得神色突变,连望着钟鸣的眼神都有些深意。 “孩子是你的?” 钟鸣脸色冷峻,只是站在那里不语。 “那晚,我担心你会不会饿,去给你送夜宵…我都看到了。”苏若咬了咬唇瓣,“看来现在你是得花点心思了。” 钟鸣愕然地看着苏若,望着她澄澈的眸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苏若心中亦是一痛,摇了摇头,“很多事情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的。她不是你要得起的女人。” 一阵冷风吹过,两人皆是不再言语,却谁也没有先转身离开。 蓦得一条轻薄的毯子落在了她身上,路析走到了苏若的轮椅后面,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怎么一个人溜出来这么久?关小姐应该快到了,要准备出院了。” 温润柔和的语气让苏若疼痛的心口处有些缓和,叹了口气,“吹得头疼。” 路析淡淡地笑了,没有看一眼旁边的钟鸣,推着苏若的轮椅便离开。 “你说,遂心那公寓的隔音好么?我怕晚上听见不该听到的声音,秦BOSS气场还是太过强大了啊,合租的日子好烦恼啊…”眼泪慢慢地从眼中落了下来,娇嗔的嗓音也有些呜咽。 “放心,隔音非常好。按照心理学上说,他们会适当地收敛,我个人会建议他们多在浴室,或者才用坚固的落地皮床,动静会小点。” “噗,你真损…刚才谢谢你。”苏若笑了出来,抬手抹去了泪水,吸了吸鼻子。 “还会难过?” “心…痛。” “这是正常的感觉。慢慢来,别勉强自己。” “嗯。”她应了一声。 两人缓缓离去,只留下那道清瘦修长的身影独自矗立在花园间。 ……………….. 伴随着“叮”一声轻响,电梯门徐徐分开。 关遂心请了半天假,匆匆赶来了医院。刚踏进电梯,随后便有人走了进来。 熟悉的清香充满了狭小的空间,遂心转身,随即映入视线的,便是那道娇柔的身影。薛念今天的打扮很随意,嫩黄色的针织开衫,浅灰色的家居裤子,没有任何妆容。 披肩落在了地上,薛念捋了捋耳后的长发,便要下蹲捡。 “别别别,念小姐,我来我来,别伤着孩子。”小保姆抢着蹲下。 遂心盯着薛念的侧脸,心中有些奇怪的异样。 倒是薛念一派平和,“好久不见,最近好么?” “也不算太久,几天而已。”孩子?遂心心中虽有疑问但也没有问出口。 “你爸他其实很想你,有空还是回家看看吧。” 遂心听到她的话,秀眉紧皱,想到她那天端来下药的甜品,再联想了这些年薛念出现后的行为,无一不是乖巧、体贴、懂事,并且聪明,在事业上确实帮了关家不少,也因此深得了关鹏山的喜爱。这是关鹏山其他女人所做不到的。 可是她那天对白哲哲说的话,那个表情和语调,是她完全不熟悉的薛念。这七年,她表现得完美无缺,竟然完全抓不到任何让人诟病的蛛丝马迹。难道真是藏得越深,爬得越高? 关遂心瞥了一眼薛念的肚子,扯了扯嘴角,“爸爸有你们应该就够了。” “叮。”电梯到了楼层,遂心快步跨了出去。 “关遂心,你这次也让人刮目相看啊…只是要是秦靖扬知道了我们的小白兔也有这个能耐,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遂心没有停下脚步,两弯翦瞳淡淡神色,继续往苏若的病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今天休息的,但是因为手机推荐流量突然好好,作者很激动太不容易了>__<留言25字以上都会送积分哦,可以用来看书的。。。 ☆、第43章 王家 苏若的行李不多,之前苏母早就帮忙都装好了行李箱和纸箱,遂心直接叫了两个搬家工人帮忙搬去新公寓。 “关小姐,是这间么?要搬进去还是放在门口?”搬家的小哥抱着箱子望向那间大门敞开的1806。 “不是,是旁边一间1805,您等一下,我马上来开门。”遂心低头在包里找钥匙,再抬头就发现刚才还在医院的路析,正穿着家居服靠在她家隔壁的1806门边。 遂心错愕地看向刚才还在医院的路析,“你怎么在这里?” 路析对着搬家小哥指了指:“是这间。” 搬家工人看了看路析,又看了看遂心,拿不定主意。 “总算出院了…”苏若不习惯枴杖,一路单脚蹦跳着出了电梯。 “啊?你怎么在这里?”这下轮到苏若愣了,转头疑惑,“遂心,我们跟路医生一起合租?你不是说就两个房间么?” “你跟我住。你的疗程还没有结束。”路析开口指正。 “噢…怪不得你刚才说隔音好,隔着几面墙呢…”苏若继续蹦跳着进了1806。 遂心跟在苏若后面走了进去。环顾了一圈公寓,干净整洁,浅色的家具摆设,还能闻到新家具的气味。秦靖扬的安排?怎么都不跟她说一声!遂心有些不满的嘟嘴,刚想拿起手机打电话过去质问,又蓦得想到他去美国公差了,才不甘心地放下了手。 “先生他安排的,苏若这边的疗程还没有结束,你那边房子比较小,跟你住也不方便。” 遂心蓦得回神,眼角一抽,“明明一样的大小…” “怎么样?还满意么?”路析转身走去了主卧,“如果你还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一会去买。” 苏若从主卧蹦了出来,“满意啊,太满意了…还有按摩浴缸!条件比我之前的迷你小公寓好太多了…那个租金多少噢,我最近失业中…” “免费,等你工作了再商议。” “挖,待遇真好,帮我谢谢秦boss啦o我就知道他哪可能让我这个电灯泡存在呢。”苏若咧嘴露出了八颗白牙,又转身蹦向了阳台。 遂心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你真的ok?” “和你住也是有个男人,这里也是有个男人….比起你那边那个,这边这个轻松多啦,而且我不要听到奇怪的声音…” “………” 口袋里的手机不断嗡嗡震动,遂心接了起来。 …………. 奢华的办公室内,茶香袅袅,嫩绿色的茶芽儿在骨瓷杯中挺立漂浮。 关鹏山坐在沙发上,神色有些疲惫,“微澜,我们是好久没有单独坐下来谈谈了。” 王微澜白皙的手指轻抚着茶杯沿边,似乎早就料到了关鹏山的到访,眼底的神色并无变化。 “听说遂心那孩子在你下面的一家公司工作。” 王微澜淡笑,“那孩子挺能干的,帮了我不少。不过关老今天特地来看我,应该不只是问问女儿的情况吧?外头可又是热闹得很呢…听闻三小姐可是进去了,比起内心强大,桐城应该无人敢和您相提并论。”她慵懒地换了个坐势,“您有话就直说吧。” 关鹏山脸一黑,抿了抿嘴,“微澜,以我们的交情,你这话就生分了。” 王微澜低低地笑了,“我们都是商人,商人只有利益,哪来那么多交情。” 沉下了脸,关鹏山挑眉盯着对面女人的脸,有些不屑,“商人?如果没有我,王恺当年能娶你?你现在能坐拥的这一切…桐城女首富,呵呵…你大概不记得当年你们王家是怎么落魄的了,以为冠了这个王姓,就是真的王家人了么?王微澜,你…” 王微澜蓦得抬眸,嘴边的笑意瞬间收起,冷冷打断了关鹏山的话,“那如果没有我,关老你能顺利得到尹卿舞?王恺当年回国可是要娶卿舞的。那现在坐在这里的可就是她了。” “呵呵,我们不也是互惠互利么。不过也是你命好,王恺病死了之后,钱都留给了你…只是如果王家那些小辈们…” 王微澜脸色突变,垂在双侧的手狠狠攥紧,“你想要什么就直说。” “既然我们一直互惠互利…上个月市政府划给我们[关盛]的排污工程的标准突然提高,原来准备的设备可能不行了…最近家里的事情的确让我有些头疼…政府那边的影响可能不好,这个项目很大可能会重新招标。”关鹏山手指敲了敲茶杯,缓缓地说着。 “你想让我的公司去竞标?”王微澜黛眉紧蹙,脸色不佳,“我公司从来没有涉及这个领域,就算资金充足,也不太可能竞标成功的。” 关鹏山摆摆手,“以[王氏]的财力去收购几个有过排污经验的小公司应该不难,况且到时候[关盛]会是你们背后最大的投资人。” “这样的生意,不是让我们王家往里面白白撒钱么?” “你当年只是让我得到一个女人,我让你得到可是你现在有的一切。就这个来说,我不觉得你有什么损失。”关鹏山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王微澜低头,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呵呵,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也不好意思说不。这次竞标如果可以顺利,以后的利益确实不容小阙,而且能够拿下市政府公开竞标的工程,我们企业形象也会大大提高,何乐而不为呢。只是以前的事情既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希望关老可以高抬贵手。” 关鹏山满意地扯了扯嘴角,“那我们合作愉快了。” ………….. 待到关鹏山离去,王微澜回到办公桌前,“哗”地扫落了桌上所有的文件,一贯优雅的脸庞有些扭曲。 休息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大气场的身影站在门口。 王微澜垂眸,靠坐在了皮椅上,“果然如你所料,一步一步,你居然都可以猜中。” “你就照着他的意思做吧。” “[关盛]之前被白宋两家狙击,股票价格飙升,关鹏山为了买回股份应该花了不少钱,今天股票狂跌,他的身家起码去掉了1/3。关熙芸进了局子,现在丑闻漫天,银行那边的贷款应该落不下来了,他手上的那块新竞标下的地,还有城东开发计划,以及旧街道的改造….他哪里还有那个财力去支撑?”王微澜冷冷一笑,“所以他接下去会去借钱?借钱的人会是…” 男人薄唇轻启,“裴家。” “原本我猜会是乔家,但是今早同时爆出关奇坚未婚妻乔家养女乔清瞳竟然与自己的侄子相恋的消息,关乔两家这算是有裂痕了。裴家老头子可没那么好唬,精明得要死,裴晋这个女婿也只是裴家不受重视的儿子,我看也借不了多少。但是现在我帮了他那项排污工程,岂不是给了他翻身的机会?” “能那么容易么。”门被打开,又合上。 ……………… 从公安局出来,刚才被律师通知,单君远居然自己回国自首,但是对于给关熙芸画那件事情交待的比较模糊,只是肯定剔除了与她的关联。 这个单君远难道是薛念的人?如果真是,为什么呢,难道两年前就能料到现在的事情。 遂心低头想着,突然传来一声甜美的女声—— “遂心姐!”简心彤一身火红的大衣,开心的在那边招手。 关遂心快步地走下阶梯,“到啦?” 靠在车边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看向关遂心,一身纯黑色的西装,笔挺匀称。男人生着一张俊美的脸庞,五官轮廓分明,深邃的眼底有着淡淡的疏离,言简意赅,“刚到。” “这次谢谢你,学长,单君远的事情麻烦你了。”墨黑的长发如瀑般地披在肩上,随着微微侧身倾泻了下来,关遂心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小事。” “不是下个月回来么?” “心彤早恋,提前回来了。”男人皱眉,颇为不悦。 “喂,我二十一岁了!哥,你这个老旧派!”简心彤不满哇哇大叫抗议。 遂心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眼时间反正已经到了下班的点,“要去酒店么?我请你们吃饭。” …………….. 吃完饭之后,一直被简心彤拉着逛街说话到现在才回家,遂心拿出手机才发现秦靖扬的几个电话。 一边开门一边准备拨电话,就发现四个人围坐在自家客厅欢乐地打牌,其中某人还翘着一只石膏腿,“三个k!赶紧出赶紧出!” 路岑额头上已经画了三只乌龟,神色阴沉,缓缓开口,“没有。” “你们…”关遂心有种瞬间进错门的感觉,又看了一眼自家的门牌号。 苏若回头,白净的额头上一只歪扭的乌龟,“怎么这么晚?我们怕秦BOSS寂寞啊,就在你家打牌了。” 遂心低头换了拖鞋,“噢,公司有事。他回来了?” 路析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11点45分,一个女人这么晚回家,以公司有事这种烂借口,身上却有别的男人古龙水的味道….你真的确定不脱下你那件大衣直接走进那个房间?” “古龙水?别的男人,你小狗鼻子噢…”苏若狐疑。 遂心脚步一顿,心跳居然有些加快。 路家三兄弟一起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可是这局还没有打完!” 两兄弟对视一眼,架起了苏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晚了。昨天是人最多的一天,很激动,谢谢一直支持的孩子们,么么。会不会我又表达的太含蓄了?王微澜就是王夫人曾经是遂心妈妈的闺密,后来发生了神马,就是黑闺密的节奏啦>_<哦,大家看到了,有新的角色,季三没有写好,无奈换人,哎,么么。 季三愤怒:为神马!乃不是说我是你的真爱么! 作者摊手:乃太温油了,大家都喜欢小白和老秦... 简哥哥淡淡地瞥了一眼:优胜劣汰。 简心彤:哥哥加油! 老秦:为毛乃总是给我女人弄那么多苍蝇呢?投诉!.… ☆、第44章 两人的小甜蜜 关遂心站在门口顿了顿,抬手闻了闻,有味道么?只是礼貌性地拥抱了一下而已。 刚想转动门把,还是任命地转身脱下了大衣。轻轻开门之后,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西装革履的,就那样靠在了床头,眼睛闭著,胸膛轻微起伏,应该是睡着了。 遂心不由地放轻了脚步,将门轻轻合上,转身调高了一点室内的暖气,然后走到床边,轻轻地将床上的被子拉过来小心翼翼地替他盖上。 秦靖扬的五官轮廓很深刻,较为硬朗,可是睫毛却很长,微微低垂着,掩去了他平时地那份威严与冷邃。眉宇间有着深深的倦意,下巴上还有淡青色的胡渣。 遂心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刚才路谦临走时提了一句,这次秦靖扬去美国是为了单君远的事情,结果刚到那里就得到消息单君远已经被人押送了回国。简家在美国的势力很大,速度极快,几乎是立即搞定了这件事情… 她微微叹了一声,脑海里回想起他说过的那些话,“我们可以试着相爱…”,“我会对你好的。” 这个男人,睡觉的时候,居然还是蹙眉的。遂心心底涌出了一丝愧疚来,鬼使神差的,等她回神的时候,手已经覆上了他的眉心,想要帮他抚平那些褶皱。 蓦得手腕一紧,她的手已经被一双大手扣住了,她怔怔地望着眼前倜然睁开的凤眸-带着一丝冷冽,还有刚睡醒的迷惘,以及眼中疲惫的红血丝。 秦靖扬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翦瞳盯着他,清澈见底,又有着复杂的情绪在里面。遂心的心莫名地加速跳了几下,脸上晕起了点红,“这样睡,会着凉的。” “去哪里了?”声音带着点睡醒的沙哑,微微动了动嘴角,笑意却并不明显。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她,盯得她有些不自在。 “公司里面有点事情。”晕黄的灯光下,遂心密长的睫毛忽闪,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暗影,大约是有点心虚低头咬唇,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点,有些娇嗔,“怎么把苏若跟路医生安排在一起住,也不提前告诉我。” 正打算起身,腰间一重她就被拉进了他怀里,唇上的呼吸就瞬间被夺走。因为突然的力道,遂心吃痛的皱起眉头,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就被他伸手扣住了她后颈,她只能被迫地张嘴承受他惩罚性的吻。唇齿间传来淡淡的烟草气息,舌头被他狠狠地含住,又麻又疼。 遂心忍不住又推了推他,纤细的手抵着他结实的胸口,大眼里氤氲起了一片委屈的水雾。他放慢了嘴里的速度改为了轻柔的细吻,温柔得让她有些恍惚。吻了许久才分开,他俯下脸英挺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薄唇轻启,口气听不出喜怒,“说谎。” 遂心一愣,靠得这么近,温热的呼吸彼此交缠,熟悉的男性气息已经萦绕在她的周围,蓦得头皮有些发麻。 他往后靠在床头,将她搂入了怀里,“白天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遂心想起白天帮苏若搬家的时候那个拨出又挂掉的电话,嗫嗫开口,“拨错电话了…” “我还以为你想我呢,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结果电话也不接,在你公司楼下也没等到人。”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 遂心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懊恼,“是我打的电话,拜托的心彤的哥哥。抱歉,我没想到你会亲自去美国的…” 秦靖扬沉默了片刻,“没事就好。” “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别去麻烦别人了。”他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对不起。”半晌,遂心推了推他,起了身,“好了,别穿着衣服睡觉,会感冒。” “抱歉,刚才太累了。”他抬手捏了捏太阳穴,眉眼间的疲惫尽现。 遂心暗自稳定了一下心绪,若无其事地说,“那我去洗澡。” 望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秦靖扬侧头,枕头上有着淡淡香气,属于那个女人的味道,内敛的双眸划过一丝暗潮。 洗完澡出来,遂心换上了一套棉质的白色睡裙,将长发吹干梳了梳。照了照镜子,发现脸色有些苍白,又涂了点保湿的润肤乳。 刚走出浴室,就发现秦靖扬的脸色苍白,一手按着胃那边,嘴里溢出痛苦地低吟。 “你怎么了?是不是胃疼?” “嗯。”他紧皱着眉头,低哼了一声。 关遂心急忙走出了房间,在客厅的柜子里翻找,上次的胃药还有! 小跑回房间将他扶起,靠着自己,实在有些沉,拉了半天,他只是小半个身子起来,靠在她的胸前。单手取了两片药片,”我这里有胃药,你先吃两片。” 他配合地张嘴,然后又将刚才煮好的水,端到他嘴边。 他应该很疼,额头上已经沁了一层薄汗。遂心急忙去了浴室,将毛巾浸湿了温水,拧干,回到床边,仔细将他的脸擦试了一遍,又替他解开了领带和衬衫的几个扣子,擦了擦颈脖和锁骨。 ”是不是很疼?要不我们去医院吧?”遂心还真有些着急了,她从十六岁开始就一个人住了,自己也很少生病,从没碰上这样的情况。 秦靖扬撑了撑额头,有些虚弱,“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帮你揉揉好不好?”她也顾不得羞涩,就将手伸进被子放在他的胃部处,轻轻地揉着,墨黑的长发落在胸前,随着她手上缓缓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她揉了一会,“有没有好一点?是不是一天没有吃东西?你先躺一会,我帮你去弄点粥。” 秦靖扬轻轻地嗯了一声,遂心抬眸的时候,他的眉间已是吟吟的笑意,“你担心我。” “你…”遂心打量着他满脸的笑意,哪还有半点痛苦的样子,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上当受骗了,心里一阵恼意,随手将旁边的枕头拿起来就朝他砸了过去,“秦靖扬,你骗我!” ………….. 两人喝了点粥,遂心站在水池边,不紧不慢地洗着碗筷,想着刚才某人无赖的样子就气,洗盘子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厨房的灯光温暖柔和,她外头披了一件浅色的毛线衣,头发随意地扎起,几缕鬓发垂在了脸颊边,宁静淡雅。他靠在门口,静静地望着那抹浅色的身影,移不开目光。 身后一直没什么动静,遂心还以为他已经进房间了,结果转身才发现他一直靠在厨房的门口。 “看什么呢?怎么不去睡觉?” “等你。” 遂心梨窝浅显,心情愉悦,“我一会就好了。你不去洗个澡?”她将碗筷放在了架子上,很快地擦了擦手。 “这是别墅的钥匙,花房我没有请人,你记得有空去打理一下或者请你放心的人打理。还有车也帮你配好了,跟你原先的一样,开起来也会顺手些。”他放了两串钥匙在厨房门口旁的柜子上。 “喂,我还没有嫁给你呢,你现在就又给我钥匙又给我车的…小心吃亏哦。”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还在生气呢?那你就赶紧嫁给我,我就不吃亏了。” “我小时候的保姆生病了,在灵市的郊区,我想去看她。”灯光下,那张鹅蛋脸脸有些孩子气,翦瞳清亮恳切,像是个乖巧的孩子央求着大人。 “什么时候?要我陪么?”他搂上她纤细的腰,轻轻摩挲。 “不了,应该是下周末,心彤想跟我一起去,他们家在那边买下了一片茶园,想顺便去看看,应该两三天就会回来。” 将下巴靠在她的发顶,嗅着清新的发香,“好,那陪我洗澡。” …………………… 昏暗的会所灯光下,一排年轻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站在了他眼前。 关奇坚仰头灌下了一杯烈酒,因为太急,又呛得咳嗽了几声。他太过窝囊,被自己的父亲压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等到了老爷子退位了,自己的女儿又闹出了那码子事情,还没有缓过来,又被自己的亲妹妹设计了一把…原本与乔家的联姻纵然曾经听过几次传闻,也因为确实中意乔清瞳所以并不在意,结果…今天公司的混乱,媒体的纠缠,再加上自己头上这顶硕大的绿帽,足以让他彻底崩溃。 “关爷,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关奇坚掀了掀沉重的眼皮,一排的女人中,一双美丽的单凤眼,生得太好,妖娆魅惑,娇艳的双唇微涨,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打着酒嗝,迷迷糊糊地抬起手,“就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伟大的这两天的点击和订阅真让人振奋,感谢大家的支持,我很想加更,却发现码字速度还是好慢,懊恼!么么,感谢!这章没什么剧情,关奇坚是关家的长子,比较倒霉的窝囊孩子。。。 上章的王微澜是王夫人,她本身姓王,嫁的人也是姓王,王夫人的老公十年前病死了,财产都留给了她。她死掉的老公王恺原来是遂心妈妈的未婚夫。但是,其实这里的设定是遂心的妈妈为什么会跟关鹏山在一起的缘由,跟薛念以及老秦对付关家没有特别的联系。 多>_对不起,人物可能有点_<周末愉快,吃蛋糕去AOA ☆、第45章 早上到了公司,还没有进办公室,就看到助理Decy一脸暧昧对着她笑。 遂心不由地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穿着,摸了摸脸,跟平时一样啊,不知到底是哪里不妥了。 “怎么啦?怎么这么看我?” Decy努了努嘴唇,“进去看看啊。” 关遂心眯了眯眼睛,狐疑地打开办公室的门,便看到超大的一大束薰衣草放在了办公桌上,办公室里都是薰衣草特殊的淡淡香味。 遂心从花束里抽出了卡片,上面字刚劲有力:[从明子的庄园偷了一把]。 她不禁摇了摇头,这个男人啊…. 遂心一把抱起了那大束薰衣草,小心翼翼地放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心里忽然升起一些些的喜悦,然后又是点点的甜蜜溢上了心头,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了笑意。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收到送花…果真女人都很吃这套。 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 [收到了?] [嗯。]遂心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从澳洲来的?难道下次要从花房里面摘?] 不到十秒钟,手机嗡嗡响了一下,[被你猜到了。附带一个可怜的表情。 遂心坐下,两手拿着手机快速打了些字,[开始上班啦,记得吃午饭。]想了想,又加了一个吻的表情,发出去之后居然有些紧张,脸稍稍地烫了。 嗡嗡—— 手机屏幕一亮,[想你],一个吻的表情。 她突然觉得手机有些烫,脸晕了一点红。 Decy敲门走了进来,“恋爱啦?薰衣草花语是等待爱情,哎呦,谁在等待爱情呢?这么大束,从国外空运来的?” 遂心梨窝深显,“有这么明显?” “还不明显?满面春风,气色红润,面若桃花…还有神秘人送花到办公室,又含情脉脉地在那里盯着手机…”Decy放下了今天的报纸和文件,“晚上七点半,旅美舞蹈家肖敏的舞蹈剧,场地那边都安排好了,王夫人的意思是希望你能过去监督一下就好。今天应该蛮多大人物们会在哦。” “大人物…?肖敏有那么有名?没怎么听说过。”遂心抽了一叠报纸,开始翻看。 “貌似在美国还有京城那片蛮有名气的,有后台,听说她的师傅极厉害的人,不过在桐城这是第一回。”Decy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毫无意外,关家今天还是在头条,只是今天在娱乐版也占了很大一块席地。乔家的姑侄相恋昨天在桐城引起哗然一片,微薄网络纷纷竞转,各种丑闻批判。结果今天开始了神转折,网络上开始不断有匿名的同学好友开始声援了,列举了从小到大乔均宏对乔清瞳默默关心深情追求的一系列照片证据和深情故事,变成了关奇坚恶意拆散苦情情侣系列文了。故事配加图片那个生动感人深刻,简直是王子追求灰姑娘的现代版苦情剧,现在得到了广大女性同胞的一片支持声。 遂心摇了摇头,不管是谁爆料的消息,乔均宏那精得跟什么似的,最后损伤的只有关家的声誉。翻到经济版,还是有关[关盛]的。白靳衍和宋楚升都在昨日发表了联合声明表示现在[关盛]内部管理混乱,高层丑闻连连,也连累了他们的公司的股价,所以暂且停止一切收购行为。这种声明一出,又引起众人新一轮纷纷抛售手中股票,[关盛]的股价再一次开始跳水。如果这两周再没有任何利好的消息出来,关家确实举步维艰了。 她合上了报纸,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扣了几声,眼角瞥到了报纸最后一版有则秦氏的报道。上面有他采访的照片,正式的黑色西装英挺矜贵,五官深邃凌厉。 遂心伸手摸了摸报纸上的人,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将那小片报道剪了下来,看了看,夹在了记事本里。蓦得又发现自己的行为太过可笑了,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将记事本往抽屉里一放,拿起一旁的文件开始工作。 手机又嗡地响了一声,[晚上下班来接你。] ……………….. 舞蹈剧非常的顺利,遂心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被几排祝贺的花篮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肖敏果真来头不小,祝贺的花篮的落款不是富贾便是名流。 看了两遍上面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将其中一个花篮搬到了另一头。 “怎么要换位置呢?”优雅悦耳的女中音从身后传来。 遂心将花篮正了正位置,“顾女士跟秦家有些渊源,还是不要将她和秦夫人的花篮摆在一起,被记者看见容易大作文章。” “哦,你倒是挺懂事的,景惠如果看到我的花篮放在她前面,估计今晚都睡不好觉了。” “啊…”遂心一愣,她刚才以为是王夫人,急忙转身。 身后的女人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套裙,长发在脑后用一个水晶发夹随意束起,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一副眉眼实在生得极好,秀眉斜飞入鬓,眸子顾盼神飞,在剧院大厅敞亮的,更是显得璀璨夺目。 女人微微扬眉,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浅粉色的职业套装,鹅蛋脸小巧玲珑,容貌清秀,墨黑的长发束在了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整个人温婉柔和,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在懊悔刚才脱口而出的话。 女人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眼角有着淡淡的鱼尾纹,朝遂心伸出了手,“你好,我就是顾颖。” “妈。”顾靖捷走了过来,看见遂心也有些惊讶。 遂心有些讶异地看了看顾靖捷,尴尬伸出了手与顾颍相握,那双手细白皙,嫩弱无骨,她有六十多岁了! 顾颍抬头看了看顾靖捷,口气有些埋怨,“这么晚?表演都进行了一半了,肖敏特意给你留了最前排的位置,这下可得失望了,你这个市长可忙得很。” “确实很忙。”顾靖捷看起来神色不佳,低头望向遂心,“你怎么在这里?” 遂心的脸一沉,她并不想做回答,只是指了指她胸口工作人员的牌子。 顾靖捷扯了扯嘴角,也并不介意,“我们先走吧,一会记者都要来了,麻烦。” “那我们先走了。”顾颍像是想到什么,朝遂心点了点头,“谢谢你的细心。” 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关遂心心里涟漪阵阵,目光复杂。 …………………. 秘书恭敬地开车门,顾颍优雅的上车落座,“那孩子就是卿舞的女儿?” “是。她现在跟老六在一块。” 顾颍望着穿外飞速后退的光影,蹙了蹙眉头,“让年雪过来见我。” “她来不了,在医院。” “怎么,生病了?” “不…她怀孕了。”顾靖捷别头,面色沉寂。 “呵,那我去看她,你帮我安排个时间。” …………………. “好,我也经出来了。”遂心挂了电话,转头就看见了白靳衍,西装革履,英姿挺拔地站在剧院门口。两人的视线相对,遂心平静地掠过那双熟悉淡漠的眼神,看向了旁边。 宋青潭挽着白靳衍的臂弯,一身黑色大衣高贵优雅,大波浪的卷发妩媚地披在肩上,嘴角溢着笑,“你好啊,关小姐。” “你好。”果真还得碰见,遂心浅笑。 宋青潭神情倨傲,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上次婚礼谢谢你了哦,我们很开心也很满意,一直来不及感谢你呢。今天是来看剧的还是?” “我们公司负责了承办。” “那很成功了。我太饿了,靳衍要陪我去吃夜宵,所以提前出来了,你这是要回家了么?要不要我们顺路捎你一程?” “不用了,谢谢宋小姐。” “你可以叫我白太太。”宋青潭淡淡地开口纠正。 遂心挑了一下眉梢,极其平淡地开口,“抱歉,白太太。” 白靳衍眼神一动,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辆AstonMartin缓缓停在他们旁边。秦靖扬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看到白靳衍宋青潭只是礼貌地颔首,揽过遂心的腰,亲昵地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外面冷,等在里面就好了。" 遂心摇头,"还好,刚出来一会。" “那我们回家吧。"他绅士替遂心开了车门,俯身帮她系好了安全带,捏了捏她的脸才关门。 白靳衍冷眼看着秦靖扬体贴的一举一动,薄唇紧抿,心口处突然像是堵上了一块棉花,酸涩淤积,缓缓握紧了双手。 宋青潭望着离去的车,“看得出来秦靖扬对遂心很好,很体贴。她能找到幸福,我们也就放心了。” “有么?”目光沉冷如水,白靳衍冷哼了一声。 “吃醋了?”宋青潭淡淡地笑了,她将目光牢牢地定在那张冷漠俊美的脸上。 白靳衍皱眉,撇开了她的手,径直楼下了阶梯,“无聊。” ………………….. 一番缠绵后洗完澡,遂心全身无力地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 秦靖扬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过她臀背处曼妙的曲线,“还在不高兴?” 她心里确实有些闷闷不乐,转了一下头,“哪有…” “白靳衍是你初恋?” 她又重重地埋进了枕头里,声音有些模糊,“嗯…” 黑暗中,他低低地笑了,“怪不得四年前你不选我。” 蓦得遂心有些突发奇想,“那你的初恋呢?什么样子?” 身上的大手蓦得停了下来,在黑暗中关遂心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绝对不是好的,“不能说?” 她有些赌气,翻了个身将被子拉紧,往床沿处挪了挪,又挪了挪,“你从来不跟我说你的事情,但是我的事情你却都知道,不公平。”语气有些委屈。 他伸手将裹粽子快要翻下床的小女人捞了回来,让她枕在了他手臂上,有些无奈,“你多大了?还任性,想听什么?” “都行,你之前的事情,或者小时候也行。”她其实有些困了,只是刚才他的态度让她很不悦,本身就被他折腾得够累,这会儿枕着他的手臂又太过舒服,眼皮一耷一耷的。 静静地沉默了片刻,秦靖扬才慢慢开口,“兄弟姐妹里我跟三哥的感情最好,可是他随他的母亲一直在京城,每年寒暑假期才回桐城。大学的时候他终于回到桐城工作,可是没过多久就出了意外…” “如果不是因为那天…”低头听见平稳的呼吸声,才发现怀中的小女人早就睡得不省人事。他在黑暗中微微低下头,眼神黯了黯,薄唇贴在她的发顶亲了一下,低声轻喃:“对不起。遂心,对不起。” …………………. 从会议室出来,“遂心,我们去对面新开的那家日餐吃便当吧?”Decy放下手上的文件,一边询问。 “总监,有人找。”秘书乐乐喊了一声。 “您怎么来了。”遂心看到来人太惊讶了。 景惠微笑着从了沙发上起身,“阿静煲了老鸽烫,今天没什么事情,就给你和靖扬送来了。不过他大忙人,还在开会呢。一会给他送去。” “谢谢啊。”遂心开心地笑了,虽然跟景惠单独相处了几次,还是有些紧张羞涩。 喝完了汤,景惠问了问她工作的事情,也谈起了昨天的舞蹈剧。 “昨天几个朋友都在呢,挺好的。”她淡淡地笑着,只是笑意没有到眼底,似乎情绪并不佳。 突然音乐声想起,景惠接了个电话,回了几句,便有些歉意地开口,“我突然有点事情得先走了。遂心,你午休还有时间么?靖扬的汤…” “我去吧,他公司离这里不远。” “好的,那我先走了。” …………… 她不是第一次来到秦氏,也知道VIP电梯的密码,直接上了顶楼之后,路谦对她的出现显然非常惊讶。 正准备向里面通报的时候,遂心提了提手上地保温壶,手指轻放在唇边,浅笑了一下,示意自己进去就好了。 心中有着淡淡喜悦,她轻手轻脚地走向他的办公室,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该谢谢你的,如果没有秦总你,我又怎么能够如愿以偿地得到白靳衍呢?不过我父亲的话,也请您放在心上了,为了我的婚姻,我并不在意那点宋氏的股份。”手刚握上门把,宋青潭软腻清甜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肖敏完全是路人,大家不用在意这个人,不是新角色,不用搞混。 顾颖是秦四顾靖捷的妈妈,就是老奉的爸爸第二个老婆,很早就离婚啦。除了这个人物,应该不会在出现与本文和内容相关的新人物了,请放心,如果出现,也肯定是路人或者打酱油或者作者其他想写的系列文里的主角过来溜达一圈>__<谢谢大家支持正版,也谢谢对新人的支持。 ☆、第46章 裂变 顶层办公室的恒温空调始终在二十五摄氏度,可是她觉得有股寒冷从脚底一直漫延到心口,而心脏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掐住,越来越紧,直至无法跳动。 “宋小姐客气了,我们是各取所需罢了。”熟悉低沉的男人声音应了刚才的话,凉得彻骨。 关遂心伫立在门口,手紧紧地握在了门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天旋地转。 路谦应该是瞧出了不对劲,走了过来,敲了敲门,替她打开。 办公室里的两人显然对于出现在门口的人有些讶异,宋青潭微眯着美眸,朝秦靖扬看了一眼。 秦靖扬长腿优雅地交叠,神色有些微变,嘴角还是擒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刚才的话压根不是出自他口,“怎么来了?” 遂心神色平静,缓缓走了过去,也不看那边的男女,放下了保温壶,扯了扯嘴角,“静姨煲的汤,阿姨有事不能送来。那我先走了,不打搅你们。” 快速转身,遂心背脊挺得笔直,眼前一片茫白,穿过门的一刹那,所有的伪装瞬间丢盔弃甲。 “遂心?”她听见他站了起来,唤着她。 但她却没有回头,而是越走越快,甚至小跑了起来,碰倒了一旁的架子都不自知,逃命似地跑进了电梯。他追了上来,她拼命地拍打着闭合门的按钮,心跳越来越快,手心都是细汗。 “遂心!遂心!”随着电梯的门缓缓合上,他的叫唤声也被隔绝,逐渐消失在她的耳边。 叮—— 电梯很快到了一层,缓缓打开,遂心快步走出了电梯,包里的手机不断在震动。 脑子里太多场景不断交错浮现,短短的三个月不到,他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在她每一次危险的时候出现来救起了她,他一直帮着她,对她的好…他们每次的亲吻、亲密、缠绵,他的喘息和味道…他在她耳边诉说的情话…脑袋越来越重,就快要炸开。 叮—— 旁边的电梯的门几乎是被人用力掰开的,秦靖扬快步追了出来。 “遂心!” 关遂心脸色苍白,穿着高跟鞋开始小跑了起来,好像身后有着无数洪水猛兽在追赶她。 秦氏一楼大厅里来往的人都停驻了下来,有些秦氏的员工纷纷跟向电梯里跑出来的男人鞠躬问候。只见他们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此刻正飞快地追在一个匆忙离开的女子身后跑了出去。 没跑出秦氏大楼几步,遂心的腰际一重,被一只手臂生生地拦住了腰,拉进了宽厚的怀里。秦靖扬呼吸急促,贴着她后背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没了平日里的沉敛稳重。 他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你跑什么!” 遂心大口喘息,抬眼盯着他,英挺的眉眼就在眼前,甚至能看到他额头上的细汗,总是有着微微扬起好看弧度的嘴角此刻有些下撇。他的眼底明明充斥着浓浓的宠溺,可是萦绕在耳边凉薄的话语恰恰也是在提醒她,他的演技有多好,都是假的!心里疼得不行,眼泪也跟着一颗一颗落下来。 安静地注视着她,他伸手拭去她眼角晶莹的泪珠,声音有些暗哑,“怎么哭了?” “啪”一声把他的手给甩开,关遂心实在伪装不了情绪,“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像傻瓜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 “宋家给了你多少钱!给了你多少股份多少利益,可以让高高在上的秦总这么花心思和时间在我这个无权无势的人身上?你居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值得么?”她的声音哽咽,清秀的小脸上带着深深的失望和怒气。 “你知道我想过好多好多种可能性,你为什么非我不可!可我从来没想到是这个!我真的玩不过你们!” 秦靖扬静静地听着她吼完,语气沉了下来,“遂心,我们都冷静一下,别钻牛角尖,不是你想的那样,去我办公室,我们谈谈好么?” “不是这个原因,那又是什么?”她紧紧盯着他的脸,期待他说出一点解释。 他浅色的眼眸紧缩,薄唇抿紧却没有回答。 “你说不出来对不对?”遂心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了。你让宋青潭放心,我跟白靳衍就算没有她,没有你,也是不会再有可能了。” 听着她这句话,胸口处突然有股异样的情绪开始涌动,秦靖扬稍稍拉开领带和衬衫领口,像是有些为难,最后有些生硬地开口,“我对你,你真的只觉得因为宋家么?” “说这些没有意义。我先回公司了,你别跟着我。”她努力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吸了一口气,转身快步离去。 午后难得温暖的阳光洒了他一身,高大的男人站在路口处,手里还握着冰冷的手机,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 ……….. 回到公司的时候,Decy望着遂心通红的眼圈和鼻尖,“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走太快了,摔了一跤。”遂心垂着头打开办公室的门,手抖得厉害,声音却装作若无其事。 “噗”,Decy和一旁的小秘书都笑了出来,“哎呦,多大了,以后可得小心。” 靠坐在皮椅里,她呆呆地望着玻璃窗外地车水马龙,直到光线暗沉了下来,才愣愣地站了起来。眼角瞥见了沙发上那大束薰衣草,鼻头一酸,抓了包和手机就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很久,已是华灯初上。 桐城广场的大幅LED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微扬时尚广场]的广告,她怔怔地望着很久,又转身离开。拿出手机,发现了苏若的好几通未接电话,看了眼屏幕,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走进了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满满的人,欢声笑语,只有她这桌是一个人。 遂心低头往小碟子里加酱料,满满的一盘都是辣椒酱。很辣,她吃得眼眶和鼻头发红。锅里放满了食物,热气腾腾,吃着吃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进了碗里,肩头微微颤动。 ……………….. 从火锅店出来之后她坐上了桐城的观光车绕了这个城市两遍,然后在江边做了几个小时。冷风吹得她头疼,却怎么也消散不掉心中的郁结。 没想到在这么短时间内,居然又一次尝到了这种痛苦的滋味,心脏细细密密地疼着,太多细节和回忆纠缠在心头,遂心垂头,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她在楼下看到了他的车,也看到了坐在车里正在抽烟的男人。 脚步没有停下来,她只是默默地走进了公寓大楼。 打开门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苏若和路家两兄弟均是立即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都在。”她的声音因为吃辣而暗哑。 “遂心,那个…”苏若应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勉强地扯了一丝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天是路医生生日,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哦,对不起,我没听见。”她换了拖鞋,放下包,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在厨房停留了片刻,发现客厅里的人似乎都在等她。 她走了出去,蜷缩在沙发里,捋了捋刚才在江边吹乱的发丝,并不掩饰脸上的难过。 “我们家的茶叶都喝完了,刚才从你这里找了点花茶,好好喝的,你喝点?”苏若讨好地给她倒了杯。 遂心的嘴里还都是辣味,混着平时清甜的花茶反倒越发的苦涩。她放下杯子,捏了捏眉心,看向客厅里的三个人,“他让你们来的?” 路谦坐了下来,“遂心,去见见他吧。BOSS从下午五点一直在楼下等你了。你们之间是误会了。” “我觉得他太可怕。”遂心咬了咬嘴唇,淡淡开口,“我前夫以前也喜欢做戏,只在人前。可是他太可怕,他人前人后都在演戏。” 路谦沉默了一会,似乎有些无奈,“如果不是演戏呢,如果他是真的爱你呢?” “爱?”遂心轻笑了一声,又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如果…他对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情,他只是因为宋家的…” “商人之间总会有利益牵扯,这点我不否认。但是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财富,他根本不需要依赖任何一个家族。他心里肯定是有你的。我不评价他以前的感情生活,可是他对你…” 路谦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你在美国读高中12年级的时候,有三个白人女孩总是欺负你,最后你不好奇为什么她们突然都搬家去别的地方了?你当年差点淹死的那个潜水俱乐部他买了下来换新了所有设备…你平时买的股票和基金,你不好奇为什么即使在07年金融危机的时候都没有亏损过?你的画廊,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名家的画会以便宜地价格卖给你,却总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将其买下?你进[宝雅]上半年的时候,差点被一个故意给你找茬的名媛污蔑地偷她的钻石项链,最后那个女人怎么会主动澄清并且给你道歉的?就连上次你在[九云阁]被季淮南设计喝了那么多酒,最后季淮南也失掉了原本势在必得的一项投资项目…还有你上次卖掉的画廊、房产、股票基金,我想你也猜到了为什么会那么顺利…你不觉得你这些年除了在你前夫这件事情上坎坷了点,其实你一直被保护着么?”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领导着这么大的公司,他不能像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天天陪着你哄着你,但是这几个月,他是拼命工作,抽出了所有能够的时间来陪你。在我看来,这就是爱。而且就算他设计了白靳衍和宋青潭,我不觉得对你有什么伤害。你和白靳衍本身就是个错误,如果当初不是你一意孤行地选择白靳衍,你本来就和BOSS可以幸福地生活。” “你不觉得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么?你不觉得我没有要求过他这样做么?我无论跟谁,幸福还是不幸福,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他凭什么要去主宰我的生活?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他的爱情,那么我还是那句话,他太过恐怖!他内心对我的强迫症我不知道源自哪里,但是这样的感情我受不起。”遂心似乎是有些生气了,站了起来,瞪着路谦。 “你又给过他什么信任,或许你只是找一个借口而已。正好被你抓住了一个他不爱你的借口,感情本身就是相互的。”一直沉默的路析抬眼,淡淡地望着她,“你在害怕什么?你自己不正常的家庭带来的自卑感,在让你抗拒他,才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吧?” 指甲紧扣着掌心的嫩肉,遂心深呼了一口气才低声开口,“我承认你很懂人的心理,那你有时间也该给他治治。” “砰”,房门被狠狠关上,留下了客厅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苏若皱眉看了路析一眼,“我们不是来劝和的么?你刚刚怎么那么说她!很过分!” “两个本身没有敞开心扉的人,不觉得这次是个机会让他们更看清彼此么?”路析清冷的眼底蕴着一丝高深莫测。 “可是弄不好,这个缘分就没了。你懂不懂感情呀!” 路析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苏若身上。 苏若拖着石膏腿蹦到阳台那边往下看了一眼,“你家BOSS这次为什么解释都没有,傻等在楼下不会有什么结果呀,让他上来吧?” …………….. 快速地洗了个澡,脑中开始回荡路家兄弟的话,内心开始无比地烦躁,这种焦躁的缘由恐怕她也不懂。颤颤巍巍地从酒柜里拿了红酒,连酒都没醒,就迫不及待地灌进嘴里。 本就是酸涩的酒味在舌尖变得更为苦涩,站在窗口往下望,他的车还在楼下,高大的身影在路灯下矗立,点点的红色火星在空气忽闪忽灭。 一颗眼泪从左眼滴落,顺着脸颊往下滑,然后进了嘴里,咸咸的。她仰头喝完最后一杯酒,抚了抚额头,滚烫,囫囵地吞了两颗感冒药便钻进了被子。 半夜里她感觉自己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交替,浑身的湿汗,嗓子渴得说不出话来。朦胧中,她又感觉到那双干燥熟悉的大手轻柔地探着她的额头,将她抱了起来,喂她喝了水,帮她满满擦试脸上的泪水、身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帮她换掉了身上已经濡湿的睡衣。 她梦见了很多人,梦见她与母亲的那些日子,梦见自己在美国生病的时候,梦见他对她说为什么不可以是他,他说他喜欢她…她又开始哭,哭得好不伤心,哭到呛到了自己。 恍惚间,她朦胧地睁开了眼睛,半眯着。 他坐在床边,深邃的眼眸盯着她,慢慢俯身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眼眉,鼻子,嘴唇,轻轻地在她耳边说着抱歉。 ………….. 遂心睡到中午才醒来,脑袋里还是有些昏眩。 走到客厅,她看着冷清的客厅,纯白色的落地窗帘随着风飘荡。 关上窗户,厨房的桌子上放着她爱喝的粥和点心。 打开了柜子,里面有他的几件衣服,还有她前几天帮他买的领带,还来不及给他。浴室里也有着他的洗漱用品,其实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 从保险柜取出了一个文件袋,简单地装了几件换洗的衣物,遂心提了一个小行李箱快步走出了门。 …………… “关小姐她,提早动身去了那个地方。” “告诉路岑不用跟去了。她总会知道的。去的人除了简心彤,还有谁?” “还有简心彤的哥哥简寻,以及季淮南。”路谦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道,“BOSS,你为何不亲口告诉她。有时候一些事情一经别人的嘴,很多事实都会失去了原本的真实性。” 他垂眸并不回答他。 路谦抬眼望了望办公桌后有些失神的男人,慢慢退了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提醒:老秦对女主好不是为了宋家的利益哦,请不要误会>_<求留言啊,求留言啊,求留言啊!!!默默求收藏,热闹点么,哎。。。么么0满25字赠送积分可以看书的哦! 出现人物列表: 关遂心 秦靖扬 路析、路谦 苏若 季淮南简寻 ☆、第47章 在机场的VIP休息室,遂心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怔怔地望着外面在航道上的飞机,眼色毫无波澜。她穿着一件款式简单的米白色羊绒大衣,笔直修长的腿并拢优雅地微微侧着。 “为什么突然要改期啊?”季淮南表示不满,他一堆事儿呢。 简寻瞥了他一眼,清俊的剑眉蹙了蹙,带着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他自是对这位宝贝妹妹的所谓男朋友的极度不满。 季淮南凑到了简心彤耳边,“你老哥是不是看上关五了啊?她现在可是我小舅的女人啊…” 简心彤抽了抽嘴角,犹豫了一会,悄悄地回了一句,“别多事…反正又没有结婚,大家都有机会的…而且你跟你小舅不是关系不好嘛,没事就骂他…” “真喜欢?她到底哪里好了?”季淮南撇嘴一笑,三分不屑,七分不解,妖娆的桃花眼微眯着望向了落地窗前的女人,“你看她今天两眼红肿,脸色惨白,连个妆都不化,你哥这眼光….他还敢瞧不上我…” 简心彤有些受不了某人的唠叨,“啊呀”一声就推了推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哥他…遂心姐很好啊…” 简寻叫了一壶茶,倒了两杯,脸色冷峻地拿了一杯放在遂心面前的桌子上,皱眉,“脸色怎么这么差?” 遂心抚额,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昨晚好像有些发烧了。”清茶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白皙的手指轻轻地研磨着骨瓷茶杯的杯沿,“抱歉,提前了日子。” “还好,也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忙。”简寻一身黑色大衣笔挺,越发衬得身材修长,人高马大站在她面前,突然让她有些压迫感。 遂心别开头望向不远处小打小闹的两人感叹道,“他们感情还不错。” 很难想象三个多月前季淮南还在处处找简心彤麻烦,有时候缘分真的让人说不清楚,蓦得有些心生羡慕。 简寻看都没往那边看,冷哼一声,“不成体统。” “噗”遂心笑了出来,像是习惯了他的个性,摇了摇头,捧起茶杯,缓缓饮着,咽下一口一口的热茶,试图让冰冷的身子暖和起来,也极力将心头那抹人影给压下去。待杯中的茶慢慢饮尽,她起身,脸上已经恢复了沉静如水的模样,“时间到了,上飞机了。” ……………….. 灵城离桐城飞机约一个半小时,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这里的气候相较稍热,有大片的丘陵,很多的果园和茶园。放眼遥望,土地广袤而空灵,简心彤张开双手高声呼唤,笑靥如花,“Wooooooooooooo,好大好大的地!” 关遂心也有些失神,惊叹于眼前的壮阔视野,也立即联想到了某日在澳洲的某个山头俯视那片辽原时同样的喜悦与惊喜,心里有些失落。 简寻走上了前,与她并立。 冷风吹来的时候,遂心还是忍不住轻声打了个喷嚏,眼睛被风吹得红红的,“你都买了下来?” 简寻抬眸看了一眼她,清秀的眉目中透着桀骜,“这里还是值得投资的。如果这几天有喜欢的,可以一并都买下来。” 遂心诧异地打量着简寻,笑了出来,“我以前都没有发现你这么具有暴发户的潜质!土豪!” 简寻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也不计较,一条男士围巾落在了她雪白的颈脖上,带着淡淡的男士古龙水味道,“晚上更冷,走吧。” 遂心一愣,抿了抿嘴,跟在了他们后头。 季淮南绕到了她后面,轻声地说了一句,“你这次一个人来?难道你和小舅掰了?” 她蓦得心头一窒,不理会他,继续往前。 ……………………. 他们的第一晚在简家在这里的别墅里度过。遂心睡得极其不安稳,大抵是因为认床,或许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轻微的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终究还是睡不着,披了一件外衣,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出了大门。 应该是刚下过雨,夜空阴阴的,乌云沉沉。 遂心有些失望,在院子站了一会就准备回房。 转身就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简寻穿着黑色衣裤,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学长。”遂心捂住了心口,轻唤出声。 “失恋了?” “啊?”她睁大了双眼,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大概是吧,有这么明显?” “心不在焉了一天,足够明显了。” “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仰头望着天空淡淡地感叹,连着声音也低了下去。 简寻眸色微敛,淡淡开口,“明天心彤他们留这边考察茶园,我陪你去那个地方。” “我想你并不是特别希望别人陪,但是也不能放你一个人。” “我又丢不了。” “听说这边常有拐卖女人的,然后卖到山村里面,替别人生孩子。”简寻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遂心,“我看你这个身板,生两个都够吃力。” 遂心有些不服气,“我能生三个!”说完自己也笑了,轻拍了拍脸,实在想太远了。 “去睡吧,明天那地还挺远的。” ……………………… 确实如简寻所说,去的路很不好走,他们的越野车开到一半便因为路窄无法再行进,下车走半个多小时才找到那个地址。 只是遂心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幢三层别墅。 老保姆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遂心应该也是一时间没认出来,盯着她细细打量了很久,犹豫地唤了一声,“小小姐?” “诶,婆婆。我是遂心。” “哎呀,我们遂心啊…”老保姆看起来非常激动,红了眼圈,急忙走上来拉着遂心的手看了又看,开始抹泪,“小小姐都长这么大了,哎,十年了啊…如果小姐和老爷看到了,得多高兴啊…” 说着,她的目光穿过遂心看到了她身后的简寻,立即笑开了眼,“这是小姑爷吧?太好了,太好了。” 遂心有些尴尬,立忙解释,“婆婆不是的,这位是我的朋友,这次来灵城,有几个朋友一起来的。” “哦。”老保姆看起来有些失望,亲热地拉着遂心的手走进了屋子,“我们进去说话。” 遂心回头看了一眼简寻,他会意,迈开长腿跟在了他们后面。 走进了别墅,虽然地处偏僻,里面的装潢却很现代化,绝对算是上乘。 遂心和简寻对了一眼,心里都有疑惑。 老保姆就端了一大盘的水果出来,“婆婆这个地方啊,就水果最多,来坐来坐,吃吃看。”她坐了下来,给遂心剥了一只,递给她。 遂心接过剥好的橘子,掰了一片橘瓣尝了一口,“好甜。” “是吧,我说保证甜!”老保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线,转头望向一旁的简寻,“这位先生,也吃吃看啊。” 简寻长眉轻挑,笑了笑,从果盘里挑了一个,“谢谢您。” 老保姆拉着遂心问了这几年来的事情,遂心到注意只要她提到关鹏山,老保姆就会皱眉,欲言又止,最后一次的这个表情是当她提到自己在王夫人的公司工作。在一旁的简寻只是静静地听他们讲话,后来是手机响了,他起身去了外头。老保姆望着他的背影,对遂心说:“这个小伙子倒是不错的,小小姐可以考虑啊…” 遂心脸微红,“婆婆,不是我,我,我有男朋友了。他这两天有事情忙,所以没能陪我来。”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拎起一旁的两个礼品袋子,“婆婆,对不起,前阵子才得到你的消息,这是我给您买的补品,您补补身子。” 老保姆擦了擦手,接过袋子,又开始抹泪,“是我对不起小小姐,我怎么敢再收你的东西,要不是…我们早就…早就…”她的声音哽咽地似乎说不出下句话。 正当遂心有些无措的时候,有个黝黑清瘦的男人走了进来。 遂心认出了是当年的老园丁。 老园丁一看来人,先是愣了愣,又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要来了啊…” “你们…”关遂心惊讶地望着两人。 “小小姐,我们有些东西想给你看。”老保姆缓缓地起身。 她随着老保姆走上了二楼的一个小间。 望着老保姆从一个柜子里取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有一本日记本,还有一些照片。 有她母亲抱着婴儿的照片,应该是她刚出生的时候。 有两张像是全家福,因为她看到了顾颍、还有她素未蒙面的外公和外婆。 最后一张照片很小,是她母亲和一个男人的合照。她的母亲满脸幸福地挽着一旁的男人。 遂心的身体蓦得一僵,手不住地开始颤抖,指着那张照片,“怎么会是….会是他们…” ……………………….. VIP的病房内, 顾颍扬手一个巴掌,薛念偏过了头去,白皙的脸上有红印显现了出来。 “怀孕。我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薛念缓缓抬眸,娇美的嘴角扬起一抹笑,“你不用担心,既不是关家那个老贼的,也不是你儿子的。” 顾颍眯了眯眼眸,回身走向了沙发,优雅地坐下。 顾颍墨黑的长发盘成了发髻,穿着墨绿色的大衣,面容严肃,缓缓开口,“你现在翅膀越来越硬了,我也管不住你了,年雪,你别忘了你最初跟我说过的话。” 薛念掀开了被子,从床上走了下去,指甲狠狠地掐入了手心,“我怎么会忘,十年来每一天我都不会忘记,年家五口人的命,我怎么会忘记。” 她望向顾颍,杏眸里面都是戾气,一字一顿开口,“我要让关鹏山…断子绝孙。” 顾颍皱眉,“别动关遂心,还有别打靖捷的主意。” “凭什么?” “凭没有我,你活不到现在;凭我,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儿子靖远怎么会死!” “呵呵呵呵,”薛念笑了出来,“真好笑,那你还不如说,要不是尹卿舞要和你儿子私奔,你儿子怎么会死?” 话落,薛念定定地望向顾颍,“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更新了哦,因现码,也无快速码字的天分,抱歉啦。按照原来的设定一步一步走吧,如有不足之处,欢迎提出,也望体谅。 么么,谢谢大家。欢迎留言...有时候就是看看留言安慰一下... 你们有猜中当年的事情了么?其实都是一步一步相扣的,可能没有表达好,有些遗憾,下章就几乎全开了。 人物列表: 关遂心 ☆、第48章 前尘过往5000+ 二楼书房的门打开,顾颍缓缓走了下来,景惠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顾颖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修长地双脚//交叠,微微眯起美眸,含笑地上下打量着一身墨绿色旗袍的景惠:“你这几年保养的倒还不错。” 景惠冷冷地回视过去,语气不好,“你回桐城又准备做什么?” 顾颖秀眉一扬,刚想张嘴,眼角却瞟到了楼梯那边缓缓下楼的秦骁,随即收了口,只是笑着盯着景惠。 景惠顺着顾颍的视线看去立即冷了脸。 顾颖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无名指上的硕大钻戒,“都这么大把年纪了,难不成还怕我回来抢了老秦不成?” “你胡说什么?”景惠脸色不悦,拧起了黛眉。 “那你还不是特意在这里等我?”顾颖笑得意味深长,“或者你很害怕我?” 景惠深呼了口气,“我只求你放过靖扬吧…他原本好好在军队的,因为那件事情后来从了商,这都快十年了,还不够么…” 秦骁走了过来,神色平静,将披肩递给顾颍,“你把披肩落在书房了。” 顾颍结过披肩,起身走到了门口,回头瞥了一眼秦骁夫妇,缓缓开口,“从商有什么不好?现在不也是在桐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不给秦家光宗耀祖了?不给你景惠争光了?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怎么说是求我放过他?要不是你当年因为私心把卿舞拒之门外,其实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或者说,如果他不是为了年雪那个女人,我儿子也不会死。所以现在,你儿子受的,也是他应得的。” “够了。”秦骁黑了脸,隐忍着怒意,“见了面就嚼这些陈年旧事,而且这些事情根本不相关,你们有意思么?”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开了过来,顾颍冷笑了一下,“在你看来是不相关的,也是。世界上应该不会有像你这样做父亲的,自己儿子死了也不闻不问的,只好我这个做母亲的管管了。”打开门就坐了进去。 “妈,你怎么没事去秦家?”顾靖捷冷着脸开口。 “总是要会会老朋友的。”顾颍抬眸望向了窗外,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 …………………… 景惠目送着那辆车离去,久久不能移开一步。顾颍的那句话回荡在她耳边,她的脑海里回忆起了二十五年前的那晚—— 大年初五,九岁的小明子突然发烧出了水痘,那时候的秦骁一直在军队,家里陪着她的只有保姆阿静。他们去了急诊,一直折腾到半夜。当她乘坐着车进入军区大院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孩子挡住了车的去路。 “夫人…夫人…”女孩子敲着车窗,一脸的焦急,五官生极其得出色精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如含着泉水般,“您听我说,我想要找王恺,求你帮帮我,我联系不到他…秦夫人…” 几个警卫兵跑了过来拉住她,给景惠敬了一个礼,“秦夫人,这位小姐已经在这里等了几个小时了。” “开车吧,老李。”景惠移开视线,淡淡地开口。 车子驶进了大院,隔绝了后面的叫喊声,尹卿舞被几个警卫兵拉着挡在了外头,最后跌在了雪地里。 房间里,小明子脸上的水痘还没彻底发出来,小巧的脸上红斑东一块西一块。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再发热才放下了心来。可是小明子因为皮肤上的搔痒总是不安分地要去抓,糯糯地唤着,“妈妈,痒…” 阿静拿了一盆芦荟和一些生姜悄声走来了床边,“给明子抹点这个,上次小六水痘也是这样弄的,不留伤疤。” “小六睡了吧?”景惠叹了口气,“阿静,你说我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了。可是母亲前几日特地提醒过,如果尹家的人来求秦家,这次是绝对不要再去管的。王家这次是铁了心的要与尹家撇清关系的,现在弄得关系那么僵,小恺和那个女孩子看来是很难了…” “小姐,这些年我们秦家总是在帮那群人,就是看在…”阿静咬了下唇慢慢说道,“就是看在那个顾颍的面子上。可那顾颍早早地就攀上了京城的蓝家,两个少爷都已经改了她的姓…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所谓的亲戚们还总是厚着脸皮来攀附我们秦家,别说多可笑,这次数未免也太多了点…您就别担心啦,外面那么冷,她会走的。” “你让老李去外头说说,让她回去吧。”她还是很不放心,眼皮跳个不停。 那晚景惠几乎一夜没睡,除了要照顾小明子,心头始终像是堵了块大石头。 “那个尹卿舞昨晚她?…”她坐在了桌前望着满桌的丰盛早餐却没有任何胃口。 “听警卫兵说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有辆车把她接走了。那姑娘也挺执着,听说整个人都冻僵了,让她去办公室里头坐也死活不同意,哎。” 景惠放下了筷子,“但愿没什么事吧。算了,我还是去给小恺去打个电话。” 思绪回到了现在,景惠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没想到那晚的决定会让尹卿舞的人生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如果早知道如此,我那晚怎么都不会选择置之不理的,是我的错。可我现在最担心还是靖扬,顾颍肯定是为了她儿子回来的…” 秦骁神色有些微变,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不会有事的。” …………………. 老保姆盯着照片上的人,像是在回忆过去,“夫人身体弱,快四十多岁的时候才有了小姐,对小姐是万般疼爱。当时工厂也发展的非常好,尹家在桐城算不上顶富,也是挺有地位的。不知道为什么,老爷的弟弟挪用了好多公款去赌博,还联合外人将好几个大客户都白给了别人。东窗事发之后,老爷心脏病发住了院。那个时候,王家和尹家的生意链是连在一起的,于是王家震怒要解除婚约。王少爷当时在国外,怎么都联系不到…王家一向听从秦家,所以我只知道那天晚上小姐一个人去了秦家。” “那晚小姐一晚上没有回来….后来没几天,王恺从国外回来…那个没有良心啊,说变就变,不到一个月,王恺就娶了王微澜那个女人…” “小姐伤心欲绝,一个月后突然发现有了孩子…她才十九岁啊,那个时候未婚生子,而且孩子还不是王少爷的,老爷怎么可能接受得了,直接一病不起。小小姐你刚出生没多久,老爷就过世了,半年后老夫人也郁郁而终了…尹家的工厂,也被关鹏山给吞了。” “所以说什么妈妈当年跳了一舞被关鹏山看中金屋藏娇的传言是假的?”关遂心的脸色极其难看,声音都有些颤抖,“那他呢…他不是顾颍的儿子么…出事那天,我妈妈是要跟别人离开的,是不是他。” “顾小姐的父亲跟尹家是世交,顾父去世之后顾小姐一直住在尹家,老爷当她是亲妹妹。后来,她嫁给了秦骁。才几年就执意离婚,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京城,一直到后来,这两个孩子的其中一个最后回了桐城,也死在了桐城。” “我记得他,记得他,”遂心蓦得抬手捂住了脸,神情痛苦,“他是给妈妈来看病的医生。我怎么会不记得他…” 有一次她放学早,回家之后到处寻找妈妈。一路跑到花园深处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母亲与她的心理医生抱在了一起。那个年纪太小,不懂,只是好奇又小心翼翼地将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 乌云密布天空仿佛听见了她内心压抑的难受,突然起了一声响雷,一场滂沱大雨忽然而至。 一旁的木门被缓缓打开,在灯光下,他面色严肃,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线。 “那我先出去了。“老保姆叹了口气,开门走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 “放不下你。” 遂心垂眸,稠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着,蓦得麻木的心窒息得她喘不过气来,原本娇艳的红唇此刻失去了血色,“他们相爱了,所以要离开?” “关鹏山当时的势力已经很大,而三哥那边,无论是京城的蓝家,还是秦家都不会接受你妈妈这个儿媳妇。于是,他们就想到了私奔。我们商定你妈妈那天先从家里出来去码头跟我三哥会合,而我帮忙去学校直接接走你。”秦靖扬的眸色有些沉,“但是那天我没能去。” “于是我妈妈那天自己去了学校,发现我被关鹏山接走,因为放不下我于是独自折了回家。” “而我三哥因为等不到人,担心地去找你们。结果那辆出租车被示先安排好的人开车两面夹击直接冲了出去,与对面的一辆卡车相撞。” 彻骨的寒冷霎时席卷了她所有神经,眼前漫天的血色,关鹏山和尹卿舞在楼梯口的争吵,然后滚落楼梯情景又开始清晰… 两人之间沉默了很久,屋内只有雨声敲打窗户的声音。 “你那天没有及时出现,是因为,年雪,对不对?年家一家六口,是那天的前一晚出的事情。而年雪,没有死。”她直直地望向他,声音沙哑,“那天,你和顾靖捷说话的时候,我虽然意识不清楚,但是还是听到了这个名字。” 他显然对于她突然开口提到年雪这个名字有些讶异,又沉默了将近一分钟。 “那晚她从家里偷溜出来见我,让家里保姆的远房侄女代替她睡在了房间,才幸免于难。”他深深吐了一口气,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年家的事故是关鹏山做的吧。季三说过,那年有个大案子,牵连了挺多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白家也牵涉其中。” “是。” 遂心她的心顿时被紧紧揪住,她缓缓地走近了他,抬头,及腰的长发顺着肩膀划动,“你一边想要报复关家,一边又出于对我的愧疚,所以才接近我,要我远离那些事情。”。 他低头紧紧盯着她,一缕乌黑的发丝散落在了她有些苍白的颊边,他抬手轻柔地捋起拂到了她耳后,柔韧的薄唇欲言又止。 “没必要的。”她蓦得后退了几步,“我其实过的很好,真的。多亏了你这十年,我其实没受什么苦。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的。” “遂心,我不曾骗过你。” “可你当时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秦靖扬一时没有作声,“如果可以,这些事情,一辈子都不想你知道。” “其实前几日我才知道了这里的地址,我想是有人故意要我知道当年的事情。难道你是怕我会接受不了而逃走么?” “难道不会吗?”深郁的浅色眼眸牢牢地锁住她的表情。 “以前的话,我不知道。” “那么现在呢?”他接着问。 现在?遂心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身体里始终流着那个人的血。你们憎恨的那个人的血,连我自己都厌恶,可这是我这辈子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其实,你最应该毁灭的人就是我。” 他捏住她的下巴,瞬间封住了她的唇,手中力气愈加收紧,仿佛要将她捏入骨血,她丝毫动弹不得。 于是,她乖顺地闭上眼睛。 他吻得很深,认真地,长久地吻她,急切并不温柔,直到她不能呼吸,直到他们的嘴里尝到了咸咸的眼泪。他蓦得松开她,埋首在她白皙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了她细腻的皮肤上。 “你说过你心里有我。”他的声音开始低了下去,似乎也有着不确定。 遂心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紧抱着他,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这些上辈的爱恨情仇,这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为什么会要有这样复杂的答案。 “谢谢你,谢谢你。我就像一个生了病的人,依赖你对我近乎娇惯的宠爱。时间真的不长,可却都是记忆。我需要你,这种需要夹杂着失落和不安全感会让我时时处于戒心的状态。路析说的很对,也许我更害怕失去你,害怕有天连你也离我而去。我母亲的离开对我影响比我想象中更大。我一边抗拒你,一边却又无法抗拒你。我太自私。”她轻轻推开他,而后苍白的笑笑,“关遂心从来不是公主,却有着人生中最大的幸运,多讽刺。” 她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脚步有些虚浮,像是瞬间的灵魂被抽掉,又像是突然获得了极大的自由,可她本就是一无所有。 心里有着巨大的空虚,逐渐吞噬掉那份疼痛,终于连麻木都不再有。原来人生中真会经历这种连痛觉都不会再有的伤痛。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种反应到底是因为那些她无法承担的过去,还是楼上的那个人。 她看见了简寻,身姿颀长地站在大门口。 “抱歉让你等久了,我们走吧。”她靠着一点仅存的微薄意志,走到了那里,眼睛通红,扯了一个笑容,“好久没有见到婆婆了。” 她客气地与老保姆、老园丁还有两个她已经记不清的人一一道别。 眼角瞥到了二楼落地窗后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只是相隔那些距离而已,然而却是他们谁也跨过去的那些过往。 ……………………………. 窗外的雨月下越大,窗上模糊的一片,他望着那抹纤细的身影缓缓走入雨中,直至消失。 他脑中突然记起前些日子的某一晚,她趴在床上把玩他的手,黑发如瀑得披散在胸前,心血来潮地帮他修剪指甲。很认真专注,剪完最后的时候,非常得意,捧着他的手看了半天,“手艺不错吧?” 他抓住她的手,张开,然后与之十指相扣,翻身将她压□下,吻着她白皙的手背,“你是我的。” 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眸清亮,然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哄个小孩子,“恩,是你的…” 当时他微微一怔,心底因为她听似玩笑的回应起了一丝涟漪。 还在回味那句话,却被她仰头飞速地亲了一下,“不过有个条件,你也得是我的。” 他记得那天她的眼神,一副得逞的调皮中,有着淡淡的羞涩。 他低下头,细细地吻她,从光洁的额头,秀挺的鼻子,然后吻住了嫣红的嘴唇,没有深入,而是缓缓下移,到了小巧的下巴,最后落在她胸口的位置,“只要你这里要有我,我就属于你。” “有你。”她回答,脸红红的,很美。 他缓缓垂下眼帘,看不清表情,只是手里握紧了那只还留着一点温度的翡翠的镯子。他一直守着的小女孩其实很早就长大,他对她的执念越深,也就失去了掌控。就如同她四年前固执地选择了别人,今天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经过这么多年,以为足够强大的时候,终究还是有他无法做到的事和也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也需要她.她却不爱他。 ☆、第49章 谢谢 防盗章节 ☆、第50章 酱油帝很多的一章 剧情章 遂心将拿到的珍珠胸针给了手下的人,新工作的女孩子红着眼圈一个劲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忘记检查了,害你们跑那么远。” “没事,下次记得提前检查,还好珠宝店有备用的,之后检查一定小心,不然会比较麻烦。” 她低头,开始核实宾客名单,长发如瀑地披散在白莹圆润的肩膀上,烟灰色的礼服配上一条简单的碎钻项链,露出漂亮纤细的锁骨。 “夫人。”突然其他几个小员工都向一个方向点头致意。 遂心抬眸,放下名单,微微浅笑,“您来了。” 王夫人环顾了一下宴会厅的布置,“这家婚礼策划的宴会布置倒是非常有特色。” “恩,非常棒,之前合作过两次,特地从京城过来的,专做奢华婚礼和宴会策划。” “傅家可是出了名的要面子,傅家老太挑剔得很,这次居然没有接到任何投诉电话,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王夫人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应该是傅老夫人很满意这门婚事吧?”遂心淡淡地回了一句。 王微澜轻笑了一声,“怕是正好相反,所以才想弄得大一点,怕被别的家族诟病了。” 遂心浅笑了一下,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份职业其实很不错,你永远不会退出这个圈子,也会让你站在这个中心点接触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上的人。你会走的更高。”王微澜似乎若有所指,“对你以后的婚姻也会好。” 关遂心挑眉,“我一直在想,从小没有受过任何物质缺憾苦的人,应该很难接受失去一切的感觉。所以,拼了命的也要留在这个圈子。我想夫人应是深有同感。” 王夫人一愣,打量着遂心,心里审度她刚才的话,眼眸划过一丝不宜察觉的情绪,“你有没有考虑来总公司。” “我不是学商的,也不太懂生意。” “很多人都没有学过,很多时候也是一种天赋,当然,也需要努力。会有很多人协助你。” “是…因为我父亲么?” “不是,是我的意思,我正好缺人手,而你正好很适合。” ………….. 望着王微澜离开的背影,遂心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这次的婚礼晚宴分两部分,先是一个半小时的西餐自助,之后才进入婚礼宴会的主题。 重金请来的乐队演奏着悠扬的曲子,宾客们驻足//交谈应酬,穿着统一衬衫西裤的服务生在餐桌前穿梭,帮忙添酒弄食物,一切都显得和乐融融。 “还在忙?”季漠北应该是刚到,还在看手表,一身的铁灰色西装,稳重清雅。 关遂心抬头,抿嘴浅笑,“你到啦?” “恩,今天下午下的飞机,正好赶来。”距离上次见面其实有些时候了,她与他终究还是有了些疏离。 突然,大厅门口处人头攒动,傅家的老太太竟然拄着枴杖,亲自迎了出去。 在场宾客不免好奇,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遂心和季漠北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对来人了然。 简心彤一身浅粉色短款小礼服挽着简寻的臂弯一起走了进来。简寻一身意大利手工剪裁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材颀长贵气,吸引了不少宾客目光,只是脸色冰冷,又把不少目光给活活吓退了。 宾客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简家没有去美国之前,在桐城与傅家的关系最好。他们家的财富,桐城应该无人能比,所以一回国就引起了几个家族的注意。今天是简家兄妹第一次出席公众场合,算是给足了傅家的面子。” “宋楚升也不能比?” “简家的历史比较久,虽然都在国外,但是与国内的政府关系很好。” 遂心打趣道,“那你母亲应该非常满意心彤的家世了。” 季漠北笑笑,有些无奈地开口,“是满意的,满意得都有压力了,怕是简家非要小四入赘就惨了。” 她笑了笑,看来一向自视甚高的季夫人也有烦恼的时候了。 “不过今天这场婚礼也非常有意思。” “恩?” “新郎出自寒门,但是一举拿下了傅家的独孙女。把我们的小七一下次给踢飞了,裴老爷子没差点气死,呵呵。” “裴之晟?他是在宾客名单上的。” “来是肯定要来的,不提两家的交情,就算是为了面子,今天也必定来。” “季三,你有没有觉得那边有个女人有点眼熟。” 季漠北扭头望向遂心所指的方向,却不见了那个女子的身影。 “谁” 关遂心半眯了眸子,“傅家怎么会是只有一个孙女,我记得我们小时候去傅家做客,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女孩子?跟我一般大,当时还跟我们一起玩过的。” “云深?傅云深?”季漠北记起了,“不过自她父母离婚之后,似乎跟着父亲南下去别的城市了,之后从没再听过她的消息了。” “‘筝坛圣手’聂辛的女儿。我刚才好像看见她了。” “不过傅家现在只承认一个孙女。这个时候出现…”季漠北碰了碰遂心,“关家的人来了。” 关鹏山走了进来一身紫红色唐装,薛念迎了上去,温柔地挽住了他,笑得温顺。随后跟着进来的关雅琴夫妇看起来颇为疲倦,似乎并没有什么精神。 关子洛一身纯白色的削肩礼服,只是带了一条手链,头发柔柔顺顺地垂挂在了后背,连妆容都是淡淡的,美丽的杏眸含水娇柔,娇美似清丽的百合。 这应该是自上次视频事件之后她第一次再回到这种宴会,所以打扮异常低调和乖顺。这个圈子的八卦艳事太多,人们都会逐渐淡忘。所以周围的人只是低声窃窃私语了一会,便转头去观望下一个进来的人。 关遂心看到了关奇坚携着一个冷艳的女人,那双单凤眼勾人,身材高挑完美,脸生,应该不属于这个圈子。细看,关奇坚的神色有些恍惚,脸色苍白,像是有些生病。 “还会尴尬么?”季漠北见关遂心侧身拿了一杯鸡尾酒开始啄饮。 “不会,只是看到关子洛,总有不好的预感。” “或许上次的事情可以让她吃点教训。” “难。”遂心指了指头,似乎并不同意季三的看法。 在一堆人的注视下,简家两兄妹朝关遂心和季漠北走了过来。 “三哥!”简心彤甜甜地唤了一声。 季漠北温和地笑笑,与简寻握了握手,“小四呢?” “他在陪伯母,一会就过来。” 关遂心心中一凛,越过她的目光,白靳衍携着宋青潭也到了,特邀而来的媒体轰得围了上去, 她别开脸,忽然接触到一道阴冷的目光,那是来自于关子洛的。她正看着她,脸色阴沉。 选择视而不见,她走到了一处角落,又端了一杯鸡尾酒浅尝。 “听说人今天很全。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戏虐的男声,遂心被小吓了一跳,扭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不过去?”她抬手指了指季家那边。 简寻手上的酒杯碰了碰她的,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语气不悦,“心彤只是恋爱,又不谈婚论嫁,而且除了季漠北,我对季家的人是一点都没有好印象。” “呵呵”遂心笑了,认识几年了,她还是有点摸不清简寻的个性,有时候的成熟的令人发指,有的时候却傲娇得令人忍不住摇头。她侧头,翦瞳清浅,“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什么人很全…” “说实话,季漠北还不错,美国那几年你不是看不出来,结果你回国闪婚。” “……”牛头不对马嘴! “我原来以为像你这样的女人,会选择适合经营画廊或者茶馆什么的,甚至花店,结果你却做了关公这行。所以与其说你会给人惊喜,不如说你会给人惊吓,所以我猜你最近那么勤奋工作是不是在准备什么。” 遂心饮酒的动作一顿,眼神中的讶异一晃而过,扯了扯嘴角轻笑,“学长,你在说什么呀,我…” “我不希望这是真的。”简寻盯着她看,瞳眸像是闪耀的黑曜石,在灯光下清晰地倒映出了她谨慎的表情,“那天,我就在门外。” 遂心看着简寻严肃的表情,瞬间收敛了笑意,“你都听到了?” “那你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遂心轻叹了一声,“说实话,恨。从灵城回来之后,没有能够可以睡好。” 放下酒杯,眼神望向关家一行人那处,“以前我总觉得上一辈的事情因为我们没有人有这个力量去更改过去,所以认真地做好现在的事情,也许就能让别人对自己改观。可是,我现在发现,上一辈的那些恩怨情仇远不止自己的想象。我开始惧怕真相越来越残酷,更怕自己也走上这条不归路而不能自拔。但是不可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关遂心。”她认识简寻很多年,这却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仇恨,并不适合你。” “那我适合什么?一直在保护里么。”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自我嘲讽的意味。 “感情的最初原因可能很多,你不需要去怀疑。对于那个一直保护你的男人,无论是出于愧疚还是其他原因,如果我是你,我会感激,也会比较尊重他。只是要报复一个人,最好光明正大地战胜她/他,使用卑鄙的手段,并不入流。” “光明正大?” “你现在有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我可以给你。” “恩?” “我有个朋友,叫王沥。” “王沥?”遂心脑子里快速搜寻对这个名字的印象,“王微澜的侄子?” “确切的说,是王恺的侄子,王恺弟弟的儿子。王恺的弟弟不受王家重视,当年王父在世的时候也只给了他5%的股份。王恺突然猝死,王家对于他的遗嘱里面把财产给那个女人这件事情始终耿耿于怀,还曾怀疑过是王微澜谋杀,光官司都打了好几年,可惜,还是撼动不了她是公司最大的股东的地位。她又无子女,万一以后再婚…那些真正的王家人当然不会甘心。” “你的意思是我跟王沥合作?但是我目前没有什么有力的筹码。”关遂心坦白地说。 “政府原来拨给[关盛]的一个排污工程重新招标了,虽然外界看来是由于政府新出的排污流程的标准以及设备技术的提高导致被踢出了局,实则是因为你三姐关熙芸的那些事情,[关盛]被突击检查,发现那些设备根本有问题,所以已经被列为黑名单。现在,[关盛]想利用[王氏]的名义去竞投这个项目…” “王微澜和关鹏山合作…” “你母亲当年的事情你不觉得有些蹊跷么?虽然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跟这两个人脱不了什么干系,而且王微澜有把柄在关鹏山手里。不然,在这种几乎是霸王条款的所谓合作下,王微澜没有理由去答应。” “你怎么会知道?” “其实王沥兄弟几个对于这个项目也非常感兴趣,本身这是个非常盈利的项目,在房地产已经饱和的情况下,非常具有投资性。只是没想到王微澜答应了关鹏山的要求竟然是收购几家已经有过排污经验的小公司再去竞投,如此一来换汤不换药,实则还是为了之后的圈钱而已。” “那他的意思是…” “[王氏]现在分为两派,王沥他们想与美国的一家排污设备技术公司合作。那家公司的老板下个月来中国,也是寻求合作伙伴。这个老板的太太身份有点小特殊。目前看来,你会是那个关键点。” ………………….. 与几位长辈们问候之后,秦靖扬总算有了空余的时间将目光望向那抹烟灰色的身影。只是在他看见她旁边的男人时,微不可及地皱了下眉。 一旁的周家小姐看他始终望着一个方向,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她也看见了他看的女人。 看秦靖扬的目光依旧落在那女人身上,而没发现她,周小姐有些挂不住面子,笑着开口,“你认识那位小姐?好像上次餐厅见到过,我记得是季家三少爷的女伴?” 秦靖扬侧头,放下酒杯,淡淡地开口,“她不是季漠北的女伴。” “那她是?”周小姐试探。 秦靖扬的唇勾起一个很浅的微笑,连眼神都蓦得柔和了起来,“我的未婚妻,不过最近闹了点小便扭,她现在不理我,伤透了脑筋。” 周小姐的神色一黯淡了,又抬头望向他,“老实说,听见你说有未婚妻了,还是有些失望。上次的饭局后,我就明白你对我应该没什么感觉。” 她叹了口气,又认真地提议,“如果是小冷战的话,让她吃醋刺激刺激她就好了。”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秦靖扬淡淡地想扯开话题,没想到周小姐却来了热情,突然主动挽上了他的手臂,“其实我们可以这样。” 秦靖扬温和地笑着,不着痕迹地撇开周小姐的手,“抱歉。” “你那么喜欢她?”周小姐有些尴尬,更多是不甘心,这二十多年,还没有人这么不给面子的拒绝她的。 “心里都是她,如果她这样做,我会嫉妒的发疯。” 周小姐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幽怨,“上次吃饭后,也去过你家几次,你总是很礼貌,当时觉得你这个人很温和,但是无形中却又很冷。原来是因为我不是那个人而已。 他并不再说话,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红酒,甘甜,很像那个小女人。 ……………….. 遂心的眼角瞥到了那一幕,平静的眼眸出现了一丝涟漪,握着酒杯的手指也逐渐收紧。 明明看到了他拿开了那位周小姐的手,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介意,只是最终隐忍了下来。 简寻瞥了一眼,“不过偶尔使用一下卑鄙的小计谋其实也是可以的。” “啊?” “你后面有老鼠。” 关遂心吓了一跳,往旁边挪了一步,没料到正好撞到了经过的服务生。 “哐当”一声,托盘整个翻了下去,盘子杯子摔了一地,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宴会厅里的欢声笑语顿时停了下来,众人纷纷往她这边看过来。 蓦得简寻伸手托住了她的腰,又使了点劲让她突然向前了一下,所以当众人看过来时,两人正姿势暧昧地搂在了一起。只听简寻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听我的指示。” “你…”她不解。 “眼神含情脉脉…” “……….” “神态娇弱….然后将你抬手搂住我的脖子…快!” “………”无奈地抬起手,只是落在了简寻的肩膀上。 “脸红…” 一些特邀而来的媒体记者的焦点瞬间从白靳衍夫妻转向了另一头,有些已经开始偷偷拍照。 他的手在她腰间掐了一下,遂心的脸立即通红,咬着嘴唇,委屈抗议地瞪着他。 “恩,效果应该还可以。”简寻笑了,那抹笑看得她胆战心惊。 ☆、第51章 “恩,效果应该还可以。”简寻笑了,那抹笑看得她有些胆战心惊。 待遂心站稳,简寻轻轻放开她,又亲昵地将她散落在鬓间的秀发捋了捋,“可惜你背对着后面,你真应该看看那些人的表情,非常非常精彩….” “刚才我还有另一半的话没有说完,除了你之外,那件事情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我。”简寻绅士地帮她挡了几个摄影师的偷拍,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演好这场戏。” 遂心睁大了双眼,眼角掠过那些举着相机的媒体,立即明白的简寻的用意,于是也乖顺地微微低头,加深了嘴边的笑容,在众人看来,便是一幅金童玉女深情的美好画面。 将她的表情和反应尽收眼底,简寻似乎非常满意她的配合,眼角微微一弯,又笑了。 这个男人,从一进宴会厅就是一副冷峻生人勿近的高傲模样,没想到却在她这里笑了两次,又如此亲昵的动作,而关遂心低头含羞的反应无疑是一种变相的默认,暧昧而引人无限遐想。 在场的媒体们都悄悄会意,看来明天的新闻又有了新话题。 不远处的周家小姐盯着他们的动作,微微扭头望向身边的高大男人,“我想,那位小姐似乎并没有珍惜你的情谊。” 秦靖扬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嘴边的笑容淡淡的,“没关系,一向是我追着她跑。”只是那浅色的瞳眸在水晶灯灯光的折射下闪过了一丝暗烈的光泽。 周小姐一怔,又望了望不远处,若有所思。 …………….. 其实在这种场合与关家的人碰到实属正常,先前就有几次,只是彼此都极有默契地选择视而不见。只不过当关雅琴和关子洛出现在在她身后,自己又恰巧想转身去休息室的时候,关遂心还是由衷地感叹了运气太背。 关雅琴优雅而立,此刻似乎是重新振作了精神,“遂心,怎么最近都不回家看看了,爸爸可是记挂着你呢,是不是新工作太忙了啊?”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努力地表现亲切,只是却并不自然。 遂心见着眼前两个表现优雅高贵的女人的注意力正她身旁的简寻,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所以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恩,最近工作是有点忙。” 可惜,简寻是丝毫不给面子,侧身喝着手中的酒,任由她们打量。 “熙芸她是脑子糊涂了,现在还在里面呢,下个月才开庭….大哥也经常不在家,现在家里可是冷清了…”关雅琴叹了声,眼神又移到了简寻身上,“这位先生是…不介绍一下么?” 遂心侧头,与简寻对望了一眼,大方地介绍,“简寻,我美国读书时候的学长,最近刚回国。” “哦,简家的简寻啊…久闻大名,非常出色啊…前几天大家都还在传说呢,没想到见到真人了…真是太荣幸了,来,子洛,跟简少爷握握手。” 关子洛略施粉黛,五官精致,低调得打扮反倒是衬托出了她的清丽。她抬起脸,带着娇羞的笑,缓缓伸出了手。 遂心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眼神淡淡地看着这场戏。 十秒过去了。 关子洛的手在空气中尴尬地微微颤,关雅琴原本热情的脸也开始僵硬。 简寻脸色漠然,低头看向遂心,“我先过去跟季家的人打个招呼。”似乎根本就是对眼前纤细柔白的手视若无睹,在关雅琴诧异的眼神中,和还抬着手的关子洛擦身而过,迈着长腿离开了。 关子洛脸暴红,难堪至极,气得狠狠咬住了嘴唇,她甚至忘记了将手放下,似乎是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当众的羞辱。这个简寻居然这么公然忽视她!胸口不停起伏,又把怨恨地眼神射向了一旁的关遂心。 关遂心了解简寻的性格,不喜欢的人他是压根不想理。而她,也不想理他们,反正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关子洛那些怨毒的眼神,于是想立即找个借口撤退。 关雅琴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这个简少爷也有点高傲哦…遂心不是你的男朋友吧?” 遂心只是挑眉,并不回答。 “遂心,你最近可是对二姐也生分了啊…”关雅琴撇了撇嘴,继续寻找话题,“之前听说你与秦家的老六似乎有发展,今儿一看,好像又不是…现在都过了年了,你也要二十五了,那个白靳衍啊,离婚之后就立即再娶了,女人的青春是不断流失的,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没有什么打算。”她心不在焉的回答。 关雅琴脸上的笑容一僵, “子洛下个月就二十三岁了。” 然后呢,关遂心脑中想着各种可以摆脱她们的借口,顺便静等她的下文。 “上个月我还碰到了秦夫人,她说起关秦两家的婚事还是非常看好的…其实原本呢,我也觉得秦家的老六呢,年纪是比我们子洛大了点,但是呢,成熟点的男人么,总比毛头小子是好的,你看那个白靳衍啊,也并不靠谱,害得我们子洛跟你啊,都心伤啊…” 遂心蹙眉,对于关雅琴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他们还想把关子洛往秦家塞?她突然很想笑,他们真当秦家是傻子么? “您找我说这些话,不太合适吧?若是要商量子洛的婚事,也该去跟子洛的父去商量。” 关雅琴发现了遂心话中称谓的的转变,心底有些不悦,脸色随即变了变,直接了当地开口,“秦靖扬与子洛的关系原本很好…现在这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你现在跟秦靖扬也没什么发展,以后就好自为之,别再…” 关遂心秀眉一挑,幽幽地看了关雅琴一眼,打断了她的话,“我以为是因为关子洛小姐一直充当着别人婚姻的第三者的角色,对别人的丈夫纠缠不休,或者做了一些恶心的事情又被曝光了…所以才导致如此。毕竟你也说了,秦家的老六也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不会被外表迷得团团转,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 关雅琴语塞,脸色转青,“你…” “我有说的不对么?”她垂眸,淡淡地补充了一句,现在的她,也不需要再给关家的人什么面子。 “你和白靳衍的问题根本不是关子洛,他们本身就是相爱的!”她拔高了音量,即使在角落,还是有些人看了过来。 关遂心站直了身体,本身的身材高挑加上高跟鞋,对着关雅琴和关子洛有些居高临下气势,“哦,相爱?如果相爱,关子洛不会想抛弃白靳衍而嫁进秦家,又不甘寂寞与别的富家子弟有着莫名的关系?如果相爱,白靳衍跟我离婚之后怎么不娶这位真爱小姐而选择宋大小姐?您口中的相爱,似乎太过廉价。”她的声音清脆,将音量控制的极好,却字字戳中了在场某人的痛处。 “你!”一旁努力隐忍的关子洛似乎终于忍不住,乖巧的面具瞬间撕裂,瞪着关遂心的眼神似乎要把戳出个洞来。 遂心并不想跟这位之前在名流圈“出名”的小姐再在别人的婚宴上出丑一回,“抱歉,我今天只是工作人员,改日再聊。” 颔首告辞,优雅地转身走了几步,烟灰色的轻薄丝料在光滑的大理石上扬起美丽的弧度,突然,关遂心回头巧笑嫣然,两颗梨窝深显,“关小姐再次回到这个圈子,切记一定要忍。” “二姑…她…你看,明明我们友好地过来打招呼,她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口出狂言…” 关雅琴的脸铁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关子洛,“你若不是做出那种丢脸的事情,我们也不会被关遂心这个小丫头片子羞辱!”她本身自己就有烦透了的事情,再无心管这个多事的侄女,冷冷说道,“以后这种事情找你爸去!我可不是你三姑!”她猛得甩开了关子洛的手,恨恨地朝另一端走去。 关子洛被晾在了一边,恨得用眼睛死死瞪着不远处的关遂心。一向是三姑姑关熙芸对她最为好,这个关雅琴也是阴晴不定的。现在自己的父亲不知是怎么了,整日恍恍惚惚的,对她根本不闻不问。“视频门”终究会被大家淡忘,只是她想再回到众人捧着的千金名媛的地位看来是有些难了。 而关遂心呢,原本听说关鹏山不再管她了,心里也是幸灾乐祸,要不好大家一起不好。哪知道不但秦靖扬、季漠北…现在又出来个简寻… 为什么她能得到那些男人的青睐,个个都那么维护她…她真是被气坏了。 她转身又瞥见与关鹏山并肩站着一脸盈盈笑容的薛念,手指紧握。算了,关遂心也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女儿,关鹏山不再管她正合了她的意。现在应该对付的人,应该是她!是这个女人,夺走了关鹏山对他们其他人的关注,而她肚子里的…是对她最大的威胁!怎么说,她关子洛都是关家最后唯一的继承人。只要有了钱还有权,不怕弄不死关遂心。 想着,关子洛嘴边已经挂起了一抹冷笑。 ……….. 晚宴开始,相继入座。 所有流程都很顺利,新娘感动地落泪,而新郎轻轻地拥住了新娘。 不知道为什么,关遂心下意识地向四周望了一下,并没有找到傅云深的影子。 当然,她看到了秦靖扬,在另一桌,周家小姐还是在他的旁边。似乎在说着什么,他侧着头,她靠在她耳边,轻轻说着些什么,他温和地笑着,一切看起来那么和谐,和谐得刺眼。 心里有些堵,其实刚才她的心一直在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看到那个人的眼神,感觉心特别虚。 中途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遂心脑中迅速闪他的名字,不解地开口,“周公子?” ………………… 而在拐角的另一头,另一对男女正在沉默对峙着。 白靳衍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并不再看眼前的女人,而是转而望向墙壁上的油画。走廊的灯光清冷,映衬着他立体的五官却愈加冷漠。 关子洛手指轻轻的握紧,深呼了一口气,嗫嗫开口,“靳衍..” “不是让你别来找我了么?”冷冷的男声传来。 关子洛从背后环抱着白靳衍,“靳衍…原谅我好不好…我也是被设计的,其实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你知道么,爷爷最后查出来,那件事情就是那个宋青潭做的!她就是想害我…” 耳边是白子洛糯糯柔柔的控诉声,他根本没有听进去,脑中浮现的是刚才简寻抱着关遂心的画面。只是一眼,就深深刺痛了他,所以晚宴开始之后,他也是借故出来抽烟。难道她跟秦靖扬分开了?这个简寻又是什么来头? 胸中憋着一口气,掐灭了烟头,他伸手掰开了腰间关子洛的手,转身看向她,“我结婚了,以后不要这样了。你需要什么,打电话给我秘书,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都可以满足你。” “什么结婚,你以前不是也有老婆!”关子洛音量提高,美丽的杏眸泪水涟涟。 他心头一窒,是,他以前也有老婆,眼前又闪过以前关遂心在家等他的情景,眼神一黯,“对,所以我做错了。” 关子洛咬着唇瓣,眼圈一红,眼泪就流下来,“靳衍,我只要你,我其他什么都不要。你赶紧离婚好不好?我知道你是为了气我的…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么?”白靳衍喃喃地反问了一声,墨黑的眼眸没有神采,“关子洛,不要再毁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了。你我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么。” 关子洛连忙抱住他,哭得更凶,“靳衍,那孩子呢?我十七岁就跟你了,你对得起我们失去的孩子么,你现在这样对我…” 白靳衍一怔,心里窒息得厉害,有些痛苦地开口,“是你自己选择不要的。我当初是跪着求你的,而你呢,又做了什么…或者我现在该问问你,那个孩子是我的么?”说完,他就拉开她的手走快步离开,似乎根本不想再面对她一秒。 ………………. 另一头,周公子笑了,“关小姐倒是好记性,我长久不在桐城,你都能认出我来。” 遂心客气地浅笑,“请问有什么事情么?” “我妹妹啊,很喜欢秦家的老六,刚听说关小姐与他有婚约,但是又没在外头听说过,所以特地来问问关小姐,求个解惑。” 遂心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周公子说话如此直接,眯了眯瞳眸,“周家跟秦家一向交好,周公子该问的人不该是我吧?” 周公子加深了笑意,“怎么说这也有关你的名誉,只需回答我问题。” “有和没有,有任何意义么?”来者不善,遂心垂眸,直接想从他身边穿过去,她真的不想回答。 没料到周公子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你倒是挺傲气的,我可是听过你的“丰功伟绩”,这样居然还能把秦家老六和简家的小子耍得团团转,看来,你有些方面一定很厉害…不是你的心机,就是你床上把他们伺候的太好。” 关遂心心里一阵火气,正想甩开周公子的手。 “遂心!”有人已经按住周公子的手,将他推了出去。 大约是力道不小,周公子后背撞到了墙壁,晕了一下,心里的火就上来,“!谁tmd的拽老子!” 白靳衍剑眉微蹙,并不回答,只是薄唇抿成了一道线,浑身散发着冷意。 周公子定了定神,看清了来人,脸上的神色变得奇怪,“白靳衍?” “靳衍…小姑姑,你们…”跟在白靳衍后面的白子洛满眼讶异,微红的眼圈蓦得又红了。 关遂心看到娇弱含泪的关子洛心里就是一阵恶寒,看了一眼白靳衍,倒是没想到他还与关子洛牵扯不清。 白靳衍没有多理会周公子,一把拉过遂心的手拖着她离开。 “怎么跟他纠缠不清了。” 遂心甩开了他的手,“谢谢了。” “我问你呢!”他低吼。 “我不认识他。”遂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 “关遂心,你能好好说话么?” 关遂心停顿,抬眼望向他,“这个世界上,聪明点的女人都知道应该离自己的前夫远一点,尤其是,又再婚的前夫。我想我还不至于拎不清楚这种问题。” “你聪明?呵呵,你很聪明怎么今天晚上怎么在秦靖扬身边的一直是别的女人?而你只是个工作人员?对了,你跟那个简寻又是怎么回事?”白靳衍突然眉头紧皱,“难道你是觉得攀上了简家,又不要秦家了?” “请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类,我跟你,还是很不同。” “现在倒是跟我极力撇清关系了,当初离婚前怎么就那么乖了?”白靳衍应该是没有太适应这样的关遂心,火气也跟着上来了。 “你也说了,那是离婚前,离婚后的两个人不需要粉饰太平继续做戏。还有,那是我的事。现在以后都不需要白公子费心。” 关遂心心中一顿烦躁,今天真是多事的一晚,尽碰到不想碰到的。小跑了几步,发现穿着高跟鞋的脚有些疼,缓下了速度,正想检查一下鞋子,没突然被一个大的力道拖入一个房间,压她进了沙发,她被扣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 “哎呦,这不是子洛小姐么?” 关子洛还在刚才震惊中回不过神来,这次第一次白靳衍因为关遂心而抛下她不管。 她转身蹙了一下眉头,瞧了一眼靠在墙边的男人,瞳孔缩了起来,是他! “是你…”她脑中又浮现了刚才周公子和关遂心两人的拉扯。 周公子轻佻地笑了笑,“那日happy过后,是有段时间没有见过我们子洛了…” 那日倒是一场意外,实在是去秦家碰了闭门羹,又被白靳衍挡在了门外,所以晚上去了酒吧喝多了点。关子洛心里一阵厌恶,她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想到你也认识我们家小姑姑,不过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家姑姑的追随者可多了…” “哦?”周公子显然是被勾起了兴趣,“难道你是暗指…” 关子洛自然是看到了刚才宴会厅里周小姐对秦靖扬的主动,于是心里生了一个主意,漫不经心地开口,“对啊,她啊,一直是吊着季家的三少爷,后来又勾引秦家的老六,现在简家的独子刚回国,她便立即搭上了,所以啊,即便她是我姑姑啊,我还是挺不齿的…” 周公子轻佻地笑了,他也不是什么好唬弄的纨绔子弟,“子洛小姐不会是想对付自己的姑姑吧?既然她那么厉害有秦靖扬还有简寻撑腰,我可不敢动她…而且如果是因为白靳衍,没必要啊,他们已经离婚了,现在宋家小姐才是你该关注的对象吧?” 关子洛轻笑,“你想多了,我只是替令妹不值而已。” 周公子眼神一凛,想起自己宝贝妹妹失落的眼神,顿了顿开口,“真不是因为家族内斗?” “内斗?我为什么要跟她斗?我爸爸是关家唯一的儿子,而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以后那一切都是我的。关遂心她可是什么都没有的,需要我费心对付什么?我只是纯粹讨厌她那个行为。既然周公子没有那个胆量,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说完,她作势就要离开。 “等等。”周公子抬起一条长腿,挡住了关子洛离开的步伐,缓缓地笑了,“好歹我们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你不喜欢她,恰好我也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都是剧情章,感情部分比较少,补昨天的更新-头一次写6000,居然还挺顺>___< 关遂心秦靖扬白靳衍简寻 关子洛 关雅琴 周公子 周小姐 ☆、第52章 老秦的 突然被一个极大的力道拖入一个房间,压她进了沙发,她被扣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遂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力撞得有些头晕,一个劲的咳嗽,小脸通红,定了定神就发现是秦靖扬,瞬间脸色大变,抬手要将他推开,却被他更牢地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干燥熟悉的大掌轻拍着她雪白的后背,跟以往的每次一样,轻哄着让她平静下来。 “这么不想看见我。” 遂心微微撇过头去,不语,心情有些怪异,又懊恼,又有些…意料之中,还有些酸涩。 秦靖扬似乎看懂了她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看,眼角微微上扬,那一点弧度,带着无尽的宠溺,“我记得那次在拍卖会的贵宾休息室,你也是这个动作这个表情,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小姑娘难道是在跟我撒娇赌气呢。” “什么撒娇,什么赌气…”我就不想看见你好不好,她咬紧了嘴唇。 “恩,特别可爱。”他笑着,仿佛为了肯定点了点头。 这里应该是酒店的一个VIP贵宾休息室,这些日子他们都不曾见过面,而她现在就在他怀里,周身都是熟悉的烟草气息和这个男人的特有味道…这些都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放开我,我要走了。我确实不怎么想见你。”她努力地平稳了自己的语气,还是略带生硬。 秦靖扬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话,仍是温和地笑笑,低头将脸埋进她的颈脖里,嗅着她发间熟悉的味道,“可是我想你…” 他的嗓音低沉性感,温热的呼吸喷在了敏感的脖子上,遂心雪白的皮肤上逐渐开始呈现粉色,心脏中微弱的酸涩因为他的话又开始转而成了微微的疼痛。 “放开我吧,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是不可能了。” “分手?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他突然收敛了笑容,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那你和谁有可能?简寻?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怎么没看你们这么要好…” 他特地加重了最后这两个字。 “我们是朋友。” “只是朋友?”他似笑非笑,声音慢慢变得更为低沉,坐直了身姿,抬手将她的下巴捏起,逼迫她看向他的眼睛,“那天也是他陪你去的灵城,之后你们一直在见面…他喜欢你,还是你也喜欢他?” 遂心纤细的手重重抵住了秦靖扬宽厚的胸膛,沉声道,“这个不用你管…我交朋友是我自己的事情。” “恩,不要我管…你们到哪一步了?恩?接吻了,还是…”他的手慢慢移动到了她纤瘦的腰肢上。 他看着她的眼神专注,薄唇吐出的话却让人气愤,像是她真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情似的。 “与你无关。”她突然也有些火气,你不也跟那个周家小姐说说笑笑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跟谁拥抱、接吻,甚至与谁上床,都是我的自由,这些跟你无关!”一口气说完,心里的痛快之意一瞬而过,随即而来却是内疚与心虚让她突然没了底气,她真讨厌自己呢。 秦靖扬脸上的笑容果然全部消失了,转而变成了阴鸷。 “与我无关,越来越放肆了…恩?”那声尾音微微上扬,原本在腰上的大手蓦得移步到了她胸前,隔着衣料握住了那团*,有些粗鲁地揉捏了起来,“哦?那他知道你最喜欢被亲哪里么?恩?这里,这里…还有那里,每次亲的时候,你都叫的好大声…” 音调慵懒,声音异常冰冷,另一只手也钻进了她的裙子。 “你住手!”遂心浑身僵直,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挣扎着想要躲开他的手。 “别动…它好久没有碰你了,特别容易兴奋…” 她的臀间已经感受了到了那个熟悉的灼热坚硬。 遂心一怔,“你…别…”,她的声音有些破碎。 秦靖扬忽然俯身压了上来,掀开了裙子,将她的内裤扯了下来,动作一气呵成,抬手就往圆润的臀部打了三下。 他用的力气不小,雪白的屁股上立即有了红印,刺激着他眸色暗沉了下去。 “你干嘛!” 遂心的脸和颈脖都彻底染上了红色,她又被他翻了个身,双腿被他抬高屈成了M的姿势。 “你说我干嘛…” 他又将她翻了过来,俯下了身去,“宝宝不乖,就得要教育一下…” “你无耻!” 她有些着急了,扭动着身子想要逃开,低头就看见他黑色的短发深埋在她的腿间,脸红得快滴血。 放肆的舌头在不断深入地舔舐,水嫩柔软,诱出汩汩*的热流,那些密密实实的酥麻侵蚀着她的全身,有股熟悉的渴望在体内升起,用力咬住的嘴唇终还是忍不住溢出酥软的轻吟。 头顶的水晶灯璀璨闪耀,她的瞳眸有些失焦,红润的嘴唇微张,雪白的大腿无力的岔开,在空气中暴露着女人最为脆弱的秘密。丝薄的长裙早就因为挣扎弄得狼狈不堪,而他仍然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对她做着这样可耻的事情。 舌尖不依不饶地在敏感那处打着圈儿,她很快便招架不住了,细致柔软的内壁越缩越紧,瞬间的巅峰快感席卷了整个身子。她剧烈地发抖,声音呜咽,那处的软肉早就化成了一摊水。而他则轻轻地吻着她雪白的大腿根处,安抚着她的颤栗,呼吸有些粗重。 接下来,她听见了拉链打开的声音。 “你混蛋…”眼里的泪水到底是翻涌出来了,她翻身趴在柔软的沙发上蓦得大哭了出来。 秦靖扬沉着脸,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动作并不温柔。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的脸优雅的往一侧斜了过去。 他回过头,狭长的眼眸也有些恼意,俯视她,薄唇边还残留着晶莹的水渍。 那双清亮剔透的翦瞳红肿忿恨,怒视着他,哪知道流出了更多的泪水,妆容也晕染了开来。 男人看着她的眼泪,忽而轻轻的笑起来,“被打的人是我,你哭什么?心疼我?还是刚才太舒服了?” 秦靖扬!他太坏了,太无耻了。 她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轻轻啜泣。 秦靖扬从身后抱住了她,埋头在她颈间,扯着她的手压在了那处的坚硬,低声开口,“生气了?我挺难受的…宝宝…” 她的心尖有些微颤,又蓦得发现自己私密处的清凉和粘腻,眼泪婆娑,低垂着头小声说了句,“活该,你就知道欺负我”,心头乱乱的,开始整理衣服。 秦靖扬站了起来,脱□上的西装盖在了她的头上,一把抱起了她,动作优雅利落。 “你干什么…”被覆在西装下,她的声音闷闷的。 “裙子都成这样了,你怎么回宴会厅去,去房间换一身吧。” “不用你管。”遂心羞恼地别开头。 “不用我管,那你想要谁来管?” 他的唇边噙着浅浅的笑意,刚才的郁结似乎也烟消云散。 看不到外头的一切,鼻尖周围都是他的味道,只听见皮鞋踩在地毯上轻微的声音。 她搁在他胸口的手指微微地抗拒着,“你放开我吧,会有人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怎么,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倒霉!还真有谈笑声迎面而来。 遂心一紧张就把脑袋缩进了秦靖扬的怀里,屏住了呼吸。 “嘿,六哥,刚还在找你呢,还以为你躲着周家小姐,原来在这里…这是…”果然有人上来跟他说话了,是乔均宏。乔均宏邪气地打量了秦靖扬怀里的某人,自然也是知道是谁了,与旁边几个公子哥对了一眼,又暧昧地笑了笑,“看来是美人在怀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然后,她听见他笑着回了一句,“小家伙闹便扭呢,我先上去陪她一会。”隔着薄薄的衬衫她感受到了胸口微微的震动。 遂心有些气急,抬手对着他的胸口捏了一下表示抗议: 听见“嘶”了一声,蓦得觉得手下捏的地方的手感… 呀,捏到那里了…她通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继而往他怀里动了动,干脆装死。 “叮!” 电梯的门开了。 酒店的高级管家迎了上来,将门打开。 他将她放在了沙发上,头上的西装也被取了下来,是她之前来过两次的酒店套间。 秦靖扬也不理她,走进浴室快速洗了个澡,□只围了块浴巾就走了出来。 她仍旧低着头一声不吭。 他看了她一眼,“不哭了?刚才捏开心了?” 遂心别过脸,嘟着嘴,脸色红红的,“太硬了,不好捏。"。 他的笑意加深,腰身微微弯了下去,凑近她的脸,“哪儿比较硬?我没听清楚..." 遂心本能地后倾了身子,性感的人鱼线近在咫尺,还有水珠蜿蜒而下,滴入那抹黑色的暗影,腰间的浴巾松松垮垮,摇摇欲坠…她抬着手指指着他,微微颤颤地开口,“你的浴巾...要掉下来了...” “怕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过…我也不会吃了你。” 那可不一定,刚才你还…她恨恨地想着。 他走进了套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又是神清气爽的人模人样了。 “你如果不愿意,我会给你时间去适应和接受。”摸了摸她的头,“但是别做让我生气的事情,比如,我绝对不接受背叛。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今天先放过你,以后你再哭再闹都救不了你。至于分手,你想都不要想。” 遂心抬头瞪着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慢慢攥紧。 “同样,我也不会背叛你。” 他脸上恢复了以往的温柔,捏了捏她的脸,“你可以先休息一会,我先回酒宴了。衣柜里有适合你的衣服,之前让路谦去准备的。” 他盯着她似乎惊讶万分的双眼,“或者,你想让我留下来,我就不去了。刚才确实不够尽…”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她急急地开口,真是怕他留下来再折腾她。 他呵呵地笑了出来,声音中的宠溺毫不掩饰,“赶紧去洗洗,脸上的妆…有些恐怖。” 说着,人已经起身离开。 “你!” 遂心冲向了浴室,镜子里映照出来的就是一张恐怖的脸,睫毛膏和眼线都花成了一滩,黑乎乎两团纠结在她的眼下。 她蓦得抬手捂住了脸,刚才他对着她那么久,是如何的风度! …………………… 角落里,“小姐,真要这么做么?”声音有些颤抖。 “你只要照着我的话做,没人会发现的。” ☆、第53章 剧情章 血 角落里,“小姐,真要这么做么?”声音有些颤抖。 “你只要照着我的话做,没人会发现的。”柔嫩的红唇微微上翘,“神不知,鬼不觉。事成之后,你哥哥的债,就清了。以后有你的好处。” “那你说到做到…”一个二十多岁的旗袍女子,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牢牢捏紧了手中的一小盒东西,匆匆转身走向了热闹的那头。 …………… 休息室里,Decy对于关遂心突然换装有些好奇,“你刚去哪里了,怎么换衣服了?” 关遂心尴尬地地笑了笑,“刚才不晓得撞到人了,酒洒到了裙子上。” 走得有些匆忙,头发没有吹的太干,她随意化了个淡妆,将头发随意地盘成了一个花苞头,清爽雅致。 “还是蓝色适合你啊,衬得好白好透…”Decy上下打量了一下关遂心,“我总感觉你跟刚才不同了,脸色红润又含羞的,赶紧实话实说,难道之前办公室送花的神秘人就在宴会中?不过他也真不够意思,好些日子没继续送了啊…才送一次怎么够呢,小气~~” 身上这件宝蓝色的礼服设计简单典雅,正如他所说的,都是为她准备的,所以尺寸和配鞋无一不是恰到好处,将她的身子勾勒得更加纤长娇俏。遂心对着镜子最后理了一下头发,瞥了Decy一眼,抿起嘴角,脸颊的梨窝若隐若现,也没有多说,只是莫名的心情有了些舒畅。或许,等那件事情成功之后,她可以找他好好谈谈;或许,其实不像她想的那样… 又回到了婚礼宴会厅的时候,已经进入新郎新娘敬酒的环节,傅云涵携着这位新踏进上流社会的新郎倌来到了关鹏山那桌。 关遂心不着痕迹地退到了暗处的角落,算了算时间,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可以结束了。 站了会,她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嘟了嘟嘴,有些意兴阑珊。抬眼的时候就发现不远处的秦靖扬含笑地看着她将她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她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脸,小脸火辣辣的,只是刚就那么一眼,怎么就觉得在他面前自己就跟没穿衣服似的。 乔均宏顺着秦靖扬的目光望了过去,立马笑得邪恶荡漾,“六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好歹折腾个两三个小时啊,这还半小时不到就下来了,这三十多岁果真是…啧啧…前天潘子刚给了我些好玩意儿,他那个淘宝妞太强了,我分你些…” 秦靖扬瞥了一脸坏笑的乔均宏,抬手夹了一块黄金小馒头就往那张还在哇啦哇啦的嘴里塞去,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噗” 遂心抬手轻捂了嘴,乔均宏那个活宝。 ……… 只是,很多时候她还是躲不过一些场合,比如现在,当傅老太太笑眯眯地招手将她叫到敬酒的桌前的时候,关遂心发现自己不能拒绝。 这只是工作需要,她心里对自己说,于是浅浅牵动嘴角。 白靳衍的那桌就在一旁,冷漠的男人根本不会注意周围的动静,只是淡淡地喝着酒。关遂心与宋青潭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又各自淡淡地错开。 “这不是我们遂心么?怎么都站在一边不过来啊…好久不见了啊,总感觉记忆里你个一丁点大的小丫头,怎么一下子都长这么大了啊…”傅老太太笑得和蔼,眼神里面的精光尽显,在傅家,这位老太太却有着绝对的主导性地位。 “哎呦,看老姐姐你的记性呦,我们家小五今年都快二十五了,不小啦。”关鹏山乐呵呵地替关遂心回了一句,像是个十足宠溺女儿的好父亲。 遂心淡淡地笑着。 宋青潭不动声色地低头抿了一口果汁,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着杯沿,下颌微抬,眼波流转,嫣红的唇角上扬。 比起关遂心的淡雅,关子洛的娇美,宋青潭的美是张扬而具有侵略性的,所以当她重复着手中的这个动作,站在对面着的关遂心就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她的心中隐约有了些不安。 她挺直着背脊,翦瞳警惕地扫了一圈眼前若无其事高声笑谈的一圈人:关奇坚眼神恍惚不在状态,关雅琴则热情地拉着新娘的逗趣她该怎么“治”新郎,关子洛乖巧地抿嘴笑着,以及关鹏山身边的薛念柔情四溢。 没有任何的异常。 众人皆举杯接受这对新人的敬酒,关鹏山笑着说让薛念以果汁代酒。 其中一个伴娘赶紧会意,替薛念倒了一杯。 饮下一小杯白酒,关遂心眉头微蹙,有些日子没碰白酒了,辛辣得很。 放下杯子,正准备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赶紧转身离开 ,哪知道这个傅老太太不放过她,拉着她和关鹏山一个劲地开始聊天。 —— “砰!”一声清脆的杯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果汁撒了一地。 惊得众人都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薛念脸色惨白,捂着肚子,秀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口中溢出了低低的痛苦之声,额头渗着大颗的汗珠。 关鹏山转头就发现薛念浑身颤抖,顿时神色大变,搂过她的肩膀,嗓音都哑了,“念念,你怎么了?” “肚子痛…”她的声音破碎,大口地喘着气。 “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痛?” “好痛…” “薛小姐,你没事吧?”傅云涵有些疑惑,刚才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喝了杯果汁就这样了。 果汁! 她蓦得惊觉,低头看向了地上打碎的杯子。而有这样想法的人,显然不是只有她一个。 “啊!血!”傅云涵身后的另一个伴娘尖叫了一声,颤颤巍巍地抬着手指向薛念的裙子,“流…流血了…” 旁边几桌的人都围了上来,眼看着一抹鲜红正沿着薛念白皙的腿缓缓而下,滴落在了光滑的大理石上,妖冶诡异。 “…孩子…”薛念顿时慌了神色,纤手护着肚子,双眼通红,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来人帮忙啊,我们去医院!”关鹏山显然着急了,指着一旁的伴郎,“还不帮忙!” 伴郎有些尴尬,毕竟不熟悉,他又是第一次到这种大场合,面对着眼前只有在杂志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富豪老人,吓得直接愣在了原地。 “混帐东西,你们都站在原地做什么!”关鹏山气得直跺枴杖。 众人面面相觑,这老头子的女人他们谁敢碰,而一些慢慢过来围观的富家子弟显然更多地是抱着看戏的态度。 关遂心望了一圈周围冷漠的人群,今日黄泽和钟鸣都没在,关鹏山毕竟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虽然薛念个头娇小,可是若是在众人面前没有抱起来… 人群里另一个人的神色让她突然怔了怔。顾靖捷眉头深皱,似乎在压抑什么。他眼里的目光,与其说是复杂,不如说是…是心痛。为什么他会有那样的神情。 一旁的新郎似乎有些看不过去,就跨步向前准备去抱人,哪知道被傅老夫人一把扯住,低声道:“今日你和云涵今日,怎么可以沾血,晦气。” 新郎欲言又止,终是不敢杵逆了老太太,握紧了拳头还是退了下去。 关遂心与顾靖捷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她这次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于是走向了前,撑着薛念的手臂,轻声问道,“你还能走么?” 薛念真是痛到了极点,软软地靠着椅子强撑着,只是腹中的绞痛难忍,她正无力地缓缓往下滑。 □不断有湿热正在涌出,她当然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口竟然疼得厉害。 薛念缓缓抬眼望向关遂心,嘴中仍是溢着痛苦的低吟,“遂心…你大概不明白那种痛吧…”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遂心还是听见了,心中蓦得直直撞进了一抹强烈的不安与心乱。 人群里有个身影大步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遂心的肩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搂过薛念。 或许是她与他们离得太近,这样的距离,关遂心终是完完整整地读懂了薛念杏眸中的情绪。 她的唇角微扬了几许,轻轻的笑了。 薛念笑了,那个侧面… 关遂心的双手冰凉,直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狭长的凤眸微扬,浅色瞳色如今有些暗沉,映着疏离和淡漠,以及微微的怒意。 在众人诧异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秦靖扬已抱起了薛念,快步朝宴会厅的门口走去。 经过关鹏山身旁时,他薄唇轻动,淡淡开口,“关老,我先送她去医院。” “诶。”关鹏山没料到最后帮忙的会是秦靖扬,只当他出头是为了关遂心,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连忙跟着一起出去了。 望着那个高大背影,脑中很多线终于连接了起来 。 他们酒柜里面的酒,同样的年份,都来自一个酒庄,她以为都是巧合。 2003年。 最好和最坏的那年。 元宵那晚他彻夜未归,留她一个人在秦家…上次与冯妈通话,无意中提起薛念被关雅琴推下搂的时间就是那晚… 薛念…薛念… 虽然五官有些不同,但是侧面轮廓其实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如果薛念就是当年没有死去的… 她抬眼,望向不远处的顾靖捷,无声地张口。 年雪。 顾靖捷瞳孔紧缩,抿紧了薄唇,径直转身离开。 这算是默认了么。 许是最近经历太多,或者这个念头其实一直萦绕在她脑中,所以她此刻没有丝毫震惊。 如果薛念就是年雪,那么这些日子来不断涌向她的一些所谓“真相”便有了解释。 而她潜藏在关家长达七年之久,为得只会是复仇。 而他们几个人显然都知道。究竟藏了多大的秘密,精心策划了这么多年…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就绝对不是关鹏山的。 那…那个孩子…会是谁的… 简心彤穿过人群,扶住了遂心的手臂,“遂心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我也不太清楚。” 她轻声回答。 关奇坚冷眼望着发生的一切,而关雅琴,脸色也是异常平静。若是今日薛念真的出了事情,或许最应该松口气的就是他们了。 似乎所有人各怀心思,但是谁也不敢表露出来。 只有一个人。 不经意间,关遂心瞥见了关子洛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大理石地面上地一片嫣红血迹。 嘴角一抹笑,很淡很淡,但是那瞬间,她没有收敛住。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啦,这周家里事情太多,今天开始恢复日更啦 >_< 你们不要抛弃我了,好惨呢。 关遂心(女主) 秦靖扬(男主)关鹏山(女主父亲) 薛念(年雪,女2) 白靳衍(前夫,男2,这章酱油) 宋青潭(前夫现任老婆,女3,这章酱油,之后戏份才会多点) 我们脑残的关子洛(女主侄女,前夫初恋)关奇坚(女主大哥)关雅琴(女主二姐) 简心彤(简寻的妹妹,酱油)傅云涵(傅家长孙女,新娘,酱油)新郎(名字都没给,当然是酱油啦,其实他是另一篇文的男2) 顾靖捷(秦家老四,男主哥哥) ☆、第54章 剧情章 五配角戏不喜买 而此时的关子洛,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大理石地面上残留的一抹嫣红血迹,心中生了极大的畅快感。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与其等到几个月后再去验证,还不如现在就斩草除根。想到自打薛念入主[关盛]后自己父亲频频被打压,地位岌岌可危,而自己现在又不受关鹏山的重视…想到将来的所有说不定就会落入他人之手,纤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将牙咬碎。 呵呵,现在不会有可能了。 她太过高兴,竟然掩不住心中的愉悦,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 美眸抬起的时候,望见了直直看向她的关遂心。 ………………….. 酒店VIP贵宾厅—— 一群人坐着,神色各异。 一个中年西装男匆匆走了进来,正准备弯腰恭敬地跟季淮南汇报,就被傅老太太一声喊住,“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的。” 老太太心中不爽的很,唯一的宝贝孙女非得下嫁个穷酸小子,本身就心里怄气呢,想着怎么都得把婚礼弄得奢华隆重点,好转移别人的焦点,结果最后出这个倒霉事情——太过晦气! 酒店崔经理看了一眼季淮南。 季淮南点头。 “是这样的,刚才警察检测出来果汁里面加了一种药,含有堕胎的成分。我们已经配合警察将厨房以及宴会厅所有的监控调了出来。”崔经理停顿了一下,又道,“接触过那果汁的,只有…薛小姐本人,以及傅小姐伴娘中的其中一位。” 傅云涵脸色一变,当即站了起来,冷冷开口,“我的三个伴娘都与薛小姐素不相识,说她们其中一个下这种药去害她,我是不相信的。崔经理,你那样断言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那也不会是她自己啊…有谁会这么狠心害自己孩子啊?” 简心彤毕竟单纯,脑子里面想什么便脱口而出。 “那又谁知道呢,难保不是她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能采取这种手段来给自己脱身了。”一边的关子洛幽幽地说了一句,似乎暗示着什么,却引来厅里其他人的皱眉。 崔经理毕竟是见多了这种情况,也不恼,“恰好,有个监控正好就照到了。所以警察同志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就请这位小姐走一趟了。” 崔经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直指其中一个伴娘。 傅老太太和傅云涵都最为讶异,转身望着在后头已经簌簌落泪的年轻小姑娘。 怎么会是她! 傅老太太脸色变得很难看,握着枴杖的手也立即收紧,没想到是自己孙女伴娘做的,如果这薛念的孩子真是掉了,可怎么跟关家交待。傅云涵更是黛眉紧皱,这个伴娘是她远房的小表妹,其实并不亲熟,只是适龄的伴娘人选中,就她的属相与她最恰合,怎么会… “是她,是她,关小姐让我做的…她逼我的,我哥哥赌博欠下了很多钱,她说如果我帮她,就可以…” 年轻的伴娘哭得哽咽,也说不全话,但是大致意思众人算是听明白了。 傅老太太缓了缓脸色,既然是关家的内斗这就好办多了,只是这个紧张的姑娘指的方向站着三位关家的小姐,到底是哪位。 季淮南和简寻突然都转头过来,看着她的目光凉薄而嫌恶。关子洛心头一紧,连忙掩住脸上的慌张,低头看向跌倒在地毯上哭得泣不成声的伴娘。这个死丫头,明明已经说好了,她哥的命都还在她手上呢,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抓到了…她面上极为淡定,心里头却把对方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明明提醒过她一定要注意监控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蠢货! 她咬了咬唇瓣,转身眸光死死地盯着关遂心,“关遂心,没想到你这么狠毒,薛念只不过是辞退了你,你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报复她,太可耻了!” 她的话音刚落,厅里所有的目光便一瞬间都集中在了关遂心身上。 而此刻,关遂心并没有回应,只是眉眼淡淡地望着众人,看来又是有人策划好的么? “我不曾见过这个小姐,更不曾说过话。[宝雅]是我自己辞职的,顶头上司是钟先生。” 遂心脸上平静无波,翦瞳坦然地回视着周围人的各色的眼光,唇边却是一抹轻嘲的笑。 众人看着关遂心的回应,要说是她还真没什么依据,大家对她与关家的微妙关系都心知肚明,最没实权的小女儿,又是薛念一手带出来的。 “而且我都很久没有回关家了,根本不知道薛念怀孕,刚才似乎也没人提及。”关遂心轻轻地又补充了一句,随即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关子洛,直直地盯着她。 胎儿太小又不稳定,关鹏山也是因为遵循着不出三个月不说的老理儿,也未曾公开。 “怎么可能!上次二姑把薛念推下了楼梯后查出怀孕,冯妈总是和你通电话,她怎么会没对你说!” 关子洛看关遂心那副极力撇开关系的样子,急急开口。蓦得又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众人又齐齐看向了站在关子洛身旁的关雅琴。 关雅琴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脸部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恨恨地瞪向关子洛,“你说什么呢!上次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关我什么事情!而且我这次婚宴我一直都跟大哥他们一起,根本连座位都没离开过!” 关雅琴手指着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伴娘,厉声怒斥,“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呀,是哪个关小姐!” 关子洛的脸色煞白,只得故作镇定,指着那个伴娘异口同声道:“对啊,你倒是说啊!”虽然提高了音量,但是看着地上缓缓抬头的伴娘心都钻到了嗓子眼。 伴娘吓得颤抖得更厉害,颤巍巍地指向了关遂心,“她…是她…” 关子洛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还算这姑娘有点道德,懂得随机应变…敢供出她,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哈哈,你看,我就说….”关雅琴笑了起来,正想发表长篇大论,就被一道男声阻断。 “够了!”关奇坚有些微愠,真是好事不出门,一出门便是祸事,“都给我闭嘴。” 关奇坚太阳穴胀痛得厉害,他闭了闭眼,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怒气,他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和女儿,他不糊涂,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他还不知道么?虽然不敢确认到底是谁做的,当下还是赶紧息事宁人。 他转而对其他几位长辈和季家的人说道,语带歉意,“今晚的事就到此为止吧,就算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怎么说,这也算是我们的家事,希望可以我们家自己来解决。傅老太太,淮南,帮忙说说,先让警察都回去吧…” “家事?” 一直在一旁静默不语的简寻诡异地笑了下,幽幽地望向了关奇坚,“[盛世君豪]怎么说都是五星级的酒店,傅家也是桐城有头有脸的,刚才的事情婚宴起码有几百个宾客都看见了,你说一句家事就解决了,那你让酒店和傅家的名声去哪里找?你父亲的面子,是该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你说对不对,我的好妹夫?” 简寻继而转头看向了季淮南。 “对,给我去查!走廊那些监控通通都给我调出来!”季淮南也不是好惹的,脾气上来也是挡不住,敢在他地盘上动手脚,谁的面子他tmd的都不在乎! “哥…他会去查的啦…”简心彤摇着简寻的手臂,“怎么可能是遂心姐…肯定是某些人不怀好心,勾结了某些人…” 关奇坚脸色铁黑,竟然被这几个小辈这么出言不逊,气得浑身微微发抖。 关遂心目光静若止水,她向简寻和季淮南颔首致意。 突然她的手被一股温和的力道包住,后背贴上温热的胸膛,熟悉的男性气息萦绕,耳边是他温和低沉的声音,“别怕。” “你怎么…”你怎么回来了…关遂心心中复杂,她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愣愣地望着他。 “怎么了?怎么看到我这么惊讶?刚才以为你会跟在后面呢,发现你没跟上来,只好又折了回来。”他温和地笑着,亦如平常。 傅老太太一看秦靖扬回来了,赶忙开口,“那个小薛怎么样了…” “已经在手术了,情况不是很好。” 秦靖扬简略地说了说医院里的情况,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情绪。 众人都“哦”了一声,看向他们交握的手,又看向一边神色淡淡的简寻,突然对三个人扑朔迷离的关系有些不解。 “各位请放心,警察同志早就想到了这点,所以我们酒店已经配合警方调出那个时间段所有可能涉及到地点的监控,应该静待一些时候便可有结果。” 崔经理适时地开口。 崔经理的话刚落,关子洛心底冉冉升起不详感,并且越来越浓重。她刚才原本是约了那个伴娘在楼梯间碰头的,哪知道在楼道里碰到了白靳衍,说了会话,又被那个周公子耽搁… 后来那个伴娘等得着急就出来找她,她们就在半路上… 她们刚才究竟站在了哪里…她突然慌神想不起来了,不可能那么巧得,不会的,她安慰自己,却越来越心慌。总感觉一切都有点不对,明明根本不会被那么巧拍到的,而这个伴娘怎么一下子就泄了底,虽然没有指出是她,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手中都是冷汗,紧握的手指节青白。 她怎么会认识这个伴娘的…是因为那天闲着太无聊,跟着关雅琴上了赌船…然后就“巧遇”了那个小伴娘和她哥哥被打的事情。 蓦得,她眼神紧缩!难道是黄雀在后?! 作者有话要说: 出场人物: 关遂心(女主,此章打了一把酱油) 秦靖扬(男主,更是酱油,对不起你) 关子洛(女3,我们的小奇葩 女主侄女)关奇坚(女主大哥,关子洛的爸爸)关雅琴(女主二姐) 简寻(男3,哎呦,一句话酱油) 季淮南(男主外甥,婚宴的酒店是他家的 简心彤是他女朋友) 傅云涵(新娘子的名字,路人,不用多记) ☆、第55章 所谓\"一子“的那个子 时间滴答地过,关子洛后背都都被汗水浸湿了。望着那边神情轻松的关雅琴,她懊悔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自己竟然笨得成了别人手中的刀! 正当众人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两名警察推门而入,将手铐拷进了关子洛手腕上。 “我…我没有…是她害我,是关雅琴她害我的…她带我上的赌船!”关子洛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也失了血色,含泪望着关奇坚,“爸爸,救我…” “闭嘴!” 关奇坚喝止了关子洛,满眼的血丝地瞪着她,又压低了音量,“如果不是你,就去配合警察调查,到底怎么回事,很快就知道。我马上给言律师打电话。” “爸!你不能不管我的…”关子洛睁大了双眼,优雅乖巧的脸庞此刻有些扭曲,指着关雅琴大叫,“说什么亲姑姑,你今天害我,你以为就能得到关家么!你做梦!我不会放过你的!” 关子洛是被两个警察架着出去的,头发凌乱,尖利的叫喊声传了一路。 如果说,几个月前的关家还在和乐融融地做着戏,那么这刻,那层朦胧的面纱是被彻底撕毁了,残酷而丑恶。 一旦子女众多,就会开始纷争的原理谁都知道。原来三方鼎立的平衡已经因为关熙芸的入狱和关鹏山对薛念的宠爱而打破,而那些接二连三的事情,到底是他们的*在作祟,还是另有人在操控… 关遂心不禁握紧了手,而覆盖着的那只温暖的大手也加紧了力道。 …………………………………………………………. 在酒店大堂,关遂心对碰到宋青潭并不惊讶。 “你刚才一点都不怀疑我?” 她双手抱胸,嫣红的嘴角笑意盎然。 “不是你。不过谢谢你提醒我。” 遂心淡淡地应了一句。那个伴娘小姐太配合了….与其说是被发现,还不如说是故意将矛头都指向关子洛,难道当真是关雅琴。 “我一向好奇白靳衍看中那个蠢女人什么,也许男人都会有点初恋情结…不过不管过去他们如何,我一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尤其是有人心怀不轨地觊觎我老公。结果,还没有等我出手,就有人先了,我是该好好感谢她。” 宋青潭的声音讥诮,表情愉悦。 “宋小姐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不能说自己知道所有,不过是不小心听到了一点点而已。 看来这次,关子洛是很难再翻身了,搞不好还会牵连她的父亲。我只能说,关遂心,其实你出乎意料的幸运,幸运的是关子洛够蠢够笨。不过,论心计和野心,你还真的比不过另一个女人,对自己真是足够的狠。” 关遂心琢磨着宋青潭的话中话,红唇亲启的话却绕开了话题,“对于我失败的婚姻,我从来没有将你当作其中一个原因。但是出于对婚姻的尊重,我仍然十分恶心你们当时的行为。既然那么爱,就用你的方式去继续。也许,我们的结果会很不同。” 宋青潭瞥了一眼关遂心,“我跟你的爱情不同,我爱他,为他做了什么,我是会说的,让他知道我的好,而不是傻傻地等。不过谢谢你的话,难得你还算聪明,真不想以后会对你出手。” 关遂心看到秦靖扬的车到了,便不再理会宋青潭,快步走向酒店外。 白靳衍取好车,开车到了酒店前,刚想打电话让宋青潭,他就看见关遂心上了那辆熟悉的车。不知不觉中,他走到哪里,都会习惯性地先找这个身影,所以以至于一瞬间,对面车子里的两人的亲昵动作,刺痛了他的眼睛。 其实刚才婚礼散席后,他们就能走,只是他找了借口一直在大堂那处等。他自己都以为是在因为关子洛,直到关子洛被两个警察架着从他面前走过时候。 他望着那张楚楚动人,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丽脸庞,心底竟然涌起了未曾有过的厌恶。就连第一次知道关子洛背叛他的时候,他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他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泛起了青白色,薄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线条,眼眸愈加的冰冷。 ………………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过多的交流,直到车开进了小区内。 “薛念就是年雪。我知道了。” 关遂心突然开口。 秦靖扬微怔,转头视线缓缓落在她的脸上,不置可否,又看向前方。俊挺的鼻梁,修剪整齐的双鬓,一切都是他平常的模样,情绪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车子转了个弯,稳稳地停在停车位上。 “那个孩子…” 秦靖扬骨骼雅致的手扣了扣方向盘,转过头看向她,脸上波澜无惊,“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他顿了顿,声音如寒潭底的水,“我碰了你,就不会跟她有任何关系。我所做的一切也与她无关。我们以前不曾联系,以后也不会。” 话落,他解开安全带先行下车,绕过车头替她打开车门。 “回家早点休息,别想太多。” 轻轻地嗯了一声,遂心转身就向公寓走去。 蓦得,她却慢下了脚步,最后停了下来,缓缓转身回过头。 秦靖扬依旧还站在车边,身材颀长挺拔,静静地望着她。 她和他的关系总是很微妙。 他们有如胶似漆的时候,他无尽的宠爱和占有,很多时候都能让她忘记时间,忘记自己的身份,仿佛他们生来就如此契合。 可是那样的时间总是不长,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线索出现,然后真相就接踵而来,让她不断想逃离他。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缺少了一种东西。 她低下头,快步走入了公寓。 ………. 回到家中,关遂心立即洗了个澡,濡湿的头发散落在后背。 她缓缓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包烟,静静点燃。 吸了两口,有些呛,又掐灭了烟头,去浴室重新洗漱,她始终学不会去享受抽烟。 突然想到了刚才离开酒店时打包的夜宵。 关遂心轻叩了门,苏若正神情平静地盯着电脑屏幕,见她进来,立刻挪动鼠标关闭了右上角的叉,关遂心却分明瞟见那是她和钟鸣的合照。 “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关遂心犹豫了几秒,还是问了出来。 苏若眼神望着床单,嘴角的笑有些苦涩,“我刚才在看跟他的照片不是因为想着他,而是我在回想那种爱着一个人的感觉。” 苏若开心地遂心手中接过外卖的盒子,打开就夹了一块奶油龙虾塞进口中,声音有些囫囵,“以前每天工作都特别有劲儿,加班也是,现在一身轻松,反而倒是有些空落落的。” “你的伤该好了吧?如果想工作,我都可以给你联络的,不用担心。” “嘿嘿,是该工作了,快发霉了>_<” “你和路析…我指,他对你挺好的…”遂心垂眸淡淡地开口,“现在你们又朝夕相对…” 苏若擦了擦嘴,伸了个懒腰仰躺在了床上,叹了一声,“说实话,之前七年多的感情不是死一回就能一下子忘记的。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就怕是一场梦,难分辨。我害怕他只是因为秦总的命令,才那么照顾我。” 苏若望着天花板,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而且,我觉得自己脏,配不上他。” 她的声音变得很低,灯光下的小脸有着难掩的苦痛。 “傻瓜,不要去想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她走过去,用手遮住苏若的眼睛,“不要用你的眼睛去看事情,用心去感受一下。” 苏若“啪”地打开遂心的手,从床上跳起来,“你还说我!!你竟敢来教育我,你这个矫情妞!哈哈,明天肯定西边出太阳了…哈哈哈哈哈” ……….. 遂心轻轻关上门,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回头便看见拿着一杯牛奶的路析站在对面,皱着眉头神情不悦。 “半夜别给她带夜宵吃,一会又兴奋地睡不着。” 遂心直直地望进路析的眼里,“如果不是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就不要对她那么好,会产生更大的伤害。” 路析淡淡瞥了遂心一眼,“关于爱情,你实在没有资格教育我。” 打开苏若的房门就走了进去。 遂心秀眉一挑,抿嘴加深了笑容。 她走到落地窗边,望向楼下,那个高大的身影在路灯下有些萧瑟。 她将长发拨到耳后,垂下眼帘。 ……………. 她一步一步走向他。 三月的凌晨晚上,寒气还是很重。 关遂心里面套着睡衣,外面只披了一件薄薄的鹅黄色针织外套,纤巧的锁骨露在了外头。 秦靖扬看到她的穿着,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掐灭了手中的烟,“怎么出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的嗓音有微微地颤抖,淡雅的小脸微微抬着盯着他的眼睛。 “等等看有人会不会心软。” 他的唇边漾起一抹淡笑。 一件西装落在了她身上,顿时将空气中的寒冷全部隔绝在了外头。 “你能不能正经…” 话还没说完,她的腰间一紧,他已经快步向前将她拥入了怀里,力道很大,他的力道恨不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双手狠狠地圈住她,让她差点喘不过起来,“我以为你都不会下来了。” “这些日子你很差劲。” 她埋头在他胸前,听着他有些急促的心跳,闷闷地说道。 “恩。” “你什么都不会对我说,究竟哪些事情是你做的,哪些事情是别人做的…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什么都不想让我知道,偏偏我最后什么都会知道,是她做的吧。” “你明明都知道。” 她抬手敲了敲他的胸口,力气不大,很快就被一只大手包裹住放在了心口。 柔韧的薄唇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发顶,嗓音也有些低哑,“对不起,以后你问什么都告诉你,所有卡都交给你,还有房子你喜欢哪个都写你的名字…” 听他越说越不着边际,又像是在逗小孩一样,她就想要推开他。始终斗不过他的力气,反而被他往怀里箍得更紧,僵持了一会,索性她也松了手。 “外面挺冷的,你要不要去楼上喝个茶,路析他们都还没睡,你也可以找他们聊…”关遂心若无其事地开口,脸颊逐渐升起了淡淡的红晕 “好,我想喝茶。” 他将头埋进她的长发间,笑得春风和煦。 …………. 私家医院的VIP病房, 薛念睁大着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她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病房内只开着晕黄的夜灯,灯光淡淡地洒在一个高瘦的身影上,他静静地站在窗前,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们人呢?”她的声音干涩,脸色惨白,下腹隐隐的作痛。 “关子洛出了事情,他们都先去警局了。” “哦。”薛念闭上了眼睛,似乎对于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丝毫不在意。 “孩子掉了。” 他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眸光阴沉。 “恩。”她没有睁开眼睛,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会有什么结果,心脏一直在疼,她也有些茫然。这十年来,她的孤独谁能够明白,她的亲人全部一夜之间死去,而现在,她借别人的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眼泪缓缓地从眼角留下,无声无息。 钟鸣望着病床上柔弱地女人,心中的痛愈加的剧烈。他一直知道这个女人不曾爱过自己,只是此刻的一个瞬间,也许他与她感同身受,如同那晚的纠缠,寂寞而绝望。 “关子洛下的手?还是别人…” “你走吧。”薛念侧过头,“就当不曾有过。” 她的确是累了,手术的麻药还有些作用,头晕晕的。 “是和不是又能怎么样,你又能做什么?难道你还能去对付自己的亲侄女?当初苏若出事的时候,你不是也没怎么样。” 钟鸣不可置信地等大了眼,眼底赤红一片,“你一直都知道…” “是啊,从你第一次踏进[宝雅],我就知道。知道你为什么来桐城,知道你为什么要进[宝雅]。” 她的语气凉得彻骨冰凉。 雪白的病床上,薛念静静地躺着,闭着眼睛,只是淡淡开口。看起来那么单薄和虚弱,说出的话却像是冰冷的刺刀狠狠地捅进了他地胸口。 这么几年,他见过她的无数的情绪与表情,只是今天,他突然发现有些看不懂她。 “如果我说,我也是为了仇恨而来。你相信么?” …………………………. 舞蹈室里,遂心热身后,温习了了几个基本动作。 “没想到你的底子还是在的,当初你父亲把我辞退的时候,我真是很难过的。” “老师~”遂心淡淡地笑着,声音有些娇嗔。黄老师以前教了她将近七八年的舞蹈,这次原本还担心她是否还愿意教她,没想到一口答应了。 她今天将长发盘起,露出小巧的鹅蛋脸和形态优美的颈脖,一身宝蓝色的舞裙紧紧地贴在她身上,美好的曲线必露,修长的腿匀称白皙。 “其实在美国的时候还是有继续跳,只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可以跳一整天。当然美国那边也没有像您那么好的老师可以教我…” “小嘴倒是甜的,”黄老师笑得很开心,眼角露出淡淡的鱼尾纹,“舞蹈这个东西,有时候可以调剂生活,确实也不用当一辈子的事业。” “哎呀,我的腰…”苏若倒在地上,撑着腰,惋惜地哼哼,“不行了,我这把老骨头…” 遂心笑着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你啊,小心,腿刚好呢…” 苏若将毛巾挂在脖子上,伸了伸筋骨,“大周末啊,怎么突然要来练舞了,你有阵子没跳了吧?” “有两年多了。” “走走,陪我去休息一下。” 遂心无奈,跟黄老师点头致意,便被拖着去休息室了。 “昨晚跟秦boss和好了?”苏若一边喝着果汁一边贼兮兮地像她眨眼。 “什么啊…” “我不会告诉你凌晨三点多失眠想找你说话去,却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 “我要把钥匙收回来了!” 遂心提高了音量,结果话刚出口,自己先红了耳根子。 “哈哈,有了情郎就忘记朋友…果然…”苏若笑着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过也算你聪明,男人啊,还有有钱又帅的男人,折腾一两次还好,老被你这么折腾,你也不怕他另寻他人。” “你懂…”遂心瞥了一眼苏若。 苏若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桐城电台的新闻正在报道一则新闻,“[关盛]原总裁关奇坚今早被发现在市区的一幢别墅的泳池里溺毙而亡。周围邻居传言,最近常有一些人在该别墅聚会。据传,关奇坚很有可能是在自家别墅吸毒过量,导致幻觉而不甚落入泳池中暴毙而亡。而更有消息称,昨晚在傅政委孙女傅云涵婚礼上,其女关子洛更是由于不知明原因被警察带走….” 遂心蓦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有些听不清楚电视里的话。 “遂心,你没事吧…你大哥…你和关家的人…”苏若看关遂心脸色不对。 “难道是昨晚关子洛的事情…” 她喃喃开口。 “昨晚什么事情…” 关遂心赶紧冲入了换衣间,一边匆匆换衣服,“昨天关子洛下药让薛念流产了…” 她顿了顿,没准备把薛念就是年雪的告诉苏若,这个事情毕竟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遂心,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苏若神色严肃,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薛念怀的孩子,可能是钟鸣的。” 关遂心急急忙忙地换着靴子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抬眼望向苏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今天小多多做完绝育手术,特别可怜,抱着她一晚上了,赶5000字吐血了 >_< 出场人物: 关遂心(女主) 秦靖扬(男主) 关子洛(女3,女主侄女) 白靳衍(前夫) 宋青潭(前夫现在的老婆) 苏若(女主好朋友)钟鸣(苏若前男友,这个身份不重要,这边大家也该猜到了,他就是曾经大师对关鹏山提到的一子一孙中的那个一子,私生子) 薛念(年雪,女2) 关奇坚(女主大哥)关鹏山(女主父亲)关雅琴(女主二姐) ☆、第56章 困于酒窖〔一) 关遂心打电话回关宅的时候是冯妈接的电话,这个照顾了关家几个孩子一辈子的老妇人已经泣不成声,“大少爷,就那么没了。” “是因为…像新闻里面说的…” “就是那个妖女人啊,竟然带着大少爷去吸那个玩意儿啊,这不是害死人么…”冯妈哽咽着。 “关…恩,爸爸在宅子里还是在市区?” “在宅子里呢。大少爷已经被火化了…” “怎么会这么快!?”遂心立即调转了车头,往山里开去。 “不晓得,早上出了事情,下午就已经火化了。遂心小姐,老宅这边也来了很多陌生的人。刚才我看见老爷抓了一个女人回来,肯定就是那个坏女人害死了大少爷啊…”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天空湛蓝。 闭了闭眼睛,眼中有些酸涩,即便现在与关家翻了脸,但是从未想过会有人死亡。 她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并没有剧痛,只是单纯的难过。 ……………………… 太久没有回到这里,已是初春,园子又是一片绿意盎然,关遂心却只觉得一阵冷意。 经过东苑的时候,发现十多高壮的西装男人守在门口。 她收紧了外套,快步去了南苑。 大厅里已经摆放了关奇坚的灵位,有几个和尚被请来诵经。 关鹏山落寞地站在那里,似乎是感觉到来人,转头的时候眼角滚落一行浊泪。 遂心静静地站着,没有再往前,也没有避开。 他没有去擦掉眼泪,走到了门口,双鬓雪白,眼神似乎也没法聚焦,一夜之间苍老了更多,沙哑地开口,“去看看你大哥吧。” 冯妈抹着泪走了上来,递给了遂心一些纸钱,“给大少爷烧点吧,他这辈子都没受过一点罪…去了地下,也好有钱花…” “葬礼呢…就只是这样了么?” “现在外面传成这样…”冯妈摇了摇头。 “你刚才电话里说那个女的已经被抓了?不是应该警察处理么?” 冯妈看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声音,“刚才看见那些黑衣人压着一个女的向西苑那边走了,虽然没看清楚,应该就是那个女的。她害死了大少爷,老爷怎么会放过她!给警察最多就是关进戒毒所,不是便宜了她么?” 遂心脑中闪过那双妖冶的单凤眼,孤傲而清冷,那样的女人… 她微微蹙眉,正想开口,关子洛突然出现。 她踉跄地冲了进来,撞到了关遂心和冯妈,根本不管不顾地跌撞了前去,一路都是惊恐哀决的痛哭声。身上的裙子还是昨天的,像是沾了不少污渍,头发凌乱。看来除了由于父亲突然去世的消息刺激了她之外,她昨晚在警局过的也并不好。 骨灰架摆的很高,关子洛只能伏在架子下的矮桌上大哭,声音尖锐无措。 冯妈似乎不忍看到这幕,垂着头又开始落泪。 现在,年雪要对付关家,她曾经以为只是夺权而已,只是关奇坚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 此刻,关遂心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或许,有人要的不只是关家倒下,或许,还有命。 以年雪的心计,怎么会怀上钟鸣的孩子…为什么是钟鸣?难道真的是为了报复她?不会,不会,伤害苏若确实可以伤到她,可是年雪不会赌这么大,赔上一个自己的孩子。 孩子…钟鸣… 耳边凄厉的哭声似乎也变得遥远,关遂心放下手中的纸钱,转身匆匆地离开南苑,去找关鹏山。有些事情,她想问清楚。 ……………………… 关鹏山不在东苑。 如果关鹏山真的想要私下动刑,这个诺大的宅子,会在哪里。 记忆里,除了东、北苑的两个酒窖之外,西苑那边也有一个小的酒窖,只不过那里几乎废弃了。她小时候不经意去过一次,破败阴森,为此她还被关鹏山狠骂过一顿。 遂心咬了咬牙,匆匆往那边跑去。 ……………………. “哈哈,关鹏山,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断子绝孙!” 一个魁梧高壮的光头男人满眼嗜血地挥动着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情地再次挥了下去。那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了许岚的胸口,凌厉的鞭梢剌过她的脸,立即抽出了一条血痕,疼得她身子一颤。 许岚嘴边青紫红肿一片,死咬着牙,一声都没有吭。她浑身的衣服凌乱不堪,整个后背早就血肉模糊,血迹斑斑,而此刻,身前也惨不忍睹,遍布血痕。 关鹏山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女人,恨不得对她千刀万剐。 一夜之间他居然失去了两个孩子!虽然大儿子不像他期待中的继承家业之人,可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 关鹏山拄着枴杖的手不住地颤抖,表情凝重,默默在一旁听着那一声声鞭响。昨晚最后得知是关子洛搞得鬼,他确实把气都撒在了关奇坚身上。这个一向懦弱的大儿子,除了年轻时候在外惹了些情债,快五十岁的人怎么会去吸毒!就是这个女人!他要一块一块把她的肉割下来!让她生不如死! 光头男人似乎玩得没什么兴致了,将鞭子递给了旁边的手下,摸着络腮胡冷笑道:“物竞天择,才十年,你居然被那群毛头小子弄的这么惨,关老爷子,这是真老了?”干涩粗嘎的声音伴随着低笑,在这幽闭的空间,愈发显得阴森。 光头男人微微瞥了眼一旁的人。一旁的黑衣男子立即转身,提了一桶盐水,往许岚身上泼了上去。 “啊!!!!”本是忍着疼痛的许岚终究没有忍住,叫了出来,身体剧烈地颤抖。 赵刑峰听着那声惨叫,蓦得狞笑起来,“说,是谁派你来的!” 许岚手被吊着,死死的咬着牙,抬头怨毒地望向了前方,眼里绞着浓烈的恨意,“关鹏山,你孙女弄得你小老婆流产,你儿子自己吸毒掉进了水里淹死…呵呵,这些都是报应,你知道么?报应…” 关鹏山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锥心的痛袭来,他踉跄地走过去狠狠地挥了一巴掌。 许岚吐了一口血沫,恨恨地瞪向关鹏山,“关老贼你放火烧死我爸爸,我就让你儿子陪葬!哈哈哈哈哈!” 听着眼前女人癫狂的笑声,关鹏山一怔,“许岚…火…许…你是许惠平的女儿?” “许惠平?当年那个法医?”光头男人似乎也知道,摸了摸下巴。 “你们杀了年家六口,我父亲只不过是例行解剖而已!你们竟然杀了他!你们不是人!” 关鹏山缓缓走了过去,抬起许岚满是血污的脸,鹰目狠戾,“年家六口死于煤气泄露的爆炸…我为什么还要去杀你父亲?如果真是我,你以为你能活着到现在?而你…现在杀我儿子…”一丝阴寒掠过关鹏山眼底,掐着许岚的下巴愈发的使劲,恨不得捏碎她的下巴。 “一个吸毒的妞而已,让她在这里呆一晚…到时候…再让几个兄弟…呵呵呵呵…”赵刑峰吐了口唾沫,“关老哥,我打得也累了,不如我们去喝杯热茶,我给你看个东西,保证是个惊喜。” 许岚挣扎着,手腕上已经被粗绳磨得皮开肉绽,竭力地嘶吼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哈哈,我做鬼还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关鹏山!” …………………… 听着脚步逐渐远去,酒窖里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轻轻地滴水声。 遂心从几排箱子后走出,走进了酒窖,一阵浓烈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殷红的血水正随着许岚身上斑驳鲜血一同滴落在粗糙的地面,在地上形成了一滩。 许岚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想必是极疼的。 似乎是感觉到来人,许岚艰难的张开眼眸,粗喘着气息断断续续的吐出了两个字,“是…你…” 关遂心毕竟没见过这样残忍的场面,心中顿时涌上一阵难受,深吸了口气,垫起脚,试图将许岚手上的绳子解开,“我带你出去。究竟怎么回事,让法律才裁决。”但是却没那么容易,绳结太牢固。 “你走吧。外面那么多人,怎么出得去。”许岚低垂着头,嘴角漾着深深的嘲讽。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遂心的手指都有些磨破,还是不行。遂心找了一圈,从角落的木箱子里拿出一瓶红酒,摔在了地上。 拿了一块碎片,开始磨开绳索,效果并不好。 “你爸爸当时…” “我爸爸当时接到这个案子之后,就隐约觉得不好,便当夜让人把我送走,我才侥幸活了下来。” “那你怎么知道所有的事情…”碎片有些划破了她的手指,遂心忍着痛,继续使劲。 许蓝太过虚弱,“薛小姐感激我父亲当年没有说出真相。” 遂心一怔,停下了动作,眉头紧促,“你认识年雪?” 许岚似乎对关遂心知道年雪之事情异常惊讶,“你怎么…” “当时你父亲其实已经知道了第六具尸体不是年雪,但是他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告诉关鹏山,之后就被灭口。”遂心顿了顿,“如果这是关鹏山做的,这说不通,因为年家那件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 “如果不是他,还有谁?” “那个秘密,谁最害怕被人知道?” “年…”许岚瞳孔顿然急缩,身上的痛和内心的震撼一齐袭来让她有些承受不住,蓦得昏了过去。 “你醒醒!遂心拍了拍许岚的脸,绳子才磨了一半,她有些焦急。 突然,酒窖的门被一道猛力踢开。 一名浑身散发着浓烈酒气的男人大大咧咧地踏了进来。应该是喝了很多,他歪着头盯着遂心上下打量,“怎么多了个人?” “你是谁?你做什么?” “做什么?峰哥说酒窖里的女人归我随便玩…没想到还真有好货色…” 遂心心里一惊,慌张的朝后退去,“你不要乱来,我是这个宅子里的人。” 她已经被逼近了墙脚处,身子不住地颤抖,男人却是yin笑着朝她一步一步靠近。 遂心望向门口那处,趁她不注意便拔腿就跑,没想到那醉鬼一把扯住她,将她重重的掼摔到了地上,身子随即压了上来。 “你是这里的人?我不熟悉,峰哥只说了,这里的…都归我。”他口齿不清,低头嗅了嗅,“你好香。” 遂心紧咬着牙,忍着心底的作呕感,抬手握着手中的酒瓶碎片狠狠向那男人刺去。 男人的脸被划破,眉头紧皱,将她的双手粗暴地按压在了头顶,随即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这猛力的一耳光差点让关遂心昏了过去,除了嗡嗡的耳鸣声,她再也听不到其他。 看着遂心嫩白的颈脖和纤细的锁骨,男人似乎越来越兴奋,瞬间扯开了她的大衣,开始脱她的衣服,“这里是差了点,不过一会就让你舒服啊…” 遂心身子惊恐地颤抖着,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眸中屈辱的泪水滚落,缓缓淌至耳际滴落在了冰冷粗糙的地上。 “砰”的一声,身上的重量突然往一旁倒去。 遂心用力推开那个恶心的男人,努力平稳自己的气息,抹掉脸上的眼泪,将凌乱的衣服扣紧,望向来人。 ——黄泽,薛念的心腹。 晕暗的灯光下,那个严肃冷漠的男人缓缓靠近。 “我突然有些后悔,”他幽幽开口,“你若不在了,或许小姐会过的更好。不过你本身就应该死,因为你的身体里面流着那个人的血。” 遂心心中一震,她看出了他眼中的意思。 话刚落,黄泽一把走过去,拎起了地上的关遂心,两手掐上了她的颈脖,“就由我亲自来动手。” 脖子瞬间被掐得无法再呼吸,遂心艰难地张了张嘴,“你既然想要杀我,刚才又何必救我。” “我救你是因为回报六少爷的恩情,我杀你是因为你必须得死。只有你死了,小姐才不会难过。”他淡淡开口,像是在谈论太天气。 遂心挣扎地捶打着收在自己脖颈处的手臂,却丝毫撼动不了那越收越紧的力道。 遂心的小脸因为严重缺氧而憋得通红,她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黄泽,用尽最后一口气喊了出来,“是年雪杀了许医生!。” 她话音刚落,脖颈上的力道突然消失。遂心跌坐在了地上,猛的咳嗽着,然后大口大口地急促呼吸着。 “警察之所以没有查出来,是因为没人会去怀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还会杀人。关鹏含刚才拷问许岚,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聪明点就听出了其中有不对的地方,关鹏山虽然老了,但是绝对不傻。” “你以为我你这样提醒我,我就会放你走。”黄泽冷冷地看着关遂心。 “我没有想过。”她垂眸,抿紧了嘴唇。 “那就好,那你就留在这里。如果不幸死了,那也是你的命。”黄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门去。 “啪”酒窖的灯也被他切断。 昏暗阴冷的酒窖中,渗透着一股刺入骨髓的寒意以及湿冷的血腥气息。 手机根本没有信号,微弱的光亮着,倒在那边的男人突然微微动了起来,发出痛苦的shen吟。 遂心心脏快跳到嗓子眼,她使出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木箱那边拿了另一瓶酒,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朝他头上砸去! 地上的人没了声响,遂心颤抖着缓缓后退,跌坐在地上。 手机的光线黯淡了下去,自动地关了机。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写了一天啦,哎呦,最近订阅好差,求订阅>___<女主不苦不苦哦 出场人物: 关遂心男主木有出现,出现了一个代号,哈哈 薛念 关鹏山关奇坚关子洛 许岚 赵刑峰 黄泽钟鸣 小剧场又来不及写了,抱歉,原来每次写真的都好慢>_<) 是的,接下来要开始死人了,乃们可以猜一猜顺序,或者猜有谁可以活下来也行,作者真是丧心病狂,所以乃们才抛弃我嘛?5555 ☆、第57章 困于酒窖(二)剧情章 京城—— 秦靖扬坐在临窗的沙发上,望着楼下车水马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玩了几下,发现还是没有任何来自她的信息。不知道现在小家伙又在做什么,昨晚算是“小别重逢”确实没忍住折腾了她半天,想到她最后娇娇弱弱小嘴微张呼呼睡的样子,嘴角便忍不住翘起来。 蓝钦中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不免挑眉,“这么高兴,看来要有好事要近了。” 秦靖扬连忙站了起来,跟蓝老握了握手,“不好意思,百忙之中,还得您抽出时间来见一面。” 蓝钦中坐下,端起了茶杯,吹了吹,“你那边的意思,我明白。这些年我之所以没有多管顾颍和靖捷的事情,也是因为我能够体谅他们心里的伤痛。不过现在看来,我得适当地让他们的行为收敛点了。” 蓝钦中随即又笑了笑,“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些你来,你也算…处心积虑…,怎么突然想开了?想放下了?” 听着蓝钦中若有所指的话,秦靖扬没有立即应声,片刻后,勾了勾嘴角,“想留着一条命,陪个小女人过一辈子。” 蓝钦中对于秦靖扬口中说出的话显然惊讶了一下,随即又爽朗地大笑,“一辈子,呵呵,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看来是很合心意了。是哪家幸运的姑娘。” 秦靖扬扬唇无声地笑了下,“关遂心,关鹏山的小女儿。” 蓝钦中毕竟是深藏不露的人,摸了摸下巴,“是那个孩子啊,我听说过,你年纪确实也到了。倒是顾靖捷也老大不小了,一点也都不想成家,从了政,性子倒是敛了些。只是如果能够成婚,会对他的仕途更好。” “随缘。”秦靖扬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水。 “今天留在京城还是直接回去?” “两小时后的飞机。” 蓝钦中思忖片刻,缓缓开口,“行吧。不过要提醒你一件事情,赵刑峰回到桐城了。” 秦靖扬眼神微动了一下。 “当年的一群人里,牵涉到那件案子的几个,除了关押的那些,现在还在国内的,除了关鹏山就是赵刑峰了。你们几个对他应该比我要熟悉了。资料我过几天就会递上去,那件案子想要翻案现在看来也不是很难,只是需要时间。” “那就拜托您了。” …………………….. 书房里—— 赵刑峰扔了一个文件袋过去,比了比三个手指,“这个东西花了我这个数,你绝对会很高兴。” 他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沙发上,双腿自在地交叠在茶几上,一只手拿起一杯咖啡,一只手臂搭在沙发上,若有深意地望着关鹏山的动作,仿佛在期待他接下来的表情。 关鹏山狐疑接过袋子打开。 是薄薄的几页文件和一些照片,照片有些旧,上面有个女人拉着一个孩子。这个女人长相挺普通,只是看着有些眼熟,但是又没什么印象了。 “怎么,没印象了?当年你老婆生病时候照顾她的小护士。这个女人还给你生了个儿子呢。”赵刑峰放下咖啡杯,从烟盒里面抽了根香烟,沙哑地笑着,“还挺优秀的,那么巧,就在你那个公司里面。只是那个女人的命薄,前几年病死了。” 关鹏山颤抖着手,眼底一片血红,翻到了最后一页,那张DNA的测试报告上。 钟鸣。 “你怎么弄到的?”他哑然开口,胸口有着股子巨大的激动又仿佛不敢相信,他居然还有一个儿子!儿子!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他周围,他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不过高兴归高兴,刚才那个妞的话,老哥你可没忘记吧?”赵刑峰缓缓吐出烟雾,半晌才阴狠的开口,“看来那次许惠平的死不是意外,只是不知道躲在这幕后的人会是谁…有趣…真有趣…” …………………………. “厄…你还在啊…”许岚应该是醒了,但是神思恍惚,声音哑得厉害,“怎么不走…” “门被从外面锁上了…”在黑暗中,关遂心自嘲地笑了一下,她不知道那个恶心的男人究竟是昏过去了,还是死掉了,她不敢去确认,低着头淡淡开口,“是我太自不量力了,差点忘记我自己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 “呵呵,咳咳…”许岚笑了,呛了口气,咳嗽了几声,“是傻了点…” 酒窖的寒气很重,加上地上水气更是钻心的冰冻,遂心抱了抱手臂,呼了一口气,“你知道当年的事情么?就是,到底是什么案件,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大家却都绝口不提…” “军事设备走私案…”许岚低哑的声音慢慢响起。 “走私…”遂心蹙眉。 “恩…其实那次案子其实闹得很大,但是因为牵扯到了太多人,最后被压了下去。虽然最终处决了一些人…有些人却诡异地提前自己结束了生命,比如你的前夫,白靳衍的父亲,或者年家…” “关…关鹏山他也参与了其中?” “呵呵,不然呢?你的父亲关鹏山,靠发妻起家,二十五年前吞并了你外公的钢铁厂,就算再好的运气,到现在至多也是个富商。只是经过那件事情就不同了,他为那些人除掉了一些知道真相的人,所以他….到了现在的地位。其余的那些,死的死,出逃的出逃,消失的消失….” “白家和年家都参与了?” “这些我不清楚,白家与军事制造厂的关系,以及当年年怀远的职位,不卷进这趟浑水也很难…” “我妈妈有条项链,全钻石的,上次在拍卖会上…然后我又收到了一条….” “这个我不清楚,我所知道的事情很有限…其实也是这些年辗转问了好多当年我父亲相熟的朋友,但是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多透露,只能零零碎碎地拼凑一些信息,但也八//九不离十。对了,以你与秦靖扬的关系,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遂心垂眸,并不准备回答许岚最后一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那军区呢,既然是…” “你倒是挺聪明的,这么大的案子,肯定是军区有人在后支持的…” “谁?” “你看到刚才那个光头没?” “他是谁?” …………. 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八点,手机嗡嗡作响。 “什么事情。”秦靖扬弯身坐进了车子,示意路谦开车。 “我让她跟你说。”路析将手机递给苏若。 “喂,我是苏若…那个…BOSS,遂心上午还跟我在一起的,下午知道她大哥死了之后,她就开车出去了,应该回关家了。可是现在手机一直打不通呢,都晚上了她还没有回来…我很担心啊,会不会出事了?”苏若挺着急。 秦靖扬垂眸,“我先挂了,你不用担心。” 他沉思了半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 “在哪。”他低沉地说了一句。 “关宅。” “她呢。” “进去之后就没出来了。那个人在关家,带了不少手下过来。我接近不了那个房子。”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秦靖扬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回应最简单的一个“嗯”字。 路谦从后视镜内瞥了一眼,发现了秦靖扬的脸色已然不好,阴沉严肃。 “你先守在那边,我马上就去。”秦靖扬挂了电话,浅色的眸光凝在了手机屏幕上。望着上面熟悉的高壮身影,他微微眯起眼睛。 路谦开着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出什么事情了。” “转头去关宅。”秦靖扬抬眼望向前方,眼眸闪过一丝狠戾。 …………….. 已经在酒窖呆了将近八个小时,越发的冰冷,嘴唇冻得青紫。 关遂心在黑暗中不停发抖,掐着自己的手臂努力让自己清醒,仍旧抵不过冰冻,有些恍惚着。很多过往在她眼前掠过,一幕一幕,刻骨铭心,最后是秦靖扬的脸,一晃而过,然后消失不见。 直到这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认,之前失去的安全感其实已经被那个人慢慢填补,而自己却把自己弄入了这种险境。果真甜蜜与美好,之于她关遂心就是那么难么? 这么短暂和脆弱。那些丑恶的真相,那些她摆脱不掉的血缘与憎恶… 绳子已经被解开,原本靠坐在角落的许岚突然倒在了地上全身抽搐了起来,口中压抑地哼着,样子极为痛苦。 “你怎么了?“遂心摸黑着过去,却被她狠力打开。 “滚!关鹏山,你不得好死!” 许岚双眼充血,毒瘾开始发作,她的脸上布满了冷汗,青筋都冒了出来,阴森地呵呵笑着。她的神智已经不清,开始出现幻觉,冲向墙边用手指狠狠抠着墙壁,直到墙上出现无数的血痕。此刻她痛苦就像成千上万的虫子,一齐钻到了心脏里… 不过一会,许岚又倒在了地上,整个脸都扭曲了起来,眼里翻腾着蚀骨的恨意,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开始痛苦疯狂地地大叫! 她睁大了眼睛,可是周围实在太暗。毒瘾这个东西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得癫狂! 关遂心心中有着巨大惶恐,眼泪悬在眼眶,死死控制着没有落下来。 ………………………….. 冯妈有些着急,不停踱步。关遂心出去之后没再看见她的人影,但是她的车子明明还在。西苑那边又突然多了很多人守着,她过去就被拦住了。 而关鹏山又和那个高壮的光头男人一直在书房里。 她想了想,放心不下,于是拨通了一个人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厄,不好意思哦,昨天实在心情太差,除了因为朋友突然意外去世打乱了下半年的计划外,心情本身也有点低落。现在都调整好了,哎呀,陪我到现在孩子们真不容易啊,有些感叹。鞠躬谢谢大家^-^ 出场人物 关遂心(女主) 男主(秦靖扬) 年雪(女2)白靳衍(前夫) 赵刑峰(反派啦) 关鹏山(反派啦 女主父亲) 钟鸣(关鹏山私生子) 蓝钦中(顾颍后来的老公,是酱油,不用太在意)顾靖捷(男主四哥) 许岚(配角,当年给年家尸检的法医的女儿)冯妈(关家的保姆)路谦(男主的手下)路析(男主的手下)苏州(女主的好盆友) ☆、第58章 悬崖 秦靖扬沉思了几分钟,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让关鹏山去医院。” 电话那头的女人轻笑地挑眉,“至少得告诉我理由。” “许岚,现在被关鹏山囚禁了,她是你的人。你若不想她把你供出来,就按照我说的做。” 薛念慵懒地从病床上坐起来,脸上的笑容不断加大,“黄泽跟我提过了,关遂心也在里面。看来你是真在乎她。这十年来,你好像是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杏眸冷冷地盯着报纸上关于关奇坚意外溺毙的报道,幽幽开口,“你知道的,我是很乐意她可以死掉。因为我反悔了,我反悔我放过她。” “赵刑峰回了桐城。” 他的情绪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起伏,只是沉沉开口,似是警告。 两人之间漫延了沉默。 片刻,薛念缓缓开口,“我可以按照你所说地做,但是你必须把许岚也弄出来,如果她没死,就尽快把她送走。” ……………………. 书房里, 黄泽敲门进来,匆匆向关鹏山讲了薛念突然晕倒的情况。 关鹏山捏了捏眉心缓缓起身,拄着枴杖准备出门,“老弟,我得立即去趟医院。你也刚回桐城,是一起回市区还是…” 赵刑峰合上手机,点了一支烟,咬进了嘴里,双手撑在窗台上,“我再呆会,我嗅到了好玩的东西,准备玩一把刺激的再走。” 关鹏山皱眉,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薛念,“那我先走了,你随意吧。” …………………….. 酒窖里,关遂心已然冻僵,她敲开了最后一瓶酒,勉强喝了些,混着些碎玻璃滓,艰难入口,也许可以再撑一会。 她需要热量。 她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再进来,发现还有一个她后,又会如何处置她。 冯妈会不会发现她不见了,或者他会来救他。可是他会不会因此而陷入危险,那个赵刑峰… 关遂心心因此揪紧。 地上奄奄一息的许岚,那边还躺着一个不知道死活的男人,困于这样的酒窖,她要死在这里么? 突然,门被打开,她还来不及开口,肩膀上就被扎了一针,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掉了一样,脚一软差点瘫在了地上又被人粗鲁地拽了起来,索性意识还在。 她被人抱了起来,一个阴森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恐怖地响起,“来,我们去看一场好戏,看看谁会来救你。小遂心。” ………………………. 出乎意料的,最先出现的是白靳衍和冯妈。 显然,他们与西苑那边守着的黑衣人起了争执。 “那是谁?你的前夫?” 赵刑峰摸了摸下巴,“没想到他会来呢,白家的小子。不过不精彩,我想要等另外一条大鱼。” 遂心虚弱地靠着他,想张嘴却喊不出来。 五分钟后,赵刑峰眼睛一亮。有大批的人进来包围了西苑。 白靳衍倒是没想到秦靖扬会出现,还带了那么多人来。他刚才本在宋家吃饭,冯妈呜咽地的电话,他想都没想立马驱车来到这里,身边也只带了两个保镖。 赵刑峰靠在树后,掏出电话,按下了号码。 不远处的秦靖扬接起电话。 “好久不见了啊…”赵刑峰一手擒着遂心,一手拿着电话,“当年的毛头小子都长大了啊…” 秦靖扬转身冷冷望向四周,薄唇轻启,“她在哪里。” “我这里有两个女人,你要哪个。” “我的女人。” “哦,那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不诚实,我不知道我会在你可爱的小女友脸上划上点什么。” “说。” “白家的那条钻石项链,是谁弄到了拍卖会上。” “我。” 没有一点犹豫。 “哦?有趣,哈哈,太有趣,好小子。” 赵刑峰唇角微微一扬,“话说,我今天心情真的很好,第一天回到桐城就遇到你们。这样吧,我们来玩一场赛车,谁先到山顶,这两个女人就归谁好不好?” 赵刑峰示意,另一个黑衣的男人将已经昏迷的许岚拖进了一辆越野车里。 秦靖扬眸子紧缩了几圈,放于身侧的拳头冷冽地握紧,“你在哪里。” “三分钟后,宅子大门口。只能你一人。” “走咯,我们玩个好游戏。” 赵刑峰随手扔了手中的烟,阴鸷地紧盯着关遂心的脸孔,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呵呵,这个角度看跟你妈妈确实挺像。”他又将关遂心往上拽了一把,手被他扣在背后压着,头被迫向上抬起对着他的眼睛,阴毒而张狂,“不过,在床上应该没你妈妈劲…” 关遂心狠狠地瞪着她,嘴唇咬破了流出了血。 赵刑峰望着她,更加地高兴了,“忘了你都动不了,别恨别恨,要恨就恨你那个老头子爸爸。” ………………….. 秦靖扬挂了电话,示意路岑和其他人留在这里,刚转身肩膀却被白靳衍一把掰住。 白靳衍俊美的下颌线条紧绷,与秦靖扬四目相对,“你去哪里?关遂心呢?” 秦靖扬皱了皱眉头,甩开了他的手,温润的五官此刻却透着一股凌厉之气,“管好你自己,你不需要去关心她的事情。她的事情我自会解决。” “你会解决?” 白靳衍勾起薄唇,开口便是讽刺,“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千方百计跟她在一起,不就是宋楚升给了你什么好处么?别再装了,她是个傻姑娘,你放过她。” 他话还没说完,秦靖扬忽然身形一晃,结实的拳头已经揍上白靳衍的脸。 秦靖扬毕竟也是军人出神,那一拳显然施力不小,白靳衍一时没防住,挨了一拳后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男人,擦了擦手,冷冷开口,“说到这个话题,你是最没资格的。这拳很早就想送你了,赶紧给我滚。” …………………………. 赵刑峰车开得飞快,在高速公路上盘旋。 关遂心的意识有点不清晰,在极致的速度下,那种恶心的晕眩感更让她痛苦不堪。 “是不是特别想知道为什么你妈妈跟着关老头子?又跟过我?” 赵刑峰单手握着方向盘,又点了一支烟,“我不妨告诉你,当年你妈妈被她的好朋友出卖,下药送上了关老头子的床,呵呵。当然,几年后,你那个所谓的好爸爸,当然也无所谓他养着的女人能够给他换来更多的利益了,你应该深有体会,是不是?” 越野车后面的车显然紧紧跟着,但是越野车霸道地开在中央,每次靠近却不能拦截。 在这种刺激的追逐战中,眼前这个恐怖的男人愈加的兴奋。 “你回来为了帮关…?” 她吃力地开口,声音囫囵。 “呵呵,一向是他帮我们跑腿,我为什么要帮他?” 赵刑峰移下车窗,扔掉了烟头,“既然有人要将他除掉,我也乐得看场戏,只是,要确保他的嘴巴很严。” “你们要弃…” “没用的人为什么要留着?呵呵,是不是好奇我要告诉你那么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越野车的车门,一阵寒彻刺骨地冷风呼呼地吹了进来。“以前在军队的的时候,我教过很多毛头小子这招…不过可惜,后面的那个小子应该没有上过这堂课。” 迷糊中她看向前方,刺眼大灯照着远方无尽的黑暗,立即她有绝望的感觉,因为前方就是悬崖。 “忘记告诉你了,我不喜欢留活口。再见了,小遂心。” 赵刑峰矫健地跳下了车,身影又消失在夜色中。 秦靖扬紧随着赵刑峰的车,发现前面的车的异样,突然换速,一个人影闪过,前方的车之后又直接向前冲。 他瞳孔紧缩,急速地加速,将加速器踩到了底,打了一个急转弯,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尖利的刹车声,火花四射,发出了剧烈的撞击。 静默了半分钟,秦靖扬撞开了凹陷进去已经扭曲的车门。 他看上去有些狼狈,高大的身形险些无法站稳。破碎的玻璃割破了他的手掌,额头也在流血,他却恍若未知,抬手低低地咳嗽了一声,便快步冲向另一辆车。 悬崖上的围栏已经被撞凸,其中一辆车开始冒出浓烈的黑烟,汽油缓缓滴流在地面上,浓重的刺激味道在空气中漫延。 秦靖扬用力拉开车门,把已经因为撞击而有些恍惚的的遂心抱了出来,立即往空处奔跑。 突然,一声巨响,他猛得向前踉跄冲去,只是在跪下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了她,靠着山边将她护在了怀中。巨大的热流和一些破碎燃烧的残骸飞散在空气中击中了他的后背。 她的头靠在了他的胸口,宽广而温暖。刚经历过生死一劫,她已经完全失语,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撞进那双很浅的瞳眸,仿佛装着浩瀚的大海,沉敛而饱含了温柔。 然后流泪。 一颗晶莹的泪珠蓦得滴落,紧接着,有更多更多… 秦靖扬也正地低头紧紧地看着她,呼吸急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头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他也没有抬手去擦一下,滴了下来。 他掐了掐她的脸颊,“吓坏了?” 四目久久相对,关遂心心头重重地疼,揽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 “别害怕,没事了。” 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背,谁知她哭得更厉害,双眼红肿朦胧,可是视线一刻都不想离开他。仿佛这样望着他,就能忘记一切的痛苦和困境。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死亡,甚至尝试过。 她刚才多害怕,害怕他就消失了。 事实上,这么多年,他其实一直在她周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只要她需要他。 “傻瓜,别哭啊,又是我欺负你了?” 他恢复了平日里的笑容,有些狼狈,仍旧温暖无边。 遂心嗓音微哑的哽咽道:“你才是傻瓜。” 秦靖扬微微一顿,不好吗?只要你没事。就好。”他抬手擦了擦她脸上他的血,“我们回家。” 白靳衍和路谦他们的车追了上来,只看到两辆车相撞紧接着爆炸,冲天火光和黑烟在夜空中暴虐。 白靳衍颤抖地从车上下来,双腿甚至有些不稳。 当烟雾中看到相拥的两人,遂心满眼的泪水,两人深情地对望,深深地灼痛了他。他的表情虚无,脸上毫无血色,剧烈地喘息着,他抬手按压住了胸口,然后又跑了过去。 像是从一场破碎的梦中惊醒,他只知道自己要过去,他想要她活着—— 他要她回来。 于是他冲了过去,他想从那个男人怀里把她抢回来。 秦靖扬重新抱着她站了起来,从烟雾中缓缓走出,有些不稳。 她看到了走过来的白靳衍,她看懂了他的目光,有复杂,还有痛心。 而此刻,他怎么样的目光,怎么样的神情,她都不想再去关注。她失重的心已经找到归属,并不需要去承载那些过往。很多的爱情里也许并不包含最后的幸福,比如她的母亲的爱情。 若是活着。 只要活着。 她想要活着,与他一起活着,她想要幸福。 这种顿悟让她无法自制地想要与他更为亲近。以至于,当白靳衍向他们靠近的时候,她本能地抱紧了秦靖扬,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再感叹一声,遂心的妈妈好惨,作者好丧心病狂的设定,哎 人物出场: 关遂心(女主) 秦靖扬(男主) 白靳衍(男2,写的太急,没有让他好好表现,我对不起你,小白) 赵刑峰(反派啦) 关鹏山(女主爸爸,反派啦) 薛念(年雪,女2,反派啦) 路岑(男主手下) ☆、第59章 噢这只是一个普通小甜蜜的 关遂心全身浸透在浴缸里,暖暖的热水包围着,因为滴了玫瑰精油,有些甜腻,有些晕乎乎,又更多的伤感。 而坐在浴缸旁的某男人,胸前绑着绷带,脸上也有些刮痕,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她的头发。 “许岚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的心情沉重。自己被救了出来,而许岚却在爆炸中死亡,连尸首都分辨不出。 “她太惨了。” 秦靖扬摸了摸她的头,“别多想,那个情况下没有办法。” “许岚她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她跟年…”遂心正在斟酌该怎么说的时候,秦靖扬淡淡地开口,“她是年雪的一个棋子。” 关遂心稍稍从浴缸里坐起了些,透过丝丝的热气望向他英俊的侧脸,”你介意我提起她么?” “为什么不能提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反问。 “那个念头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没有得到证实,直到她那天在婚宴上流产,你…”她垂头,低低地继续说道,“上次宋青潭说,男人总会有点初恋情节,而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我是说,怎么说…” “怎么,吃醋了?”他的声音低沉,音调有些愉悦。 遂心垂眸,心里有些异样。浴室明亮的灯光下,细腻雪白的肌肤逐渐呈现粉色,她咬着嘴唇好一会才抬头刚想开口,却发现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嘴边的笑意有些…得意。 遂心脸颊本就被热气熏得有些红,这下彻底染上了红晕,刚才她纠结了半天的样子,他一定得意死了。 “我……” 她刚想开口,他突然抬腿踏进了浴池,上前吻住了她。 遂心只来得及嘤咛一声,就被他搂得更紧, 他撬开她的唇探入,缱绻彻底地与她的舌纠缠,舔吻。大手将她的手握住放在他胸口,细细摩挲,从指尖到手心,轻揉而怜惜,每抚摸一下,她的心里便是留过一阵涟漪。 两人沉迷地吻着,没有欲/望,只是单纯地更加地想贴近对方,享受彼此间的亲密。 良久,他才放开她,倾着上身半跪池子里,低头凝望着脸颊嫣红的她,眉眼间尽是笑意。 “继续说下去。”他薄唇轻启,声音听上去格外的愉悦而温柔。 “哎呀,你也不怕伤口沾水发炎!起来呀!” 遂心酡红着脸,又有些着急,推搡着让他起身,可是他却一动不动,只是笑容更为加深。 “说…” “说不介意是假的,我也不是特别…大度。” 遂心瞪着眼睛有些羞恼地望着他。 他抬起手指戳了戳她白嫩的脸,“噢,我也挺小气的,我俩真配。不过我没有所谓的什么情节。” 蓦地她看向他,显然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曾经是痛苦过,但是并不代表我对过去放不下。十年前的事情确实改变了我们几个人的人生。失去亲人的痛苦也许让我们几个都站在了一条统一的路上前行,甚至无意中联手。但是只有这样而已。我们很早就做了选择,而且也不会回头。希望有些人也能放下。” 他点了点她的鼻子,最后的话似乎若有所指。 遂心怔怔地望着他,有些惊讶他终于开口谈起了他的过去。 “现在心里舒服点了么?” 他的笑意淡淡的,从嘴角到眼底。 “我有点晕。” “嗯,是泡挺久了。脸上还疼么?一会涂点药膏。” “你以前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是因为…“ “遂心,你现在心里恨他们么,关鹏山…说实话。” “恨…” “但是世界上不需要再出现一个年雪。”他摸着她的脸,望进她清澈的眼里,“也许是我过于自私或者说自大,我原本以为自己有能力将你保护得很好,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便会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是我错了。” “就当是为了我,珍惜你自己,不要去做极端的事情。之后的这段时间,你也应该明白,会有比较大的动荡。我需要你安全,你必须要安全。从明天开始我会多派几个人保护你,他们不会打扰你的日常工作或者行动,但是你记住不要任性。” “嗯。” “听话。” “你是不是做了很多事情…就是那种…” 秦靖扬笑了笑,“是不少。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好人,从我进商场第一天开始,我就是为了现在,可以说是机关算尽。你可以对我表示不满,但是不能讨厌我。” 秦靖扬起身,手却被遂心紧紧拉住。 “你去哪?”遂心仰头问,眼眸里有淡淡的紧张。 看着自己的手被遂心两手紧紧拉住,秦靖扬俯身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不讨厌我了?现在离不开我了?” 遂心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托起他的大手亲了亲他的手心,然后腼腆地点了点头,喏聂道:“别走…我又不讨厌你…” 惹得秦靖扬不由得失笑一声,狭长的眸子往水里的春光瞄了瞄,“现在不害羞了啊…不介意我看啊…”。 遂心歪了歪头,咬了咬嘴唇,又点了点头。 他伸出右手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可是我会忍不住。” “医生说不行的…” “好了,不逗你了,我是去拿浴巾,不泡了,看你脸都泡熟了。” 他走出浴池拿了浴巾先把自己的身体擦干,换上了浴袍,又走过去将遂心从浴池里捞了出来,仔细地帮她擦干身子,然后抱紧了她,在她的耳边轻语,“我们结婚吧,不分开了,好不好?” 遂心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失神,眼睛慢慢地湿润,头靠在他的胸口,双手抱紧他精壮的腰身,轻声道,“嗯,我不要分开了,我不想跟你分开…” ……………… 翌日清晨,遂心很早就醒了,发现自己半趴在他胸口,突然就安心地轻叹了一声。 他在他身边,呼吸绵长沉稳,应该还在熟睡中。他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长长有力的手臂,就这样放在她的腰侧。 她微微抬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的睡颜。这样的时候,他毫无防备,竟然还有一点孩子气。睫毛长而浓密,鼻子直挺,薄唇很性感,下巴长出了青色的胡茬。一个男人容貌上该有的优点,他其实几乎都占全了,只是更为硬朗。 想着,便偷偷凑上去轻轻地啄了一下紧抿的薄唇, 便又靠向了他结实的胸膛。 突然他动了动,翻动了身子,将头埋在她的颈边,贴着她披散在枕上的模糊长发,深吸了口气,闻着她身上特有的味道, “早上好。” 声音低哑性感。 遂心往他怀里钻了钻,抬手轻轻地抚上他胸口处的绷带,”疼么?” “还好,不疼。” 话落,他抬手捧住遂心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随即柔柔的轻吻落在了她的眼眉上,鼻子上,逐渐向下… 他下巴上的胡茬扎在她的脸上,惹得遂心拼命躲着他,咯咯地笑着。 窗外的一道道光线倾泻进来落在两人身上,记录着这一刻的甜蜜与美好。 …………………………. “这个世界上不需要再出现一个年雪…” “啪啪”,诺大的舞蹈室里,四周的墙壁都是镜子,地板光滑洁净,倒映着纤细的身影。 黄老师关掉了音乐,拍了拍手走了过来,“今天怎么了,好几次都走神了啊。” “没有。” 遂心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再来一次吧。” 其实这个舞对她来说并不难,难在她目前离那个神韵欠远。 离上次被困酒窖又过去了两个星期,这期间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按照王微澜的意思,她上周就开始调进了总公司,因为先前没有任何做项目这方面的经验,她最近的工作并不是一帆风顺。 而每天晚上,她都会抽三四个小时来这里练习,因为距简寻说的那个日子并不远了。 “去休息一下吧,伴奏的人选决定了么?” 遂心喝了口水,用毛巾擦了擦被汗沾湿的鬓角,“已经考虑了几个人,都在联络。” “嗯,也好。” 苏若也走了过来,“其实为什么非要你跳啊…如果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不出钱请个有名的舞蹈家不就行了么?”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简学长的意思就是这样。”遂心放下水瓶,“没关系,其实并不累,也顺便活动了筋骨。” “但是你白天还要工作耶,你最近也挺累的,感觉总是再加班,还要来练这个,你身体吃得消么?” 遂心看了看镜子里的身影,又看着刚才用手机录影下来的片段,确实和当时母亲的感觉差别太大,总是缺少了一种味道。 只是荒废了两年而已,终究那么难补回来么?在天分上,她真的远远不及自己的母亲。 想到尹卿舞,遂心的心脏又隐隐地疼。 她不会成为第二个年雪,她不会。 “你也别太有压力,反而会使得自己不能投入,动作僵硬。” 黄老师拍了拍遂心的肩膀,”我那边还有你妈妈原来跳舞的录影带,明天我带来,你回家好好研究一下。不过那场表演演奏的人非常天才,是…” “‘筝坛圣手’聂辛?” “你有印象?可惜,天妒英才,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当年他能够为卿舞伴奏,也是非常机缘的。世界上再也不会再有一个聂辛了。” “聂辛…” ………………… 晚上十点多,从舞蹈室出来,不但黄老师面露疲色,连一旁作陪的苏若都神情恍惚,直到听到要去私家餐馆吃夜宵的时候才恢复动力。 “你最近在找工作?” “是啊,投了100封简历了,有接到面试通知噢,嘿嘿,我想要不要去杂志社试试看。” 苏若谈起工作精神就来了,“其实报社也可以,我大学专业怎么说都是新闻…” 关遂心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望见了靠窗座位上的季漠北,以及一个侧脸面熟的女人。 “怎么了?诶,那不是季三么?那个女的是谁噢?” 遂心看过去,直到那个女人也发觉了她的注视,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聂云深。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愉快 关遂心 (女主) 秦靖扬(男主) 苏若(女孩好朋友) 年雪 (女2,反派) ☆、60 一个人如果离开一个世界很久,她还会想重返那里么? 关遂心有些走神,直到王沥手指轻叩了叩办公桌,唤回了她的目光。 昨天她没有走过去跟季漠北他们打招呼,苏若还以为她和季三是不是吵架了。 “回哪个世界?” 遂心抬眼,“重返浮华。” “那也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王沥翻了翻文件,又放下,又沉思了几秒,像对她的形容不可置否,“这些日子还适应么?” “没我想象中那么容易。” 遂心客气地笑笑,“我之前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确实有些吃力,有些报表我不太懂。” “比我预期的好。” 他将文件递回给了遂心,“你知道王微澜、关鹏山还有你母亲的事情了?” “才得知。” 她的眼眸平静。 “那你就没有想过…”王沥似乎在斟酌用词。 “想过,但是我没有能力做到。这个世界有它的法则,很多人曾经因为懂得权势的力量所以利用得很好,并且不断攀爬,也有人同样深知它的残酷,而不得不低头。大多数人都知道不可能只靠内心的恨意就能去改变现状…不过据说有种方式,虽然曲折了一些,但最终可以取得胜利。” “滴水石穿?那需要太长时间。” 王沥坐在办公椅上,稍稍后倚,笑了。这个极有野心的男人,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地准备扳倒王微澜,终于到了一个成熟的年纪,眼神眼神精明又犀利。 “不过似乎等得已经够久了。” 他似是在喃喃自语。 “显然你已经做好足够的准备了。” 关遂心蓦得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蓦得心里也有些柔软。 “不管怎么样,我会尽力的。” 关遂心起身,笑得沉静温暖,“也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这样曾经低头的人也可以有机会去碰撞曾经遥不可及的力量。” “其实如果不是王微澜和关鹏山,这里的一切也许都是你的。” 王沥非常的直接,也并不掩饰。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而且就算有如果,站在这里的人,也并非是我。” 她轻轻转身,语气很淡,没有波澜。 人生本身就是一次单程的旅行,她曾以为自己的人生不会有选择… …………………………….. 午休的时候刚走出大楼,她就被一个迎面而来的毛球给拦住了。 关遂心定了定神,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孩子半分钟才开口,“苏婧?” “小姑姑…”苏婧一头红色头发,穿着黑色蓬蓬纱裙的突然得出现让着实让关遂心吓到了。 “你不是在英国么?怎么回来了…” “爸妈出事了,外公不让我回来,我偷买了机票,但是他们都不让我见我妈妈,怎么办…小姑姑,你帮帮我。” 苏婧是关熙芸的女儿,一直在英国念书。 关遂心一下明白了苏婧的意思,可是关熙芸的官司马上就要开庭,原本就在关押不能保释,如果要去探视的话… “求求你,我只想见我妈妈一下下…就一下下。” 苏婧毕竟只有十七岁,没说几句,又来了眼泪攻势。 遂心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你确定你妈妈看见你这个头…”她淡淡地提醒。 “我立马去染回来…妈妈会有事么?为什么我听说我爸妈要离婚,为什么啊…但是律师都不再跟我说更多…我也不敢回老宅子,外公肯定要把我送回去…” 关遂心给秦靖扬打了电话,简略地说了说情况。电话那头的语气显然并不好,在秦靖扬看来,现在最好还是远离关家的任何时事情。谈了将近十分钟,他终究还是坳不过她的央求,挂了电话就去安排了,而关遂心则向公司请了假,带着苏婧先去把头发染回了黑色。 ……………………. “我已经住了四天酒店了,子洛姐姐也找不到人,大伯为什么突然去世了…小姑姑,我该怎么办…你现在也不住宅子里了么?” 坐在车里,苏婧开始叽叽喳喳地诉苦起来。 接近傍晚的时候他们才见到了关熙芸,只有半个小时时间。 被关押将近一个月,她似乎衰老了十多岁,双颊瘦得有些凹陷,鬓角都有了些银丝,这个曾经张扬万分的关家三小姐如今双眼浮肿空洞,直到见到苏婧的时候蓦得瞳孔急缩,“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让你别回来么!”关熙芸是非常气愤的,声音颤抖,又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你回来做什么…学校不是开学了么…”她说到最后声音逐渐变低,开始呜咽。 “妈…”苏婧显然对于关熙芸外貌的变化非常讶异,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心里顿时涌上一阵难受,母女两人抱在了一起哭。 看守关熙芸的警员上前准备阻止,后来犹豫了下,还是退了回去。 关遂心似乎从来没有在关家看过这样普通人家的亲情表露,可惜却在这样的时间地点。 十多分钟后,关熙芸便让苏婧先出去,她要与关遂心单独谈一会。 关熙芸捋了捋头发,眼神中掩不住的苍老,“倒是没想到婧婧会找了你来。” “外面发生了挺多事情,大哥他去世了,我想你应该知道了。” 关熙芸红了眼眶,连忙抬手捂住了嘴,“对不起,我对不起他…”自小,关熙芸与关奇坚感情最为好,可惜,再深厚的感情,终究抵不过利益。 关遂心很冷静,面对关熙芸,她并不想多同情或者怜悯。所以,她突然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在[九云阁]有个单独的休息间,那里的保险箱里…有些东西,拜托你帮我去取一下,保险箱的密码是婧婧的生日,然后给婧婧。那里毕竟是白靳衍的,你去应该可以…算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拜托你。” 关熙芸的声音柔和,眼神趋于黯淡。 最后?遂心总觉得关熙芸说的话有点怪,“好,我一会就带她去。然后给她订机票让她回英国。你也保重自己。” ………………. 遂心开车上山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她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精神萎靡又挫败的苏婧。 “我一会给你订机票,你明天就回英国去,那边不是还要上课么?” “我不要…为什么妈妈会被关押,为什么我都不能见我爸爸…新年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了这都…” 遂心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是任着她继续哭。 半个小时后,将车停好。 关熙芸休息室保险箱中的东西不多,收拾了下便交给苏婧,“我们走吧…” 走在[九云阁],其实遂心还是有些头晕,这地方设计的绕绕弯弯的,从当初到现在,她都没有熟悉过。于是,还是有些迷路。 “什么东西啊?” 苏婧打开其中一个牛皮袋,边走路边翻。突然有个人从拐角处冲了出来,正好与苏婧撞个正着。 苏婧疼得哇哇直叫,遂心连忙去看撞到了那里,掉落的文件夹里有东西滑了出来,她们却没有发现。 “关遂心?” “云深?” 其实遂心并不确定到底是她现在姓傅还是聂。 关遂心看聂云深穿着[九云阁]月牙白的统一旗袍,头发挽在了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尖尖的下巴。肤如凝脂,跟傅云涵的五官有六分相似,却比她姐姐多了几分娇媚风情。 “你在这里做事?” “在这里弹筝。” “哦,也挺好的。” “那我先走了。” 聂云深笑了笑,准备转身离去。 关遂心并不是傻子,刚才分明是聂云故意从拐角处冲了出来撞上了苏婧,其实她的目的挺明显。在傅家的婚宴上出现,又与季漠北接触,再来就是刚才… 这个女人想回到傅家,为了什么,原因是什么,就不是她所需要知道的了。 “云深…我想让你帮我个忙,我需要你来给我伴奏。” 她淡淡开口,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会拒绝。 ……………………. 秦家 吃完饭后,景惠吩咐静姨将一早炖好的药膳端了上来,“你这几天是不是很累?怎么脸色不是很好。” 秦靖扬掀开盖子,尝了几口,“这几天比较忙。” “恩,那你要注意身体。” 景惠望着自家的儿子眼神放柔,“遂心呢,怎么今天不一起来吃饭?这都一个多月了,怎么都不带她回家了。” 秦靖扬淡淡开口,“她调去了总公司,工作挺忙的。”随后神情平静地急继续喝着汤。 “她倒是挺努力的,不过其实也不需要这么拼。行吧,你们年轻人拼事业是好,但是也要讲个度。” 景惠喝了几口汤,“你们两个想过先去登记么?还是我们得去拜访一下关家。” “她跟关家没什么联系了。” 手机嗡嗡地想了起来,秦靖扬接起了电话。 “回家了?” 他的语气温和,嘴角也不禁扬起了笑意,“我在妈这里,一会就回去。” 电话那边,遂心绕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了自己做了汤,不知道他吃过没有… “汤?好啊,我正好想喝了…没啊,静姨今天没做汤,” 秦靖扬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着,顺便眼角瞥了一眼一旁明显不满的静姨,“嗯,好,我去买,那你等我回来。” 挂了电话,秦靖扬起身准备去客厅拿外套。 “是回遂心那边么?” 秦靖扬点了点头,将外套穿好,拿了车钥匙,“妈,静姨,那我先走了,周末我和遂心回家吃饭。” “啧啧啧,这媳妇还没有过门呢…哎…”静姨啧啧了几声,摇了摇头,“我以为我们小六怎么说也得是个特别的,结果….静姨今天没有做汤^^^”她学着刚才秦靖扬的口气,重复了一遍,恨恨地将桌上的碗筷收了起来。 “这不是挺好,要真像对面的林政委家的媳妇天天吵的,那可不更闹心?” “也是也是。” ……………………….. 秦靖扬开门进去的时候,满屋子已经有了股肉汤的香味。 关遂心身上穿了一套粉橘色的家居衣,在厨房忙碌着。因为个子高挑,所以曲线修长曼妙,墨黑的长发自然的披散,如同黑色上好的丝绸,休闲中隐隐透出一分娴静的优雅。 秦靖扬换好鞋,将门轻轻带上,将西装脱下随意丢在了沙发上,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厨房。 遂心正专心地盯着砂锅中的肉汤,不时用汤勺试试味道,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突然身后一热,身体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秦靖扬虚靠在她肩膀上,一只手抚上了她纤细的腰肢轻轻捏了捏。 “哎呀,吓到了..你看,” 遂心脸红了红,装作生气地推了推他,“汤都洒出来了…” 结果没想到还是被他拉进了怀里,低头埋在她的头发里,轻嗅,随后轻轻地吮吻白皙雪嫩的脖子。 “嗯,很有家的味道。”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在她的心上点点缠绕,瞬间酥软了她的心,情不自禁地也将他抱得更紧。 突然,遂心嗅了嗅他的衬衫,微微蹙眉,抬手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胸口,“说谎了吧?” 她微微抬头,卷翘的长睫下翦瞳灵动澄澈,微微眯眼。 他抬手嗅了嗅衬衫,“有香水味?我能给自己辩护么?可能是妈妈今天喷香水了..” “啧啧啧,你居然拿你妈妈做挡箭牌!明显是静姨的药膳汤的味道!” “怎么,赶回家喝你的汤还不能让你开心?” “谁让你非要赶回来了…” “有人真是口是心非啊…谁刚才给我电话…”他看着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又开始小便扭的羞涩,心中蓦得一动。 “妈说我们该去登记了。” 他将她搂紧,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地吹气,惹得她心一阵酥/痒,赶紧将整个脸埋在她胸口不愿意抬头。 不过半分钟, “好啦…都行啦…”胸口处传来闷闷的声音,于是,他笑了,心满意足。 “关熙芸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很不好,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她抬头看着他,嘴角往下撇了撇。 “你去[九云阁]了?” “嗯,她让我带苏婧去那里拿些东西,反正我给苏婧订了机票,明天一早我去送机。” “明天我送你们吧。” “好。这是女朋友的福利么?” “嗯,老婆的。” 他低笑了一下,贴在她的唇上,吻得轻柔细密。她情不自禁地垫起脚尖回应他的柔情。 …………. 床上的人儿睡得极不安稳,眉头锁紧,梦里关奇坚和许岚追着她…她拼命跑拼命跑,长长的楼梯像是没有尽头…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门,遂心慌忙跑过去,打开….却看到关熙芸、苏婧、关雅琴都被捆了起来….一个纤瘦的背影缓缓转身,向她走来,举起手中的刀!而她的脚被定住,怎么都动不了! 突然一阵惊雷,遂心被吓得惊醒,年雪!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缓缓抬手抹掉额头的冷汗,急促地喘息着。本能地伸手去摸左边,确是空的,一片冰凉。 外面闪电雷鸣交加,天空像要撕裂般,恍如白日。 ☆、61 外面闪电雷鸣交加,天空像要撕裂般,恍如白日。 关遂心抚着心口,那种不安在心口隐隐作痛,她急忙打开壁灯。 他不在,他去哪里了。 她拿起床头柜手机看了看时间,清晨4点51分。 有五个未接电话,几封手机短信。 遂心一个一个点开,都是来自苏婧的。 [小姑姑,文件袋里有三个存折,里面有很多钱,我是不是只要都还给他们,妈妈就会没事了?”] [小姑姑,你还在睡吧?算了,你别管啦,我现在就回家去,把东西都给外公,让外公救妈妈。谢谢啦,等事情办好,我就回英国。机票钱我会还你的哦^-^] 遂心怔怔地看了一会屏幕,心脏越来越慌,她赶紧掀起被子下床,连拖鞋没有穿就小跑了出去。 他在。 看见他还在家的那一刻,关遂心心口被扎的那处稍微缓和了点疼痛,只是一颗心突然又砰砰地跳了起来。 天空是无尽的灰,虽然已经入春,这清晨的温度还是微寒,外面暴雨下得起了雾气,漫天迷蒙...白纱窗帘被淋得湿透,客厅地板上也积了一滩水。 他只披了件浴袍,斜靠在落地窗边,身型高大挺拔,慢慢地吞云吐雾。急急的雨丝打在了他的脸上,他丝毫不在意,乌黑的短发已经被水汽沾染得微微濡湿。 秦靖扬注意到了房间开门的动静,夹着香烟的手在空中微微顿了顿,立即掐掉手上的烟,往阳台一扔,关上了落地窗,将大雨的喧闹彻底隔绝在了外头。 转身就看见遂心站在他身后。 一瞬间,他的心有些暗暗地疼,“怎么醒了?是被雷声吵醒的?” 他的声音很柔,眼神有些疲惫。 “出事了对不对?” 遂心走上去,慌张地拽住他浴袍的袖子,“谁…” 她的小脸苍白,瞪大的双眼有些微红,张了张嘴,最后连声音都有些暗哑,“告诉我…谁…” 他身上还带着新鲜的烟味,意识到身上已经被淋湿,秦靖扬脱掉了浴袍,随手扔在了地上,走过去将遂心抱了起来,迈开长腿往房间走去, “也不穿拖鞋,以后不准光着脚在家跑来跑去,有寒气。” 她不回答,只是眼神空洞,气息不匀。 秦靖扬将她放在床边,去浴室拿了块大浴巾,半蹲下,将她脚上的水细细擦去。 “关熙芸昨晚自杀了,伤到大动脉流血不止,已经死了。” 他淡淡开口,声音没有波澜,似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还有呢…”她屏气,声音沉重而微颤。脑中突然浮现关熙芸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唯一,最后…原来她当时就打算好了么? “苏婧的尸体在桐江被发现了。” “是谁,是谁做的?” 她缩回了被他握着正在捂暖的双脚,从床沿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 “你知道是不是?是不是年雪?” 她激动地抓着他手臂,声音嘶哑苦痛,“她想要的不只是报复关鹏山!也不是关家的钱!她要是所有关家人的命对不对?” “我要去报警的,她是疯子是疯子!” “遂心你先冷静!” “你叫我怎么冷静?她一家人死了,所以关家的人都该死么?那苏婧呢?她才十七岁,十七岁啊!跟她什么有什么关系!” 她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颤抖着划开屏幕,点开刚才看过的信息,“你看,苏婧刚给我发过信息,她说关熙芸给她的文件夹里有存折,她看见那么多钱,立马说可以把那些钱都还回去,只要她妈妈没事…她还是个孩子,为什么啊,她为什么啊!” “不是她做的。” 他拿开她手上的手机,抬手揩去她脸上的泪水,“我已经让人去查死因了。” 两人的死亡后面隐藏的东西,绝非只是这么简单。赵刑峰的归来,使得事情开始失衡,也许很快就会变得不受控制,危险也会不断侵袭而来,而死亡绝对因此停歇。 他长久地沉默着,刚才他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告诉她事实。 “那我呢?” “什么?” 他的手一顿,似乎有些不解。 “不是她做的?那是谁?你就那么了解她?你不是说你不跟她有任何联系的么?还是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你是不是也要我死?我也姓关,我身体里也流着那个人的血!你也要我死么?” “关熙芸知道的事情太多,现在介入调查的不止警察。上次拍卖会项链的事情虽然最后看似是让关鹏山压了下去,可是早就引起了外界的注意。05年[关盛]在阳城投资的煤矿爆炸事故,死了30人隐瞒了下去;07年的金融危机,为了让股东信服,做了假账和报表,证监会早就开始查了…这几年光贿赂官员,银行官员,在工程上动手脚吃的款,关熙芸参与的事情和捞的钱远远不止你的想象…所以有人必须让她死。如果她不死,一旦开始官司,势必有更多的事情和秘密会被揭开。” 遂心被拉进怀里,结实的双臂紧紧圈住了她微颤的身子。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脸逆着光,她看不清,只是他强势坚决的态度,她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 “关鹏山还是赵刑峰?” 遂心抬手捂住了脸。 “赵刑峰这些日子不在桐城。” “关鹏山?不会的,关熙芸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你十几岁的时候得过两年多的自闭症。你妈妈出事那天,你也被送进医院。当时的病历记录清楚记载,你是脑后被重物撞击,导致脑震荡。我想你之所以受打击除了因为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将母亲杀死,还有更多的是因为你父亲差点也将你杀死。所以你潜意识里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而去遗忘。” 遂心深呼了一口气,别开头,“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关鹏山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些日子以来难道都还没有看清么?” “这样两个人同时死去,不是更加引起注意么?而且苏婧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想,关熙芸自杀是因为有人威胁她苏婧的安全,她选择想以自己死来保她女儿。只是没想到苏婧会突然回桐城…而最后苏婧拿到的那个文件袋里应该不止那些存折,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关熙芸是用来保命的,她给了苏婧。” “那接下来呢?接下来又是谁?关雅琴,还是我?” 关遂心无奈地摇着头,“秦靖扬,你放手好不好…当我求你… 放手好不好?” 她第一次央求她,脆弱而单薄。 秦靖扬垂下眼睛看她,沉默了片刻后才沉声说道,“抱歉。” 她愣了愣,抬起头紧紧盯着他,试图看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你不是说,只要我想,我们就可以去国外生活么?我们就远离这些事情了,这样不好么?” “遂心,” 秦靖扬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让她看着他,“再等两个月,也许只需要一个月,这些年来我们所有的部署都会成功。” 他的声音有些严肃,虽然语调微沉,仍是放软了些许。即使他再理性,他确实仍旧在意她的感受,就怕好不容易修复的感情又再生缝隙。 “有那么重要么?到底你是为了你三哥还是为了年雪?” 她挣开了他的手,忍不住高声喊了出来。 “关遂心!” 秦靖扬的声音很低沉,脸色十分难看。 关遂心脸色苍白,胸口不住地起伏,一双眼睛却已经从之前的慌乱中冷却下来。 许久,她像是下了狠心,终于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对,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 这个星期,阴雨连绵,似乎从那天开始,雨水就没有停过。 关遂心撑着伞,沿着青石台阶缓缓走了上去,有些湿滑,所以她走的很慢。 这里是桐山上另一处的富人墓地,荒凉而寂寞,夹杂着山间腐朽的死亡气息。 关遂心想,这些没有自然走完生命的人大抵都是输给了命运。 这个神奇的名词,主宰了所有人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 有人已经站在了那里,她抬头,看到了关鹏山,还有年雪。 关鹏山的法令纹更深了 ,背着手,似乎是等着他。 新的两个墓碑,相挨着,相片上的人明媚的笑容。 她没有躲避,将两束花分别放下,即使石碑前已经有了数不清的花束。 关遂心没有去掩藏那份恨意,她越过那两个人,静静离去。 “遂心。” 关鹏山开口唤住了她,“你还是放不下关家吧。” 关遂心停下脚步,“那关家的人之于对你又算什么?” “几十年前,你靠着她的母亲开创了你事业的第一步,而今,你毫不犹豫地舍弃她和她的女儿。” 她转过了身,回望了他,嘴角的嘲意太过刺眼。 关鹏山握紧了枴杖,胸口开始起伏,最后还是忍了下去,“最近家里出了这么多事,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你现在是在跟秦靖扬同居?这样传开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您站在她们面前,心里不会怕么?” 她渐渐笑了起来,很像尹卿舞,她最近才发现,她开始越来越像她的母亲。 ………………………. “遂心,遂心,” 年雪急急地追在了她后面,没有撑伞,雨丝飘在她的身上,有些微湿。 关遂心停下脚步,眉头微蹙。 年雪回头望了望没有跟上来的关鹏山,再看向关遂心,微微淡笑,“怎么走这么快?跟你爸爸说话这么呛人,可不讨喜。” 绵绵的细雨在山间飘荡,隔在两人中间的不再只是这几级青石阶梯。 关遂心定定地抬头看着年雪,她从没像今天这样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女人。容貌清丽柔和,没有侵略性,嘴角微微上翘,很好看的弧度。关遂心在回想年雪曾经的样子,需要多大的隐忍和恨意才能让一个女人改头换面,费尽心机地呆在自己的仇人身边这么多年…她当年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路。 “你想说什么,年小姐。” 她开口,直截了当。 年雪眼眉一挑,挽起嘴角,“你都知道了?是他告诉你了?” 关遂心不语,并不想多解释这个问题。 年雪又走下了两级台阶,轻轻拢了拢长发,幽幽开口,“遂心,那你也该知道靖远哥的事情了吧?” 遂心眉头微皱,表情不可置否,等年雪继续开口。 年雪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关鹏山,神情淡淡地说道,“我今天找你,是觉得有些事总该有个了结。” 遂心望着年雪:“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灵城你也去了吧?”年雪笑了笑,“靖扬一直这么照顾你,爱护你,你也该明白原因了吧?” 遂心心头一紧,手握紧了伞柄,手指有些青白。 “当年靖远哥在没出事之前就跟我们说起过你,还嘱咐过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你。我相信这些年靖扬做的很好,或者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你知道他待人接物都很认真,甚至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和偏执,所以多年来对你的关注难免变成了一种习惯。” “你想说,他对我的只是习惯,那他对谁是爱情?难道是你?” 遂心勾了勾嘴角,反问。 “你没发现其实我们其实长得有点像?” 雨开始慢慢变大,雨滴落在一旁的水坑里,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像是打在了她的心头。 沉默了半分钟,遂心抬头似是再次细细打量年雪的脸,“呵呵,不知道你说的像是你整容之前的,还是整容之后的?” 年雪应当没想到关遂心的反应冷静且犀利,秀眉紧拧,“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年雪,你是不是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 关遂心突然发现眼前的女人出奇的不可理喻,眉眼微冷,“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你自己选择放弃了你的爱情。而现在,你若真觉得秦靖扬那么爱你,你何必来我这里耀武扬威?是因为你自己也不敢确定了吧?” “倘若他现在对仍你还念念不忘,我真该为他鼓掌,真够长情!可是你呢?如果跟着关鹏山是为了报仇?那跟钟鸣呢?你掉的那个孩子呢?那件事情到底是关子洛害你,还是你自导自演,你心里清楚。所以你告诉我,你配么?可真够恶心的。” 话落,关遂心转身离去,耳畔是年雪意味深远的一句话。 “元宵节那晚,靖扬跟我在一起。” ……………… 进入这个奢华的赌船,遂心第一次见识到了原来在远离地面的地方,还有这样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让那些形形色se的赌客们肆意挥霍他们的财富。 “这种地方不是合法的吧?”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出这里的,就像会员制一样,有一定财富和社会地位,或者由其中的会员推荐才能进入。” 楼下的赌桌上,确实有一些眼熟的纨绔富家子和商场人士。 他们站在二楼的围栏边,从这里可以将赌场中庭的热闹一览无遗,也能观赏那些疯狂又专注的赌客们最微妙的表情变化,或者欣喜雀跃,或者是扔牌咒骂。 “关雅琴会迷上赌博,是你们…做的么?” “赌瘾跟毒瘾一样,大多数人都逃不出那种诱惑。她会沉迷,是她自己,并不需要任何人去刻意推她进去。” 秦靖扬表情平静,淡淡地望着楼下众人,“我确实不希望你心里不高兴,可是你要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了关雅琴?” “我不想她成为下一个。”关遂心垂下了眼眸,纤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两道阴影,肌肤细腻雪白,在耀眼的灯下泛着白瓷般的白皙光泽,只是神色忧愁。 秦靖扬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收回了目光看向她,“好。” 赌船的任经理走了上来,弯着眉眼笑得极尽谄媚,“难得看见秦总。” 秦靖扬笑了笑,“带她过来看看。” 他搂过一旁的遂心。 任经理笑得颧骨上的肉都聚在一起,伸出肥胖的双手恭敬递来一张名片,“关五小姐,呵呵,您姐姐二小姐也在这里玩呢,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关遂心眼睛忽闪,抬头看了一眼秦靖扬,见他点了点头。 ………………………… 房间金碧辉煌,有股特殊的香料味道,头顶垂下罗马水晶吊灯,这里一共两桌,人不多。 长长的赌桌两侧,关遂心静静坐在他的身边,看他打牌。 他们似乎打得很大,花花绿绿的筹码在赌桌上堆得跟小山似的。 秦靖扬今天的手气并不是太好,总在输输赢赢之间,只是他打得漫不经心。几次金额巨大,一堆筹码被推走,连她都不禁紧张起来,而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她不是没去过赌场,甚至曾经好奇的自己也玩了几把,但是没见过像今天这样的豪赌,似乎在场的当局者全然不在意那些金钱。 对方的男人一边抽烟一边出牌,而围在他一边的女人们似是兴奋不已,因为每赢一次,她们都能随意地抓一把筹码当作奖励。所以一旦那个男人赢了,她们都欢呼叫好。 一个多小时后,另一桌的关雅琴终于被吸引了过来。 她看见关遂心时,眼眸里微微闪动了一下,目光落在两边的堆山的筹码上时,内心突然又有了一种热血沸腾的冲动。 ☆、第62章 与你一舞 这些日子关遂心多次试图联系关雅琴,都被拒之门外。好不容易打听到,原来她现在基本上都住在了这个赌船上了。 “其实,你运气真够不错。秦靖扬今晚可算是一掷千金,说吧,找我什么事情?听我秘书说你找了我几天了。” 关雅琴端着一杯香槟,带着关遂心出了船舱,走到船甲板处。 “大哥和三姐死得都很蹊跷…” 关遂心走过去,表情严肃。 “没想到你还会认我们,我啊,真以为你攀上了秦家之后…呵呵…” 关雅琴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遂心,靠在船舷上,兴味地看着关遂心。关家特有的眼眸形状,其实仔细一看,原来关家里与关鹏山最像的原来是她。 “呵呵,谢谢你啊…你以为这些年我是真傻么?他们接连出事,傻子都看得出来有问题,不过三妹的死也在我预料当中。” 关遂心抬眸望向嘴角含笑的关雅琴,不解。 关雅琴放下杯子,双手环胸,“关熙芸从小好强上进,当年爸爸要我嫁进裴家,而她则嫁进苏家,哪知道苏家家道中落,很快失了势。熙芸为了她老公这些年使了多少劲,明眼人不是不知道的。可惜,她老公终究是个窝囊废,政途给他铺好了路也是不长进。她和大哥的感情好,大哥虽然也是挺努力,只是性格懦弱又犹豫,决策上总是会依赖熙芸,最后熙芸把他坑了,也不奇怪。爸爸那么强势的人,虽然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事情做多了,明显了,一旦进了监狱,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一个商人,一个不择手段的商人,最注重的只有利益。” “你,你都知道?”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这几年我尽量远离[关盛]高层是为了什么?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聪明,不过劝你不要管太多。你当年放弃股份确实是最明智的决定。虽然你最后被白靳衍那小子坑了,好在你现在只要跟着你现在这张长期饭票,也是此生衣食不缺了。” 关遂心眼底波澜无痕,静静地望着关雅琴,“你觉得关鹏山会把[关盛]都交给你?” “难道还是薛念或是关子洛?呵呵,薛念的孩子都掉了,不管到底是不是老头子的,她毕竟是个外人。而关子洛,呵呵,更别提了,现在老爷子能让她呆在桐城也是念在大哥的份上,算是她的运气了。现在关家能够接手[关盛]的,最后还是我。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关雅琴笑的明媚,像是年轻了十多岁,“而你,最好乖乖地离我们远点。” 关雅琴说完转身就走。 …………………………….. 关遂心站在船头,眺望着着前方浩瀚无边的深色海面,一阵咸湿的海风迎面吹来,吹乱了她披在身后的长发。 船在海上缓缓行进,传来阵阵的海浪扑打声音,她轻轻闭上眼,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他走到她面前抬手自然地将她鬓边的长发拢到耳后,动作极尽温柔。 她睁开眼,回之淡淡一笑,“是我多事了。原来她都知道。这么多年,她表现得张扬又不多碰触关家的事务,也许就是知道总有这样的一天。是我自不量力。抱歉,浪费了那么多钱。是我太蠢了。” 他伸手抬起她清瘦地下巴,“那我是得好好想想你该怎么补偿我。明天要去美国,大约要去一周,所以我不介意今晚亲自…要卖力…以身…作则地好好补偿我。” “流氓…”她作势生气,斜过眼角睨他,银白色的月光正好淡淡地落在他的眼眉,五官深邃而俊朗,看着她的眼神炙热而专注。她想开口继续骂他的不正经,却发现此刻自己只想被他抱在怀里,紧紧抱着,只是这样而已,蓦得有一瞬天荒地老的错觉。 ……………………………………… 四天后—— 挂断电话,秦靖扬把手机扔给路谦,倚靠在车椅上,点了支烟,开了点车窗。 路谦看着他的样子,犹豫半晌开口,“美国那边的事情不顺利?” 他微微垂着脸,似是思虑极重。 直到车子驶入市区主干道,路谦才又问道,“去公寓那边,还是?” “她呢?” “应该在练舞房。” “最近她一直在跳舞?” 秦靖扬掐灭了烟头,“除了苏若,最近她还跟谁接触?” “对,每天下班都会去。接触的人基本上就是简寻、王沥、季漠北还有聂云深。” 路谦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他瞥见秦靖扬微微侧着脸,薄唇紧抿,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幽深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 练舞房—— “你还是跳舞的时候比较快乐。”季漠北走了进来,身姿颀长,比之前清瘦了些许。 他笑了笑,走到音响那边将音乐关掉,解开身上的西装纽扣,将外套脱下放在一旁,半蹲着又翻了翻那边的伴舞CD。 “简学长都跟你说了?” “嗯,我一开始就知道。那个工程,我们季家也会参与投标。” “这么多人都竞争,那[秦氏]呢?” 她突然发现她忘记了一个重点。 “当然也会。” 关遂心的心突然跳停了一拍,他也会参与么,难道…那他这次去美国… “陪我跳一支舞吧。换个调,轻松一下。” 季漠北走了过来,绅士地伸出了邀请的手。 诶?她狐疑地抬头望向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小提琴细腻又慵懒的音调从音响中溢出… “这首?” 遂心挑眉。 “我记得几年前你跳过。” 季漠北将手放在遂心纤细的腰肢上,将她拉近自己,亲近却不失礼,“和我。跳得很好,跳舞的你,非常有热情和活力。你记得么,你第一次在社交场合的跳舞也是和我一起。” 关遂心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原来你还记得啊?那次跳这个可是输了大冒险呢。” 他拥着她,随着音乐的节拍,在光滑的地板上划出优雅的步伐。 “一步之遥。我一直以来都在你身边,结果终究是差了一步。” 关遂心想到了挺多以前的事情,眼眸也不禁柔和了些,“也许吧。” 他太好,但是他们不合适。 “跟我一起离开,好不好?不管季家,不管关家。” 这么多年他想说的话,终于在今天说了。可是他爱着的女子,心从来没在他身上停留过。 其实季漠北的步伐没有太精确,不过舞蹈里也许从来没有错步,不像人生。 突然音乐转折,加入了钢琴铿锵的有力节奏,曲调激荡,关遂心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 她的人生还没有经历初次爱情的失望与伤害,也没有秦靖扬强大的侵入她的生活。她只是一个在国外独自学习生活的人,有着富足的生活,不健全的家庭,只是这样而已。 其实人生没有多么不幸。 如果当时尹卿舞嫁的是王恺,现在的关遂心会不会是一个骄傲快乐的公主?可惜,她是关鹏山的女儿,他给了她复杂的家庭和隐忍的性格。 原应该是男性引领女性的舞蹈,蓦得换她主导,她靠近他,紧紧相贴,她带动他,舞步娴熟,时快时慢,左顾右盼,神采飞扬,眼神自信而高傲。 两人的舞步逐渐默契,彼此都进入了状态,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探戈是一种优雅中带着暧昧的舞蹈,又与拉丁一样,过程热情奔放,酣畅淋漓。跳舞的双方肢体亲密地接触,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将她抱起,而她修长地腿搭上他的腰,两人的眼神相对轻触,而后又迅速分离转头,旋转,相贴,再分开。她围着他转,他的手又忽然用力,将她拉回来,让她与他紧紧相贴。 最后一个旋转,音符休止,她轻轻后仰,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他则搂着她,两人身子紧紧相贴。 两人轻轻喘息着,一舞终了。 音乐寂静后半分钟,接下来的音乐又缓慢流出。 是正常的舞曲。 “谢谢你。” 关遂心抬起头看向他,真心诚意地说。 季漠北低头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心在一瞬间变得酸楚。 她和季漠北,十数年的青梅竹马,从小的学校,就连大学都是千里迢迢,去了美国一起上的。回想起来,他竟是陪了她大半的人生。他太过完美,像一束阳光,温暖干净,没有任何杂质。 他会给她平和安宁的生活,细水长流。她或许也曾向往这样的纯粹,却不曾想要沾染。 “我离不开他。他给了我近乎完美的宠爱与执着。这就是我想要的,足够的强大,占有和偏执。不在乎我这样的家庭…我需要他的爱,很多很多…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和他的纠缠是从哪里开始的…” “与他一起会痛。可是,情若深,又怎么顾得了痛。若是此生注定,” 她轻声开口,“那就让我与他纠缠一辈子。” 她抬头看向他,明媚地笑了,坚定而自信,梨窝深旋。 “傻瓜,祝你幸福。” 季漠北轻叹了一声,“这次工程后,我还是想回美国去。” 关遂心点点头,眼圈通红,走上了一步抱紧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季漠北抬手抱了抱遂心,胸口重重地疼痛,蓦得注意到门口那处射来的视线。。 那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袖口随意地半卷着,一只手还插在裤袋中,在看到他们瞬间惊讶的表情时候,薄唇边露出轻微的笑意,眼神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想结束我可怜的季三,被炮灰了,哎,我最初的时候是想让他们在一起的 >_< 人物不多, 关遂心 (女主) 秦靖扬(男主) 关雅琴(女主二姐) 季漠北(女主的青梅竹马) 路谦(男主手下) 本周是这篇文到现在上的最好的一次推荐,却由于大抽,哎 ,轻叹一声。 么么,谢谢大家,预祝周末愉快。 ☆、第63章 哦小气滴男人 秦靖扬也不说话,一路上一直铁青着脸一路飙车。 她细细地盯着他,犹豫了下,伸手覆上她用力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 “不是说要一周么,怎么提前回来了?那个…刚才只是放松一下,跳个舞而已。” 她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无力。 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开车,直视前方的样子专注,脸色并没有放缓。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你别小心眼啦,都那么大人了…”她轻摇了摇他的手臂,“况且你也和别人跳舞的啊,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撒娇无赖。 “哦,是么?” 秦靖扬侧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微微眯起眼角,终于沉声开口,只是语气喜怒难辨。 “对啊,光我之前跟你碰到的几次酒会,你看哦,比如你和关子洛、你和周家小姐、王家千金、还有赵家….” 见她“如数家珍”地还掰着手指历数他的“罪状”,秦靖扬笑了声,眼睛继续看向前方,“看来是我的不对了。” “嗯,对啊…”遂心见他顺了自己的话,不免有些心虚,毕竟那些只是社交场合的礼仪,她坐正了姿势,眼睛也看向前方。 这一路他们不再搭话,交通又顺畅,遂心这些天白天工作晚上练舞,疲倦得很,不知不觉中眼皮重重的,便睡了过去。 良久,关遂心怔忪地睁开眼,发现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车库。 这里不是她公寓那里,她眨了眨,是他的别墅。 “今天住这里?” 她的话刚落,熟悉的男性气息也经扑面而来,她的嘴唇已经被牢牢堵住。 他急促地吻着,不一会,应该是侧着的姿势并不舒服,他将她抱了起来,越过中间的操作台,让她分开腿坐在了他身上。 车库没有关门,借着庭院暗暗的灯光,遂心清亮的眼眸看着他,“怎么了啊…别生气了嘛…对不起嘛…季三只不过来跟我说他过段时间就要回美国嘛,你知道我不会…”声音娇娇软软的,有些讨好的意味。 “在车里做。” 他打断了她的话,拉低她的头,吻着她,舔舐着她的唇舌,声音含糊低沉, 一只手伸进她的毛衣将她的胸衣推开,开始用力揉弄她柔软的丰满。 另一只手将她的裙子撩起,粗糙的掌心抚摸她的臀部,带来一种奇异的颤栗感。 她吸了口气,但仍旧克制不住地低喘了一声。 急切将她的毛衣脱掉,他的头埋首在她胸前,流连着柔软那处顶端的枚红,细舔轻咬,拨动她敏感的神经,热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柔嫩的皮肤上。 遂心抬起手轻轻推了推他,“那个,家里有没有别人啊…” 话落,胸前的猛得一疼,他竟然咬她! “专心。” 他伸手将座椅向后,又将车内的暖气调高了点,捧高了她柔软的身子吻着她的小腹处,唇齿在那处流连,撩拨挑逗着。遂心忍不住低yin了一声,身体本能地向后仰。 情潮来的很快,血液都飞速地燃烧起来,她下意识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可是他坏透了,故意放慢了速度在她敏感的小腹处缓缓地划着圈儿,惹得她一阵一阵颤栗,身体内极度的酸涩空虚感得不到解脱。 他一定是故意折磨她! 遂心双手稍微用了点劲抓了抓他黑密的短发表示抗议。 “嗯…快点…” 正当她意识模糊,身体软腻得颤栗时候,他突然停下了。 遂心睁开了朦胧的大睛,脸色潮红,头微微歪着看着他,“怎么了…” 他的气息有些紊乱,浅色的眼眸此刻幽深炽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抓起她的的手按在那处的硬物上。 “解开衣服。” 他低沉地开口。 遂心只觉得一股血冲上了头顶,小脸蓦得血红,她咬着嘴唇低低嗫嚅了一声,“你…” qing事上一向是他主动引导,确实从来没有她主动过。 “解开。” 他的语气加重,强势霸道。 车厢内幽僻黑暗,狭小的空间内清晰地萦绕着两人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遂心乖顺地将手移上了他的衬衫,将他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直到他健壮的胸膛暴露在了空气中。她抬眼瞧了瞧他,将手放在了他的胸口,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男人强而有力的身体,皮肤滚烫,心跳也非常地快,遂心模仿他平时的动作,小巧的舌尖轻轻的在胸口那处的突起慢慢打转画圈,偶尔坏心地轻啃一下。 他的喘息越来越沉重,偶尔甚至发出了低吟,让她的心砰砰直跳。他应该是很舒服,就像他在她身上撩拨的时候一样。认知到了这点,遂心渐渐壮了胆子,蓦得发觉自己的身体也更加的潮湿,还有兴奋…她稍稍往后移动了身体,俯身渐渐移动到他的腹部,轻咬*着。 秦靖扬应该没受得住已经开始使坏的小女人,大手一捞将她捞了起来,自己解开了皮带,抓着她的腰臀对准了位置,将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按压下去。 虽然足够的湿润,可是进到一半的时候,仍然有些生涩。 他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稍微抬高腰身挺动了几下。 “嗯…进不去…” 她瞇着氤氲的眼睛看着他,长发披散了下来,娇媚逼人,身体微微向后,双手撑在他的腿上,身体缓缓抬起,又往下,更多的湿滑涌出了身体顺利了她的动作,将他的巨大一寸一寸地吞了进去,终于尽根没入,饱胀的充实感让她的双腿轻颤,她娇弱地趴在了她身上,两人同时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做的好。接下来自己动。” 还正沉浸在由于自己的主动而羞赧中的女人听到他的话蓦得一震,睁开双眼委屈地看着眼前可恶的男人。 遂心的脸都快滴下血来,“你…” “我上次说过什么…”他盯着她的脸,语气沉沉。 遂心有些心急,蓦得脱口而出,“你说你很小气。” 秦靖扬脸色一黑,“脑子不记事儿。” 遂心胸口突然就有一股闷气,赌气地动了几下,才发现这样的姿势让他进得更深,恰好摩擦到了那处最极致敏感处,“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舒服地情不自禁地收缩了内壁。突然的叫声让她又羞又气,抬手就向他拍去,微红的双眼更加的委屈,她分明听到了他轻微的笑声。 他怎么这么坏!坏透了。 “绞得太紧了。” 秦靖扬应该是受不住身上小女人的乱动了,额头的青筋有些突显,抓住她的臀部压着她开始重重地向上顶了几下,激烈而坚硬,一下下都顶到了最深处,令她惊呼着尖叫了出来,身下早已湿漉漉地大片。 她头脑晕眩,全身无力地瘫软在了他身上,又被他扶起来,强迫她挺起腰感受他的撞击与狂猛。 她感觉到了他动作的粗野和激烈,与以往的不同,急切而狂野,狭长的眼眸里都是深沉的*,毫无掩饰又浓烈专注,几乎将她尽数吞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停下捧住她的脸,抚摸着她被汗水沾湿的头发。 “你爱我么?” “你爱我么?关遂心。”他似乎是怕她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他连名带姓地叫她。 遂心气喘吁吁地看着他,此刻的她居高临下,而他则是臣服在了她身下。她低头捧住他俊朗的脸,啃咬着他性感的薄唇,将舌头伸进去与他纠缠,声音模糊地应着,“我爱你。” “我爱你,秦靖扬。”她重复了一遍。 最后的几下他非常用力,近乎狠绝,喷薄的液体如数地进入了她的体内,他在她身体内颤动,也将她送入云端,享受划过全身颤栗的极致快感。 女人心底最柔软的那处被轻轻地拨动,填满…她并没有忽略那句,他的,“爱着你,只爱你。” …………………. 遂心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她腿脚酸软,腰被折断了似的,走路都有点头重脚轻。镜子里头的女人带着深深的黑眼圈,气色却极好的。昨晚的他似乎不太一样,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太一样,她把他的行为归结为小气男人的综合说不清楚后遗症。 哎呀,忘记吃药了。遂心有些懊恼,她一直有按时吃,但是昨晚没有回公寓。掰指掐算了一下,是安全期,算是松了口气。 走下楼的时候,别墅的保姆微笑地让她先用餐。路过昨晚他们“征战”过的沙发上,遂心的不自觉地绯红。 “他吃过了么?” 遂心抬头问保姆。 “先生还没有吃过。” 关遂心舀了几口白粥,又站了起来,走去厨房又盛了一碗,笑了笑,“我给他端过去。” …………………… 书房的门开着,遂心发现秦靖扬不在里面。 她走了过去,将小碗放在了书桌上。 突然被桌上的一份文件吸引了目光。 是这次的排污工程的招标文件。 关遂心顿了顿,紧紧地盯着那份文件,心扑通扑通的地跳,纠结了一会,她轻轻地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厄,那啥,虽然现在越来越少的人看,越来越少的人留言,但是作者如愿地把车zhen写好了,挖哈哈哈哈哈...还有最后一个我没有写,我一定要写到! 本章人物出场不用介绍了,就是两只。^-^ 么么大家。这章没啥剧情,可以总结为小气的男人接机揩油还有书房总是有秘密,千万不要让遂心小姐进书房。 ☆、第64章 希望你幸福 关遂心顿了顿,紧紧地盯着那份文件,心扑通扑通的地跳,纠结了一会,她轻轻地翻开了,粗略地扫了几个数字。 他走进书房的时候,无声无息。 遂心慌忙地合上标书,匆忙抬头,“怎么不吃早饭啊,我帮你端上来了…” 秦靖扬看她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那份标书,又放下。 “看过了?” 遂心有些心虚地低下头,表示默认。 秦靖扬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王沥和王微澜的斗争你参与其中,是简寻的主意?” 遂心手一抖,“嗯,不过我也想。” 他靠近她,将她的身体从桌后轻轻拉到自己身前,低下头,捏起她的下巴,眼眸变得深沉严肃,“我给你说的话,你是不是一句都记不住?我不会多干涉你的工作,但是这件事情我只说一次,美国的多洛克公司的技术我这边也想要。我可以跟他们斗,但是现在你卷了进来,你说该让我怎么对你?” 她张了张嘴,别开脸,静默了几秒,欲言又止地看向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秦靖扬沉默地了看着她游移的双眼,蓦得移开手,背过身体立在落地窗前。外头的天空沉沉的,像是泼墨在了天际,紧接着响了好几个闷雷,成串的水珠在玻璃上急速划下,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关遂心心一怔,走了上去,从背后抚上他精壮的腰身,紧贴着他的后背,咬着唇,带着几分试探,“你非要不可么?我也有我必须想做的事情。”。 秦靖扬闭上眼睛,“不行。”回答得语气平平,却不留余地。 他倏地睁开眼,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警告,“遂心,你别忘了,我也是一个商人。而且,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不是在利用你?” “你不要这样说他们。”她收紧抱着他腰的手,心里有些不快。 “哦,那是我狭隘了。” “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没等她说完,他温热的大手覆住了她微凉的小手,只是没有像平日那样温柔地安抚她,而是迅速掰开了她的手,沉默地看了一眼,越过她穿上外套就朝外头走去。 关遂心身体有些无力,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然后是汽车发动的声响,直至车子开出车库,渐渐别墅内一片寂静。 也许是他一直对她太好,所以她也不知不觉地仗着他对自己的好而渐渐忘记了他的个性与身处的位置。这是他第一次把她丢在一个地方。明明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一起做着最亲密的举动,而今... 她端起那碗有些冷意的粥,低垂下眼睫,目光停留在大大方方摆在桌子中央的文件上。 ……………… 关遂心一个人呆在别墅也是没什么事情做,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花房那边也不好打理,索性约了之前打理原来花房的小吴,要她改天过来再整顿一下。 最后,她自己叫了部计程车。 关遂心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连绵的雨水,嘴角紧抿,忽然有些心浮气躁,干脆抬起自己纤长白皙的手,缓缓地盖在自己的眼睛上,身子向后靠在了车椅上。 其实感情比她想象的容易,因为他一直来的主动和呵护;也比她想象中难,因为他们之间牵扯的无数羁绊以及理不清的一些所谓“纠葛”。 突然,她想起上次那个神秘的侦探,一个关家的秘密,急忙打了电话才得知早就被人买走。 落在了谁手里,又是什么秘密。 回到公寓简单地整理了些许,就准备去隔壁找苏若。虽然关熙芸自杀,但是副市长儿子的那件官司下周还得照常进行。她还是想抽时间跟苏若好好谈谈。 拿出钥匙打开门发现一个黝黑清瘦的男人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地叠着纸?而他面前的茶几上放满了啤酒瓶子,地上还倒了几个,空气里迷漫着浓重的酒味。 这景象有些怪异,遂心尴尬地笑了笑,“你怎么在这里。” 路岑抬头瞥了遂心一眼,又低头继续手上的事情,“昨天先生和你一起,我就不跟了。” 遂心脸一红,“那个,他们还没有起来?” 她望过去,不出半分钟,一朵纸玫瑰栩栩如生地绽放在路岑手上。 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旁精致的盒子里,头也不抬地缓缓开口,“嗯,应该比较晚,我劝你不要开门进去。” 遂心停下脚步,一愣,而后抬手比划了一下,指了指房门,两人? 路岑撇了撇嘴角,声音低哑,“我能去你那边么?这边环境太糟糕,影响我。” 说完,他捏了捏鼻子。 “噗”,遂心抬了抬手上的袋子,“你放假一天吧,我一会自己去练舞房。” ……………… 约莫下午五六点的时候,苏若才慢慢吞吞地现身了。 遂心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就笑了,“酒后乱性?谁主动的?” “忘记了…”苏若两手一身,扑通一声坐在了地板上,靠着墙边的长椅,望着敞亮的天花板,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觉得是你…”遂心关掉了音乐,拿了毛巾擦了擦稍有薄汗的额角,喝了几口水。 “我有那么禽兽?”苏若放下手,眯着眼睛瞪向关遂心。 关遂心走过去,伸出手点了点苏若的额头,“你有…我上次就看出来了…” 两人嬉笑着在舞房闹了一会。 “哎呦,看你的脖子,胸口,大BOSS下嘴太重了啊…怪不得昨晚一夜未归…”苏若指了指遂心锁骨和后背处的几抹暧昧印记。她的皮肤白而薄,昨晚确实激烈了些,胸口和腰那边简直是密布了红印,平时的衣服可以很好地遮住,但是舞衣毕竟开领得低,所以脖子那边的就完全遮不住了 。 关遂心嘴角一撇,拉开了苏若的宽松的毛衣,往里快速一瞧,“好像我们的大医生就下手很轻一样…” 两人又追着闹了一会,最后都坐在了地上。 “我为你高兴,真的。可是下周还得上庭,你坚持得住么?”关遂心直起身子,双手放在了苏若肩膀上。 “可以,都过去了,我不贪心。”苏若浅笑了一下,两人紧紧拥抱。 遂心拍了拍她的背,看到苏若脸上出现了往日的神采,她的心头有一处逐渐松了口气,愿前尘离她远去,愿她以后的人生平顺安康。 ……………… 两人走出练舞房的时候,就看见路析撑着把打伞在雨中,清俊的脸上带着薄薄的红晕。 “去吧。” 遂心推了推苏若的肩膀,微微笑着,“好好加油。” 苏若腼腆地走了过去,刚走进大伞下,就被路析搂在了怀里。 关遂心转头看了一眼,两人亲昵地额头相抵,忘却了周遭的过往的行人和滂沱的大雨,彼此眼中只有对方…… 她的心头有些酸涩,突然心里特别想念那个人,嘴角抿了一个笑容,匆匆撑起伞,小跑进了雨中。 ……………… 一个多小时后—— 关遂心从公安局把关雅琴保释出来的时候,两人也有点尴尬。 “这次麻烦你了,我不想惊动老爷子,裴晋又去国外出差了,你知道的,最近不能再有一丁点事情了。” “那个人怎么会跳海?” “前阵子我输了点,赌船的经理就让我引荐一些人去船上。没想到那个姓丁把家产输了个精光。没事,这个事儿我一会让人来解决,那我先走了。”关雅琴似乎是看见了正冲向这边的记者,赶忙推开了一旁唯唯诺诺的秘书,车飞速地开了出去。 关遂心走向泊车的地方,一辆政府的车缓缓在她眼前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落下,“上车?” 关遂心冷冷地望着车里的男人,“刚才谢谢您帮忙。我自己开了车。” “我想和你谈谈。”顾靖捷吩咐了秘书几句,开了车门,站在了雨中,“看你这么警惕,那换我坐你的车。” 他快速夺过遂心手中的车钥匙,径自走向了停车场那头的白色卡宴。 …………. 没想到顾靖捷亲自开车,车子很快驶出进入雨中。 车内很静,只有车前雨刷快速运作的声音。 “吃了没有?” “嗯?”她坐上车的时候还有些走神,手一直摸着包里的手机,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秦靖扬她遇到了顾靖捷。过了半晌,才想起了回应,“哦,还没有。” 顾靖捷低低地笑了,“怎么,害怕了?我最近对强抢民女不是很感兴趣了。” “你爱年雪?” “爱,很爱。”对于她的直接了当,顾靖捷显然更为坦然。 “那你这些年…你不是还和王夫人…“ 见她扭捏着斟酌着词汇,顾靖捷笑着开口,“呵呵,我未娶她独身,男欢女爱很正常。” “哼,倒是挺风流潇洒,小心我举报你。” “举报我什么?” 他转头看了关遂心一眼,神情倒是较为愉悦。 车子在一处红绿灯的时候突然遇到堵车,好像是前面有车祸,不远处警车鸣笛。 关遂心忘记了刚才的话题,稍稍坐正了身体,车子缓缓驶过车祸地点的时候,她似乎觉得那辆车有些熟悉。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再仔细看清,顾靖捷就转了个弯,驶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们去哪?”关遂心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握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车窗外掠过的光影映衬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顾靖捷专心地看着前面,笑出了声,“怕什么,你脱光了衣服在床上的时候,我都没有怎么样。说实话,我对小女生没什么兴趣,虽然你也不小了。” 关遂心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脸色青白,有些气愤,“狼狈为奸。” “我不是没碰你…” “你…” “我很想要了你,但是我又不能伤害你。没错,我答应了她,只要她高兴就好。可是我偏偏对那死去的哥哥也有承诺。你父亲亲手把你送到了我这里,戏还是要做的。不过顺便不也正好让你看清了那个男人的心?” “荒谬。”她撇过头,望向窗外。 “这个世界本来就很荒诞。” 车子似乎到达了目的地,稳稳停在了一块空地上。 这时有人迎出来,五十多岁,平头,有些凶相,但看得出来,他和顾靖捷的关系似乎非常熟稔,两人相熟地击了下掌。 男人爽朗地笑着,“以前次次你一个人来,今天总算带了人过来给我捧场?” 顾靖捷笑笑,“介绍我弟媳给你认识,老六的女人。” 说着还伸出了手臂揽住了遂心的肩膀, “关遂心,这个是老沈,特种兵出身,以前在军校还教过老六,前两年刚从外地回来在这里开了家私房菜,厨艺了得,一会儿你得多吃点。” 遂心有些尴尬,赶紧拍掉了肩膀上的手,恭敬地给饭庄的主人鞠了个躬,“老师,您好。” “噗”在场的两个男人都哈哈笑了出来,“秦小六倒是找了个妙人儿啊…都是自己人,那我今晚可得亲自下厨了,你们先进去喝口茶,我赶紧去弄,一会就能开饭。” 进了门,菜馆的内室布置和外观一样朴实无华,只是墙壁上有几幅水墨画。 遂心毕竟是开过画廊的,稍微看了一下就发现都价值不菲,看来这家菜馆的主人也是深藏不露。 推开门,里间是日式的榻榻米,遂心坐下,将脱下的外套放在了一边。 这里地处僻静,在山脚下,打开的窗户外,雨声低落,隐约而来的青草泥土味儿让人觉得很舒服。 侍者送来茶水,茶香四溢。 顾靖捷兀自品了口茶,“想来你乖乖跟我来这里,也是有事情想问我吧?” 关遂心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把我的车开走了,我有选择么?” “呵呵,真不可爱。今天路岑没跟着你?怎么,秦靖扬不管你了?” “砰!”茶杯被用力地在矮桌上敲了敲,表示了有人心中的不满。 “想不想听我们的故事?” 相似的狭长凤眼看着她,只是这双眼睛漆黑一片,嘴角淡淡地勾起,有些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完已经24万字了,是的,我们得赶紧奔向结局了,估摸会收在30万字。先把苏若的写了,不多做笔墨了,如果以后有机会写番外吧。 出场人物: 关遂心 (女主) 秦靖扬(男主) 苏若(女主好朋友) 路析(男主手下) 路岑(男主手下,我们可爱的保镖路岑喜欢文中的一个人哦,你们猜是谁,一次猜中的有奖!) 顾靖捷(男主四哥) ☆、第65章 缘定今生 一座白色洋房叫四面的高墙圈成一方世界,她与妈妈就生活在这个金色豪华的牢笼中,除了上课,她很少能出门,连跳舞和画画都是请老师来的家里。 舞蹈课提早结束,妈妈又不知道所踪,十三岁的关遂心就偷偷躲在二楼的楼梯口,不停地张望着楼下正在打扫的保姆,什么时候她才可以…离开一下客厅呢。结果这一等,就从下午三点一直等到了夕阳的余韵薄薄地洒向了地面,前院的老槐树呈现了一片金色。 终于等到了保姆出门去接什么包裹,关遂心立即匆忙奔向一楼,从后门偷偷溜去了后花园。从一处花丛中艰难地挤了出去,脸上和皮肤上都被划了浅浅的小口子,裙子和衣服上都沾染上了灰尘和叶子。 爬上了园丁遗留下来的木梯,刚好可以够到那处墙垣。墙不低,上头还有攀墙而生的蔷薇花,在这高处四溢绽放。只是她因为穿着裙子,动作并不利索,一个人猫在了墙头犹豫了很久,终于一咬牙闭上了眼睛纵身一跳。 “啊!” “厄…啊…” 与想象中不同,她没有安全着陆,反倒摔得惨兮兮。 一瞬间,她听到了男人低低的轻笑声。 欧式路灯晕黄的灯光投射在了隐隐的暮色中,关遂心泪眼旺旺地抬起头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裤子男人,好高!尤其是当她还趴在地上看过去的角度。 高大的男子伸出双臂还停留在空气中,真像是好心地准备接住从天落下的公主的骑士。 只是她闭上了眼睛胡乱地跳偏了,而这个“好心”的“骑士”他居然没有移动,最后看她在他面前摔得这么惨!还幸灾乐祸地笑! 关遂心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白裙子都弄脏了,膝盖磕破了,手也有点擦破,鼻子一酸,黑白分明的翦瞳氤氲着水气,刚想抬手指责那个无情男子的不友爱行为。 “遂心!” 季漠北估计已经在宅子附近绕了几圈了,一看到了她的身影就匆匆跑了过来。 “唉!” 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立即将抚了抚了裙子,盖处了膝盖处的小伤口,忘了疼痛,开心地招手。 “你从上面跳下来的?” 季漠北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有些狼狈的小遂心。 “没法子,我家保姆老在家守着。”她抬手看了看手表,“要开始了,季三,哎呀,我忘记带票了,怎么办,我不可能再爬回去了,还能买到么?” 她翻着包包,将里面的东西都翻个底朝天,一脸沮丧。 季漠北没有忽略站在一旁的男人。 他垂着头站得直直的,像是做坏事被抓了包,生硬地开口,“小舅。” “恩。”男子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波澜。 遂心停下手里的动作,惊讶地看向季漠北,再看向那个高大的男人。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亲人之间地热络,倒是有丝疏离。 她微微扬起下颌,只是突然光线有些晃眼,她不禁眯了眯眼睛,只能看到一个闪耀的人影光圈。 “小女朋友?准备去看什么?” 秦靖扬淡淡开口。 “一部音乐剧…法国剧团的…”季漠北站直了身体,这个小舅虽然才大他八岁,一个眼色而已,那气场确实让人无法忽视。 “我不是他女朋友。”小遂心可没有听漏坏男人话里的用词,立马纠正,嘟着嘴巴表示不悦,声音脆脆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绝对由不得人当面点破一点感情方面的小心思。 “哦…”秦靖扬像是故意忽略关遂心的话,沉吟了一会,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是这部么?” “啊…”遂心盯着他手中的票,欣喜得眼睛直放光 ,只是两秒,又小心翼翼地瞥向他的表情。毕竟刚才他们的初见经历并不美妙,后来她的语气也不善。 “给你们吧。” 他显得很大方,看着眼前小女孩脸上不停变幻的表情,他突然很想笑。 关遂心抿了抿嘴,又转头看了看季漠北,那种渴望的眼神让季漠北真是两难。因为外婆的问题,其实他母亲严厉要求过他们别跟这个小舅舅走的太近,这次如果接过这个票… 季漠北看了看秦靖扬手中的两张票,犹豫着…这个票现在很难弄到,关遂心那两张还是他还是想尽办法弄到手的,这个小妮子非说她来保管票不会丢,结果… “拿走吧。别人给我的,我对这些没有兴趣…今天的事情我会保密的。” 他温和地笑了笑,很是和善。 遂心实在忍不住了,又怕对方后悔,快速从秦靖扬手里拿走了票,紧紧抱在了怀里,又深深地鞠了躬,“谢谢您!” 随即露出两颗深深的酒窝和小白牙。 她低头拿起地上的包,拉着还在发怔的季漠北,“走啦…” ……………………. 手机嗡嗡地响起。 他接起。 “靖扬,那个票你拿到了么?记得去接年家的小姐,她喜欢看的。你爸已经在年家了。” 景惠叮嘱了几句。 秦靖扬没什么表情,清浅的眼眸淡淡地望向了那个女孩离开的方向,又转头望了一下刚才她跌倒的地方,有块石板上,两块小小的血迹,还有一条细细的项链,带着一个小坠子。 他一边听着手机里景惠的话,一边俯身捡起那条项链,眼眸低垂,微微扬起了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一抹惊艳。 “我没兴趣。” 说完便挂了手机。 突然,肩膀上被拍了拍。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身后的男人同样的高,六七分的相似,只是略微年长,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清瘦白净。 秦靖扬恢复了严肃的表情,“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靖远望向他这个家里最小的弟弟,原本想随口说来这里诊断病人,可是那双锐利的双眼,他发现根本骗不到他。 顾靖远微叹,他认真地看向秦靖扬,“如果我说我爱上了这里的女主人,小六你会怎么看三哥。” 秦靖扬眉头紧皱,“据我所知,这里住的的女人是关鹏山的女人,而且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女儿。而且你怎么跟白家交待。” 路灯下,两道颀长的人影陷入了沉默。 …………….. 大剧院-- “季四,那不是你哥么?” 一个富家子弟指了指一处,“他旁边是谁?有点眼熟…怎么穿成这样来看剧…有点寒蝉,女朋友?” 季淮南邪气的桃花眼一瞥,“切,怎么会,还不是子洛的那个所谓小姑姑。” “姑姑?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 “什么姑姑,只是个野女人在外头生的野种而已,我爷爷认不认还是个问题呢。” 十一岁的关子洛高傲抬了抬尖尖的下巴,出口的尖刻话因为软糯的语调,也是娇娇的。 “你爷爷这是比我们的爸爸都风流呢…” 一旁的富家子弟笑着应了句 。 “谁?” 白靳衍走了过来,才不过十五岁,英气逼人,俊俏的五官和身高引得周围几个年轻女孩子窃窃私语。 “没啦,一个不认识的。” 关子洛脸红扑扑的,羞赧地望向白靳衍,“靳衍哥哥,季四好难得弄到的票哦,才四张,[Serendipity],翻译成中文是[缘定今生]哦,好浪漫…快开始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白靳衍眼角不经意间望见那抹白色的纤细背影,顿了顿,低头看向关子洛,温柔地答了一声,“好。” 那头,关遂心怀着欣喜捏着票跟着季漠北走进了剧院,没有发现身后年轻男子的那瞬间的驻足。 ……………… 坐回车里。 自从他这个三哥调回桐城来之后,他是真高兴,只是最近顾靖远行踪诡异,他才跟车来到这处。 结果远是他没有料到的。 手机又再次响起,这次是秦骁亲自打来的电话。 “你小子,从学校回来家都不回,我在你年家这边,我命令你赶紧给我过来!” 秦靖扬掐断了电话,显然有些不耐烦,他抬眼看向手中的那条项链。 打开小坠子是一张很小的照片,年轻的女人和女孩子,里面的女孩青涩灵气,微微地笑着。 坠子后面刻着字—— “遂心…”薄唇微启,轻轻地飘出一个名字。 “遂心...如愿?真到能遂心所欲就好了。”想起不久前她摔在他面前狼狈的样子,他不禁笑了出来,摇了摇头,打开车子的储物柜将项链放了进去。 发动引擎,车子很快驶进了夜里。 ………… 到达年宅,秦靖扬停完车,跨出车门。 不远处的三米墙上,娇小的女孩著着一身纯白色的棉裙,借着着路边微弱的灯光,似乎轻车熟路正想从墙上跃下——- 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另一个女孩的影子。 女孩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在空中翩然起舞。 他本能地走了过去,伸出手。 将她接住。 惯性的作用,他后退了几步,然后停稳。 她被他牢牢地拥在了怀里,闻到了男人淡淡烟草的味道。 年雪抬头,迎上了他浅色的眼眸,狭长的凤眼凌厉却清澈,看不到底。 四目相对,刹那间时间定格。 年雪微微推开了那双有力的手臂,白皙的小脸瞬间嫣红,低下了头,“谢谢你。”声音和她的脸一样,柔和得像水,与她刚才的行为形成鲜明的反差。 “没事,下次记得要走正门。” 秦靖扬指了指另一头的大门。 年雪涨红了脸,心砰砰地跳,“那…我走了。” “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看到过我哦。” 她有些不放心,走了几步,又转头提醒了他一句。 秦靖扬不可置否,仿佛用眼神告诉她,我们都不认识,我会去告诉谁? 突然他瞥见了地上的东西,俯身捡起,“你的东西。” 两张票,[Serendipity],缘定今生。 年雪小跑了回来,赶忙接过票,又匆匆离开,走了两步,终于鼓足了勇气回头,“你叫什么?” “秦靖扬。” 他抬眼看向她,淡淡回答。 纠葛,从此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颈椎疼,去推拿啦,结果下午就睡着了,晚上才醒,日子太舒服了^-^ 是得写一下他们的开始了。原本没想写这么多,哎,写文啊,不是自己想写长,不知不觉就写长了,别拍我。 其实很久之前好多可爱的美女们脑补了很多剧情,其实我想说,作者都没有想过呢,哈哈^0^ 厄,顶着锅盖逃跑。 出场人物: 关遂心(13岁)女主。其实女主原来性格还是一般孩子的性格,后来因为亲眼目睹母亲被自己父亲推下搂,又被脑后重击,对小时候的记忆不深,有过两年的自闭。之后的性格清冷些,喝醉之后会活泼些。所谓老秦说,她喝醉之后会诚实些,也就是说,她原来应该有的性格。但是随着家庭变故逐渐改变了。 秦靖扬(23岁)男主,大家别误会,老秦没有对那么小的女主有过非分之想,哈哈^-^ 年雪(20岁)女2,男主之前的女朋友,后来为了复仇在女主爸爸身边的孩子。 白靳衍(15岁)女主前夫,两人结婚将近4年,在2013年离婚。 关子洛(11岁)女主大哥的女儿,侄女,和白靳衍是青梅竹马,后来成恋人。 季漠北(15岁)女主竹马,最近刚炮灰,今天太着急,不多描写了。 顾靖远(男主同父异母兄弟,排第三,比男主年长比较多,爱上了女主的妈妈,后来私奔,被关鹏山派人动了手脚车祸死了) ☆、第66章 惘然隔世(一) 一年后-- 年雪把来家里做客的远方表妹拉进了房间。 “拜托拜托,我好想他…你代替我睡房间,晚上我爸爸会来查房…”年雪双手合拢求着她的小表妹,“好嘛,我都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我真的好想好想他…” 小表妹嘟嘴有些不情愿,万一被发现又得被大姨夫骂个半死,还得给她爸妈打报告。 年雪见她还在犹豫,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翡翠的项链,“你就帮我这么一次,这个送你,我妈上个月刚从国外买回来的,限量版的。” 小表妹一看这条项链眼睛都放光了,面上却还是装作一些不情愿,行动上倒是利索,拉开丝滑的被子,迅速躺了进去。 年雪柔柔地笑了,关了灯,借着外面的路灯的微弱的光线,又从珠宝盒里拿出一串钻石项链,塞在了包里,踩上椅子踏上书桌,娴熟地从窗口那边踏上了墙头,稳了稳身子,纵身一跃,安全着地。 她拍了拍手,飞快地跑去了街头招了一辆计程车。 ……………… 这一年来,她本就是军区大院的熟客,所以警卫兵很快放她进去。 秦靖扬的心情并不好,虽然已经答应了顾靖远明天下午去先去接那个小姑娘… 可是他们的事情难道真会那么简单么…他突然有些后悔答应了这场冲动,还是或许,他实在太过理性,不懂得他们那种热烈到无法控制的情感。 深呼了口气,他闭上了眼,将坠子紧握在了手中,眉头紧蹙。 突然,她听见楼下门口铁栏被打开的声音,秦靖扬走到窗口望了出去,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影偷偷摸摸走了进来。 门突然被打开,他站在门口,表情并不好,这跟年雪想象中的小别重逢一点都不像。 秦靖扬二话不说就要送她回家,年雪死都不肯,僵持了一会,他安排她去了客房。 秦骁夫妇因为去老家祭祖,所以家里并没有其他人。 “睡吧,我早上就送你回去。以后不要任性晚上跑出来,你家人会担心的。”秦靖扬淡淡地说了句便转身离开。 年雪讶异于他的冷淡,哪有这样的,她可是特地翘家跑来这么远的军区大院看他的,结果他反应…她突然觉得特别怄气。 在客房坐了一会,她偷偷地溜出房间,往他的房间走去。 几乎是一踏进他的房间,一股属于那个男人特有的味道便包围了她,毕竟是第一次恋爱的女孩,脸还是微微红了,抱了抱手臂,粗略地观察了一下布置。 非常男性化地房间,简洁,干净,所有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的确,秦靖扬平时的习性也是有迹可寻的,无论是喜欢吃菜,穿衣,抽烟的牌子,甚至是喜好通通都是非常固定的。 其实她曾经也暗暗高兴过,这样的男人应该很长情。 咦?桌子上有个闪亮的东西。 年雪走近拿起一看是一个坠子。 小心地打开,是一张小照片,里面的人有些眼熟,但是一下子记不起来。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淋浴水声,毛玻璃后是一具男性颀长而精壮的完美躯体,她的心跳开始慢慢加速。 年雪轻轻地走去床边关了灯,钻进了被子里。 十分钟后,秦靖扬擦着头发走了出来,发现屋里头一片黑暗。 …………… 听着沉稳的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下,她的上方罩下一笼黯色,空气中浮动着沐浴露的清香和氤氲的湿气 。 被子被掀开的同时房间内的壁灯也被打开,霎那间的晕黄光线温柔地充盈了屋里。 映进她眼眸的是一张英俊的脸庞,轮廓棱角分明,湿漉漉的黑色短发滴着水珠,麦色的皮肤还泛着被热水冲刷过后的微红,肌肉线条完美坚硬,看得她有些口干舌燥。 “怎么这么不乖。”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就不乖。” 年雪有些羞涩,慢慢闭上了眼,嘴角情不自禁地弯了个美好的角度,一颗心嘭嘭跳得厉害。 秦靖扬坐在床边,望着身下柔顺的女子,他伸手抚上她白皙的脸颊,目光竟然是别样的温柔。 她以为他会吻他,等了许久,他除了用手指细细摩挲着她的眉眼,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年雪有些失望,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 她摊开手心,捏着那根项链质问他,瞪着眼睛佯装生气,顺便观察他的神情。 秦靖扬一愣,拿过项链扔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之前拣到的,忘记还给人家了。” 他坐直了身体,温热的手掌迅速移开了她的脸,恢复了一贯的神情,语气里甚至带着些许疏离。 “拣到…”年雪一愣,她还沉浸在那种气氛里,他突然的抽身而去让她深深的失落。 “太晚了,那今天你在这里睡,我去客房。” 他起身准备去衣柜拿衣服。 年雪急急地栽进了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别走…我好想你…” 女子娇软的撒娇,最好的年华,优越的家世,还有他一直以来对她的呵护…她有自信他不会拒绝她。 他不说话,果然没有推开她。 她跪坐在床上,抬眼认真地看向他,那双杏眸里闪烁着令人怜惜的水泽。随后,她微微仰起脸,在他柔韧的唇上亲了一下。 她羞涩地看了他一眼,满脸酡红,重新闭上了眼睛,微微抬起下颌,轻声开口,“亲我。” 纤长的睫毛轻微地颤动,她心跳又重新加速,她很想与他有进一步的发展,今晚就是最好的时候。 等了许久,终于有温热的唇落在了她的眼眉上。 轻柔的一吻,而已。 秦靖扬轻柔地拍了拍年雪的脸,“赶紧早点睡,明天早起。” 他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脸上还是一贯的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情绪。 而房间里的年雪几乎是气疯了,她真的又气又委屈,想要摔门而去,只是最终又没有,谁让她爱上了琢磨不透的他呢! …………… 早上五点多,秦靖扬便载着年雪回年宅,还没抵达,那片的区域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救护车,警车刺耳地鸣笛,从他们车旁飞驰而过。 此刻,年雪熟悉的那个家不再是她的家,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燃烧的火海,黑烟充斥着整个天际。 她整个人愣了,下一秒她就想打开车门冲出去,车门却被秦靖扬立即锁掉。 出于直觉,秦靖扬没有再往前开去,而是调头去了另一个方向。 年雪用力拍着车窗,望着那片妖娆的火海,尖叫着,眼泪大朵大朵地掉了下来,直到声音嘶哑,直到再无意识。 她是哭昏过去的。 再醒来的时候,年雪从电视里得知了自己家人的死讯,当然也包括了她自己的死讯。 躺在病床上,她再也留不出一滴眼泪,家人死得太过蹊跷,她该怎么办。 察觉到他要起身,年雪死死抓住他的手,声音都是颤抖的,“你要去哪?” 秦靖扬坐在病床边,按了按她的手,轻声安抚她,“我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你就呆在这里,好不好?这里很安全,是秦家名下的私立医院。” 年雪精神紧绷,惊恐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秦靖扬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忽而哽咽一声,又顿住,而后垂下头。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秦靖扬掰开她的手,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听话,我保证我会很快回来。” 话落,他起身快步走向门口的瞬间,年雪也从床上跳了下去,快速地冲向了窗口。 秦靖扬只来得及跑到窗台,她已经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绝决而…绝望。 她跌落在了一楼的花丛中,像一只折了翅膀的蝴蝶,苍白而脆弱。天空一声闷雷,暴雨顷刻而至,打在了她脸上,一串眼泪滚落了出来。 病房在二楼,所以她只是少许擦伤和轻微的脑震荡。 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只是她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再不放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直到,他接到了顾靖远车祸的消息。 ………………… 秦靖扬第二天就将年雪送到了京城,而蓝家也已经得知了顾靖远的死讯。 年雪被安置在了蓝家的大宅,安全,但却让人难以靠近,她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整日整夜睁着眼睛,拒绝吃饭,经常动不动就开始哭闹。 她看到任何人都害怕,恐惧,以至于她抓起所有她可以碰触到的东西来砸人。 医生说她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创伤,需要时间。 他的弟弟将这个女子送来了蓝家,说只需十天,他便来接她。 自己哥哥突然地意外去世,顾靖捷从外地赶去桐城,因为车子爆炸,连尸骨都难以辨别,而她的母亲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不再出门。 秦蓝两家当时都选择了低调处理,但是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平息内心的伤痛。 顾靖捷听完医生的话,点点头,准备走进去看看那个悲惨遭遇的女人。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年雪,穿着白色的病服,披散着头发,眼神空洞,她挣脱了给她打针的医生,惊慌地冲了出来。 她看见了他,奔向他,抱住他恸哭,“不要离开我…你为什么走掉…”顾靖捷皱眉,显然,这个女人将他当作了另一个男人。 顾靖捷原本想推开她,可是她眼神里的那份惊恐无助,满脸胡乱的泪水,竟让他心上多了份不忍。 医生匆忙小跑了出来,又把一管镇定剂注射进了她的身体。 于是,她的身子慢慢软了下去,跌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还是可以当作番外,不影响剧情,但是其实看了对剧情的理解更为通畅些。 秦靖扬 (男主) 年雪(薛念,女2) 顾靖捷(男主四哥),顾靖远(男主三哥,车祸死) ☆、第67章 岁月安好剧情 “即使你对我说这些,我都不会对她产生同情。她做了太多事,远远超过了一般人所能接受的范围。我没有去报警不是因为我不想,而是我知道,就算我去,你们也有办法去把这件事情摆平了。” 关遂心平静地看向顾靖捷,窗外的雨不停,越下越凶。 顾靖捷勾了勾嘴角,“我爱年雪不是因为同情她。其实之后的几天,我母亲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有一天突然变得清醒了,异常的清醒。” “她放弃了秦靖扬,选择了复仇。” “对,所以那晚她跟了我。” 关遂心原本低头捧着茶杯摩挲着杯沿,蓦得收紧瞳孔,抬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顾靖捷读懂她眼里的讶异,轻轻笑了笑,“年雪很聪明,她知道她就算答应了我母亲,也只是一枚任她摆布的棋子而已,但是我会对她不舍。而那个时候的形势,我可以帮他,但那秦靖扬做不到,他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了实验室里。如果只是普通的生活,他会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人选,但对想要复仇的年雪来说,是不够的,远远不够。” 他的笑并未到达眼底,嘴角边的苦涩凝成了一抹苍凉。 木门被拉开,老沈亲自将几道菜送了进来,放在了矮桌上。 遂心礼貌地颔首致谢,老沈又退了出去。 顾靖捷拿起筷子,夹了点菜,尝了尝,又放下筷子,拿起酒给自己倒了点。 沉默了几秒,他盯着关遂心淡然的表情继续道,“我一直以为老六回桐城是为了处理我哥的事情,后来才知道他是想把你带走。可惜,那个时候你被关鹏山幽禁在桐城郊区的医院里。不知道是不是有报应那么一说,一个星期后,关鹏山最器重的第四个儿子突然车祸丧生,而你被接回了关家。之后的记忆,你都有印象了么?” ……………………………….. “那天也是这样的暴雨。” 薛念抿了一口红酒,倚靠在窗前,“那天你找到了我,我们偷偷跑出医院,打听到了许惠平…” 黄泽站得笔直,望着眼前的纤柔的女人,披着湖蓝色的披肩的身姿优雅静寂,衬得她的肌肤白皙如雪。 “那个许惠平这个人渣与他们那群人狼狈为奸,信誓旦旦为我保密,却将我迷晕,要将我交给关鹏山。好在偷偷守在门的你救了我。” 薛念转头望向黄泽。 “他该死。” 黄泽冷冷开口。 “是,他该死。关鹏山害死了我们的家人,所以他的儿女一个一个接着都要死。” 她低低地笑了,“上天都是有报应的。对不对,这些都是报应。” “那个钟鸣,关鹏山会把家业都给这个儿子么?” “就算他有这个想法,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的,比如,关家不是还剩着一个挺会搅事的人么?” 薛念望着小道上,有个女人身影匆匆地正向了东苑跑来,“一会可有好戏了。对了,那个姓丁的跳海,关雅琴被抓,谁去保释的她?” “是关遂心。” “关遂心?” 薛念放下酒杯,纤细的手指敲了敲酒杯,“这倒稀奇了…” “不过之后出了点意外,关雅琴为了躲一个记者的追车闯了红灯撞上了过马路的一对母子。那个孩子送到医院就已经死亡,母亲还在抢救。刚才去警局自首的是关雅琴的秘书,但那个记者爆料是关雅琴开的车。” 薛念微垂了眼睫,静默了几秒才不急不缓地开口,“哦?那倒是不错,撞死的那个小孩有什么背静么?还是普通人家的?” “宋楚升的侄子。” “呵呵,好。” 薛念拍了拍手,“你看,我说这个世界一定是有报应的。明天的社会版我们应该可以看到一些精彩的报道。” “那关遂心那边…” “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出去去看场好戏呢?” 薛念像是故意忽略黄泽的话,柔美的嘴角勾起,杏眸里柔柔的水光一片。 ……………………………. 四月的天,天边的残云卷卷,在漆黑的天幕幻化成低压压的一片。暴雨逐渐停下,开始了淅淅沥沥的飘起了雨丝,还是有些冷意。 老沈的厨艺果真堪佳,简单五个菜肴,色香味俱全,还有他自酿的梅子酒,酸甜颇有滋味。 遂心想到一会要开车,只是浅尝了两口,但是明显留恋那滋味。 出门的时候,老沈赠送了一瓶。 她走入雨中,没有撑伞,任凭冰凉的雨丝飘落在脸上,似乎不急着上车。 餐馆的停车场旁有个庭院,布置的十分雅致,淡淡的光线在湿润的青石板上氤氲起薄薄的雾气。 “怎么,这顿饭吃下来,心情有没有什么改变?” 遂心蓦得转身,快速从顾靖捷手上夺过车钥匙,“有,离你远远的。” 她望了望周围,“虽然这里打不到车,反正肯定有人暗中保护你,你自己回去吧。”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他原来就爱着你。” 遂心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匆匆地走去了车里,她的心跳突然很快,无法平复地激烈跳动。 顾靖捷没有错过她眼底的细微的波动,他淡淡地笑了。爱情本就是昙花一现,一夕绽放再凋零,靠着为数不多的点滴记忆来支撑近多年的爱恋。像是饮了上瘾的毒药,它由不得人去拥有还是抛弃,执着还是放手。以为自己会是她永远的依靠,这才发现原来只是自己画地为牢。 他抬头望向雨丝纷飞的漆黑天幕,故事迫不及待地走向结局,那什么又是他们的结局呢。 ……………… 上车锁了车门,关遂心立即从包中拿出手机来,除了苏若发来的信息,并没有他的讯息,有些失落。 她一个人开车回家,停在了红绿灯口。 一幅巨大的广告牌上,法国剧团时隔十年再来国内巡演,经典剧目[Serendipity]。 缘定今生…那他们呢? 她突然调转了车头开向了另一头。 ……………….. 停下车,她走下车。 关遂心沿着那条青石板路慢慢走,直到回到这个最初的地方,还是那个高墙,那盏安静的昏暗的欧式路灯。 她像是跨越了一个世界,来到了曾经,这里的岁月安好。 小雨低落在了颈脖处,丝丝凉意,她仰起头,定定地望向那处墙头,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 那头的响了几声才接起的手机。 “我在洛林路的房子那边,你来接我。” 她急急地开口,甚至没有给对方一次开口的机会,便急急地地掐断了电话。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听见了身后沉稳的脚步声。 她没有动,只是转身深深地望着走上来的男人,白色衬衫,黑色西裤。 记忆里那个时候人影与眼前的男人开始重叠。 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两人。 晕黄的灯光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落下优美的剪影。 眼前氤氲了一团朦胧的雾气,如同雾里看花,美好的恍惚。 她向前走了几步,伸出了手,“抱抱。” 蓦得,有一丝温热沾到了唇角,原来,泪水从眼中肆意地流下。 “怎么这么爱哭。又是我惹你哭了,小家伙?” 他没有笑,只是淡淡地回视着她。 她嘴里呜咽地喊着,“…你太坏了,明明可以接住我,却坏心地让我摔在了地上,好疼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回家被妈妈痛骂了一顿,伤口都发炎了…” 秦靖扬一怔,仅仅只是一瞬间,他走上前,悍然拥她入怀,将她的头按在胸口,心跳声清晰可闻,非常用力,像是要将她揉碎,融入骨血。 她带着撒娇的语气在他埋在心底早就埋藏了很久,只需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一直以来的冷静瞬间崩塌。 春夜中寒风夹带着雨丝吹过,她被他拥在了怀里,炙热滚烫,悬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那种温暖直抵心底。 “我允许你再违背我的命令一次。以后再无例外。” 耳边是低沉熟悉的男声,醇厚沉稳。 她微张着嘴,心怦然一动。 埋在他的胸怀,她停下了眼泪,抬手佯装生气地捶了捶他的肩膀。 “仅此一次,不许讨价还价。” 他垂下眼帘,兀自笑了,欲擒故纵,她的心思不深。 他拥紧她,拥得她骨骼生疼“如果人生再来一次,我一定会在那次从海里把你捞上来的时候就掐死你。” “那你还不如让我直接沉下去,都省得你费力了。不过你肯定舍不得..你舍不得我的。”她在胸口闷闷地开口,然后她感觉到了拥着她的男人身体一僵。 立马伸手也将他拥紧,“可是,你不能后悔了。” 他温热的大手捧着她的小脸,听着她近似无赖的话,望着她微红的大眼里闪动着泪光熠熠,低下头覆上她的樱红的唇瓣,细密辗转,最后温柔缱绻深入。 其实她早就习惯了被他捧在手心儿里疼的感觉,而她在这场追与逃的抗衡战中又何尝不过分。这样想着,泪水又开始放肆。 她踮起脚,攀附着他任他吻着,然后轻柔回应。 安静的路灯下,两道紧紧相拥的人影,时光纠缠,最终回到原点。 ……….. [关宅]东苑—— “这算是对我的补偿?” 钟鸣瞥了一眼他们身侧茶几上的文件,清冷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抬手落下一颗白子。 关鹏山眼睛盯着棋盘,看似全神贯注,思虑了片刻才填上一颗黑子,“孩子,我老了,而你够优秀。” “您不介意我母亲的出身?况且您还有两个女儿。” “我一视同仁,我只挑最适合的。” 关鹏山站起身,“我不能让我拼了大半辈子的江山就这样拱手相让了。” 钟鸣看着棋盘上的白子已尽数被黑子包围,“您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力挽狂澜么?毕竟我从商的经验并不多。” “我会教你,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来吸收,学会,并使用。那群毛孩子逼得越来越紧了。” 他转身看向钟鸣,苍老的面容上竟是有些隐隐嗜血的兴奋,“不过,呵呵,我会陪他们下盘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落子不悔。” 关雅琴风风火火地冲上楼,高跟鞋踩在台阶上,沉重的“哒哒”声落在诺大空荡的宅子里。 她连门都没有敲推开的书房,关雅琴没有办法再去淡定或者伪装。 怎么会多出来一个儿子!! 儿子!! 竟然是那个钟鸣! 她从警局出来,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听到这个消息,她太过震惊没看清前方的红灯,来不及踩刹车。 关雅琴胸前剧烈起伏,她真恨不得要撕碎了眼前那个清瘦的男人。 “哪里来的野孩子,凭什么证明他就是姓关呢?” 关雅琴的面容有些微微扭曲,发丝也凌乱着。 没有人出声,书房内诡异地沉默着。 关鹏山走到钟鸣身边,拍拍他的肩:“明天就去[关盛]报道,到时就看你自己了,别让爸爸失望。” 一句话定了江山,关鹏山没有回答关雅琴的话,只是拄着枴杖慢慢走出了书房,双眉微微蹙起,望着的眼中出现隐隐的不满,不过他已经懒得与眼前这个女儿多说任何一句话。 关雅琴得不到任何回应,她冲上前去,看到茶几上的文件,拿起急忙地翻阅。 蓦得跌坐在了沙发上。 “怎么会这样…”她狠狠瞪向还在书房里的钟鸣,“你凭什么?” 钟鸣浅笑,那抹笑太过刺眼,“凭我的身体里也流着他的血。” 外头又响起一声闷雷,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得书房里敞亮。 作者有话要说:有段写的不好,怎么改都不满意,以后有时间再改。 关遂心(女主)秦靖扬(男主)关鹏山(女主父亲,反)年雪(薛念,女2,反) 关雅琴(女主二姐)钟鸣(老头私生子,苏若exbf)顾靖捷(男主四哥) ☆、第68章 扯证了 当他的车驶入熟悉的老街,走进熟悉的洋房,里面的布置竟然与当初大抵相似。 “我就知道!” 她笑着摇头,酒窝深深,“当初的买家那么爽快,果真是你…”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心里被欢喜与酸意同时填满,“那个画廊什么的,不会都是你的买的吧?你很有钱么?” “还好,足够养活你。” 他跟在她身后,淡淡地笑。 她微微叹了声,“你这是要用钱砸死我么?” 人生真是奇妙的旅程,眼前的男人如今更为成熟,但是他深知自己的青葱岁月,又看着她长大。这个人身上承载着太多属于她,她却不知道的回忆。 “那你被砸晕了么?” 秦靖扬将遂心抱起,一步一步走向楼上,楼梯有些吱吱地微响,可是他的怀抱温暖踏实,让她极度的安全。 “房间里还有家具?” “跟以前一样。” 打开房间,是她原来的房间,几乎一样的布置,可是他从来没有来过楼上啊? “你怎么知道的…”太诡异又很像他的作风。 他轻轻关上房门,“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就想做一件事情了。” “什么事情?” 她睁大着眼睛望着他。 他将她放在松软的床上,“这个事情。” 他俯身吻她,整个人覆在她的身上,有些沉。 她柔柔地应着,接受他细密柔情的吻与爱抚,今晚太多的感情袭来,让两人都悸动不已。 “明天你请假…” “请假?为什么?” “婚假。” ……….. 第二天关遂心是被秦靖扬闹醒的,她好累,不想动,就赖在被子里摇头,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可是他够坏,一下又一下的轻啄她敏感的耳垂和颈窝,胡渣弄得她可痒,只得笑着投降往一边躲去。 浴室的门敞开,关遂心赖在床上瞇着眼睛看了过去,秦靖扬正对着镜子刮胡子,半裸着上身,坚毅的下巴周围都是雪白的泡沫,他的手法干脆利落,不时从镜子里瞄了她几眼。 此刻的小女人全身到心尖都是温暖和安全的感觉,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却让她无比动容。 这个男人对她的吸引力也许超过她的想象,她终于可以体会为什么有很多男人不喜欢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外抛头露面了,她突然也好不想别的女人看到他。 这时,他正好又从镜子里朝她看了一眼,遂心像是被抓住了心事立即钻进被子蒙住自己,鼻间瞬间都是属于他们的味道,他身上的特殊味道。 她想,她真是被砸晕了。 洗漱后,关遂心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是她喜欢的牌子,她的尺寸,从内衣内裤到各个款式都有至少两套,她突然不知道该感叹他的细心,还是路谦这个万能特助的尽责。 她从衣柜里选了一件较为正式的白色套装,头发柔顺地披在后背,感觉妆有些淡,又对着镜子开始涂起了唇彩。 突然想起来昨天经过商场的时候… 她走进浴室的时候,秦靖扬刚穿好衬衫,都是崭新的,标牌被拿下随意地扔在了洗手台上。 他转过头看见了她手中的领带,挑眉,“给我买的?” “嗯,昨天下午苏若后来跟路析跑了,我看下雨好大,就去商场转了一圈,觉得挺合适你的。” “嗯,还不错。” 他转过身走向她,将衬衫领稍稍竖起,稍稍倾身,嘴边浅浅的笑意,“该学习怎么做个好妻子了。” 遂心脸一红,咬着唇瞪了他一眼,“我可打得不好哦…你一会可别嫌弃了。” 她踮起了脚尖,将领带先绕着他脖子一圈,然后回忆着脑子里自己曾经打女士领带的手法开始帮他弄,手法很生涩,心里还有些紧张。没几秒,手就被大手覆住了,带着她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 她继续将他的领子弄服帖了,打量着两人一起合作的成果,越看越好看,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胸口,“打得真好看。” 他抬手点了点她微微上扬得意的小下巴,“那以后都让你打。” 两人都整装好准备出发的时候,关遂心站着不肯动了。 秦靖扬含笑看着她,“怎么,路都不会走了,还要抱?” “累的,抱抱…”她撇了撇嘴,拍了拍自己的腰,抗议他昨晚的蛮恨。 他轻轻摇了摇头,真的走了上去一把抱起了她。 雨后初霁,早上的空气还有些湿漉漉的,洋房处于老区,所以地面有些不平,有些小洼,堆积着雨水。秦靖扬抱着她跨过坑里的积水,抱进了车里,然后体贴地帮她系上安全带,亲了一口,才走到驾驶座。 遂心突然笑了起来,“结婚后,你还会这样抱我么?还是立即把我丢开了?” 他笑得开怀,胸膛微微震动,严肃地盯着她,“那你得抓紧时间享受最后一刻了。” 遂心哼了两哼,转头望向车窗外。 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已经又是绿意盎然,冬天已经过去。 “啊,还得回家拿那个户口本什么的…”还有她的离婚证。遂心眼神黯了黯,他是初婚,她却是二婚,心中突然有些愧疚。 “都拿好了。”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拉起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以前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去想了,以后的人生我带着你走。” 他眼睛专注地望着路前方,声音低沉又磁性。 她是被抱下车的,抱进了民政局,引得一群即将新婚的夫妻们窃窃私语,也让她羞红了脸,干脆将整张脸埋进了他怀里。 登记的程序很简单,翻看小红本的时候,她的心情还是有些激动。 她又结婚了,只是这次不同,她的丈夫爱她。他的心情上佳,看了几遍结婚证后,又搂着她拥了好一会才放开。 今天的天气也是连日阴雨来的难得晴天,碧蓝入洗,干净透彻,关遂心心中默默地想多记住今天的所有。 中午的时候,他们去了尹卿舞的墓地,遂心将一束花放下,拉着秦靖扬对着母亲的墓碑说了些话。 下午遂心便赶回了公司,她只请了半天的假。 处理完了一些日常的文件,去了王沥的办公室说明了一下情况。毕竟她已经和秦靖扬结婚,确实也不再适合再参与那个项目了。 王沥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确认了一句她是否还会守诺跳那场舞。 出办公室后,她看见了王微澜。她似乎气色很差,像是生病了,只是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便走开了。 下班后,秦靖扬亲自等在了办公楼前,今天他们扯证,得回趟秦家。 结果正好巧遇了来[王氏]送材料的decy和小王,可把她们惊坏了! 把遂心拉到一旁咬耳朵,“你太不够意思了啊,还说一般!你居然瞒着我们把他拿下了!请吃饭,绝对要请吃饭!” “对啊!”小王压低了声音立刻附和,“对啊对啊,遂心,你太坏了!这么出色的男人你居然私藏!改天,一定要出来,给我们老实交待什么时候的事情!” 关遂心发现秦靖扬其实真的很讨女人欢心,他笑着走过来搂过她,没几句话就把眼前两个原本“忿恨”的女士哄得服服帖帖的,连下次相聚的时间地点都约好了。 车在路上稳稳地开着,两侧的灯火辉煌璀璨,桐城的夜景一向繁华,点点光景映照在了她白皙的脸上,幻化出交错的光影,衬得她的眼睛格外的明亮。 “没想到你这么能哄女孩子开心啊?” 她调整了座椅,慵懒地躺在皮制座椅里,笑着望着他,还忍不住抬手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太硬,掐不下去,又作罢。 经过[微扬]的时候,赶紧叫了停车。 在名品店分别挑了一套精品茶具和两套滋补品,遂心微微松了口气,想来秦家肯定不缺任何东西,只是礼节上还是应该的。他们两人突然扯证,也不知道秦家怎么个反应。 “新媳妇懂得要讨公婆欢心了?” 遂心将茶具的礼盒递给了他,自己捏紧了补品袋子的绳子,满满抱在怀里不愿意松手,面色泛着淡淡的红色,不理他的调侃,径自走向出口。 路过珠宝店的时候居然看见了苏若和路析的身影。 秦靖扬看她停了下来,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他拍了拍遂心的肩,“走吧,爸妈那边要开饭了。他们挺好。” 上了车,遂心不禁好奇,“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俩的?” “上个月吧…路析亲自来跟我说的。” “诶?后天就要开庭了,希望苏若支撑得住吧?” “会好的。” “嗯。” 她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捏了三下。 ………………. “看什么呢?” “没什么。” 钟鸣表情淡淡地应了声。 薛念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珠宝店里的苏若,柔柔地笑了,“她现在不是过的不错么?” 钟鸣转回脸,看向薛念,挺直的鼻梁下,唇角微微抿了起来,“我们走吧。” 自分手后,他不是第一次再见到苏若,只是今天无意中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压抑。 “是得赶紧了,你家老爷子的耐性可不好。” 她纤细的手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手臂,从背后看上去却是暧昧至极的相依姿势。薛念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柱子,径自走了出去。 不远处的镜头将这幕迅速照了下来,一个带着鸭嘴帽的矮小男子,叼了个牙签,拨通了电话,“有大发现,转帐到上次跟你说的账户,今晚照片就给你送去。” ……………. 两人进门的时候,景惠的脸色并不好,她将报纸叠起放在了茶几上。 “妈,我们回来了。” 静姨正好端盘鱼从厨房走出来,有点腥气。 遂心突然感觉胸闷,闻着那味儿,瞬间又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捂着嘴就冲去了厕所。 她对着洗水池干呕了几声,动静不是很大,而客厅里所有人几乎都竖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齐齐望向了秦靖扬。 秦靖扬看了景惠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遂心漱了漱口,感觉挺不好意思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客厅里的秦家人。 这还没有上桌吃饭呢,居然对着别人精心准备的饭菜想吐,她的小脸憋的通红,在厕所羞得都不肯出去,直到秦靖扬走了进来,将她搂在了怀里陪她走了出去。 景惠看了看一脸红的遂心,又低头看了看她平坦的肚子,脸色立刻缓了缓,“怎么还站着啊,坐啊…阿静,把鱼端下去,让老张换点别的菜。” “好好好…”静姨立即会意,乐开了花,立马喜滋滋地端着鱼去了厨房。 “我…” “还不叫人?” 他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 遂心抿了抿嘴,把刚才买的东西拿了过来,递给了秦骁和景惠,“爸,妈。” 秦骁慈祥地笑了笑,接过了礼品,“既然领证了,你们就是夫妻了,以后要相辅相成,彼此珍惜、爱护对方。还有有空多回来吃饭。” 景惠的目光还停留在遂心的肚子上,欲言又止,“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靖扬,明天带遂心去趟医院,别马虎了。年轻人就知道拼工作,怎么才一个多月没见,瘦这么多?” 遂心狐疑地看了看秦靖扬,他则拉着她就坐。 “明天带她去看看,最近大家都比较忙。” “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婚礼?” 秦骁开口。 “我们商量了一下,想过段时间再说。” “哦,也可以,反正准备婚礼也需要时间,或者等生了也可以的,…干脆,我来张罗也行。对了,明天开始让阿静开始给你们炖汤,你们要不回家住吧?” 景惠似乎在不停思考事情,说的话也有些跳着逻辑。 这顿饭吃的很诡异,桌上的人都对她非常热情,比上次更多的热情,而且更多地开始谈起孩子的事情,让遂心有些尴尬,倒是秦靖扬还是淡淡的,不时地给她夹菜。 饭后,秦靖扬跟着秦骁夫妇去了书房。 关遂心坐在沙发上看会电视,静姨端来了果盘和燕窝。 等了许久,遂心看着书房的门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也有些无趣,便拿起茶几上的报纸。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_< 关遂心(女主)秦靖扬(男主) 年雪(薛念,女2,反)钟鸣(关鹏山私生子,苏若exbf) 秦骁(男主父亲) 景惠(女主父亲) ☆、第69章 梦里梦外 书房的门被打开,秦靖扬先走了下来。 耳畔传来脚步声,关遂心赶紧将报纸合起放在了一旁,站了起来,神色有些不好。 秦靖扬迈着长腿走了过来,搂过她的肩膀 ,“吃过甜品了?胃还难受么?” 他看着她,目光沉静温柔。 “好饱,吃了好多葡萄。” 遂心摸了摸肚子,其实胃里还是有些不适。 “走吧,我们先回家了。” “爸和妈呢?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她越过他的肩头,望向二楼书房紧闭的门,小心翼翼的,像只垂了耳朵的白兔子。 “他们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对你,照顾你,疼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关遂心瞧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心里一动,又有些狐疑。 “怎么,难道不对?”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 毕竟才刚领证了而已,遂心想着如果就这样直接走掉太不妥当,“我还是上去跟爸和妈打个招呼再走…” “没事,他们在说悄悄话,你别去打扰…” “我…” 遂心被秦靖扬搂着走向了门口,静姨正在玄关处开门,看见他们来了,似乎有些尴尬,朝着秦靖扬眨了眨眼睛,“是周夫人和周小姐。” “哦,估计是来找妈的吧,请她们进来。” 周?关遂心嘴角一抽,瞧着身旁的男人面不改色地把人推到景惠那里,她悄悄地捏了一下他的手。 周家母女显然精心打扮过,手里还拎着礼物。她们见到关遂心的时候就有些惊讶,再看到秦靖扬放在遂心腰侧的手,那优雅的脸几乎都要抽搐了。 “你们…” 周夫人显然不太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秦靖扬笑了笑,“您好,我太太,关遂心。” “遂心,周夫人和小姐。” 周小姐闻言,整个人就直接怔住了,尽管她还是努力维系着礼貌的微笑,但显然她的表情非常僵硬。 关遂心正在穿鞋,也礼貌地颔首,突然又感觉恶心,捂着嘴干呕了两三下。 声音不大,却正好落在了周夫人耳朵里,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秦靖扬轻轻拍着遂心的背,温柔地看着她,“怎么,还想吐?” 遂心脸色不好,点了点,“难受。” 秦靖扬轻搂着遂心低声说道,“我们现在就回家。” 随即又转头,“静姨,客人来了,去叫我妈下楼吧,遂心有些不舒服,我们先走了。” “诶,好的!记得回去的路上买点话梅橘子什么的啊…明天静姨给你弄酸梅汤啊,我给遂心送过去!” 两人尴尬地站在了玄关处,望着离开的小夫妻,周夫人随即瞪向了女儿。看到静姨转过了身,又立马恢复了平日的笑容,“我们前几天回了趟美国,秦夫人上次说想要的一个牌子的补品我们给买到了…这不,今天刚好有空就送过来了,那劳烦给她说一声了,我们就不进去了。” 静姨心想着这对母女也还算上道,小六连孩子都快有了,赶紧死心吧!她客气地接过礼盒,“那谢谢周夫人了,一会我就跟太太说。” ………………. 出了门,周夫人就甩开了周小姐的手,她面子薄,上次那顿饭后她就知道秦家的老六对自己女儿是没什么兴趣了,也就再没提起这个事情。哪知道今天她那个女儿吃错了什么药,非拉她去买了礼物又打扮了半天。 周家小姐也是处于震惊中,“我今天明明看见报纸大篇幅地报道这个关遂心是和简寻出双入对的!上面还说两人在美国就交往密切,这次是旧情复燃什么的…怎么会呢,她怎么会和秦靖扬结婚了…” “报纸报纸!报纸能相信么?!蠢…你刚才没看见那个女的…哎,人家孩子都有了!” “妈…说不定这个女人是以孩子来要挟他呢?” 周夫人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女儿,有些不敢置信,“你脑子不要拎不清楚了!行了,不要说了,我们周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别再丢人了!难不成你还想当人第三者?” 周夫人哼了一声,提着包包快步走向了车子。 周小姐跺了跺脚,又气心里又堵,从包里拿出手机拨出了周公子的号码。 ……………….. 遂心上车之后一言不发,抱紧着双臂神游。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他开车的手空出来一只拍了拍她的脑袋。 “那个,妈真的没有说什么?” “你是说今天的报纸?” 他转头轻瞥了她一眼。 遂心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报道会写成那样。” 今天报纸的两大头条,一条是关于关雅琴“顶包案”的,一条就是她和简寻,不知道哪个记者那么神通广大,把他们以前在美国聚会时候的照片都挖了出来。 “妈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们以后注意一点。” 她终于侧头看了他一言,“真的只是这样?” “那要怎么说?把你绑在家里以后都不让你出门?” “突然发现做你太太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她垂头轻叹了一声。 他笑了笑,“那这么容易的事情,你做的开心么?” “才第一天…使用评价好歹要过段时间再评价好不好…” “哦?之前每晚的试用还不满意?” “不跟你说了…”遂心瞪了他一眼,轻哼了一下往座椅里缩了缩。 突然,她坐正了身子,“那那个周小姐呢?”关遂心突然想到周家母女刚才在门口的眼神和表情,心里有点不舒服。 “她?她你不用放在心上。除了那次父母都在场的吃饭,没有再接触过。” “傅云涵婚礼那天你们还不是聊得…特别…开心…” 他继续专注的开车,笑道,“原来你那天还注意到我了。” “反正以后除了生意上,最好不要有什么联系了。” 她抬手点了点他的手臂,乱动的手被他的大手一把抓在了手心紧握着。 “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用那种眼神看你,很不喜欢。” 关遂心轻轻补上了一句。 五分钟后,他在一家药店停下了车。 “胃里还不舒服么?” 遂心一愣,“今天确实挺难受的,总是想吐。” 蓦得,她回过了神,想起今天秦家几个人看她的眼神,她睁大眼睛望向他,“你们不会是以为我…” “上次什么时候来的?” 遂心通红了脸,扭捏道,“我有点不记得了,我那个不是太准…” “你在车上等我。” …………………………. 回到别墅,关遂心立即冲向了浴室,关上门,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纠结了半天,终于试了第一根,然后万分焦急地等待结果。 其实连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期待有,还是没有。 如果真有了,他会不会很高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遂心突然发觉心里软软的,抚着自己的小腹,感觉最近是有了一点点小肉。 秦靖扬正在厨房烧热水,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刚把烟搁在嘴边,蓦得又把烟拿下丢进了垃圾筒。 手里端了一杯水和一盒药走进了房间,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的时候踢到了刚才遂心急急忙忙丢在地毯的包。 俯身捡起的时候,包应该是没有扣好,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他又不得不蹲在地上,将散落的东西一一捡起,拿起钱包的时候,发现夹层里露出的一截照片。 他盯着看了一会,还是将照片抽了出来。 是一张老照片,已经有些发黄。三个人的,尹卿舞,年少时候的遂心,以及关鹏山。 秦靖扬抬眼望向闭紧的门,眉头微蹙,好一会才重新站了起来,将照片放了回去。 只是塞进去的时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伸手把夹层里面的东西捏了出来,是一小片从报纸上剪下的纸片。 他慢慢打开。 报纸上的男人英俊贵气,只是一个侧脸,冷漠地在跟旁边的人说话。 ……………. 关遂心慢悠悠地打开门,她抬眼看向秦靖扬,摇了摇头,“不是。” 她试了将近6支,都是一条杠,看来是虚惊一场,估计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导致胃有点不堪重负。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心情。只是招了招手让她过来,一把将她抱起放在了他腿上。 “松了口气?” 她倾身靠在了他胸口,倒是有些失落,声音低低的,“我之前吃过药,怕有影响…上次我也说过,没想过那么早…不过,刚才其实我有些期待,不知道如果真有了,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你会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可是爸和妈今天误会了,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啊?”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至于爸妈那边,就别说了,我们可以继续努力。” “你别不正经了…”关遂心耳朵浮起了淡淡的粉红,“那你呢?” 他抬手拢了拢她的头发,“有点。” 有点失望。 蓦得,薄唇缓缓压下来,贴住她的红唇,语气低而缓慢,“遂心,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双手缓缓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那你记得少抽烟,我发现你烟瘾重,对宝宝不好…对你身体也不好。” “好。” …………………………. 关遂心的确是生病了,除了胃病之外,还发烧到了将近三十九度,挂了点滴,在家躺了两天。 虽然没有怀孕,秦家的老人听说后还是有些失望,景惠和静姨还是又煮汤又做粥亲自送了过来。 秦靖扬从公司回来的时候,静姨正哄着她喝粥,而景惠则坐在一旁监督。 遂心一脸愁容,她真的可以自己吃==气氛好恐怖。 “我来。” 秦靖扬脱下了西装,走了过去接过了静姨手里粥和勺子,坐在床沿上,吹了吹后喂她喝,“稍微吃点。” 遂心皱了皱小脸,鼻音很重,“我想吃甜的。” 秦靖扬看了眼碗里的白粥,“等一下,我去加点糖。” 遂心看见景惠笑着望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往被子里缩了缩。 “没事,这次没怀上,下次努力!” “静姨…” 静姨这一插嘴,遂心总觉得有点害臊,在被子里的小手摸了摸肚子,突然觉得压力从天而降。 ………….. 她小口小口地吃完甜粥,又苦着脸喝了一小碗药,最后吃了个蜜枣。 秦靖扬放下碗,将她搂在了怀里,“在担心苏若?” “嗯。”关遂心的脸色还是苍白,调整了下姿势干脆趴在了他胸口。 “没事,官司下午就会结束,不难,顾为临挺有一手的,而且证据很多…” “我是怕苏若情绪受不受得住,毕竟这次…一定去了很多记者。” “路析和路谦都去了,一定会把苏若安安全全带回来的。” “那个徐副市长是跟当初的案子有关么?只是年雪费尽了心思想要一箭双雕…” “是,当初的班子现在全部瓦解了。” “大概是我多心了,虽然是关子洛怂恿的,只是年雪为什么可以料到那么多事情…苏若的事情会不会是她…” 秦靖扬环住她腰身的一只手逐渐收紧,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小脸,调侃道,“你好好养病,不是说好了要给我生个孩子么?” 遂心鼓着腮帮子不开心了,“你们都要我生生生…原来你跟我结婚就是为了要我生孩子…那你怎么不去找个那什么给你生算了。” 他抱紧了些,薄唇贴着她耳朵,“有压力了?” “我们真的结婚了么?”她抬头望向他完美的下颌曲线,这样的日子好安逸,越发觉得不真实,“好像梦一样。” “那就不捏醒你了。” “陪我睡会,我好累。” 应该是药起了作用,她发现两人的对话有些跳跃性,鼻尖萦绕着他的味道,脑子晕晕的,昏昏欲睡。 …………….. 门外的景惠两人往里头看了看,笑着就关上门离开了。 “小两口感情倒是不错,虽然这次是空欢喜了,不过我看也快了。” “嗯,是啊,也不该着急的,压力一大,听说年轻人还会有点叛逆的。” 正在学习如果当好婆婆的人笑着开口。 “刚才看小六抱着他媳妇那个样子哦,可像小姐你当时刚嫁进秦家啊,那次发烧生病,老将军可是特地从军区赶了回来,哄你吃药…” 景惠红了红脸,“尽胡说,我们赶紧走吧,今天在这里一天了,我看遂心啊,那个憋红了脸的样子呀,蛮可爱的,估计压力老大了…” “她肯定是很喜欢我们家小六的,所以就一直忍着呀,刚才明明想睡觉身体也不舒服,结果还撑着跟我们聊天,这孩子性格倒是好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下楼了。 ……………... 桐城近郊的一套别墅—— 关子洛将一只杯子砸向了茶几,水晶杯哐当落在地上,里面的红酒瞬间洒在了地毯上。 想到今天的官司,如果不是言律师神通广大,拿到英国精神病科专家的鉴定信,帮她成功开脱,指不定她要和那帮人一起进监狱了。 她恨关遂心!恨秦靖扬!恨白靳衍的无情,以及那个宋青潭!如果不是他们… 正好周家兄妹从楼上走了下来。 周小姐望着客厅白色长毛地毯上的红酒渍皱紧了眉头,她对关家的人现在是讨厌的不得了,不知道他哥哥怎么回事,将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放在了家里。 周公子走了过去,搂住了关子洛,“怎么又不开心了?不是没什么事情么?” 关子洛轻哼了一声,别过头。 “我这边有个好计策,要不要听,这次绝对能让他们四个人彻底崩离了。” 周公子呵呵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是发现还有4,5个事件才能把配角都弄死了,作者好哀伤,万一30万字都收不住>_< 最近抽啊,不知道你们还有谁在,感谢。周末愉快,我家小狗生病了,哎 关遂心(女主)秦靖扬(男主)关鹏山(女主父亲,反)年雪(薛念,女2,反) 景惠(男主母亲)静姨 (秦家保姆)关子洛(女主侄女) 周公子,周小姐,周夫人(这家准炮灰由于作者懒得起名字,你们将就着看看吧) ☆、第70章 遗忘与相守(一) 秦骁七十x岁大寿,在自家庭院中举办,非常低调,据说只邀请了亲朋好友。按照景惠的意思,既然婚礼要下半年再办,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给大家介绍一下遂心。 可是当关遂心到达秦家的时候,发现秦靖扬口中所谓的亲朋好友多为军政界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人数众多,不禁还是紧张了一下。 秦靖扬看着遂心微微变色的脸,低声说,“紧张了?” “你不是说只是家宴么?” 她轻捏了捏他的手,有些郁闷,她今天虽然有打扮,只是相比客厅中一眼望去盛装打扮的女人们,还是太过清淡朴素。 秦靖扬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嗯,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在意。” 遂心有些气结,瞪了他一眼,“明明这么多人…” “你参加过的商业宴会不下百场,这点小规模就怕了?这两年白工作了。” 他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意渐浓。 “很大差别好不好…” 她低声地说道,秀眉微蹙,突然发现已经开始有人在打量他们了。 “那怎么办呢?”他沉吟片刻,似乎真在细细打量她,“我觉得你今天很漂亮。” 遂心半信半疑地瞟着他,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开始越来越在意跟他有关的人和事物。而说起来,这也是第一次,他们两个人以夫妻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 秦靖扬牵起遂心的手,十指交扣,带着她往里面走去。 “哎呦,新媳妇?小六!”一个中年男子声音洪亮,走了上来拍了拍秦靖扬的肩膀,“不错啊,小姑娘蛮年轻的么,多大了?” 遂心脸有些微红,倒是秦靖扬大方地笑了笑,“刚满十八,赶紧拐骗回家了。” 中年男子哈哈地笑了,竖起大拇指,“干的好!” “遂心,叫孙叔叔。” “孙叔叔。” “好好好。” 这位孙上将笑着跟她握了握手,军人的爽朗让遂心的紧张稍微放松了些。 打过招呼后,秦靖扬继续牵着遂心来到客厅,景惠与其他的贵妇们原本在畅谈,看见两人来便停了下来,其他人目光都落在了遂心身上。 “小六,女朋友啊?” 其中一个穿着富态的女人乐呵呵地开口。 “傅阿姨,是老婆了。” 秦靖扬笑着回答,将遂心揽在了怀里,低头用下巴蹭了蹭遂心的额头,两人的亲密都落在了在场人的眼中,不言而喻。 “呀,恭喜。”这位傅阿姨转头就跟景惠抱怨,“都当婆婆了,怎么刚才都不坑一声。” “这不是让臭小子亲自给你宣布么?” 景惠优雅地将茶杯放下,招了招手,让遂心去沙发那边坐。 “那我去找大哥和爸了,遂心她…” “一千一万个放心交给我们!赶紧去找他们去!” 傅阿姨显然进入角色特别快,已经拉着遂心在问问题了,挥手赶紧想让这个圈里唯一的男人赶紧撤离好继续她的八卦事业。 秦靖扬与景惠相视一眼,又拍了拍遂心的肩膀,点了点就转身去了后院。 …………. 后院的空地上摆上的自助的西餐,男人们则围在一起畅谈。 秦骁一身军装,虽然已是半头白发,今天是格外高兴,看见秦靖扬进来,就问了一声,“遂心呢?” “跟妈在客厅呢,一会让她过来见见各位叔伯。” “小六结婚了啊…之前都没动静啊…” “老哥,你不厚道,儿子娶媳妇没半点声响…一声不响就结了啊…” “这不,你不就知道了么?” 秦骁笑笑,“一会让遂心过来,见见你们叔叔伯伯们。” “晚点就让她过来。” 秦靖扬浅笑。 ……………. “遂心,过来跟我去厨房帮忙吧,静姨那边好像忙不过来。” 朴欣走了过来拍了拍遂心的肩膀。 “好啊。” 刚才一群女人围着她八卦,景惠对于遂心还是很满意的,性子沉的住,谈吐举止都极有分寸。只是景惠后来被拉去和几个相熟的朋友开了牌局,而秦靖扬去了后院之后就没回来了,估摸着跟那些人聊天呢,她坐在旁边看打牌着实也有些无趣。 遂心跟景惠打了个招呼便起身随着朴欣走去厨房。经过偏厅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周夫人今天也被邀请了,不过没见到那个周小姐。 周夫人那圈贵妇围着低声议论着,“听说这个秦家老六带回来的女的啊,挺好厉害。这个关家的五小姐被宋家的宋青潭抢了老公之后,又搭上了简家那个少爷了,听说在美国就好上了,才不过几天,现在突然又跟了秦家老六,好手段啊…” “我听说的可是另一个版本呢,之前这个关遂心啊和她侄女关子洛争那个白靳衍,后来又争秦家老六的…可精彩了…” “诶?周夫人啊,之前不是听说要撮合你们家的女儿和秦家的老六,看来是没成了啊…” 周夫人脸色一变,不知道怎么话题就到了她这里。她轻蔑地哼了一声,“关家有那么风光么?死了一个又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孽了,不是上社会版就是上娱乐版,他们秦家要这种媳妇的,我们周家么,肯定攀不上的咯。” “可是我昨天才你家周公子和那个关子洛在街上搂在了一起,那个卿卿我我别太肉麻哦,周夫人原来你还是要跟关家攀上亲戚的啊?” 旁边插嘴贵妇刚说完,一圈女人低低笑了起来。 周夫人脸色立马涨成了猪肝色,她差点忘记了,桐城这个圈子的女人们的厉害,没说几句自己竟然就被坑进去了。 ……………………. 厨房里—— 静姨将几列精致的青团子从蒸笼中取出,一一摆放在餐盘中。 “静姨,你是南方人?” “是啊,我跟小姐都是南方人,后来王家迁到桐城来,我就跟着一起来的。” “要不要吃一个?” 遂心笑了笑,拿了双筷子夹了一个,轻咬在了嘴里,糯糯甜甜的,嘴里艾草的清香满溢。 “怎么样?” 静姨停下了手上的活, “嗯,好好吃。” 她鼓着腮帮子慢慢地嚼着,想起了小时候每年这个时候家里的老保姆也会做给她吃。 “是吧?这是静姨的绝活之一呢,小六他们啊,每年都要我做的,以后有时间教你啊。” “谢谢静姨,我还想向您多学几道菜呢。” “知道心疼老公了啊?” 静姨笑了。 “最近我跟他都比较忙,周末的时候我也想给他做几道他喜欢的菜。” 遂心取了旁边几个水果来洗,水流从手指间淌过,她柔声应着。 “小六喜欢的菜啊,我晚点列个单子给你,不会的就问我。虽然你工作也忙,有时间还是得下下厨房的,婚姻这个东西还是要仔细经营的。” “嗯,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突然厨台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遂心将洗好的水果放在盘子,擦了擦手,划开屏幕,[给我打个电话。] 她噘了噘,趁静姨把东西拿出去的时候,走到角落拨了快捷键6。 “在做什么呢?” 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略显愉悦。 “为什么要我给你打电话?” “我才好从一堆叔伯们里走出来。” “那我说不定也在一堆贵妇中啊…”遂心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刚才让大哥拜托大嫂去解救你了…” “…好啦,我在厨房给静姨帮忙,这里好多好吃的。” “那我一会就过来陪你。如果累了,可以上楼去房间休息一会…” 电话那头似乎正好有人过来说话,电话匆匆地挂断了。 遂心看了看暗掉的手机屏幕,轻哼了一声,放下手机,眼睛瞟到了厨房角落的一套的茶具。 其实厨房这里她基本上算是插不上什么手,但是泡茶她还是有一手的。 正在烫杯的时候,突然手机又响了。 遂心看都没看来电人,就直接接了起来,声音开心又调皮,“怎么,知道随便挂老婆电话是多么可恶的事情了?主动道歉的话,我就将就将就原谅你…”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响,遂心有些狐疑,划开手机看了一眼,这个号码。 “是我。” 清越的声音有些冷硬。 “嗯。有事么?” “你那天有个东西掉在了[九云阁],自己过来取。” “没有啊…” 蓦得,关遂心一怔,她上次去[九云阁]还是为了陪苏婧去取关熙芸的东西,可是她们已经去世,什么东西…难道当时掉了什么东西了? “那就是应该是苏婧或者关熙芸的。” 关遂心转过了身体,将手机靠近了耳边,呼了一口气,“那你该去联系关家的人而不是我。” “里面绝对有你想要的信息。三十分钟,你军区大院开车过来正好,我在游艇上。迟到一分钟,我就把东西扔海里去。” 夕阳的余光缓缓从窗外洒了进来,春日的空气还是微寒。 手机只剩下嘟嘟的声音,她就那样握着手机,长久之后才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断了更新,这两天忙晕了。。。不用说,还有9000字需要在周四11点前更新,不然要关小黑屋,好憔悴,最近太忙了 >_< 关遂心(女主)秦靖扬(男主) 秦骁(男主父)景惠(男主母亲)朴欣(男主大嫂) 其余都是炮灰,莫记 ☆、第71章 遗忘与相守(二) 关遂心轻轻敲了敲车窗,路岑正倚靠在车座里闭目养神。 车窗缓缓下摇,清瘦的男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凌厉又清冷,算是打了个招呼。 “我现在得立即去一个地方,你能开车么?” 路岑抬眼看了一眼秦家的方向,“先生呢?” “他那边挺多叔伯拉着他说话,电话也没有接,我就去取一个东西,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刚才挂掉电话之后又进来的信息,让她有些焦急。 路岑挑眉,倾身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遂心俯身坐了进去,想到秦靖扬,她下意识地从包里拿出手机。 结果还真有一通未接来电,是他的。 遂心低头盯着手机屏幕几秒中,还是回了个信息,[路岑陪我去取个东西,很快回来。] 想发的时候有些犹豫,或许应该说的更详细些,可是… “去哪?” 她还在考虑措辞,冷不防被路岑突然的声音和继续拐弯吓了一跳,手一滑信息已经发了出去。 关遂心抿了抿嘴,哎了一声,开口报了地址。 路岑轻瞥了遂心一眼,默不作声地继续开车。 到达码头的时候正好半个小时,遂心下了车,迎上来的是个胖胖矮矮的中年人,彬彬有礼地对她笑了笑,“夫人,先生在船上等你。” 语气十足的恭敬,却让遂心不太舒服,而且莫名其妙,于是立即开口纠正,“你们的夫人另有其人。” “呵呵,怎么说您都曾是我们的夫人,也习惯这么叫了。” 那男人倒是并不在意遂心加重的语气,笑得更温和,抬了抬手,“那夫人先请吧。” 遂心并不动,而是拿出手机回拨了刚才白靳衍打来的电话,只是电话被迅速掐断。 连续三次之后,她有些生气,抬手指了指游艇,“能通知白靳衍让他把东西给我么?我不想上去。” “抱歉,先生只是让我带您上船,其余的,我不能做主。” “那我就不上去了。” 说完,遂心便转身就要走,结果却被对方拦住了,“夫人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难道就不想知道您母亲的骨灰到底被埋在了哪里么?” 遂心拍开中年男人的手,冷冷地望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夫人还是上船吧,上面只有白先生一个人,而且这边也有您的人守着。” 中年男子侧头看向了路岑。 路岑抬眼幽幽地看了遂心一眼,颔首。 ………………………. 白靳衍穿着浅色的休闲衬衣,亚麻色的长裤,戴着墨镜站在船尾,背对着遂心,一动不动。落日一点点地融入海面,金色的余晖在平静的海面上铺开,将他的身影拉得更为颀长挺拔。 “来了?” 他的语气一如平常,或者说,更为清冷。 关遂心确实越来越看不懂他。说起来可笑,自他们离婚之后,他主动来找她的次数竟然比他们结婚四年的次数还多。 “我妈妈的骨灰不是被撒进海里了么?为什么你会知道她埋在哪里?” 关遂心语气有些不稳,“你到底拿到了什么?” 白靳衍转身望了一眼关遂心,金色的余晖将他英俊清瘦的面容晕染得柔和了许多,只是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越过遂心走进了驾驶间。 游艇开始缓缓驶出码头。 “你做什么?” ……………………… 码头边,路岑一看游艇开始离开,眼神黯了下来。 只是一旁的男子呵呵地笑着,将自己的手机递交给路岑。 手机的另一头没有人应答,只是传来一阵女人的呜咽声,没几秒电话就被掐断了。 路岑脸色立即变了,他紧盯着中年男人,“妈的,赵刑峰他到底想怎么样?放过她!” 中年男子加深了笑容,“既然路先生信守约定将关小姐带来这里,我们当然也会遵守当初的话,等到时间就放了白小姐。” “到时间?” 路岑冷冷地望向他。 “好心提醒一下路先生,现在把你的手机扔到海里去,我就告诉你地址。你现在立刻赶过去应该还是来得及的。船上的人,毕竟不会被怎么样,可是那边就不同了。派过去的两个人可是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路岑将手机扔进了海里,望了一眼远去的游艇,得到地址便立马转身跑向了车子。 ………………………… 关遂心挑了一个离驾驶室并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前面宽大的茶几上摆一套极为雅致的茶具,还有果盘,她不作声,也不动作,最后只得安静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天色已暗,而且乌云沉沉。 从她离开秦家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她心里并不清楚白靳衍到底想做什么,只是这样时间缓慢地淌过,她的耐心也开始逐渐消失。 她蓦得站了起来,跑进了驾驶室,“你到底叫我来做什么?如果你想要我取东西,那把东西给我!” 白靳衍大概没有料到关遂心又突然跑了回来,淡淡地开口,“去灵城。” 关遂心睁大了眼睛望向白靳衍,她应该是被他的回答给惊到了!“你从桐城开游艇去灵城?你疯了吧?” “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被葬在哪里么?” “我带你去。” 他垂下眼帘,睫毛很长,隽秀的侧脸沉静,比之前清瘦了很多。衬衫的袖口被卷起,露出修长的手臂,优雅从容地运作着游艇。 遂心气结,太阳穴微微在跳动,“我不要去!你现在就给我调头,我要回去!” 白靳衍又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开始不断提高音量的女人,突然嘴角轻轻勾了一抹笑。 一旁的玻璃映照出了她清丽的容颜,妆容很淡,及腰的长发像是黑色缎子般得黑亮,脸色因为情绪的激动微微变红。 “打扮得这么好,是还想要回去参加秦骁的寿宴?还是怕秦家突然发现自家的好媳妇不但没有在他们家,还在自己前夫的船上?噢,我看这是个不错的娱乐新闻,不知道一向低调的秦家…受不受得了这种八卦…” 白靳衍从裤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放在了唇上,抽出根烟,点燃后吸了一口,悠悠地吐出了烟圈,“不过关家三天两头那么热闹,估计秦家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了。” 遂心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别过头,不再接话。 突然包里传来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驾驶室里尴尬诡异的气氛。 遂心拿出来一看,是秦靖扬的手机,心里一动,刚想接起,就被白靳衍一把夺了过去从窗口掷了出去。 “白靳衍!” 遂心跑到窗前,望着一片漆黑的海面,回头低吼,“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停船,我要回去,回桐城。” “你要回去就从自己跳下去游回去好了。” “你…”遂心当真是体会到什么叫咬牙切齿又没辙的感觉了。她镇定了些许,转身向游艇的甲板处走去。 她脱下了高跟鞋,眼神冷淡地望向漆黑一片的海。 当遂心转身离开的时候,白靳衍有一瞬间的发怔,心里有些异样,只是他可没打算调头或者停船,而且他也并相信她真的会跳海。 这个女人更多的是理性,或者说,忍耐。 没过半分钟,外头传来“扑通”一声。 海面溅起水花,冰凉地海水瞬间倾入口鼻,四肢瞬间僵硬。 白靳衍低咒一声,立即停下了游艇,然后冲出了驾驶室。 ……………….. 而另一头的秦宅。 秦靖扬看着黯淡下去的手机屏幕,眉头微皱,思考了几秒,他又拨通了路岑的手机,也是关机。 “遂心呢?怎么没看见他?” 秦骁拍了拍他的背,“你外公都来了,不让她出来见见?一会老头子又得唠叨了。” “她可能有点不舒服,我去看一下。爸,你先招呼客人吧。” 关鹏山携着薛念走了进来。薛念今天打扮的颇为华丽,一条宝蓝色的长裙明艳动人,长发盘起,颈脖间的华贵钻石闪耀,与以前的风格有些差异。 秦骁和景惠对于关鹏山突然的到访也是颇为惊讶,之前秦靖扬简单地讲述了下关遂心现在与关家的尴尬关系,由于本身两家暗藏的渊源,他们也并不想多接触。只是,对方突然这样高调出现… 如果说关家曾经是桐城名流圈的风光家族,而这几个月的祸事无疑让关家的名声一落千丈。刚才已经听说关家的五小姐与秦家的老六结婚了,这回亲家到场…众人的目光不停地流连在几个主角身上,密密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关鹏山忽略了其他人的眼色,笑着走上前,主动伸出手来握了握秦骁的手,“老将军,恭喜的寿辰啦,也恭喜我们终于成了亲家。” 秦骁僵硬地牵动了下嘴角,沉声开口,“孩子们感情好便好。” 景惠也是客气地与关鹏山握了握手,谨慎地望了一眼薛念,又看向秦靖扬,他的嘴唇微抿,神色有些凝重。 “遂心呢?既然关鹏山来了,就让她下楼吧。” 景惠用手肘碰了碰秦靖扬,低声说道。 “妈,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景惠黛眉微蹙,“遂心去哪里了。” “遂心呢?” 薛念柔柔地笑着,看了看四周,看向景惠,“怎么没看到她?” 景惠一怔,顿了顿开口,“噢,遂心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就先让她在房间休息了。” “呵呵,秦夫人您这是在说笑吧?” 景惠的话被无故打断,有些不悦,转头看向一旁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周公子。 “我和我妹妹刚从游艇会回来,明明刚见着了关小姐在那边呢。” 周公子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貌似是和宋家的女婿在一起呢。我没看错吧,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还有一更 关遂心(女主)秦靖扬(男主)白靳衍(前夫) 关鹏山(女主父亲,反)年雪(薛念,女2,反) 秦骁(男主父)景惠(男主母亲) ☆、第72章 遗忘与相守(三) 冰冷的海水冻得遂心四肢僵硬,即使熟悉水性,也因为游艇突然停下的惯性,急咫的水流将她整个人淹没在了海中。口鼻瞬间被海水灌入,耳膜也因为进水而嗡嗡作响,难受至极。 她在海里的动作愈发地艰难,甚至连最简单的划水动作都没法施展开来,身体逐渐开始下沉。 而海面上的天气突然变化,大雨骤然而至,又大又急,瞬间便淹没了整个世界。 …………… 外面突然下雨,虽然庭院里有临时搭建的帐篷,一些宾客还是逐渐移步去了厅里,这才发现屋里的气氛已经紧张万分。 周小姐的脸通红,她这个哥哥是怎么回事,虽然说好当众戳穿关遂心去和白靳衍幽会的事情,现在怎么把话题引到她身上了? 周公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厅里的宾客都听的一清二楚,霎那间屋里就安静了下来,而秦骁和景惠也是当下就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场合,这个晚辈居然当这么多人面让主人家下不来台面真是少有的事情。 景惠蹙眉,抬眼望向周公子,“周公子,人长得比较像是难免的,但是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秦夫人,我哥…我哥他没有乱说,我可以作证,我们亲眼看到的,那个关小姐她,刚才和白先生在游艇上呢…还有,如果你觉得我们在说谎,那么关小姐她人呢?你让她出来看看啊…”周小姐像是鼓足了勇气,一口气又添加了几句,让气氛顿时又紧绷了一个点。 这时在今天受尽了窝囊气的周夫人也嗤笑地看着秦骁和景惠,“敢情我的儿女会在这种场合乱说话么?如果她没有做那种事情,怎么会被人看见呢?” 景惠眼眸一凛,这个周夫人之前每次都客客气气的,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和自家的儿女跑来这里闹场来了。 “这里面怕是有些误会了。” “误会?你那个新媳妇的八卦新闻可是很多的,我看不是误会吧…看人啊,眼睛可得擦亮点看看清楚….否则你儿子要是头上带点绿,这事儿…” “你——”景惠再沉得住气,听到这话也是再也忍不住了,只是手腕被秦骁紧紧地扣住了,示意她不要冲动。秦骁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转头望向一脸平静的秦靖扬,“遂心不是说不舒服,去楼上房间休息了么?” “她在楼上,从前天开始就吐得厉害。” 秦靖扬的表情和语气都没有任何波澜,倒是淡淡地瞥向了周家的人,“难不成你们是想要去楼上检查一番不成?” “小女最近身体确实不舒服,能让周夫人这么上心,倒是让关某受宠若惊了。”终于一旁的关鹏山也沉沉开口,“只是我女儿什么个性,我这个做父亲的,是知道的,她和靖扬的感情那么好,是绝对不会做出你口中所说的事情的。” 周夫人撇了下嘴角,讪讪地别过了头,“您老人家风流一世,还真当自己能生出个贞洁烈妇来了。” 关鹏山脸色铁青,没想到这看着这个陌生的贵妇说话如此尖酸刻薄。 “既然周夫人这么严辞灼灼的,在场的人又都是自家人,那,我们还是去楼上看看吧,也好让有些人安了那份心。”薛念挽了挽关鹏山的手臂,望了一圈周围的人悠悠地开口。 秦骁盯着薛念看了几秒,眼神冷淡,转头看向秦靖扬,“那我们去楼上看看吧。” 蓦得,景惠悄悄捏了一把秦骁的袖口,示意他情况有点小变。只是秦骁毕竟是个正直的军人,地位又高,从来说一不二,现在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这样污蔑自家的儿媳,他虽然没有发作,心里也并不快,当然会直接选择去求证。 这个小动作正好被周夫人看在了眼里,她更是得意了,也断定了心中的所想。 秦靖扬若有所思地看了周家兄妹一眼,转身也走向了楼梯。 “怎么了啊?我们也上去…发什么愣,赶紧跟上。” 周公子看自家妹妹在那里发愣,脸上苍白,“我就不信关遂心真能从码头那里飞回来,呵呵。” 周公子轻笑,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周小姐原本还在慷慨激昂的兴奋状态,却被秦靖扬那一眼给震住了。那个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温和,而是迫人的。她心中开始不安,原本听自家哥哥的计划倒是拍手叫好,可是刚刚她的母亲的那番话,绝对是得罪了秦骁夫妇,把关系给弄僵了,最后就算关遂心真的被扫地出门,她还入得了秦家的眼么? 可是,现在…算了,做都做了还能怎么样,放手一博也未尝不可。她深呼了一口气,也跟在秦家人的身后走了上去。 …………………………… 遂心虚软地坐着游艇甲板上,浑身湿透,大口地喘气咳嗽着,胸口剧烈起伏,猛得侧了□子将嘴中的海水吐了出来。 暴雨磅礡,硕大的雨滴打在身上有些疼痛,她微微颤抖着身子,眼睛根本睁不开。而一边的白靳衍也好不到哪去,全身已然湿透,刚才在海里由于遂心的不配合,他使了不少劲。那刻,他真恨不得将她直接敲晕,或者干脆让她直接喂鱼算了。 “你居然为了他威胁我!再跳,我绝对不会救你!” 雨声太大,遂心听不大见,只是吃力地抬头瞇着眼睛望向不远处同样狼狈的男人。 “调头回去!” 她大声喊道。 白靳衍应该是气炸了,踉跄着从甲板上站了起来,“你就那么想跟他在一起?他有什么好?”白靳衍将遂心从地上猛得拖了起来,抬在了肩膀上,冲进了游艇的房间。 他心里恨恨的,把她丢在了床上。 关遂心被摔得有些晕,湿透了的衣裙紧紧贴合着她曼妙的女性曲线,胸口也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发间的水珠正滴答地掉落在了地毯上。 白靳衍背对着遂心脱下衬衣,□着上身,走进了浴室。 关遂心垂着眼眸,卷翘的眼睫上还沾着水汽,只是心里百转千回。 突然一块大浴巾盖在了她头上。 “去浴室洗洗,看你脸上的那个鬼样子,现在回去,他看见你这个样子估计也会被吓死!” 关遂心将浴巾从头上扯了下来,恨恨地瞪向他,结果白靳衍若无其事地拿着另一块浴巾擦着头发,随意地披了件浴衣,走出了房间。 她快速洗了个战斗澡,然后勉强用香皂洗去了脸上已经晕开的吓人妆容,在房间的柜子找了会,只能拿了件白靳衍的衬衫和休闲裤穿上,因为腰间太松,不得不又找了根皮带。 游艇似乎又在动了,她随意吹了几下头发,琢磨着刚才白靳衍的话,他是同意调头回桐城了?心里头还是有些着急,打开房门准备跑去驾驶室,突然船停顿了一下,整个游艇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 秦宅-- 秦靖扬走到自己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站在房门口的众人有些狐疑,自己的房间还需要敲什么门? 房间的门突然打开,路析戴着医用口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上还着刚换下来的点滴针和袋子。 他望了一圈周围的人,淡然地朝秦靖扬汇报道:“已经挂了一袋子了,退烧了,只是还需要休息。晚上只能吃点流质食物。” “好的,辛苦你了。” 秦靖扬拍了拍路析肩膀。路析颔首,越过人群往楼下走去。 这时有些好奇的人已经偷偷从门缝中看了进去,虽然光线昏暗,但看得出床上被子下确实有人,一只手还挂着点滴。只是因为只开着墙上的壁灯,脸是看不大出来,不过… 秦靖扬神色淡淡,看向了门口正使劲往里面看的周家三人组,“周夫人这是还想走进房间里去看个究竟?” 秦靖扬这话一落,原本凑热闹的人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突然也觉得刚才跟着上楼也够傻的。今天是秦老将军大寿,无论是怎么样的八卦,结果如何,再闹出个什么来,难保以后跟秦家生隔阂,况且,这关家的老头子也不是软柿子…还有那宋家女婿,这复杂的关系…这当枪头鸟的周家不懂事,他们可不。 “人家姑娘正在生病,我们这群加起来多少岁的人真是有够无聊的…今天秦老将军寿宴,大家赶紧下楼去就餐吧。” 孙上将应该是看不下去,大嗓门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应道,又轰隆隆都走下了楼。 “你们怎么都走了啊,既然来了,当然要进去看看啊…”周夫人发现刚才还挺有兴趣的众人似乎都没什么兴趣了,有些着急。 走在最后贵妇不幸被周夫人抓住手,嫌恶地拨开了周夫人的手,“你无聊不无聊啊,人不是在里面么?真是的,刚才错信你们了。果真是看自己女儿攀不上秦家就污蔑别人吧?” 说完就往楼下走去。 周夫人气结,她望向自己的儿女。 周小姐发现剩余的其他人的目光都射向了他们,不禁轻轻扯了扯周公子的衣袖,“哥,怎么回事,里面怎么会有人。” 周公子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刚才他是突然提出的疑问,也就几分钟的事情,怎么里面会有人。 从路析开门那刹那,景惠就暗暗松了口气,看着周家的人似乎还不放弃,脾气也上来了。 “周夫人,今日是我们家秦骁的寿宴,因为尊重你们,所以我们这一大群人站在,我儿子门口,来看,我媳妇,究竟在不在我们家。现在既然人在,闹剧就到此为止。我相信你们也没什么心情吃这顿寿宴了,那就不送了。” 景惠一字一句,逐渐在一些字上加重了音量,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话落,周家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看这个形势,如果再闹下去… “阿姨,这件事情是我们不好,可能真是个误会…”周小姐额头有冷汗冒了出来,牵强地笑了笑。 “刚才我说可能是误会,你们听了么?” 秦骁冷眼看着,并未再阻止景惠,天生军人的威严让周夫人和小姐打了个寒战。 “你留下来照顾遂心吧,楼下有我们招呼着。” 秦骁冷冷地瞟了眼神色泰然的秦靖扬,转身走向楼梯,景惠也跟着离开。 “好啦,今天多高兴的日子啊,大家都去楼下就餐吧,我一会去看看遂心,嗯?” 薛念是笑着对关鹏山说的,关鹏山颔首,拍了拍薛念的手,赞赏她的懂事。 ……………… 待众人都下楼之后,薛念抬眼望向秦靖扬,柔美的嘴角带着点嘲意。 她打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人走了,还不起来。” 薛念冷冷地看向床上的人。 ☆、第73章 遗忘与相守〔四) “人走了,还不起来。” 薛念冷冷地看向床上的人。 秦靖扬轻轻关上房门。 薛念见床上的人不动,快步走了过去,抬手猛得将被子掀开,蓦得一愣。 白哲哲躺在床上,瘦弱而苍白,安静得几乎感觉不到活着的气息,脸上布满了血痕,看着着实恐怖,吓得年雪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她惊讶地转头望向秦靖扬,“怎么…怎会这样,她怎么在这里?” 路岑从浴室走了出来,清瘦黝黑的男人此刻表情凝重,垂着头站在那里。最终,放下自尊朝着秦靖扬单膝跪了下来。 秦靖扬看了路岑半分钟,冷冷开口,“人呢。” “上了白靳衍的游艇。” 一旁的年雪似乎冷笑了声,直直地看向秦靖扬的脸,柔媚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和看好戏的意味。 “谁?” “赵刑峰。” 秦靖扬走到窗前,双手撑在窗台,眸光幽深难测,“年雪,现在停手,还来得及。否则你会没命。” “停手?”她轻哼一声,“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停手?” “赵刑峰应该已经查到了你。” 薛念深深吐了口气,抬手指着床上的人,“你看她!白家小姐,你三哥当年的未婚妻,一朝家道破败,沦为关鹏山的WAN物,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再光鲜的表面掩盖不掉这些年屈辱。那我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去停手?” 她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忍着眼中的泪。 “顾靖捷会带你走。” “这么多年,你做这些,真的一点都不曾都为了我?” 年雪深吸了口气,开口的这句话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骄傲,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们谈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薄唇里溢出的嗓音更多是凉意。 年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苦涩地别开头,胸口蔓延着一股疼痛,“是啊,是没有意义。你只是爱上了别人!你护着她,宠着她!怎么,关遂心的妈妈死了,所以她需要你们全部人都来保护么?那我呢?明明是我先遇到了你,明明你先爱上的人是我?你为什么就变了?” “从来没有先来后到这回事。我确实爱着她。” 不管她多怕他,多躲着他,他对她的感情,一如开始。 听到他亲口承认,年雪微微仰起头吸了口气,心脏狠狠地抽疼着,所有的自尊和念想在他那句话出口的瞬间崩塌得一败涂地。只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在他面前落泪,“这么多年,让关家给我们年家陪葬…这个信念让我坚持活到现在。这条命,我从来没有怕过。” 她转身离开,突然缓缓顿住脚步,“我突然很想知道,如果今天关遂心回到白靳衍身边,你会怎么做?” 年雪笑了笑,“你知道的,她原本爱的人就是白家的小子。” 他并不回答,只是冷冷望向窗外。很多事情,其实都只在一念之间,一念执着,一念放弃。从她很小开始,他就一直派人守护着她,那个时候的他也并不了解自己对那个女孩的感情,直到他把她从海里救起…那一刻绝望苍白的她,让他一向冷静的心疼得厉害。他冲动地跑出病房去买了那枚戒指,她却被季漠北接走。当他以联姻的方式想将她绑在他身边的时候,结果发生了意外,她选择了白靳衍。 白靳衍…她曾经不顾一切跟随的男人,她上次喝得烂醉在街头差点冻死,也是因为那个男人。 还有她皮夹里的秘密。 难道自始至终,她都还爱着那个人么… 一瞬间,一种嫉妒的情绪将他淹没,双手用力地撑在窗口上,以至于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浮现…又是他… 年雪咬了咬唇,知道从他口中BI不出答案,也只好作罢,转身踩着高跟鞋快速走向门口。 “多长时间了?”秦靖扬拿了支烟点上,试图缓解心中的起伏,侧头问路岑。 路岑低头,“已经两个小时了。” 外面的暴雨下得天地间都起了雾气,秦靖扬掐灭了烟头,现在如果从楼上下去,势必引起楼下宾客的怀疑。他转身走到路岑面前,脚步沉静缓慢,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和自制,声音沉沉,“站起来。” 路岑犹豫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 秦靖扬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立即去联系其他几个人,把他们的位置定位到。” 路岑得到吩咐,望了一眼床上的人,一刻也不敢耽搁,打开阳台的门,直接从从二楼跳了下去,跑进大雨中。 秦靖扬拿起手机吩咐路谦,“去查今天是不是有暴风雨,是否可以出船或者直升机?派人将码头那边的媒体记者清掉。还有,调人去跟着周家的三个人。” …………………… 游艇轰然停下,黑暗中,遂心打开了门,外面的暴雨不停。 不一会,白靳衍打着手电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停电了,备用电源呢?” 白靳衍将遂心拉进舱内,他的头发和衣服都已经半湿, “不能用,游艇好像被人动过了手脚。” “那打电话,打电话叫人过来?“ “这里没有信号…” 关遂心睁大了眼睛看向他----他们要被困在这里? 一种疲惫和焦躁从心底窜上来。她无奈地闭上眼睛,嘴唇死死地咬住,怎么办,秦家的寿宴早就开始了,该怎么跟秦靖扬交代… 将她脸上的表情和挣扎通通看在眼里,白靳衍微微握紧拳头。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的苦涩,“你爱上他了。” 静默在船舱中缓缓流过。 “他是我丈夫,我当然爱他。” 清脆的嗓音重重地敲打在白靳衍心上,干脆,没有掩饰。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他什么?有钱有权,还是他的家庭?嗯?” 白靳衍终于没忍住,走过去就一手扣住她小巧的下巴,一双凌厉的眼睛深深地望向她,似乎想要看穿她真实的想法,但是又不想她的嘴里讲出任何他不想听到的话。 “他又什么地方不值得我去喜欢?” 关遂心平静地回望着他,轻轻开口,语气平缓无波澜,“他真心待我,愿意尊重我,爱护我。而且我觉得这个问题上次就已经就谈过了。” 他手上力道逐渐加重,“你…” 随即,他又突然放开,缓缓抚上她的脸,拍了拍,“跟他在一起就那么好,你现在连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讲了,嗯?” 遂心猛地推开他,走向一边的沙发,双手抱臂,“今天的事情你不怀疑你手下的那个人出卖你么?” “你真的跟他结婚了?你真的不会后悔?” 他的背脊有些僵直,长指微微蜷缩成拳头,不依不饶地问着。 遂心抚额,他脑子在想什么,听不懂她的话么? “我既然选择跟他已经结婚,我就不会后悔。” “你想跟他一生一世?还是你觉得他是个很好的避风港,在秦家的庇佑下,你可以一生无忧无虑?” 冷峻的侧脸在幽暗的船舱中紧绷,冰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我不拿婚姻开玩笑…” “你就那么恨我?” “白靳衍,我发现你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我没有幼稚到因为跟你失败的婚姻,而拿另一端婚姻来置气。还有,我一直没有发现你不但情商够低,你智商也低得不行,这种环境下,我们能不能先想想办法,怎么回桐城去?” “你真的放得下么?” 他紧紧凝视着她的眼睛,停顿了一下,一字字地继续开口,“放下…放下我了么??” “我为什么放不下你?婚姻是两个人的,我承认我们结婚的原因确实够荒唐,很大的责任也在我。太过天真的以为只要有一天你发现了我的好,就可以回头。只是那么几年,你又有给过这个婚姻机会么?你没有。而我没有没有想象中那么伟大。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强大的心,可以用年少的爱恋去撑一辈子。” 想到以前的自己,她不是不痛苦,但是更多的还是释然,对自己过去的解怀。 “这样的感情,终究会随着时间都会过去,没有人会记得。因为爱情是需要双方付出和回应的…” 关遂心深呼了一口气,“去年去澳洲之前宋青潭来找过我,她是除了关子洛以外唯一一个敢来叫板我们婚姻的人。也许,我该感谢你,总算曾经也给足了我面子,没让那些什么明星啊,嫩模什么闹来家里。她应该很爱你,而且对你的爱远远超过你的想象。所以,请你尊重你现在的婚姻。” 白靳衍眼眸微红,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你现在后悔了,是么?后悔那么晚知道真相?原本你可以风风光光地嫁去秦家,因为我们姐弟,你现在这样,你后悔了么?将青春消耗在我身上那么长时间,很得不偿失吧” “后悔有用么?”关遂心站起来朝着他低吼, “白靳衍,其实你一直很自私。你心里想着仇恨要报仇,无论你父亲有没有真的参与那件事情,他一死也不是为了可以让你和你姐好好活下去么?你姐姐当初那么委曲求全是为了什么?” “而且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更多…现在已经不断有人开始死亡…” “那这么短时间你又了解秦靖扬多少?你知道他也想扳倒关鹏山么?他这些年暗中操作,你知道他其实拥有[关盛]多少股份么?你知道他和宋楚升合作的取的利益有多少么?你知道他使计把宋青潭推给我么?你了解他多少?你凭什么认为他对你真心?” 他掰住遂心的肩膀,声音有些激动。 “谢谢你的提醒,我比你想象中知道的更多,更早。而且,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太太,我并不喜欢你这样说我的丈夫。我们本身离婚之后就该是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各不相干。” 沉默…白靳衍的眼眸黯淡了下去,忽然又自嘲地笑了, “你现在看我,是什么感觉,很可笑是不是?” “感觉像一场旧梦。” “旧梦?” 白靳衍低下头,最初的两年在商场上被不停挤压和不顺,是那场与关遂心的婚姻换来之后的一帆风顺。那时候他每一刻的成功都贴上了关家的标签,越顺利,他越是憎恨关遂心,因为想到了父母的死,想到了自己与姐姐的屈辱…回想那几年,真像一场旧梦,遥远和模糊,喉头越来越堵,酸涩竟是冲上了眼眸。 “我以为你不会走掉的。” 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走到一处拿起了一台笔记本。 屏幕的突然的光亮让遂心有些不适应。他将一个USB插入笔记本,修长的手指落在键盘上,然后按了按鼠标,屏幕上满满的都是账目。 遂心走向去,盯着屏幕上那些数据,“这些是…谁把这些东西给你的…”难道这些就是上次关熙芸要她带苏靖取的东西? 她将鼠标往下拉了拉,血液彻底凉了下去,“这些…都是真的么?如果是真的,只要往上头一交,那么[关盛]和关家就彻底完了…” “[九云阁]的人说是一个客人,具体是谁没有说。” “既然有人在游艇上动了手脚,那么他的目的不是要置于我们死地,就是…让我们身败名裂。给你的这些账目就不太可能是真的。那你…说的,我妈妈的骨灰被埋在了别的地方,是真的么…” 关遂心双手握成了拳头,她就是为了这个消息而来,现在却把自己困在这里,现在就算是把自己骂一百万次都挽回不了了。 蓦得,白靳衍突然用力拔出那个USB,扔在了一边,重重地坐上了沙发,“我会告诉你的。” 关遂心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在C**上思考,外面的暴风雨根本没有停下的趋势。 “你在等他,等他来救你…” “嗯。” 她不否认。如果路岑看见游艇驶出码头,他一定会通知秦靖扬的。不管他最后会多么生气,他会来的… “你就那么相信他,你不怕他看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不会,他不会…” 关遂心秀眉紧蹙,深深的愧疚,“他知道我爱他…他一定会来。即使我那么糟糕…可他没有放弃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终于恢复更新了,前段时间的修文真是绝对的虐^-^ 人物应该不用多介绍了,谢谢断更期间给我留言的美女们,谢谢你们 ☆、第74章 不应该 “你其实也在害怕吧?再成熟再包容,他也是一个男人…你今晚这样跟我在一起,他就算会来救你,他以后会怎么看你,秦家又会怎么看你?” 关遂心看向白靳衍,眼眸不由地紧缩,眉头紧蹙,却一言不发。 其实她的眉眼生得很好,特别是眼睛,黑白分明,清透灵动,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两颗酒窝,有些稚气也很温暖。而现在的她,清亮的眼底有着明显的悔意与倔强。 他承认他有些故意,他厌恶从她口中说出那些话,那些她爱恋别人的话。 白靳衍站了起来,心里也有些焦躁,手电的光亮维持不了多久,外面的雨下的铺天盖地,游艇在海面上被吹得摇摇晃晃,再这样下去能撑多久… 他转身走到C**边,拿起被子将她裹成了粽子,动作有些粗鲁,冷冷开口,“别太倔了,要等他来,也别急着冻死。” 遂心垂下了眸子,船舱里确实开始有些冷意,原本烦躁的心绪最后因为白靳衍的话,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块大石,每口呼吸都有些生涩,形容不出那种滋味。 倘若再这样等下去,那么后果也许不单单是那么简单了,她真的有些害怕了。 ………………………….. 秦宅—— 所有的宾客都像是忘却了刚才的尴尬小插曲,厅里热闹一片。 灯火通明的宅子,秦靖扬站在落地窗前。 路谦走过来将手机递给他,“从守在码头那边驻守的一名记者那边截到的。没有其他媒体。他也只是接到了匿名信息,其余一律不知。” 秦靖扬侧头看了一眼,清浅的眸光逐渐加深,凝在了手机屏幕上,手指在身侧微微收紧。 “位置追踪到了么?” “那艘游艇试图从桐城开向灵城,今晚九点多,台风‘墨云’会经过那片海域,如果现在贸然出海,实在太危险了。” 秦靖扬瞥了一眼身后仍在喧闹的宾客,沉声开口,“半小时之后,给我去准备。” 路谦愣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只能低头应了一声。 …………………………………….. 船舱内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这种压抑的沉寂终于被打破。 他们听见了声音,发动机的声音! 身体的血液像是迅速奔涌至心口,心脏急速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撞击着胸腔。关遂心几乎是第一时间丢掉了身上的被子奔了出去,留着身后的白靳衍冷冷地望着她的背影。 秦靖扬站在另一架稍大的游艇上,强大而专注; 船想靠近,可是因为天气太过恶劣,在海面上不断颠簸着。 她紧紧地攀着栏杆,狂风夹杂着雨在耳畔呼啸,生疼,她却一点都不在意,她分不清那刻的心情是激动还是求生的本能,她只想快点到他身边。 那艘游艇眼看就离得很近了,关遂心挥舞着手臂,急着伸手想要上前去,船却又被风雨吹远了,怎么都拉不到。来来回回这样了将近十多分钟,遂心越来越急,呼吸急促,他近在眼前,她却碰不到,她知道自己不好,从一开始就惹了太多麻烦,她想念他宽阔温暖的怀抱,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雨水打得她眼睛只能微眯着,根本无法分辨到底是雨还是泪水。 最后她被抱上他的游艇的时候,整个人发抖得厉害,世界仿佛都在天旋地转。只在脚着地的那一刻,关遂心只知道紧攀着他不愿意分开,听他有力的心跳,在众目睽睽之下,亲WEN他。 秦靖扬一边受着她的WEN,一边想推开她,蓦得有些不忍心,又抱紧了怀里的身子,恨不得嵌入骨血,他是生气的,但是他明白,不能在这里,只能克制着情绪。 白靳衍还是忍不住走出了船舱,或许心里仍旧担忧着那个笨女人会不会被大风刮走,还是被暴雨冲走,可是看到的景象,突然让他无比后悔。 他不该出来的。 意识到身下的游艇开始在动,关遂心突然恢复了点意识,“游艇上还有人, 白靳衍还在上面…” 秦靖扬的眸光不着痕迹地微闪了一下,眼里都是她身上那套不合身的衣服,隐忍下的冷静面容终于浮现了一丝裂痕,“我没有义务去救他。” “不行,你让他们不要开船,救他!那只游艇被人动过手脚了…我们不能丢下他,他会死的..” 她拽住他的衣角,近乎哀求。 “你再说一遍。” 还是平日里低沉的语调,此刻却让遂心感觉到了危险。 雨水不断地冲刷着两人,路谦跑了出来劝两人先去舱里,可是两人还在风雨中僵持不下。 秦靖扬薄唇微抿,几乎是半眯着眼睛看着他,想将她脸上的任何一点细微表情都收入眼底,随即眼神变得异常冷厉。 关遂心愣了一下,面色苍白,她侧头望着不远处在风雨中一片暗黑的游艇,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求你,救他。”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像是在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苍白的脸,一张一合的嘴。 于是,他不再说话。只是每多过一秒,脸上的阴郁便是加重一分。 关遂心终于意识到,自己终于触及到了这个男人的底线,而他正在压下他的怒意,即便他平日里对她几近百依百顺,即便他很少对她说不… 这样的沉默无声却可怕,她心怦怦地跳着,开始莫名地恐慌。 过了一分钟,秦靖扬终于侧头给一旁的人下了命令。 关遂心松了一口气,心却更加揪紧。 “你还爱着他。” 他牵着她的手走入船舱,低沉的声音冷漠地下了一个肯定句,被巨大的雨声间隔住,竟然有些不真切。 可是,关遂心正低头想着心事,因为太过专注,以至于竟然忽略了。 ……………………. 船舱里安静得近乎诡异。 路谦拿来一块大的浴巾,先让她擦擦脸上的雨水,“先擦一下,一会去里间换套衣服。” 关遂心随意擦了擦,将湿透的头发拨到了耳后,她望向一旁冷漠的高大背影,咬了咬唇走了过去。 “对不起…” 微促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纤柔的手握上了他的大掌,轻轻摇了摇,眼神里有着很多的歉意,却再也说不出其它字来。 白靳衍被拉上这艘游艇是极其不情愿的,可是秦靖扬的手下并不留情,几乎是将他打晕了扛了过来。 “我不需要你们来救!” 他粗喘着,怒不可遏地像对面的男人吼道。蓦得觉得自己真是太可笑了,把人家老婆劫走,结果最后需要那个人来救。 “你现在可以选择立马滚出去跳海,否则,就给我好好呆着。” 秦靖扬忽略白靳衍的满脸怒意,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白靳衍一窒,别开了头。 三人之间的关系微妙,舱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大约不过几分钟,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凌空响起,他们游艇也受到了一些冲击,大力地晃动着。 整个人的身体被牢牢地护住,遂心眼睛睁得很大,不敢置信地盯着从圆窗外红光冲天的暗夜。轰隆,天空突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电闪雷鸣,一声巨雷随后响起,让整个世界顿时亮如白昼。 她惊骇地连尖叫都忘了,转头望向白靳衍。 假若刚才没有… 白靳衍的目光中也有着极其难辨的神色,面色冷肃得令人可怖。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要置于他们死地。如果先前的那些死亡只是冰山一角,那接踵而来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刚才他晚一步,或者白靳衍再多留一会,那么…他们所有人… 她不敢想象这种情况发生! 关遂心转头凝视着秦靖扬,想从他那里得到真实答案,他什么都知道的,是不是? 可是这个男人一向厉害不是么…他们再怎么亲密,可是他仍然可以做到滴水不漏,永远都能隐藏得那样好。 果真,秦靖扬什么都没有说,坚毅的下颌线条紧绷着,只是静静地揽住了遂心微微颤抖的肩膀,将她的脑袋贴着他的胸口,另一只按在她腰间的手使了使力。 心脏处一阵钝疼,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汹涌,关遂心这才发现,自己哭得越来越厉害,揪着他的衣角,她将脸埋得更深。 是她差点害死他…不止一次了,他本不该遇到这些的,是她一次一次让他陷入这样的险境。 ……………………………… 白靳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宋清潭躺在沙发上,手握着遥控器就那么睡着了,电视机还在播放着热门的电视剧,哭闹着,有些呱噪。 白靳衍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走近了她,然后缓缓半蹲在了沙发旁边。 自他们结婚之后,他总是有数不清的借口不是晚归就是烂醉如泥,但无论多晚,她都会等他。 他想到了另一个女人,曾经也做着这样傻的事情。 柔和的灯光倾泻在她漂亮的脸上,几绺头发柔顺地垂在了肩上,原来酒红色的大波浪如今也逐渐恢复了黑色的直发,嘴角有着淡淡的笑纹。她一直在试图迎合他的喜好,平日里高傲的人儿现在看起来竟然有些青涩。 她爱他是不是?为什么?又会持续多久?然后就像那个人一样,最终离开么? 他轻轻地抽走她手中的遥控器,将电视关掉。 很快,沙发上的人儿迷蒙地睁开了眼,缓了缓神,声音软软糯糯的,“你回家啦?刚才手机都打不通…” 很快,她看到了白靳衍脸上的伤痕和狼狈的衣衫,几乎吓了一跳,蓦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伸手想抚上他的脸,“你脸上怎么了?…” 白靳衍扯了扯嘴角,“我没事,今天喝多了,摔了一跤。赶紧起来去房间睡,会着凉。” 宋清潭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今天啊,陪爸爸去参加锦城李董的私人酒会也超级累,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去帮你放洗澡水。” “好。” 白靳衍望着那抹高挑的身影,心口处微微有些发紧,有种窒息的疼痛正在急速蔓延至全身。他靠进了柔软的沙发里,抬手捂住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更新不了,这章是补4月26日的,今天还有一更,会比较晚。 人物就这四只,么么 那个,别怪女主了,哎,谁让男主摊上女主了呢 >_< ☆、第75章 收回的爱 从秦家出来,秦靖扬仍旧保持着刚才上岸时候的状态,沉默寡言,靠在车座里闭目养神,只是在路谦向他汇报的时候,简单地应了几声。关遂心很少看见这样的他,丝毫不掩饰情绪,以至于刚才回秦家,秦晓和景惠原本想开口的责问都化为叹气。 好几次,关遂心都想开口,结果都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直到下车走进别墅,她还有些晃神。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遂心从柜子里拿出浴巾,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两声,然后将推门移开,里面雾气弥漫。 秦靖扬侧身将浴洒关掉,抬腿走了出来,颀长结实的身体毫不顾忌地展示在她面前。 遂心脸一红,想转开视线,又觉得自己矫情,又不是没看过!她踮着脚走了过去,拿起浴巾轻轻地帮他擦拭身体。擦完上身的时候,遂心手下的动作顿了顿,轻抿着嘴唇,眼神复杂。 正要往下擦去,温热的大掌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遂心一愣,密长的睫毛微颤,抬眼疑惑地望向他。 秦靖扬微微低头,与她对视, 又是这种眼神! 秦靖扬蓦得觉得自己心脏有些微疼,他一言不发地地盯着她,抬手伸出手指在她的光洁细腻的脸颊上缓缓滑动,动作很慢,眼眸越来越冷,冷若寒潭。 浴室的灯光亮如白昼,淡雅的眉眼还有着被雨水冲刷过的苍白,眼睛微肿。 此刻她也正直直地回视着他,那种表情…她在愧疚,她需要愧疚什么?而正是她眸光中那种轻微的闪烁让他心中的怒意慢慢聚集。 他的动作和表情让她感到隐约的不安,甚至有些惶恐,以至于不知所措。 突然秦靖扬扯开她手上的浴巾,抬腿大步越过她走出了浴室。 大约是他这次的力道不小,而她则又是赤着脚踩在浴室湿滑的瓷砖上,一下滑了一跤,膝盖磕在了地上,闷哼了一声。 白润的膝盖上立马一片青色,生疼,她咬了咬牙,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秦靖扬已经从衣柜里取了衣服,快速地穿戴了起来。 关遂心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么晚,你去哪” 她提高了音量来掩饰心里的慌乱。 他垂着眸子并没有再看她,“我公司还有事情。” “这么晚还有什么事情?你如果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说出来,不要这样…” 她走了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又软了下去。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他仍是不看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手上系领带的动作不停。 关遂心并不放开他的手臂,“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 秦靖扬停下打领带的动作,狭长的眼眸凝向她,“那你给我解释,我想听。” “他知道我妈妈真正的墓地在哪里…白靳衍他以前不这样,而且我也以为只要路岑陪我去很快就能回来…” 还没等她结结巴巴地说完,秦靖扬便打断了她的话,“你和他做了?” 这是第一次他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关遂心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我问你,你和他做了么?” 他放低了声音。 “秦靖扬!” 她甩开他的手,几乎是对他吼的,身子有些没有站稳,往后退了两步,正好碰到了放在床尾椅上的包,里面的东西三三两两地掉了出来。 秦靖扬缓缓半蹲了下去,捡起那只钱包,从暗格里抽了一张东西,“这么久了,还像小姑娘那样藏着他的照片?真感人。” 他微微地笑了一下,又随手扔在了地上。 关遂心低头盯着地上那小片东西,眼里的泪水开始涌出,已经放在里面很久的东西,她早就不记得。 “如果今天不是游艇被人做了手脚,我是不是该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那双狭长的眼睛微眯了起来,眼神冰冷,“呵呵,为什么我之前没想到呢…” “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他继续抬手将领带打好,连她腿上明显的乌青他都不再过问。只是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淡淡开口, “你随时可以自由。我给你自由。” “为什么?你突然这样…”她摇着头,气息微弱地问,“你知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他停下脚步,侧转的身影在晕黄的光线里越发显得高大挺拔,没了平日里的和煦,只剩下冰冷,“你有没有一刻想过,我也会难过。” 话落,便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身体缓缓下滑,遂心无力地坐在地毯上,抱着双臂,捂着疼得不行的胸口,拼命地呼气吸气,最终还是任着眼泪肆意滑下。 ……………………… 周宅 关子洛等了一晚上有些不耐烦,总算听到了车子声。 她急忙奔过去开门。 谁知道门被外面的人大力推开,冷不防她的额头被门板重重地打到,惨叫了一声。 周夫人定睛一看,今天在秦家受尽了窝囊气的罪魁祸首。 她转身就高声质问自己的儿子,“你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怎么会在你这里?” 周公子低头正在琢摩着到底哪里出了差错,真没工夫管眼前两个女人的吵闹。他继续拨号给那个联系好的记者。 哪知道那头的电话已经注销! 周公子愤恨地抬手将手机砸在了地上,用力解开了领带和衬衫的扣子,越过一旁疑惑的几个女人,从酒柜拿瓶酒倒了点仰头就喝。 看来国内的圈子跟国外的方式还真有所不同…宋家掌握了桐城的媒体,导致他找了半天才有一个记者敢趟这次的浑水…刚才连拨几次都是关机,这下号码都注销了,看来记者已经被半路截走,所以才让关遂心及时回了秦家… 越想越恼火,突然想到那个USB里的数据,他转身望向正捂着额头哼哼的关子洛。 他冷冷地笑了。 ………………………………. 眼睛哭得红肿,关遂心居然发现自己竟然靠着门睡着了。 她做了梦,梦里很累。她在老房子的花园里玩耍,结果一不小心踏空了,陷进了沼泽里,污泥逐渐蔓延至了她胸口…她每走一步,身体就一点一点地下沉…而秦靖扬就站在对岸,越走越远…直到她彻底被淹没,窒息的痛楚,绝望孤寂。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身体已经麻木得不能动弹,她捂着发闷的胸口靠在门后。 过了半晌,门板轻声地响了几下。 “夫人,你的早餐已经做好了,要我端上来还是去楼下?”是别墅的保姆的声音。 她差点忘记这个房子里还有一个人,可是她一点都不想说话,索性不回应。 保姆敲了几次都不见动静,似乎不放心还贴着门听了听房里的声音,又在外面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 “夫人是中午时候离开的别墅,回了趟公寓之后就没再出来了,也没去上班。网络上的那些照片,可能是那个人安排的…虽然宋家那边也即时要求全部删除,但基本上还是传开了。刚才秦老夫人打电话过来…” “知道了,继续派人去清除干净。” 秦靖扬后靠在椅背上,侧头望着外面清朗的天,捏了捏微微聚拢的眉心,露出了几分倦意,简短地命令道。 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翻出了烟盒,停顿了几秒,还是拿起点燃了一根。将打火机扣在桌上,缓缓抬眼,“关雅琴那边跟的怎么样了?” 路谦的嘴角浮起一丝弧度,“一切都照着计划在走。” 秦靖扬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白烟袅袅升起,与柔和的金色相互交映,在空气中细碎流动,划过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映照在极浅的眸子里,刹那间流光溢彩。 …………………………………. “一个月!你们一个月没有说话了?!” 苏若正喝着茶差点喷出来,她捂住嘴小咳了几声。 “怪不得你最近都不回公寓,窝在这里了,哎…” 关遂心很安静地低着头,轻叹了一声又将目光投往窗外。接近五月底,桐城的天气转热,天空碧蓝无云,淡金色的阳光从玻璃墙外斜射进来,暖暖地洒在她淡雅的容颜上。 苏若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眼遂心,继续说道,“不过,上个月的微博你那个事情弄得挺大,虽然急速删除,不过…也难怪秦BOSS生那么大气...只是啊,怎么说你们都结婚了,这次的行为好不像秦BOSS哦…有些小气了,夫妻间该多沟通嘛…” 苏若撑着下巴,捏着小勺子在咖啡杯里搅了半天,“还有,关于路岑哥跟那个白小姐的事情,路析他们都很抱歉,那个其实事情比较复杂也挺简单…不过你一定要相信的是,其实秦BOSS真的很爱很爱你,可能你们只是都不太善于沟通…其实就算在我看来,他真的付出比你多的多…” “我知道。”遂心心口仿佛极轻微的一颤,她看向那双乌黑清透的眼睛。 半晌,她深呼了口气,“我曾经真的很爱白靳衍,用了我整个少女时代乃至之后的青春。所以等到再遇到秦靖扬,再去爱他的时候,那种感情会很不一样,无法去比较,我想与他相守。他比我年长,所以我无论犯错还是任性,他基本上都能无条件地包容我……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经历挺多的。其实我除了给他带来一堆麻烦,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而我仗的不过是他永远不会收回他的爱。” 苏若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关遂心无奈地笑了笑,她还记得他那晚看自己的眼神,有怒意,有失望,也有厌恶…而每一种情绪都像一把刀子,深深地扎进她的心口,疼痛不已。 她想念他。 而他…原来最可怕的还是他将所有的爱一瞬间收回的时候。 这一个月,她彻底把所有的精力投入了工作,可是逐渐会发现自己越来越没了力气,像是有股子气被抽走了…取而待之更多的是一种失落与无力感。 突然头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关遂心一怔,抬头,是季漠北温润的桃花眼。 “你怎么来了?” 遂心摸了摸头发,眼神黯了黯。 “真让人伤心,刚才你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季漠北笑了笑,放下手上的外卖盒子坐了下来。 关遂心没有回答他的调侃,将外卖的袋子打开,都是些她爱吃的清淡小吃还有蟹黄粥。 苏若笑嘻嘻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日式豆腐咬进了嘴里。 季漠北盯着关遂心有些苍白的小脸说道,“美国那边的人,下周来桐城,你做好准备了么?如果你现在放弃,来得及,毕竟那样做,就是需要与他对立…我听说你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有些紧张…” 关遂心垂下了眼帘,纤细的手指灵巧地将塑料盖子打开,径自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啊?” 苏若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话,皱了皱鼻子,“搞那么神秘…” “你考虑清楚,遂心。” 季漠北淡淡地说了一句。 “嗯。” 关遂心放下了筷子,低头嘬了一口茶,有点点苦涩,捧着温热的茶杯窝在了沙发里,继续淡淡地将目光又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就这点我写了昨天一晚上+今天一个白天+一个傍晚会不会被鄙视>_<越到后面越艰难。简单说一下,因为之前特殊时期的扫文,所以改了男主和一些背景,全部换成商业,除去了简寻这个人物。女主也不去王夫人那边上班了,而是进了关家的公司。文章增加了一点新情节,也删除了一些情节。不需要大家再去多看,思路没多变。如果看到后面有对接不上的,不要觉得奇怪哦。 关于女主问题。很多人期盼完美纯洁单一的感情,这是一种美妙的理想。在作者的思想里,人在经历中成长与找寻到契合的人最后可以相守才是爱情。 谢谢大家。 这个居然是昨天的更,今天的更又得往后拖,哎呦,我深深地鄙视自己的能力。 ☆、第76章 过渡 深夜,屋内明晃晃的灯光,C**上的人儿睡得并不安稳,那双精致的秀眉紧蹙,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似乎正在受着梦魇折磨。 嗡嗡嗡… 放在C**头的手机突然震动,关遂心猛得被惊醒了过来,人还有些怔忡,发现自己竟然在流泪。 她急促地喘息着,伸手摸向了一旁柜子上的手机。 挂了电话,她抬手擦了擦泪痕,发现枕头被子上一片儒湿。 这个月来根本没有一天睡好过,刚才洗澡之后,人非常的困倦,就随意擦了擦头发直接睡下了。 她叹了一声,掀开被子下C**。 …………….. 车上开着冷气,遂心紧了紧外套,肚子有些不舒服,沉沉的,像是快来例假了,但是这次又感觉不太一样。 刚才做的梦太过真实,她在一个水池里寻找掉下去的坠子,里面有着她和母亲的合照。可是小手摸遍了池底却怎么都找不到了。刚想站起,脚下踩到了滑腻的苔藓,她跌进了水里,结果越是挣扎越是下沉得快…而周围湿腻的水草紧紧地缠绕她的腿脚将她拖入更深的黑暗处。 她抱了抱手臂,梦中恐怖的真实触感仿佛还围绕在周身,腹部又隐隐痛了起来,额头已经沁着少许细汗。 开车的出租司机从后视镜里看遂心脸色苍白,手撑着车窗,连忙问了一声,“小姐…您没事吧?是不是刚才我开车颠簸了,您晕车了?要不要给您开窗…” 遂心摆了摆手,吃力地笑了笑,“没事没事,有点点晕车而已,快到了,不碍事的…” ……………….. 轻轻推开门,巨大的音乐嘈杂声扑面而来,豪华包厢里一帮人已经玩high了,看见她都起哄:“呀呀,六嫂怎么才来啊!罚三杯!罚三杯!” 话音刚落,三个酒杯已经摆好,褐色的液体径自斟满,没有半点含糊,乔均宏邪魅的黑眸笑得无限风情。沙发上的乔清瞳虽然笑得腼腆,但是显然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关遂心扯了扯嘴角,也算爽快端起酒杯,一口气将三杯都灌了下去,最后一口的时候反胃得厉害,不禁抬手捂住了唇,好半会才将那种恶心感压了下去。 包厢内的人都开始鼓掌,还有吹口哨的。罚完酒,大家又全部转移目标,继续刚才的节目,该喝酒的喝酒,该游戏的游戏,该吼歌的吼歌,怀里的美人各有类型,撒娇娇嗔,调笑声不断… 包厢光线很幽暗,关遂心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秦靖扬的身影。 她轻轻咬了咬唇,正犹豫着开口,肩膀上已经落下了一只手臂。 乔均宏搂着遂心的肩膀将她带向包厢的另一个方向,“嘿嘿,我可不是坑你哦,你和六哥怎么回事,不就点小八卦么?闭个眼就过去了,看把他喝的…我跟他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啊,千杯不倒啊,今天你都没看到,都喝成一滩烂泥了…六嫂赶紧哄哄他去…” 听着乔均宏不着调的话,遂心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乔均宏伸出一只手,推开了门。 ……… 她是刚才紧急被叫来的,经理说有个贵客喝多了,需要人去照顾一下。 偌大VIP贵宾休息室,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半躺在了宽大柔软的沙发上,光线不亮,那张脸隐在晦暗的阴影里。 她轻轻走上前去,将托盘放在了茶几上,然后俯身拿着快温热的毛巾想要帮他擦擦脸,结果那个男人突然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她一怔,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的长相,眉眼深刻英俊,大概因为喝多了,脸有一点微红。 她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蓦得脸通红,立刻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墙壁上幽静的壁灯光柔柔地打在他脸上,那双狭长的眼眸眯了眯,像是玻璃珠子般透亮清澈,“抱歉,我不习惯别人碰触,你放下吧,我自己来。”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醉意。 “啊?”她有些尴尬,这还是头一回听客人这么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轻轻咬着嘴唇,她将刚才配置好的醒酒茶递过去,哪知道他却只是淡淡地把杯子从她手中抽走放在了一旁,“我不需要。” 她心里默默暗道估计碰到了个难伺候的客人,可是她也是刚来这里不久,没什么经验,只好讨好地继续开口,声音软糯,“您还是喝点吧,不然一会难受,明天更难受。” 男人不再说话。 她也识趣,轻叹了一声站起了身子准备转身离开。 “你过来。”沙发上的男人突然开口。 啊? 她还有些发愣,这眼前的男人是生的不错,看起来也够有钱,可是怎么有些反复无常… 她狐疑地转身走回去,刚靠近沙发,男人突然伸手将她拽了过去。 只是三秒,她在回神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被他轻而易举地压在了身下。 虽然喝了酒,但是力道控制得极好,她没有被扯疼却丝毫不能动弹,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就在她细嫩的颈脖间… 离得这么近,她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将手轻抵在他胸前,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连气息都有点不稳,“您刚才不是说…不习惯…” “抱我。”他的声音带着些诱哄的意味,像是轻细的羽毛轻轻地挠在心间…经理吩咐过是贵客,而且她好像也不反感他,于是她无声地闭上了眼睛,乖巧地伸手抱住了他的颈脖。 与此同时,她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之后便是长久的沉寂。不知道谁来了,也没什么声响。 也许是因为太过好奇,她微微动了动,将头侧了点角度,远远看见了两个人的影子,像是一男一女。 然后女的转身了,一旁的男也转身,应该是追了出去。 不一会,好像又有人走过来看,过了几秒,门又被轻轻关上。 他就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直到她身体发麻,下意识地动了动,他才翻了身起来,抚着额头后靠在了沙发上。 “刚才那个人…”她明知道不应该多问。 他重新闭上眼睛,眉心微微蹙起:“我老婆…” “遂心…”很轻的声音,从薄唇中滑出,低缓而温柔。 她睁大了眼睛,太过惊讶,“可是她刚才误会了,你要不要去解释一下……” 他不再说话。 好半晌,他才再度开口,“你就在旁边坐着。钱会加十倍给你。” 一瞬间,她的心头恍如擂鼓,居然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拿那么多钱,真是奇妙的一晚。 ……………… 估计连乔均宏都没有料到里面的景象,所以他也是带着震惊的脸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关遂心解释。 她以最快的速度地冲出了那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回到家就冲进浴室,吐得昏天暗地。 艰难地站了起来,关遂心打开水龙头盛了半杯水嗽口,两手撑在盥洗池旁喘气… 她摇着头,只觉得全身冰凉,心头痛得哭都哭不出来,身子似乎越来越觉得撑不住,而腹间一抽一抽地钝痛让她突然心生恐惧。 哗啦---- 最后盥洗台上的东西都被扫落在了地上。 ……………………….. 凌晨两点多,一辆车停在那幢小洋楼的对面。他坐在车里一边沉默地抽烟,一边看着那盏灯光最后熄灭。 “走吧。”秦靖扬淡淡吩咐。 路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默默启动了车。 ☆、第77章 剧情章 1 走进电梯,关遂心捏紧了检验的单子和一袋子刚配的药,医生的话还在耳畔: “怀孕大概六周左右,有点先兆流产的迹象,胎儿不太稳定。赶紧通知你的家人,一定要十分注意平时的饮食,多补充营养将身体调理好,如果有条件,最好放下手头的事情在家安胎。而且母亲的情绪对胎儿发育也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心情一定保持愉快,不然之后的几个月会非常辛苦…” 老医生低着头一边在病例上草草地写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而关遂心抿着嘴角,双眼有些呆滞,大脑开始处于停顿状态,脑中白茫茫一片。待到老医生一敲桌子让她回了神,她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有孩子了,她要做母亲了。 关遂心不知道别人得知自己怀孕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从昨晚的不确定到如今的确定,然后开始揪心,又担忧之前吃的胃药还有酒是否对胎儿有伤害…双手抚上尚还是平坦的小腹处,丝丝喜悦油然而生,待到跟医生道谢,站起的时候又已经陷入忧愁。 这个孩子……并不在她意料之中…算算日子,原来那时不是没有,只是因为太小了,没测出来。 六周,还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胚胎,刚才看B超的时候还是一丁点大,脆弱得似乎转眼就会消失。 记得上次在灵城的时候,老保姆也说过,当初母亲怀她的时候,年纪太小,还跳舞差点流产,流了很多的血,最后是保住了,那是她和母亲的缘份重,分不开。 想到孩子,就想到了秦靖扬,还有秦家。 原本他们应该都十分期待的这个孩子真的来了,可是现在…她和他… 到底是缘分还是孽缘…本是上辈人的牵扯,却让他们的命运纠缠在了一起,越来越深,直到他们现在共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如今他们有了这样深的牵绊,本该是两个人共同分享喜悦的时候,结果刚开始的婚姻却骤然触礁了,她是冲动了,是错了,可是为什么他要那样做… 脸颊上凉凉的,伸手一抹,竟然是泪水,都要做妈妈的人了,怎么倒是越来越爱哭了。吸了吸鼻子,蓦得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按错了楼层,遂心不禁摇了摇头,重新按了底楼的按钮。 电梯“叮”的打开了,王微澜看见里面的关遂心一愣,然后又走了进来。 今天的王微澜与平日里不同,虽然戴着墨镜,因为没有化妆,两颊有些凹陷,年龄的沧桑终于在她的脸上显现了出来。 这里是桐城最大的妇幼保健医院,遂心瞥了一眼,七层,乳腺科。 王微澜来这里? 关遂心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流露,只是跟王微澜淡淡地颔首,算问候。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封闭的空间里格外安静,只有电梯运行的声音。 王微澜打量了一下遂心,米色的休闲装,平底鞋,头发只是简单地盘在了脑后,无妆,神色蔫蔫的样子。 “有了?” 关遂心脸一红,倒是没有遮掩,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肚子,嘴角凝了抹浅浅的弧度,“嗯,一个半月了。” “那秦家应该是很高兴了。” 她低头抿了抿嘴角,没有再多说下去。 “遂心,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关遂心沉默,而后抬头望向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有所防备,“是。” 王微澜摘下了墨镜,朝她笑了笑,“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其实我比你母亲更早爱上那个男人,早的多,爱得更深。所以至今我都不会后悔。” 关遂心没想到王微澜会这么直白地坦言,一瞬间怒意升上心头,“把自己所谓的爱情建立在陷害别人的痛苦上,还毫不知耻地说不后悔,我不知道该佩服您心理的强大,还是太过无耻。” 王微澜脸色倏变,“你以为你父亲就没有做什么么?没有他,我能成功么?” “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电梯到了底楼,缓缓打开,遂心深深地看了王微澜一眼,抬腿踏了出去。 电梯门关上,继续往下,到达地下一层。 司机迎了上去,王微澜扯了扯嘴角,“老魏,你说是不是会有因果报应?” 老魏一愣,憨厚的脸笑着起了褶子,“夫人您这么好心,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王微澜戴上墨镜,脸沉如冰,头也不回地走向车子。 …………………………… 与关遂心预料的差不多,美国多洛克公司到达桐城之后,不但躲开了媒体,连好几个原本信心满满想接洽的公司都被拒之门外,包括由王沥所代表的王氏。而且从[盛世君豪]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他们将酒店的一层包了下来,目前只接待了两个公司,秦氏和宋氏。 秦氏她早知道,这次宋氏为什么也…难道是白靳衍? 只是如果宋氏也参与了进来,就有些麻烦了… 最后还是季漠北帮了她。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脚下喧嚣的城市,关遂心一手下意识的护住了腹部,微微眯眼深吸了口气,今天这一步踏了出去,之后会如何她不敢想,可是她必须去完成。 洞察到她眼眸底下一闪而过的脆弱,季漠北淡淡开口,“没想到你会站在你父亲那边。我以为你会选择小舅的。” “我是在工作。” 他点点头,脸色安宁沉静,“只是这样?算了,你现在也不愿意什么都说了…我不问。” “还能有什么理由?” 她若无其事地笑笑。 季漠北微微正了正神色,看着她的眼神夹杂几分隐忍的柔情,“我只希望…你开心快乐。” 听到他开口,关遂心微微愣了几秒,心头上蓦得刹那间柔软了些许,“谢谢你。” 助理敲了敲门,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遂心快步走向门口,突然转身看向季漠北,眼神平静柔和,“我没有改变我的选择。” ……………………… “砰!” 季淮南怒气冲冲地将门踢开跑了进来,“季三,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动用职权…你知道那样是骚扰顾客,酒店是要被投诉的…” 季漠北只是淡淡地望着外头逐渐低沉的夕阳,默不作声。 眼前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十几年前那个会哭会笑的女孩了,高兴的时候笑的眼睛弯弯的,不高兴的时候鼓着腮帮子孩子气地赌气… 如今,他只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可以守护她,只是这样而已。 “你说话啊,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之前不去争?你明明知道这几年你莫名其妙被支去美国,是秦靖扬动在背后搞的鬼,包括妈对她的态度…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现在他们也不幸福啊,你没听说前几天裴七说的么,秦靖扬公然在在外面…”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 季淮南咬了咬牙,突然忘记来冲来办公室的目的,又怒其不争地瞪了办公桌后的男人一眼,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 “您好..请等一下…” 闻声,唐静优雅的转过身,对上那双清亮的眸子眼眸—— “您好,夫人!” 唐静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长发整洁地束起在脑后,看上去很端庄矜贵,她站在那处并不动,只是悄声打量着眼前的高挑的年轻女人。 月白色的旗袍,墨色的长发轻盘在在脑后,长眉画得斜飞入鬓,这双眼睛…一瞬间,唐静突然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你…你是上次的关…” 唐静淡淡的喃了一声,又微微蹙眉,望了一眼走廊,似乎是对酒店没有阻拦住这个突然的访客而不满。 “抱歉,打扰了,我是关遂心,之前在美国就见过一次,这次是代表[王氏]来跟您谈谈的。” 卡尔.多洛克再婚的妻子唐静是位华人,不同于一般贵妇人的温婉,唐静更多的是清冷和严厉,轻轻扫来一眼,都给人莫名的压力感。而此刻,唐静显然她突然冒出来的关遂心非常的不满,于是,毫不留情地开口, “首先,如果我没有弄错,这里现在是私人领域,不应该有外人闯入,不过我可以归为酒店的失责;第二,如果是[王氏]的话,我们公司应该已经很明确地拒绝了一个叫做王沥的负责人;第三,我一点都没有兴趣再重复听一遍你们公司的介绍。” 两个月前就在美国就领教了几次这位夫人的犀利,关遂心早已是有心理准备,不卑不吭地开口,“您既然已经见了其他两家公司,而秦氏和宋氏的实力如此接近,夫人不妨再考虑考虑第三家,多一个选择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坏处。而且不得不说在经验上,还是[王氏]会更有竞争力。”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叫关遂心?我丈夫可能不太熟悉桐城,不过我是土生土长的桐城人。据我所知,你父亲的公司,也就是你所属的[关盛]在上一期的工程项目上的名声可不好…那你现在站在这里,到底代表的[关盛]还是[王氏]呢?最好笑的是,你丈夫的公司似乎也参与了这次的竞标,正是前几天刚接洽的秦氏…”唐静优雅抱臂,像是有些好笑地直指出了她尴尬的处境,女强人精明的眸子紧紧锁定在她的脸上,等待她的说法。 虽然之前就想好了如何回答[关盛]和[王氏]之间的微妙关系,但是她与秦靖扬的关系,没想到这位久居美国的唐静居然也这么清楚。 她轻抿了嘴唇,仍然保持着微笑,“由于国家最新出台的标准变更,使得原本的排污技术和设备没有达到要求,[关盛]也已经对外界公布了一些明细交代。[关盛]和[王氏]本身双方就互持对方的股份,[王氏]这次的竞标也会影响到[关盛]今年的收益。很荣幸可以参与这次的竞标。关于我的私事,我想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说实话,有好几家公司有意想找我们合作,对方是什么样的实力你应该不会不清楚。你今天这样的打扮和妆容,想必你也清楚我跟你母亲的关系。” 清冷的眸子闪着淡光,唐静显然对她所说的话不太相信,“并且也想借此关系…” 关遂心扑闪了眼睫毛,静默了几秒才不急不徐地开口,“是的,夫人。我曾经想在您面前跳那支我母亲尹卿舞最擅长的舞,也是由您亲自编排教授并且获奖的舞蹈。为此,我认真练习了将近两个月,确实如您所说,我不过只是想借此唤起您的回忆,好帮助我们说服您和您的丈夫考虑与[王氏]合作。” “你倒是挺聪明,也直白…那你现在为什么又不准备跳了?” 遂心抬眼望向唐静,淡雅地笑了笑,“我刚怀孕,胎儿还小,我不希望他/她受到任何伤害…” “呵呵,” 唐静摇了摇头,“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当年你母亲在最关键大赛前几天,也是一句怀孕了便一走了知。多可笑,我花了十几年的精力和时间培养了她…你应该不能体会当年我的心情和失望。”唐静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跳舞是我母亲全部的人生,直到死都是。因为我,她才不得不放弃,而我母亲当年遭受的事情远比你我想象得都残忍。” 这句话应当是触动了唐静,她蓦得停下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默念,男女主不会背叛彼此,只是为了坑爹。。。默念这个。。。。 先发这章,都是剧情,如果有逻辑错误或者常识性错误,请体谅,继续码字。。。 ☆、第78章 剧情章 2 车里,秦靖扬轻靠在后座上,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路谦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半笑着说道,“BOSS,您这几天似乎是很高兴。” 秦靖扬倏地扩大笑容,轻轻颔首。 这一个多月来,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这么开心...都是从几天前接了一个电话开始,那种掩饰不住的愉悦。 经过一家商场的时候,他被吩咐停车。 二十分钟后,秦靖扬回到车里。 路谦好奇地望了一眼,什么也没买 隔天,关遂心从信箱里拿出一个包裹 ,没有署名 打开包裹里的盒子,只有两样东西,一只嫩黄色的小袜子,还有一只黄金的小坠子。 ………………… 走出电梯走进大厅,参与投标的企业也都早早到了场,大会议厅此刻已经聚满了来自各个企业的负责人。虽然王氏与多美国洛克公司的合作使得在技术和设备方面的实力大大提升,但是不代表竞标就一定能成功。桐城的不少公司仍然跃跃欲试,想要在这块政府的大饼上分到一块。 关遂心与王沥共同出现在市政府的时候,还是引起其他公司负责人的暗自私语。一套白色的职业套装,头发盘发简单清爽,关遂心今天打扮的干练利索,气质淡然,面对周围人的狐疑,只是微微一笑,气定神闲。 两周前一直被多洛克公司拒之门外的[王氏]突然在某天之后,开始与多洛克夫妇共同出席桐城的一些商业酒会,有些事情也已经了然。 外界非常好奇多洛克夫妇为何放弃了秦氏和宋氏而选择实力稍逊一成的王氏,虽然官方的回复非常笼统简洁,仍是有媒体挖掘出原来是[关盛]的关遂心牵的线。 由此,报纸上对于关遂心和秦靖扬的婚姻触礁的猜测更是众说纷纭。 与周遭几位负责竞标的领导和几位局长握手之后,遂心刚回头就看到了走进来的秦靖扬和路谦。 他们到遂心,也顿住了脚步。 工艺考究的意大利定制西装,干净利落的短发,眉目从容大气,他站在那里就是光芒。 大厅内有些嘈杂,两人只相隔了几米距离,就这样互相对视着。 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周围的人仿佛完全成了黑白的布景,而空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曾经最亲近的人就在那里,他们却不知道如何踏出那几步,哪怕问个好。已经有多久,他们不曾说过话,不曾拥抱过… 他们是夫妻啊… 周遭不少人都认出了他们,议论声音又开始此起彼伏…… 关遂心回过了神,浅笑了一下。 她与王沥走向了会议厅空余的位置,选在了第三排,优雅入座。 秦靖扬和路谦则选择了在了第二排。 她抬眸,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一刹那的眼神,她淡然地迎了上去,从容大方。 因为是政府工程的竞标,所以按照程序,先开始了领导冗长的讲话。 遂心垂眸,想到那日与关鹏山在办公室里的对话。 “你好久没有跟爸爸下过棋了…” “您现在有了另一个儿子需要栽培了…” “那是一个偶然,或者说一个意外。你大哥的死,给了我太大的打击,钟鸣的出现像是一种新生。” “您会让钟鸣成为[关盛]最终的继承人?那二姐还有子洛,会同意么?” “他们的意见并不会干扰到我。你也会得到你应该得到的。” 关遂心沉默了一会,“我?那您需要我去做什么呢?” “我需要…或者说,现在的[关盛]需要政府排污工程那个项目,而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把美国多洛克公司的技术拿下…” 遂心放下一枚白子,“帮[王氏] 之前这项提议在董事会上并没有得到各大股东的支持…” “当初是想的简单了,以为收购几个小公司就可以搞定…可是现在不同了,只要[王氏]可以拿到那项技术,我们的投资就会得到最大的回报…” “您知道的,我不适合去…” “你上次去过美国,你也该明白了,为什么我会让你去。至于秦靖扬,那晚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监视我们?为什么…您那么赞同子洛和他,却不同意我…”她像是有些恼意,音量微微提高。 “关家的儿女中,他们都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生活和目标,都能很快适应商业利益的联合,而你呢?要的是感情,否则你上次不会坚持选择和白靳衍离婚。女人太容易一往情深,结果总会为情所困,最后越陷越深。岂不知感情,是最虚无缥缈的…”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您又真的爱过么?” 关鹏山沉默了一会,“你跟你母亲很像。希望你这次不要选错方向。” 视线落在棋盘上,遂心扫了眼双方的棋子,这样对峙的场面里,她的白子被黑子尽数围剿。 最后,她起身退出了偌大豪华的办公室,轻轻合上门。 关鹏山端起了桌上早已冷却的茶。 ………………………… 主席台上,市长秘书亲自宣布的结果。 没有太大的悬念,由[王氏]夺得。 王沥显然更为兴奋,蓦得站了起来,与周围的人握手道谢。而当他低头看向关遂心的时候,发现她只是轻轻地吐了口气,抬眸与他淡然颔首。 她冷静地有些不可思议。 她在这个项目上也付出了很多不是么?为什么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 散会后,不少企业负责人还是客气地过来道贺,秦氏亦然。 秦靖扬拍了拍王沥的肩膀,说了些客套的话,最后若有深意地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嘴角噙着一丝温柔的浅笑。 “我以为他会抓狂,毕竟他也算神通广大,只需一打听就知道我们的标价只比秦氏低一万元。” 遂心眨了眨卷翘的长睫,抿了抿嘴角,不再说什么。 ……………… 王氏夺得政府排污工程的项目,所有的发展方向都在关鹏山的控制中。 只有一项,[关盛]作为后台需要出的资金却让他有些头疼。 美国的多洛克老头可绝对不是个省事的人,终究是个商人,再挨得上的关系最后还是看钱,他们那边提出的要求资金虽然上次勉强答应,可是… 由于之前与宋氏还有白靳衍的较量使得关鹏山在资产上的亏损超乎外界的想象,为此,他不得不向裴家提出了抵押股权的借贷。 而裴家老头原本精明的很,嘴上说着是看在自己亲家的份上,其实还是着眼在拿下了政府的工程,算是大方了一把。 ……………………… 自怀孕之后,她的胃口便不好,怕上楼下楼危险,便带了点东西又回到了公寓。 路析和苏若已经搬家去了路析原来的住处,也好,关于怀孕的事情,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她通过中介在外市请了个保姆杨姐,开始负责每日的餐点。 怀孕至十二周之后,便开始严重孕吐,她借故干脆请假两周。 “哎,都吐了一天呢,这真是吃什么吐什么,肚子没怎么见长,脸瘦得就剩巴掌大了...肚子里孩子吃不饱也长不大啊….”杨姐在浴室外头站着也有点忧心。 遂心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趴在马桶边也很担忧,确实没怎么显肚子,可是她已经很努力在吃了,只是吃了就吐,也不知道这样的吐法什么时候能过去。 前天偷偷去检查了一下,医生说胎儿已经稳定,待到孩子四、五个月份的时候就好了。 遂心吃力地从浴室出来,快虚脱了般,杨姐已经端着新煮的汤走出了厨房。 “来,我煮了新的鸡汤,很清淡,你再努力一把。” 遂心坐了下来,闻了闻味道,挺香,于是低着头开始小口小口喝着。她现在闻不得腥闻,杨姐也算照顾孕妇有经验,想着法子去掉腥味,她很是感激。 总算吃下了几块鸡肉和一小碗鸡汤,关遂心觉得整个人晕晕沉沉的,她撑着头,“杨姐,你晚点洗碗了,一大早忙到现在了。我也有些累,想去躺一会。” 说着,她吃力地站了起来走进了房间。 杨姐望了望关上的房门,立马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掏出手机。 ……………………… 秦家------ “诶,还是静姨厉害,炖的鸡汤没点腻味啊…” 秦明子开心地喝下一大碗,“诶,你们不知道我昨天在裴家喝的汤那个腻得,我吐得都快不行了…” 景惠笑了笑,“这都月份差不多了,你再熬几天就过去了,当年我怀你们俩的时候倒是还好,就一阵子难受了会…” 裴之遇从厨房端了一盘樱桃出来,放在她面前,摸了摸她头发,“再吃点水果…” “怀孕好辛苦,我就说我不想生么,现在你们可都高兴了,当高龄产妇的了,都怪小六,元宵节那晚动静那么大,害我失眠,就出了点小意外…” 秦明子戳了戳秦靖扬的手臂,“都是你害的!等你媳妇怀孕了,看你心疼不心疼,我身体那么好都吐成这样,我看遂心那瘦瘦的小身板估计够呛,话说遂心呢,怎么不回家吃饭?” 秦明子往嘴里塞了个樱桃,发现桌旁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好。 “怎么啦…他们吵架了?” 刚从澳洲回来秦明子并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 景惠放下了汤勺,望向秦靖扬,语气也有些严厉,“这都多久了,你们要冷战也冷战够了。我们做父母的都不计较什么了,你这次怎么就这么倔了。她可能还是年轻了点,还不懂得处理一些事情…” 秦靖扬垂着眸子继续喝着汤,轻声嗯了一声。 “有什么好吵的,你比人家大那么多,老男人要体贴…” 秦明子抬手拍了拍秦靖扬的背,突然胃里一阵翻滚,她立马站了起来,捂着嘴往卫生间跑去。 “欸,你慢点!当心…” 裴之遇跟在秦明子身后进去了,见她又抱着马桶吐了个天翻地覆,刚刚吃下去的全吐出来了,半蹲在她身后轻拍着她的背,也心疼得紧。 “怎么吐成这样了…” 静姨也站在门口摇了摇头,“看来还是得煮点家乡的老方子了,那个保准管用。” 秦靖扬盯着卫生间的门口半晌,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抬眸看了眼静姨,看似随口问了句,“什么方子?” 静姨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老方子了,一会我就去弄。” ………………. 关遂心这一觉睡得太沉,房间很暗,秦靖扬放轻了动作坐在了床头,看着她。 脸蛋真的消瘦太多,秀眉微微蹙着,眼角竟然还有些泪痕。 他抬手轻轻抚过她光洁的脸蛋,然后长发,柔和的眉眼,鼻子,嘴唇,不敢过多的停留。牵起她的手,发现她手里握着一只嫩黄色的小袜子,他缓缓俯身在她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一吻。 杨姐一看秦靖扬出来,也恭敬地走上前,“一切都挺好的,就是吐得厉害。 应该还是体质问题。” 秦靖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按照这个方子,应该可以减轻点。如果还不行,我再让人找找。” “好的,好的。”杨姐接下方子,也知趣地没有多问,“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的。” “有什么事情就立即联系我,谢谢了。” ………………. 关遂心感觉迷迷糊糊好像有人看着她,睁开眼,还是安静的房间,只是空气中飘着点熟悉的味道。 她轻叹了声,还是感觉自己敏感了,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心口上。 ☆、第79章 剧情章 3 自从喝了杨姐配置的防吐秘方,胃里面是舒服了很多,每天也吐得不那么厉害了,吃得多些了,身上也总算见长了一些肉。 终于显了点肚子了,关遂心望着镜子里面自己逐渐变化的身体,心头上软得不可思议。 昨天她回了趟关家宅子,关鹏山正式在关家众人面前认了钟鸣这个儿子。尔后,可能就是下周,将会对外公布钟鸣继承人的位置。 所有人都对这个消息出奇的平静,除了一脸愤慨的关子洛,以及他身边的周公子。 关子洛这几个月没见倒是瘦了很多,只是脾性还是没变,始终沉不住气。至于她和周公子两人怎么会走到了一起,关遂心并不感兴趣,虽然免不了又招惹了一次冷嘲热讽她和秦靖扬婚变的问题。 关遂心毫不回避地直视着她,淡漠地说了句,“那祝福你了。” 与关子洛,她从来无心恋战,只是唯恐避之不及。 这次算是家宴,所以来的人不多。 关遂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双腿微侧着,一手撑着头合着眼睛休息。 “听说你身体不舒服请假了两周了,没什么事情吧?”薛念走了上来,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遂心。 她并不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开口,“其实我真心不想和你说话,我想你也是。” “有些台面上的关系总是要维持的,我记得很早的时候就教过你的…” 薛念轻笑了声,见关遂心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小嘬了一口手上的红酒。 “有了这个儿子,你爸爸真是高兴啊…” 她望向不远处的关鹏山,轻叹了一声,“就是不知道这种快乐可以维持多久了…” 薛念听似感慨的一句话让关遂心心跳一滞,她抬起头来看向薛念,这个女人的脸上的神情竟是自嘲又苦涩的。 ……………………. 望着天空发呆,脑子里回想着这大半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直到最后犯困得厉害,不多久就在新买的躺椅上睡着了。 还没几分钟,就被一个十万火急的电话叫回了[关盛]。 宁连城坐在皮椅中,将厚厚的文件摔向她面前。 关遂心急忙倒退了几步,差点碰倒了后面的BORAD,扶着墙才稍稍站稳。即使大体摸清了这位“难相处先生”的性格,可是这突然莫名其妙的火气,仍是让关遂心皱紧了眉头。 “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走了过去,翻了翻那些文件,里面掉出了一堆照片。 “你们[关盛]有人擅自将数据改了…别说是墙体的厚度,连建筑用的材料也跟上报上去的不同,虽然外行人看不出,但是其中的差价…哼,看来某些人是赚的盆满钵满了。” 宁连城的口气不好,“你可别说是我这边数据出错了,你自己对比一下,左边是我们原始的数据,并且我们做过最后的校对,绝无误差,右边是我们的人昨天去工地现场测量的。” 关遂心没有说话,只是搬了张椅子,安静地坐下开始对比些数据。 她紧盯着上面的数字,若有所思。 虽然不是专业人士,可这些数字那么一比也大体知道发生了什么,数据极有可能被篡改,可是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是有人从中想牟利,还是有人想整[关盛]… 她的脑中迅速想着一些可能性。 “如果你还不相信,可以现在就跟我去一趟工地看看。呵呵,那个词怎么说,豆腐渣工程?” 现在叫停工么?不可能的,这项工程投资近百亿,又是政府批下来的房产开发项目,哪怕停工一天,开发楼盘的价格都会引起波动,一旦被媒体发觉,那后续影响的损失就无法预估了。可是硬着头发下去,万一以后出事… 她根本无法也没有这个权限去做这样大的决定,更不可能承担任何可能的后果。 她不能轻举妄动,无论如何,如今耽误之急还是只能看上头了。 “你最好想清楚该如何处理,如果弄不好,不单是[关盛],你,还有我,都会被拉下水…我当初相信你,进了这里,现在这样的情况,关小姐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宁连城交叠了长腿,悠闲地将皮椅转了一圈,突然表情愉悦得很,与他口中说出的严重影响压根对不上! “你看上去不像是有任何担心的样子…” 她秀眉微蹙,清亮的双眸紧盯着他,仿佛想从那清冷的俊颜中看出些倪端…结果,明显发觉他幸灾乐祸的成分更多。 宁连城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呵呵,说句实话,如果最后真的出事起来要追究责任,我最多只要公布设计图纸,证实跟设计本身并无关即可。反正工程方面的事情和设计师团队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而且这些建筑用材…啧啧,你懂的…只是我是对你没什么信心,一旦没有处理好,到时候对方反咬你一口,把责任都推向了你这边,难免会拖累我的声誉那么一点点…” 关遂心皱眉,宁连城说的并不无道理。她现在在[关盛] 可谓步步登高,照理那些人不会这样让她那么顺利,可是偏偏让她那么顺利了…难道他们想等一把大的,彻底把她拉下台?想到这里,她的后背起了一层虚汗。 她的双手扣紧,脑中不停地计算着方方面面可能的后果,“不可能等到真正伤亡的时候的,这项工程影响太大了…” “你准备向上汇报?你怎么不想想,有可能就是你上头的那些人贪的啊?你们关家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宁连城站了起来,向她走了几步,有了些压迫感。 关遂心小心地向后退了两步,语气平静地道,“那你的建议是?” “我们可以先找找藏在背后的人是谁,给自己留条后路…比如去看一下监控,虽然我觉得被删除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也不排除有些人太明目张胆。” “当然,我也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只是看在我们也算站在同一个壕里,你又正好是我无缘的小舅的老婆,虽然按照外头说法你们现在婚姻岌岌可危,闪婚闪过头了吧…顺便我不太喜欢别人在我眼皮底下动手脚…基于上述原因,我不会看你一个人死的…” 他轻笑了两声,背着手先走了出去。 …………………. 在监控室呆了将近三个多小时,把那段期间能调出的监控录像都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太大的发现,应该已经被人刻意删除或者取走。 关遂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薛念。 大概是监控室里有着浓重的烟味,遂心感觉有些受不住,捂着嘴干吐了两下,虽然声音不大,她回头的时候还是对上了宁连城惊讶又充满疑问的眼神,“你…” “别说,就当没看见吧。” 遂心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问也不要再往下联想。 宁连城像是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孩子是我知道的那个人的吧?” 关遂心瞪了他一眼,就踏出了监控室。 回到会议室,胃里的不不适感开始升腾,快速将刚才的一大叠文件装进了一个小纸箱,遂心刚抱起箱子就被宁连城截下来。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来拿,顺便送你回去吧。” 听见他的语气变软,关遂心知道这个人没什么坏心。她摇了摇头,冲他淡淡笑了笑,“没关系,我没事的…只是实在抱歉,把你卷了进来…当初本来也只是想…” 关遂心还想说什么,突然轰隆一声,强烈的爆炸声破空而来,因为离海港很近,他们都感受到了那种强烈的冲击。 关遂心只觉得整个人都往前冲了几步,脑子里“嗡”的一下,足足愣了十秒钟才回过神来,出事了! 他们走到落地窗前,海港码头那边什么东西爆炸了,漫天的烟尘以及熊熊烈火。 她的肚子有些微沉,心开始怦怦跳。这让她回想起了那夜海上游艇的爆炸。 同样的方式,她的脸色苍白,忽然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 她曾经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在这场看残酷的战斗中,最后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但是她还是没有料到会这么快,仿佛还没有到达顶峰,瞬间凋谢,顷刻间就是死亡。 足量的炸药,游艇整个爆炸,连带着码头处十余艘游艇一起毁灭,连一点骨肉都没有留下。 直到她从电视里看到的报道,直到警车停在她的面前。 外头的太阳很刺热,她却骤然觉得冷,那晚的阴影太重地在她脑中回旋,像一块巨石重重地压住她的胸口,让她感觉到闷闷的窒息感。 遂心抚上了肚子,深呼了口气,抱住自己的双臂,“我们会好的…对不对…” 她坐进了车里,面沉如水。 …………….. 审讯室门突然开启,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关雅琴脸色苍白,眼底有淡淡的青色,警局呆了一夜显然有些精神崩溃了。 看见关鹏山缓缓走了进来,她就哭喊着想奔过去,被身后的女警制止。 “爸爸,相信我,不是我…\" “私家侦探拍到了他们的照片…那个钟鸣和薛念有私情…说不定上次那个孩子就是钟鸣的…您太残忍了,居然丝毫不念当年对我母亲的誓言,要将整个[关盛]交给一个…一个野种!他母亲不过是当年照顾我妈的低贱护工!怎么可以!大哥死了,三妹…原本我以为…[关盛]都是我的…” 她深吸了几口气,“我知道薛念每个星期天早上都会出海…周六那天晚上子洛在老宅闹了那么久,我趁机拿了薛念放在一旁的手机,偷偷给钟鸣发了信息,约了时间和地点…对,我是让人在游艇上动了手脚,但真的只是让游艇停在码头不能动而已,根本没有炸药的…我就想带着您去…捉奸…捉奸…” 关雅琴姣好的面容此刻憔悴扭曲,“不是我,你看,如果是我,我怎么会傻得走近那里把自己弄成这样…” 关雅琴的脸上和手上都还留有当时爆炸残余伤到的伤口。 关鹏山静静地坐在那里,眼底闪过冷锋,似乎压根不在意关雅琴口中的喃喃自语: “可是现在警察抓到的人供认了你是这次爆炸案的主谋,并且不止这件事情,警察已经查到你在[关盛]城南房产项目那里动的手脚了…” 关雅琴猛得睁大了眼睛,呆滞地瞪着他。 “就是刚才,警局接到了匿名录像带,是你手下的人去设计部的电脑篡改数据的监控录影。现在上头政府已经是知道了,弄不好整个工程明天就得全面停工…”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死的人…是你…” 关鹏山抬眸紧盯着关雅琴,鹰目不掩戾气。 关雅琴惊骇,头不禁低垂了下来,“我没有办法,那次输的太多…裴晋的公司又因为炒期货也亏了一大笔,裴家根本不愿意帮忙…原本以为您会把公司都交给我…所以我必须救我自己…爸爸,救救我,我是你亲生女儿啊…” “现在人已经死了,必须有人为这起事件负责,你的顶包案不久也要开庭了,小媛我会照顾的,你不用担心。” 刺亮的灯光下,关鹏山鬓角已经花白,眼角的皱纹和法令纹也加深了不少,面容冷酷严肃,明显的更为苍老。 关雅琴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发了疯似想要冲到关鹏山面前,被身后的女警飞快地压住。那刻,盯着关鹏山离去的背影,她想嘶吼,但是想到自己的女儿,她只能咬牙切齿,泪水一滴滴地往下掉。 门被轻轻合上。 女警松开了手,关雅琴缓缓下蹲,大声哭着,声嘶力竭,在空旷的审讯间回荡。 ……………………………….. 走廊的那一头,一道窈窕纤长的身影出站在廊间打着电话。简单的米色运动家居套装,乌黑的长发干净地扎在脑后,小脸清淡柔和。 “要是还有需要,我们会联系关小姐,今天抱歉了。” 关遂心冲跟在身旁的女警点头,“好,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了。” 事情发展得很奇怪,原先以为这次事件针对的人会是自己,没想到有人主动把证据送向了警局,对方针对的直接是[关盛]…但是那些证据又指明是关雅琴做的,她到底入了谁的套,还是谁正好抓住了这次的死点。 可是偏偏薛念死了,连带着钟鸣,太过蹊跷。 死了,薛念,年雪?真的死了? 她的脑中迅速闪过那个恐怖男人的脸,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已经发现了薛念的真实身份?可如此明目张胆地杀人,是什么样强大的后台在背后支撑着他。 “遂心?” “大哥…大嫂…” 关遂心转过身就看见了对面的夫妻,她没想到会在警局又一次遇到秦靖尧,这次还有朴欣。 “哎,我听说了,节哀啊…这次听说是人为的…” 朴欣关切地走了上来,握住遂心的手,试图安慰她。 “那你们…” “我们比较倒霉,新买的游艇正好在旁边了…不过这个倒是无所谓了,保险公司会赔偿的,就是定制了将近一年呢,本来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礼物,这下全泡汤了…” 朴欣一脸惋惜,“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在桐城搞爆炸案,啧啧…” “啊…” 关遂心一下子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能抿着嘴歉意地看着朴欣。 “还有啊,你们小夫妻啊,怎么回事…其实老六性格没那么可怕的,不过有时候女方呢,也得示弱一下嘛,给他大男人点台阶下,夫妻之间冷战一周就最多了,你们这下子搞大了啊,这两天回家来看看吧,爸妈都挺想你的。” “嗯,我知道。我还得回公司处理事情,那我先走了。” 因为不太想谈起秦靖扬,遂心朝他们露出一个清浅的笑,便先转身离开了。 “看来还是心里有便扭啊,刚才提到小六她脸色都变了。不过老公,你有没有觉得…遂心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像是…” 朴欣望着关遂心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感觉像是…” ☆、第80章 最终回(一) 一周后---- “最近身体还好么?” 关遂心没什么表情,端了壶茶,向前倾身了些许,为季漠北添了点茶水。 “还好,不用上班,轻松很多。” 她眼眸微微垂下,盯着浅褐色的茶水徐徐落入瓷白的杯中,眼眸里波澜无痕,“倒是你,怎么又来我这个小茶馆,不该去好好管理你的新公司么?” 季漠北望了一圈顾客寥寥的茶馆笑了下,“我怕连我都不光顾,你这边都没客人了。[关盛]那边…” “跟外界报道的差不多,城南房产项目被政府勒令叫停,海外财团的突然撤资,银行的贷款那边出了问题,其他项目应该也没法继续了…之前的财务也被抓了回来,证监会开始调查几年前作假的账目……以及据传,游艇爆炸案似乎又有新的证人出现…媒体还在不断曝光新的消息…每天新故事不断,关家应该很难翻身了…” 关遂心给自己倒了点温热的牛奶,淡淡地叙述着,像是在讲一件与她并不相关的事情。 “王夫人那边的病情恰巧前几天传出…那多洛克公司那边…” “上天大概还真有报应那么一说吧…” 她慢慢坐下,往腿上盖了块薄毯,喝了口牛奶,继续说道,“不过我想,应该有其他人更想把这个消息放在适当的时候…放出来。美国多洛克的公司的那些最新排污技术报告和认证原本就是无效的,之前[关盛]从美国那边拿到的报告也是假的。所以王沥如果现在想力挽狂澜还是有很大机会的,毕竟是[关盛]是幕后投钱最多的,[王氏]损失的只是名誉和小钱而已,可以抓住这次事件将王微澜逼下台…至于媒体那边,白靳衍应该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所以一天只会比一天有更多的…坏“消息”…直到那个人穷途末路为止…” “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是不是?那你和小舅是…你们之前的不和只是为了做戏?” 季漠北突然有些看不懂她。 “我只是照着关鹏山的期望去做了他觉得我应该去做的事情,无论我知道什么,还是出于什么目的。而你小舅,他是一个商人,而且是一个极富有野心的商人…即便这其中牵扯了十年前的事情,所有的这一切应当都在他的掌控中…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 “你的那些股份…” “算了吧。没有意义了。” 关遂心缓缓闭上眼睛,声音也变得微弱,似乎很困倦,蜷缩在沙发里,不一会,又昏昏入睡, 她曾经以为血缘是无法抛弃的,纵然再恨,那种血液在身体中流淌的事实,便永远无法与那些人撇开关系。 关家在分崩离析,再也无人能阻止。 死的死,没有死的亦不再会有曾经身在浮华的生活。 她所想要去寻找的真相在突然之间变得很虚无。 她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要保住她肚里的小家伙。 十年了,她即将重新拥有一个真正的亲人,与她血脉相连;那种每日剧增的喜悦与担忧,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是那么孤单。 季漠北平静地坐在对面,望着她的侧颜,长久地看着她。 夕阳一点点地沉没下去,雪白肌肤晶莹剔透,长睫毛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面容宁静淡雅。 时间渐渐流逝,直到桌前的茶冷掉,然后添的新茶又冷掉。 “遂心,关遂心,和我一起离开…” 他轻声问了出来,即使他们曾经有过这样的对话,即使她已经给过他答案。 她的睫毛轻微地颤了一下,没有醒过来,浅粉的唇角却漾着点点的弧度,像是做了什么好梦,淡淡的幸福。 他终是不忍打扰她的美梦,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两张票,放在桌上,轻轻起身离开。 一滴泪,从她的左眼角蓦得下滑,无声无息。 …………………………………………. 这星期,大概是关鹏山几十年顺风顺水人生以来最糟糕的日子。 赵刑峰人去楼空,像是空气一样再次蒸发,电话已是空号。 “黄泽呢!黄泽去哪里了,叫他过来!” 疾步走在无人的[关盛]大楼大厅,关鹏山很暴躁,使劲全力将电话砸到了地上,瞬间碎得七零八落。 跟在后面的助理和秘书助理战战兢兢地面面相觑,都不敢再上前,最后愣愣地看着老人走进了电梯。 VIP电梯快速向上到达顶楼,走出电梯,关鹏山不停地拿着拐杖敲打着视线中可以触及到的东西,发泄心中的怒气。 办公室的灯竟然亮着。 他一愣,立马气冲冲地踹开了门。 落地窗前的大班椅上坐着人,像是根本没被这巨大的踹门声所惊扰,没有一点动静。 关鹏山皱眉,站在门口。 半分钟后,椅子慢慢转了过来。 “夜景并不是太好,我想以后…这里应该会被废弃。” 男人深邃的五官没什么表情,那双极具张力的丹凤眼缓缓移至前方。 “居然是你…” 秦靖扬抬眼望了一下办公桌对面的关鹏山,老人气喘吁吁,脸色阴鸷,几乎能看到他因为极度生气而引起的脸上肌肉颤动。 “真的是你…” 在查出年雪之后,也查到了他们曾经的关系,只是一直在犹豫,还为此派人盯着他,没想到真的是! “你太过贪心,原本是王微澜承担的大部分资金,因为多洛克公司的加入,你不惜拿股份抵押向裴老爷子借钱…现在,裴老爷子要的是钱,我恰巧要的是[关盛]的股份,正好解了他的小难。你也该感谢我,还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 秦靖扬双手交握,微垂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浓浓的一层,看不清表情。 “你让…遂心…去谈下了多洛克的技术,然后设局让我投钱进去…所以那些技术的认证和报告都是假的,是你一早都安排好的…” 关鹏山抬头死命地瞪着秦靖扬,额上的青筋都显了出来,咬牙切齿。 “这个工程是你儿子关奇坚太贪,也亏得他,才让我有了这个机会…结果你更贪,现在成那样,也许是天意吧…” “天意?!秦靖扬,你为了得到[关盛]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啊…” 关鹏山握紧了拳头,关节咯吱作响,他忽然快步向前,将茶几上的烟灰缸朝着秦靖扬砸了过去,被他稍稍一侧身挡住了。 秦靖扬站了起来,慢慢走向关鹏山,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老人暴怒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下来,变了脸色,反而倒退了两步,“你以为…你以为光凭你拿了那点股份就能扳倒我?” “这些应该是够了,十年前的案子你们有本事压下来,我们也有本事再把它翻出来。” 他轻轻点了点桌上的一个牛皮纸袋。 “这些你从哪里拿到的…怎么可能…” 关鹏山身上一阵阵地发冷,脸上一阵阵地发白,他惊恐地翻着那些文件,突然脸色煞白,手上不停地翻着,半晌都无法再说出一个字,最后他紧紧地抓住桌子边缘,手背上青筋狰狞。 “那个案子近期内就会重审,如果没有猜错,白家那边的证据会更多…以及,年家。” 秦靖扬慢慢走向门口。 “呵呵呵呵,年雪她…你们果然是一伙的,当真都是我的好女婿…哈哈哈哈…真是我的好女儿,我养了她这么多年,给我带来两匹恶狼…” 关鹏山苍老的笑声在偌大奢华的办公室回荡,他的眼中冰冷阴森,蓦得抿紧了嘴唇,面部线条生硬无比。 “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宽待了,你享受了大半辈子的富贵,到现在的风烛残年…你该受受苦了…” 他停下脚步,侧转的身影在敞亮的光线里越发显得修长挺拔和冷漠。 关鹏山一怔,紧接着怒不可遏,“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说完,举起拐杖狠狠地敲向秦靖扬。 秦靖扬敏捷地向后退了几步,躲过了关鹏山那一拐杖。 结果关鹏山因为着力过猛,因为落空身体有些失重,整个人扑向了前方,跌下的途中又撞上了盆栽,头破血流。 秦靖扬盯着地上狼狈的老人几秒,慢慢蹲下,语气淡淡的,“十年前死于车祸的那个人叫顾靖远,秦家老三。这一刻我真的等了很久,久到我自己我忘记了那种心情。只是突然发现,你这种人,死不足惜…没有意义。” 关鹏山瞳孔急缩,双眼通红,气息开始不稳,血液飞速冲进了脑颅,瞬间就在爆破的边缘,“你…这么多年…一直…” 他只觉得一阵晕眩,心脏像是有千万钢针齐齐扎入,“遂心她…她知道么?你们之前不是不和…是为了要骗…我…年雪…她…”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困难地开口,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突然发现歪着的嘴巴竟然无法合拢,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关鹏山很着急,想起身,可是连着几次想从地上站起来都没有成功。 “遂心如果没有你这个父亲,人生应该会更好一些。我会让她以后的人生都顺遂的…您就不必再操这个心了。” 跌倒在地的老人绝望地低吼着,门被轻轻阖上,隔绝了一室的仇怨。 ………………………… 一周之后的董事局会议,毫无意外的,关鹏山下台,其余三个老董事有两个低价了抛售了手中的股份。宋家和白靳衍那边并没有举动。 [关盛]的大部分员工都处于人心惶惶中,这是个改朝换代的时刻,关家势力崩塌,一旦新人上台,公司势必面临大换血。可是无论上头是谁,他们也只是想知道他们的饭碗是否还在,还有就是,那个人能否将陷入困境的公司救起来。 会议室里,黑色西装,白色衬衣,包裹高大颀长的身躯,走路的姿势优雅,他走向那个位置,曾经属于关鹏山的。 她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父亲,如今躺在病床上靠着呼吸器延续着他已经枯竭的生命。 这一切都过于顺利,也过于平静。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秦靖扬坐在那里,淡金色的阳光投射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正垂眸看着手中新拿到的数据,一如往日里的温和。 突然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看向她。 视线相遇,关遂心亦是迎上,两人的瞳孔里似乎只有彼此的影子。 她回以浅笑,优雅地起座离开。 ………………………. 大堂里,关遂心走得很快,忽然一个踉跄。 秦靖扬追了上去,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腰,“就要当妈的人了,走路都不看,怎么原来越像孩子了。” 他的语气里有淡淡的愉悦与宠溺,手臂一收便将她抱入怀里。 关遂心有一刻的酸楚,迅速地推开了他的手,站好之后深呼了口气。 “谢谢。” 他朝她走近了一步,低头便能闻到她头发清新的香味。他伸出手轻按在她有些凸显的腰身上,垂下眼眸,微笑着对上她的眼睛,“在气?” 她不语。 右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鬓角,动作无限地温柔,“都结束了,以后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听到心脏传来暴烈的跳动,关遂心抬头望向他,“恭喜,得偿所愿。” 她的手从宽厚的掌中抽离,然后走转身,一系列的动作流畅疏离。 手机响起,秦靖扬看了眼来电,犹豫了三秒,终是按下接听键。 是顾靖捷的来电。 他站在原地,目光始终定在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上。 ☆、第81章 最终回(二) 长发柔柔地披散在肩头,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长裙,露出美好的颈脖线条和白皙细腻的肌肤。光着脚靠坐在窗前,眺望着不远处雾气缭绕的幽静湖面,目光淡然而深远。 顾靖捷从楼梯走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好的静景。 他蹑手蹑脚地走近她,忽得想笑自己的行为竟像个二十岁出头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他伸手从背后温柔地拥住她,低头轻嗅着她的秀发,“怎么起这么早?” 轻盈飘逸的垂坠纱帘随着清风动了动,年雪浅浅地笑了笑,“这里很漂亮,忍不住早点起来呼吸下新鲜空气。” “大雾天?” 外头正好是是个雾天,薄雾朦胧地包裹着夏日里的翠绿,带着清晨湿润宜人的青草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你没听人说过,距离产生美感么?” 她微微侧头,声音有些娇甜,娇柔素净的五官褪去了往日里柔和的冷漠。 他从她的颈间抬头,做状思考了片刻,低下头用一个缠绵地吻回答了她。唇齿间,他呢喃了句,“近着看也挺好。过些日子我们一起回美国生活,这里的一切都忘掉。” 温存了片刻,年雪轻轻推开她,“别乱来,去吃早饭,我煮了点小米粥,你试试看。” “好。” 他笑着答应,从上次游艇爆炸案之后,他一直将她藏在这个郊区的别墅里,细心照料着,不管外面怎么变天也不管关鹏山落得如何个下场,这么多年以来,他很久没有获得这样的宁静。 年雪朝顾靖捷点头,嘴角的笑意不曾减少。 “挺好吃的,你一早起来就为了做这个…” 握在手里的勺子哐当落在了桌上,他的手突然没了力气,半个身体迅速处于麻痹状态,他震惊地望着眼前已经换下笑脸的女子。 盈动的杏眸里忽然流下了两行清泪,然后越来越多,直到再也忍不住发出的低低的呜咽。 “抱歉…没有能亲眼看到那个人死,我生不如死。” 她起身走上前,迎上他痛心疾首的目光,低头与他的额头相抵,泪落在了他脸上,唇上,苦涩,“我知道,这些年一直是你…你给我的命,下辈子我再还你,好不好。” 顾靖捷紧紧抓着年雪的手腕,全身彻底无法动弹,指甲都有些发白,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地凸显出来,吃力地张嘴,“雪…” 纤白的手腕被掐得通红,最终她的手被抽出,裙尾飘逸,从他眼前走过,静静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 关鹏山躺在病C**上双目紧闭,他动不了,只能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手背上点滴不断滴入的冰冷感侵蚀着他原本就已经浑浊的意识。 门被大力地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他蓦得睁开双眼,却因为身体僵直根本动不了。 年雪走到了病C**边,轻轻坐下。 她静静地看着关鹏山。 他的头发全部花白,油腻得很,双颊瘦得都凹陷了进去,眼珠有些发黄,皱纹满脸,还有老人斑恶心地遍布着全脸和手臂。 关鹏山的眼珠动了动,脸部肌肉抽搐着向右,终于斜着看清了来人。 他的瞳孔急缩,脸色沉得铁青,像是见着了鬼似的,狰狞可怕。 “这里环境还不错…以前你总说我特别爱干净…是啊,我很爱干净,因为只要一想到你的脏手碰过我,我就像吞了苍蝇一样地恶心想吐…所以我总喜欢用消毒水不停地洗手,不停地洗…洗不干净…真比死了还难受,好在终于可以看到你现在的下场…想来这么多年也是值得的….” 戴着薄纱手套的手从包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银光闪过的刀间从那张枯槁苍老的脸上划过,有些污血流了出来,“你现在是不是也生不如死?多爱名誉和地位的你啊,现在只能像死人一样躺在这里,被护工骂着打着,放心,这些都是我安排的,她做的很好,我会给她一大笔钱来奖赏她的懂事…你看,谁都不会来管你的,所以只能我来了….呵呵…” 病房里回荡着年雪低低的笑声,然后突然戛然而止。 刀狠狠地戳了下去,浸入了皮肤,抵住了他的骨,更多的血咕咕流出… 关鹏山痛得要死,却只能瞪着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听说你现在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虽然医生也说了,你复原的机会不大,余下的日子也就如此了,可是我不信…我怎么能让你有一点机会可以东山再起呢?对不对,鹏山?”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分甜腻,就像过去的那么几年,她在他身边的温柔地叫着他。 “你一定想问我怎么会没死,对不对?当然…死的,只是你的儿子,还有你的孙女…呵呵,对了,忘记告诉你,上次流掉的孩子啊,是你的孙子呢,怎么办,可是我想了半天,我的孩子身体里面怎么能有你的血呢?让我数数看,现在关家还剩多少人了…” 她将刀抽搐,厌恶地看着下滴的血,“这么多年,我有千百次可以毒死你的机会,可是我都没有…放心,我一会不会留一个给你送终,一个都不会…你注定断子绝孙。不过你猜,我会怎么安排你的结局?” 不知道是使出了多大的力气,关鹏山终于小小地转动了一下脖子,狠狠地瞪向年雪,目光凶狠如野兽,喉咙里发出低哑的破音。 门口突然伸进来一个头,一个满脸脏兮兮的男人贼贼地走了进来,笑得傻兮兮地看着年雪,“嘿嘿,漂亮姐姐,你说的爸爸在哪里啊…” 年雪扩大了笑意,抬头看向那个傻男人,“姐姐要出去买生日大蛋糕,是你最喜欢的奶油大蛋糕,西西你得帮忙姐姐在这里看着爸爸哦…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晚点西西一定要亲自给爸爸点燃蜡烛好不好?” “好呀好呀!爸爸,爸爸!” 傻子拍着手,然后按照年雪的指示,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碗里躲满了黑色密密麻麻的东西。 “记住,坐在这里等我,如果实在太无聊,可以自己跟爸爸玩哦。” 年雪最后嘱咐了一句,对着病C**上的歪嘴的老人说了声永别,随即巧笑嫣然。 ………………… 关遂心真是不想见王微澜,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发了什么疯。 “你为什么这么做?” 关遂心这次真是压不住胸口的怒意,将两张纸扔在了她身上,“你这算什么?遗嘱?” 王微澜比上一次更为憔悴,自上次的病被媒体爆出,她干脆住进了医院,眼角的岁月痕迹已经无法掩饰。 她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苍白,随即笑了笑,“你不该高兴么?转了一圈,我还是把原本应当属于你的东西全部还给你…王家的一切,本就属于你…如果没有我,你会是王恺的女儿,王家的小公主。” 关遂心不敢置信地望着王微澜收敛笑意之后露出的无奈,停顿了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上天是有报应的,王微澜,拜托你们这群人不要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好不好?你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什么事情都很伟大么?…你可真够无耻…我母亲在天上绝对不会因为你自以为是的慷慨举动而欣慰,而你,永远不会,也不配得到原谅。”关遂心冷冷地开口,“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王微澜的脸色骤变,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看到关遂心冷漠的背影以及紧闭的房门。 她望向窗外,永远…多遥远的词可是对她却那么近。她突然很想看那些梅花,只是,熬不到冬天了。 ………….. 刚走出医院的病房,她就看见了站在走廊负手而立的王沥。 缓缓转身,这个极有野心的男人,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地准备扳倒王微澜,终于到了一个成熟的年纪,眼神眼神精明又犀利。 “你知道王微澜、关鹏山还有你母亲的事情了?” “嗯。” 她试图平息刚才的情绪,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冷静。 “那你就没有想过…”王沥似乎在斟酌用词。 “她已经得到了报应。” “呵呵,我跟她斗了很久,以为终于可以扳倒她一局,却被你们几个给诓了…现在可真好,都不用斗了,老天直接下了结果,她如果再拒绝化疗,活不久。虽然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他似是在喃喃自语。 “显然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承担起整个王家,交给你也是应该的。我对不属于我的东西从来不感兴趣,您不用担心。” 王沥的眼眸微微动了动,他抬眼看见关遂心坦然平静的双眼,瞬间喉结一动,竟然说不出话来。他与自己家族的人争了将近十年的财产在眼前的女子看来似乎丝毫没有意义。 他低声叹了一声,“没想到你完全不在意。其实我叔叔一直对你母亲感觉愧疚,尹家出事之后,他其实一直暗中帮着…希望你不要对他怨恨。这是最后一个尹家的人资料,拿去吧。” 遂心的表情微微讶异了几秒,接过后并没有立即打开信封, “不过我确实还有件事情想让王总您帮个忙。” “你说。” ………………………………. 周公子开车一个多小时,徒步走了半天才找到了这家隐秘的疗养院。 上次那个光头明明商量好爆出关遂心与白靳衍的丑事,结果居然无疾而终…之后原本想靠关子洛拿到关家的财产,结果横空冒出一个私生子钟鸣。几周前,总算天助他也,钟鸣死于游艇爆炸,连带关雅琴都进了监狱,没高兴几天呢,现在关子洛不知所踪,关鹏山被揭发倒台,[关盛]易主。 周公子对于自己紧握着关鹏山的证据却没有及时亮出那些证据趁机敲一笔真是后悔至极。 他推开门,发现有个脏兮兮地男人坐在病C**边,淡淡的血腥味充斥于室内。 “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这里的医生护士呢?” 周公子望了一圈,走近病C**,蓦得吓了一跳。 C**上的人血肉模糊,如果不是知道关鹏山在这里,他是打死认不出床上的人就是曾经叱咤桐城商场的关鹏山!呃,那些恶心的污血里面竟然有…千百只蚂蚁在乱爬。 他蓦得忍不住想呕吐,抬手就指着那个傻子大叫,“他怎么成这样了?你是谁?” “呵呵,你又是谁?漂亮姐姐怎么还不回来,爸爸一点都不好玩,不会陪西西玩蚂蚁…” 傻子似乎神智有不清,歪嘴笑着流着口水蹲在了一旁。 “爸爸?” 周公子嫌恶地看了傻子一眼,难道又是关鹏山在外的孩子?哎,实在不忍再去看C**上已经半死不活的人,看来这趟又是走错了,还是赶紧闪人吧。 “这里什么味道…” 周公子突然嗅到了一点不对劲,像是煤气泄露的味道,而且越来越重,警觉的他立即想走去窗户打开。 “漂亮姐姐骗人,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西西只好先点蜡烛啦,” 傻子打开了一个特殊金属的打火机,“爸爸,生日快乐…” 关鹏山睁大了眼睛,用尽最后一丝立即低吼了出来, 轰隆! ……………….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低低地笑着,然后继而笑得直不起腰来,眼眶中的泪大朵大朵地流下。 不远处山下的一片燃烧的火海,黑烟充斥着整个天际… 年雪蓦得停止了笑,愣住了…这样的情景,她十年前看过一次,十年后,终于得偿所愿,她一定得让关鹏山尝尝她亲人曾经受的苦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年雪呆滞地望着那处,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很轻,仿佛是灵魂失了重量了…太过空旷的飘渺 原来这就是复仇的感觉… 积年的恨意和仇怨会让人坚强地存活着,而突然之间,那些曾经操控着所有人生和意志的恨意像是空气般蒸发,如此迅速、再无痕迹。 “他们都说,纵火犯总是会默默躲在一旁欣赏他/她的杰作。” 沙哑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传来,年雪一愣,恢复了脸上的笑意。 “怎么会呢,纵火的人,不是关鹏山的亲生儿子,关家传说已经死去十年的关家老四么?” “你也真够狠的,让他儿子…” “狠?有么?关家的人本来就是那样的,兄妹合谋把自己同父异母的绊脚石弟弟弄疯…父亲卖儿卖女卖自己的女人爬上高位,最后再亲手被自己的儿子弄死…多圆满的结局。” 年雪回头看向赵刑峰,笑得嫣然,“那辆车里都是你要的钱,现金,我只需要你帮我完成最后那件事情。” “你还真是个妙人儿,你的仇人已死,我也是你的仇人,你却把你所有的身家给了我…看来你的恨意不只是你家人的死吧?” “这就不需要你去管了。” 她默默垂眸,“ 接下来就是我的私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谢谢大家,考试过啦,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红包活动还会持续到凌晨,凡事订阅过30章的孩子们冒个泡留言一下,都送上红包,谢谢大家! 谢谢你们的陪伴。 这章可能写的有点快,可能有些字句没有斟酌好,最后也没有虐到王夫人,算了,让她自生自灭吧。 那个傻子就是关家当年死于车祸的关家老四。关家姐弟因为关鹏山要把公司传给老四,老四是关鹏山外面的孩子,他们不甘心所以合伙把他弄疯了。关鹏山出于面子,对外界说是死于车祸。 你们是不是觉得为什么他有那么多孩子?嗯,是啊,本就是家族恩怨,虽然小儿科了一点,么么。 ☆、第82章 最终回(三) 关遂心出了[关盛]就直接去了殡仪馆。 钟鸣死后,因为游艇爆炸之后尸体根本难以找到,所以一直没有举办葬礼,关家散了,压根是没人去悼念。 她曾经想过联系苏若,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不该再为过去难过。 殡仪馆安设的灵堂很简单,除了钟鸣的照片和一个骨灰盒孤零零地摆放在高台上,别无他物。 关遂心抬眼望向堂上那张黑白照片,内心复杂。对于钟鸣的人生认知几乎全部来自于苏若,只是知道他的家庭清苦,母亲长期卧病在床直至后来病逝。这个男人也许从未体会过正常家庭的温暖,找到关鹏山,却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命运有的时候太过可笑,她点了香。 “遂心小姐,节哀。”一道熟悉的男中音飘入她耳里,关遂心转头,是言宗卿。 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言律师,关遂心惊讶了一下,“您好...您来了?” 言宗卿应该是看出了关遂心的疑问,“钟先生是我的顾客。” 他像是斟酌了一下用词,“确切地说,我是想试试运气能否找到苏小姐。钟先生之前立下的遗嘱以及所有的保险受益人写的都是苏小姐,但是我怎么都没法联系到她。我想今天既然是葬礼,或许她会出现。” 关遂心应当是异常惊讶的,自那次事情之后,钟鸣与苏若…确实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有这样的安排,只是那么年轻,就立遗嘱? 言宗卿也点了几支香,最后从包里抽出一张黑白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我担任关家的律师有二十多年了,当时关太太身体已经非常不好了,这是某天我帮忙拍摄的照片,没想到关太太第二天就去世了,所以洗出来之后就一直由我保管。” 遂心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她拿起照片,垂着眸子看向那张全家福。一位端庄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温柔的笑着,身后是关家三兄妹,大约二十多岁的时候,关鹏山穿着中山装站在边上。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女人... 这是!? 关遂心盯着照片上的那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只觉得大脑被铁锤重重地一砸,耳畔边嗡嗡作响。 “这个人是…” 她低头,紧紧地盯着照片里的女人,。 “那是钟先生的母亲,虽然你们家庭的关系….怎么说比较复杂,不过既然人已经过世了,就…” 关遂心瞳眸蓦地一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抬头看向言律师,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你确定这是钟鸣的母亲?” 言律师看关遂心反应有些大,扶了扶眼镜,“二十多年前有段时间,我一直在关家处理文件,所以对这为关夫人的护士还是有印象的。况且上次关老来事务所修改遗嘱的时候,有提过…钟先生的母亲是当年的那个护士。” “你说钟鸣立了遗嘱,把所有保险受益人都改成了苏若的名字,是最近还是很早以前…” 关遂心捏紧了手里的照片。 “大约是他意外的前两天,突然一大早来的事务所…因为苏小姐之前经历的事情比较悲惨,我当时以为钟先生是不是想弥补…你还好吧?” 言宗卿发现关遂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关遂心摇摇头:“我没事…我只是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生死有命吧…” 言宗卿环视了一圈冷清的灵堂,似是有些感叹,“薛小姐的灵堂据说设在了隔壁,我一会过去拜祭一下。” 遂心一动不动地杵在了那里,即便是听到了年雪的名字,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看似都尘埃落定,只是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生命的终止。 “ “言律师,关…我父亲面临的那些指控,假如最后还有剩余,谁会是受益者…” 言宗卿沉默了半分钟,缓缓开口,“目前除了还在关家二小姐关雅琴,五小姐您,就是关子洛小姐了,同样,我们最近一直联系不到关子洛小姐。” “那如果我们剩余的几个人都不在的话,还会有其他人么…” “除非关老爷子还有别的子女,否则可能会是关雅琴唯一的女儿裴媛。只是这种可能性只在于,你们几位都…” 言宗卿停顿了下,对上关遂心沉静清澈的眼眸,没有再说下去。 关遂心缓缓捏紧了手里的照片,照片的边缘刺痛了她的手心 言律师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出神地盯着骨灰盒前的照片,可是那张清俊的脸庞却突然幻化成两个人,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她从包里拿出王沥给她的那个信封,微颤着手打开。 从殡仪馆出来,关遂心迅速地招了辆出租车。 人生头一次,她不耐烦地催促着司机,让他快点,再快一点… 老司机一边启动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后座大朵大朵流泪的女人,“小姐,你要去哪里?” 关遂心只是看着前方,喃喃地让他再开快点,她要回家,她要赶紧回家… 她快速地小跑上了二楼,气喘吁吁,房间里有她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 心还在疯狂跳动,拿起了搁在了桌子上的水,只是手一滑,杯子从桌子上滚落,摔在了地板上,溅湿了她的鞋子。 遂心急忙抽了些纸巾擦,发现了放在一旁的两张票音乐剧票。 出租车司机在楼下按了按喇叭,关遂心回过神,看了一眼桌上的票,转身拉起行李快速走出门去。 闭眼靠在后座,她将无名指上的钻戒紧紧地攥在手心,心脏微疼。 ……………………………… 季漠北当初留下了一张飞往美国的机票,一张是音乐剧的票。可是关遂心拉着行李箱匆匆走去的是另一个国家的候机厅。 她不能够再留在桐城,哪怕一刻,心中的那些秘密会让她窒息。 走得飞快,突然一个女人从另一边猛得撞了她一下,一半的咖啡倒在了她的裙子上。 关遂心有些惊吓,护着肚子微微向旁踉跄了几步。 “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是个年轻的女人,带着大墨镜挡住了脸,一脸歉意地合手望着她拼命道歉。 遂心轻呼了口气,抬了抬手示意没事,只是她的裙子上一滩的咖啡渍太过醒目。 最后,她示意没什么问题,只是裙子上的污渍一时间也是清洗不掉了,她看了看手表,拖着行李箱匆匆往机场的一家商店走去。 快速挑选了套衣服就走进试衣间,刚换好,没想到试衣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刚才撞到她的年轻女人探头了进来,脸上仍是满脸的愧疚,“对不起,今天买衣服的钱我来支付好么?” 关遂心吓了一跳,连忙拒绝,“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你先出去吧…” 女人站直了身体,笑了笑,缓缓摘下了墨镜。 关遂心惊讶地看着对面的女人,几乎*分相似的脸,以及一模一样高瘦的身材,“你…” “是不是觉得我跟你长得很像?” 女人缓缓向前走去,嘴角微微地勾起,“因为我是来代替你的…” ................ 季漠北一直等在那里,飞机还有一个小时才起飞,他怕错过她,于是在大厅等着。 突然,他远远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走过来。 他的心开始疯狂跳动,那种冲天的喜悦胜过人生中任何一次,他几乎是飞奔过去的。 女人拖着黑色行李箱,看见小跑着冲向她的季漠北后似乎愣了愣,又不着痕迹的继续往前走着。 季漠北走过去拉她的手。 女人像是惊吓到了一般立即甩开了他的手,轻微的地叫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 不是遂心。 女人推了推硕大的墨镜,又快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季漠北呆愣住了原地,颓然地闭上眼,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期待,期待她会出现。 与此同时,机场高速上一辆跑车飞速往机场开去。 …………………………….. 桐城大剧院 赵刑峰收起手机,抬手摸了摸头,对站在二楼望着大厅的女人说道:“还有半个小时,我们的几个主角都会相应进场了…嗯,《缘定今生》,不错的名字,可惜,我还是不太喜欢看这些文艺的东西。” 年雪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楼下的海报出神。 “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了。”男人沙哑的笑声在奢华的金色悬顶回旋,“不过我有还有个条件…” 年雪闻言回头望向他,“什么条件?” ☆、第83章 最终回(四) “你来了。”季漠北坐在VIP的候机室,正对着一大片的玻璃墙,突然径自笑了起来。 秦靖扬脸色并不好,因为刚才的奔跑微微喘息着,额角浮现一层薄薄的汗,他抬手扯掉了原本已经松散的领带。 不顾一室人的震惊,从董事会会议中途离开,能让他打破严谨作风的例外,无疑是那个他现在想找到关起来狠狠修理的女人。 “她人呢?” 秦靖扬低沉开口。 “她怎会在这里…” 季漠北站了起来,转身对上了秦靖扬凌厉的双眼。 “我问你,她人呢?” “她没有来。” 季漠北脸上的笑很淡,平静地回视他,“我想带她远离这些是非。可是,她不会跟我走,她爱的人是你,那你爱她么?”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深深吐了口气,秦靖扬缓缓放下了抬起的手,目光如冰,“她明明来了机场。”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有的浓郁香味,如果没有猜错,这股味道…是桐城的大剧院。 关遂心被安置在一个柔软的座椅上,头上被蒙着黑色的袋子,手腕脚腕都被绳子紧紧绑住动弹不得。 她的脑中闪过几个可能性… 看来终究没有躲过,她被刚才那个女人迷晕,就连进了关都能被带回桐城市区,这么大能耐的,是他还是她? 周围非常的静,可是仍能感觉到有人就在不远处,盯着她。 突然,一旁的脚步声走近,头上的袋子被人扯走,瞬间的光线亮如白昼,她不得不眯上了眼睛。 年雪轻挑着柳眉,瞅了眼发丝凌乱不堪,手脚被牢牢捆住的关遂心,蓦得哈哈笑了起来,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关遂心微眯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可置信,但很快恢复平静。她曾经猜测过或许年雪根本没有死。那次事故后,她见过一次顾靖捷,没有任何异样。她原本以为年雪是惧怕赵刑峰所以才…但是随着她看到了坐在另一处的赵刑峰时,她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这里一直是我最怀念的地方,我和他第一次约会的地方。真巧,当年我们看的那部音乐剧正好最近又开始巡回演出了。” 年雪微微抬头望向那些灯光,似在感慨。 她走到遂心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有些显现的肚子,缓缓俯身,娇美的唇贴近遂心的耳畔柔声道:“听说你怀孕了,孩子多大了?嗯?” 看着关遂心面色骤然发白,年雪嘴边的笑意越加地加深。 她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了遂心的头发,看上去力道轻轻轻轻的,其实力道大的不得不迫使遂心抬起头,“走那么快,是想去哪里?啧啧,我看你肚子里的种估计不是秦家的,不然他怎么会那么不在意你呢?难不成是那边那位的?” 关遂心的头发被扯着,被迫转向另一方向,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个身影! 白靳衍! 关遂心瞬间睁大了眼睛,可是嘴巴被胶纸封住了根本不能说话。 “最后一出戏,我喜欢全部都到场齐聚一堂的感觉,热闹…别着急啊,人还没有到齐呢。来,我们先看看热场的戏…” 她放开遂心的头发,拍了拍手。 随着红色幕帘缓缓升起,舞台正中央当空竟然吊着两个人,血腥味慢慢在空气中弥漫。 裴媛微微张开眼,应该是认出了关遂心,凄惨地哭叫着,“救…救命…小姑姑…”苍白的小脸上精致秀丽的五官因恐惧而纠结在一起,不断有鲜血从空中滴下,在舞台的地板上开出一朵妖娆血花。 “小姑姑,呵呵,她在叫你呢?救命?小姑姑自己都身不由己,该怎么救啊?这傻姑娘看来是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年雪的声音柔柔的,像是催命的音符一样敲着她的心。 “砰” 一声枪响震动了她的耳膜,空旷的舞台上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关遂心呼吸急促,眼角疼得就像要裂掉。 裴媛趴在舞台上痛苦地SHEN吟呜咽着…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漫长的一段时间后连呜咽声也没了,直到一片死寂。 关遂心真是受到了惊吓,她的心很痛很痛,之前无辜死去的苏婧,现在是裴媛…这些孩子真的是无辜的… 眼睫颤抖着,泪水终是没有忍住落了下来。到底要多少人死去,才可以偿还? “别担心她,她不会孤单,很快,她的母亲也会去陪她,还有你们…所以她不孤单的…我这些年失去家人所受的苦难和屈辱,必须让你们关家所有人都来尝尝…关鹏山所做的事情,最后由你们来偿还,很公平。” 年雪像是对待孩子一样,抚着遂心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眼神兴奋却空洞。 “来…还有旁边那个,认得么?藏得太深了,差点连我都被骗到了,呵呵,你说,你该怎么叫她?到底是姐姐还是小姨?你说这么多年她一直潜藏在你身边,是为了什么?关遂心,没人真心待过你,你发现没有?呵呵。” …………………………… 最后在一架飞往墨尔本的飞机乘客名单上找到了关遂心的名字。 只是飞机已经起飞半个小时。 秦靖扬走进停车场的时候,路谦和路析都到了。 他顺着路家兄弟两人的目光望向车头雨刷下的一张纸。 秦靖扬伸手拿起那张纸,眼眸猛得一缩。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秦靖扬接起。 “她走了。下一个目标一定是遂心。” 顾靖捷那边的声音很轻,有些囫囵。 “我知道了。” 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诡异的戾气,秦靖扬放下手机,将那张纸狠狠地捏在了掌心。 路析急急地伸手挡住了秦靖扬的车门,“她…” “你早就发现了。” 路析没有否认,缓缓开口,清俊的脸上都是坚定,“我相信她没有,也不会伤害遂心。” “BOSS,要通知警方那边么?” 路谦脸上也难的露出了焦躁,喉头涩得厉害着急问道。 秦靖扬没有回答,只是快速上了车启动车子。 ……………… 苏若。 “你知道当年害得尹家被关鹏山吞掉的罪魁祸首是谁?就是这位苏小姐的亲生母亲席兰,她的母亲不但为关鹏山生下了一个孩子,还设计自己的丈夫去赌博,最后落得只能挪用公款出卖工厂机密去填补赌债,好让自己的情人顺利吞掉尹家的工厂…可是,关鹏山怎么能让世人知道这样的丑闻呢?最后的下场,呵呵。那场戏可是比我们看过的的都精彩一万倍。” 关遂心别开了头,这样的秘密也许是尹家和关家最后一个,也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一个事实。 年雪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心里顿时舒畅,嘴角的笑容更为讽刺。 苏若应该被吊在了空中很久,脸色青白,双眼也有些涣散。 一直在一旁观看的男人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赵刑峰一手抓着个女人将她拖了过来。 “那个人,真的会来么?” 赵刑峰皱着眉头,举起酒杯抿了口酒,“我可以为了他特意回来的,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可不好…” 年雪长睫微垂,眼眸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言不发。 极强的灯光下,有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平时被深藏在心最深处的秘密,突然不断交织重叠。明明已经过了那么久… “怎么?你不会到这刻心软了吧?”赵刑峰放下酒杯,走到关遂心的旁边坐下,慢条斯理地把玩遂心的长发,“你该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条件吧?我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 年雪抬眸望向赵刑峰,“我跟他还能有什么情谊?如果他还在意这个女人,他就会来…” 而后她扬起嘴角,“我得不到的东西和人,我不是毁了物,就是毁了人…” 赵刑峰大笑着起身,沙哑粗砺的笑声在剧院中回荡,“呵呵,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你啊…不过其实死并不好玩,废了他又让他生不如死才比较有乐趣。” 关遂心猛得抬头,赵兴风和年雪的对话没有提过名字,可是她知道他们想要对付的人是… 她嘴里呜咽着拼命摇头,眼眸露出浓浓的惊恐,他不要来,求求他不要来。 宋清潭身上穿着酒红色的礼服拖地长裙,因为赵刑峰的拖拽吃痛地皱着眉头。她的精神看起来有些恍惚,应该是被喂了什么药物,脸色苍白的不太正常。 当她看清楚不远处位置上被绑着的女人是关遂心时候,眼底流露出的震惊不比看到死而复生的薛念时少。 年雪看了赵刑峰一眼,柔美的嘴唇笑意加深,缓缓开口,“我一直很佩服宋小姐你,自己老公与前妻差点私奔,都能忍到现在…爱情真是伟大,不过你猜,现在关遂心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 只是一句话便成功让宋清潭变了脸色,她将目光投向关遂心,以一种审视的神情,严肃地看着她的脸。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怨恨她吧?谁都知道秦靖扬前几个月与她分居,是为了什么呢 白靳衍在对付完关鹏山之后,是不是准备踢掉你好跟她...破镜重圆呢?” 宋清潭脸色越发的白,沉默不动,手紧紧攥成拳。 关遂心想开口嘴巴却被贴着胶纸,她知道年雪试图在用话激怒宋清潭,细密的汗从鬓发中缓缓下滑。 “你这个女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清潭努力摇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可是年雪的话和声音在她脑中不断回旋,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太过快,血液不停在窜流…该死的,他们给她吃了什么?! 年雪慢条斯理地戴上了一副薄薄的蕾丝手套,“我想做什么?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最好的机会…来解你的心头之恨…关鹏山死了,白靳衍的仇报了,你说,你还有利用价值么?” 说着,年雪从后面的高壮的黑衣男人手里接过一支手枪,递到宋清潭面前。 “今天你们三个人,必须死一个人,由你来选。” 宋清潭看向年雪,“你们都疯了,在这里杀人?疯子!” “呵呵,别装了。干嘛积压着心里的怨恨,杀了她,放心,你会没事的。这里最后只会变成关家五小姐为了遗产之争杀掉自己最后的两个亲人…” “清潭,不要听她的!” 白靳衍身上的药力终于减退了些,一手撑着地,一手艰难地扶着一旁的座位站了起来,浓黑的眉毛紧拧在了一块,非常地痛苦,低吼了声,又被一旁的壮汉抬脚往他腹部踢了一脚,跪在了地上。 宋清潭重重地呼吸着,手微微颤抖,内心有股冲动不停地叫嚣着… 对于关遂心和白靳衍的事情她不是傻子…那份嫉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放大了数百倍数千倍… 她呼吸逐渐开始急促,垂眸着久久地盯着年雪的手,没有接枪。 “你看,这么危险的时候,他还替她求情,难不成他想你死?” 年雪的嗓音变得更为轻柔,将枪强行塞到她手里让她握紧,“你知道的,今天你们三个,必须死一个人。你要是不杀她,那你就得死,然后他们就会双宿双飞...” 与此同时,站在宋清潭身后的壮汉已经拿出另一把枪,轻轻抵上了清潭的后脑。 清潭闭上眼,拿着枪的手不停颤抖,“你别逼我,我不会杀人的…” 赵刑峰呵呵地笑了出来,举起一把枪,砰一声射向了白靳衍。 白靳衍的腿部受了一枪,闷哼了一下,痛苦地再次跌在了地上。 “靳衍!” 白靳衍双手撑地,再次抬头的时候,眉心处已经多了一支枪。 “其实真的很快的,砰一声,你讨厌的人就会永远消失,而且…永远背负着那些罪名…你不是很爱白靳衍么?不要怕,而且,我记得你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学过射击的,你看我都是调查好的,我才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你。听话,只要开了枪,所有人都会解脱,你和白靳衍永远就不会有第三者了…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乖…” 宋清潭的脑中突然有些空白,耳边那些萦绕的话像咒语似的,她的呼吸逐渐不稳,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枪。 作者有话要说:不多说,祈祷明天没有任何琐事可以打扰我继续结局。 略有粗糙有机会精修。 钟鸣和苏若不是兄妹。略复杂了。 第84章 最终回(五) “清潭…不要,没有…不要听他们的…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白靳衍因为腿部中枪,双手撑着地,满脸的冷汗,还没有站起来,背后就被后面的壮汉狠狠一脚,逼迫他跪在地上。 赵刑峰快速走过去,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踢在白靳衍中弹的那条腿上。 白靳衍闷哼了一声,低垂下了头,浑身因为疼痛而剧烈地颤抖着,大腿处开始不断往外淌着血。他死死地咬着牙,撑着地的手则是死死的紧握成拳。 赵刑峰眉头一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抬脚狠狠地踩在了白靳衍撑地的手背上,紧接着又慢慢地加大力道踩在上面辗转,望着脸色苍白但是一声不吭的白靳衍,低声地笑了,“你们这群人倒是都比那些父辈们有骨气…你父亲如果不是当年太窝囊,也不会弄到要去跳楼一了百了…” 白靳衍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眸中泛起冷嘲,“如果不是你们这群畜生那么逼他,他怎么会选择死…” “当年做的事情,你们几个人的老爹可是没有一个能没有脱得了关干系…” 赵刑峰抬脚又在他的腰腹处踢了几脚才罢休。 白靳衍喉头有血腥涌出,身上的衬衫几乎冷汗打湿,剧痛之下趴在了地上。 “靳衍…” 宋清潭眼睁睁看着白靳衍被这样的暴力踢打,双眼泛红,蓦得闭上了眼睛朝前方按下了扳机。 “砰”------- 子弹在离遂心不到十几公分的地方擦了过去。 她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肚子里的胎儿动了一下。 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胎动,却在这样的生死一刻。 遂心的脸煞白,嘴唇干涸且毫无血色。 宋清潭全身的力气都散尽,扔掉了手中的枪,跌坐在了地上,全身阵阵发冷,手不住的颤抖。 “你疯了…你们都疯了…” 一旁的年雪对于宋清潭射偏,也没有多在意,依然维持着柔和的笑意,只是那种笑意逐渐扩大,尔后笑声越来越大,让她看上去有些狰狞,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眼泪都出来了,突然冲过去,猛得将关遂心嘴上的胶条撕掉,仔细打量着遂心的模样。 “没错,我是疯了,关鹏山害死我们年家六口的时候我就疯了…”她突然就歇斯底里地大吼,“你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没有被炸死?你死了该多好….” “原来那次真的是你做的,你居然一早就和赵刑峰联手了…”遂心的右耳轰鸣,左耳勉强听懂了年雪的话,被绑在背后的手握紧了拳头。 年雪不以为然地轻笑,“是我又怎么样?!难道我还等着关鹏山来弄死我?” 她眼底突然掠过一丝恨意,抬手捏住了遂心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尖利的指甲划过遂心的皮肤,“没有秦靖扬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倒是想看看,这次他是不是还是为了你…” 遂心只觉得下巴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抬头瞪向年雪,“你想要对付关家或者我,别牵扯他进来!” 年雪抬手狠狠甩了遂心一巴掌,“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死,说不定我就放过他。” 关遂心的脸被打偏了过去,脸颊立刻红肿了起来,嘴角的血丝流淌下来。 这一巴掌打得够狠,可她刚才分明年雪的眼底看到了深深的嫉恨,那是一种几近岁月积累的恨意和嫉妒。 她还爱着他。 眼角掠过舞台上被吊着的另一个身影,遂心微微垂下头,看不清任何的表情和情绪。 ………………………… 秦靖扬冷冷地看着这灯火辉煌的大剧院,敞亮金色霓虹灯光与周围的绚丽繁华依旧,丝毫看不出里面的危机四伏。 从机场一路飞车到这里,停车的刹那,突然整颗心揪紧了,手指紧扣着方向盘,关节青白突起。 抬手捂住西装内袋的外侧,左手上婚戒在光影中闪过一丝光泽,秦靖扬垂下眼帘,缓缓涩笑了一下。 路谦几个人从车上下去,一直没有路面的路岑也在其中。 看着车上的人没有动静,并不敢做声,都静静站着等秦靖扬的指示。 这男人一向都能运筹帷幄,越是生气便越冷静。 秦靖扬从车上下来,掀起眼帘看向路岑,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保她。” 他将一张纸条交给路谦,微微侧头,“不许违抗,这是命令。” …………………………. “来了?” 赵刑峰双手环着胸看向年雪,犀利的眼中开始兴奋,呵呵低笑了下,“果真如你所料。” 年雪不语,手指缓缓攥成了拳,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门口。 秦靖扬走了过来,放下一个皮质手提箱,略过年雪,目光直接锁定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身后的黑衣大汉用枪顶了顶他后背,秦靖扬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和强势也让赵刑峰挑了挑眉。 遂心对上他眼眸的那一刻,像是看到了一抹光亮,蓦得满眼的酸涩。 她多希望他不要来。 她只会害到他,连她要离开,都走不掉。 所有发生的事情里,他本来就是一个无辜被牵连进来的人,无论是秦靖远和她母亲的死,还是她遇到的各种事情… “你倒是挺会算计,前几个月对她不理不睬的,把关鹏山懵了一把。” 赵刑峰粗糙的手慢慢抚过遂心的脸,手里突然拿出一把匕首, “只是一枪,似乎是太轻松了,这双眼睛…倒是挺漂亮的…不知道挖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话音刚落,那把锋利的匕首稍稍往遂心眼睛出移动了几分,遂心白皙的眼角处顷刻便渗出了丝丝的血红。 遂心痛得蹙紧了眉心,紧咬着嘴唇。 “开出你的交易条件。”秦靖扬眼眸微动,冷冷开口,轻垂在身旁的手已紧握成拳。 赵刑峰收了笑容,不以为意道,“倒是临危不惧,我想要你的命,你给不给?至于年小姐要什么,你就得问问她了…” “你放了她,东西和钱我都带来了,用我我换她,我保你们平安离开。” 秦靖扬的声音低沉,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年雪一怔,咬紧了嘴唇。 赵刑峰放下匕首,摸了摸下巴,“她有那么重要么?你这种为了爱情不顾命的表现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我能让你来这里,你就应该知道我有后路。” “我一个人敢进来,就也没打算可以安然无恙地走出去,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赵刑峰半眯着眼睛打量着秦靖扬,低笑了一声就将关遂心猛得向前一推。 遂心因为手脚都被绑着,没有支撑点,重重地向前栽倒。 秦靖扬飞快地冲上前去接住了遂心,一向镇定如他,眉眼间也露出了一股焦灼。 将她揽入怀里,他的呼吸略促,“我帮你解开。” 遂心的身子拼命在发抖,她努力控制着,可仍是不行。 “别怕…” 秦靖扬匆匆帮她解开,面色紧绷,声音轻柔地试图安抚她。 她不是怕危险,而是怕…他为什么要来…隔着薄布料,她可以触及到他身上灼热,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手上的绳子被解开,遂心立刻清醒过来,蓦地伸手推开他,“你走…你赶紧走,这里不关你的事情!” 声音透着冷淡,她试图让他走。 “疼不疼?”他抿了抿嘴角,然后将她纤瘦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我很想你,想你们。” 遂心抬起眼眸,一颗颗泪珠生生的从她眼眶滴落,眼前这个神色沉静的男人,似乎在各种危机前,总是能保持这般镇定淡然。 秦靖扬伸手将她脸上的眼泪轻轻拭去,低头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他们都在外面接应你,记得要跑得快,拼命跑…使劲全力不要回头。” 紧紧抓住他的大手,迎上他清浅好看的眸子,遂心的心脏阵阵作痛,蓦得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摇头。 他的大手放在她的头顶,将她紧紧压在怀里,“听话。遂心,走。我会出来,我保证。” 双臂不断地收紧,滚烫的呼吸全部喷洒在她的后颈上,关遂心吸了口气,终是在无奈之下哽咽道:“那我等你…” 秦靖扬将关遂心小心扶了起来,往门口处推了推,示意让她先走。 “让清潭也走…” 白靳衍双手颤抖地撑在地上,忍着身体的疼痛吃力地抬起头,“要杀便杀我…与她无关,她是无辜的…” 跌坐在地上的宋清潭一愣,像是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她立即站起踉跄着跑了过去,抱住了白靳衍,哽咽道:“要走一起走…我不会离开你的…” 遂心因为宋清潭的举动和话突然停下了脚步。 秦靖扬一怔,一下子了然了她的想法,只能咬牙低吼道,“快走…” “谁说她可以走?” 一直沉默的年雪终于开口,杏眸缓缓眯起,柔媚的嘴角缓缓勾起,“我说让她走了么?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 第85章 最终回(正文结局) “谁说她可以走?” 一直沉默的年雪终于开口,杏眸缓缓眯起,柔媚的嘴角缓缓勾起,“我说让她走了么?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 关遂心望了一眼脸色已经沉下去的秦靖扬,心跳也越来越急。 她侧头看向年雪,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赵刑峰他明明已经知道钟鸣不是关鹏山的儿子,却还要误导关鹏山…裴媛被他们折磨得那么惨,苏若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关遂心吸了口气,“因为苏若从来就是赵刑峰的人…他留着最后一颗棋子。 而你,今天也会死。” 没想到年雪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眼里一闪而过的狠绝让关遂心不禁心口一窒。 难道年雪是想同归于尽? 赵刑峰摸了把头,低沉地开了口,“人都到齐了,放她下来吧。你们几个去外面看看他们带来了哪些人。十五分钟之内全部解决了,然后我们撤。至于年小姐你,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余下的,你自己解决。” 在场的几个黑衣大汉互望一眼,把苏若从上面放下来之后,匆匆离开。 赵刑峰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皮箱,扯了扯嘴角,“谢了。” 秦靖扬眼角瞥过脚旁刚才宋清潭扔掉的那把枪,一瞬间他与年雪的目光相撞。 电光火石间,四声枪响,重叠得几乎毫无间隙。 关遂心脸色猛地苍白,仰头,年雪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她的声音被卡在了喉咙,唯有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心口处是撕心裂肺的疼。 那么… 她抬头望向身边的----- 秦靖扬胸口和肩头有两个小小的血洞,慢慢地渗出血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铺天盖地地蔓延开来,她怔怔地盯着他摇头,再摇头,一颗心不断往下沉,沉到绝望的黑暗中。 秦靖扬微微垂下了眼眸,眉头紧蹙,极力稳住了身体还是往一旁倾斜了。 遂心走上前抱着他倒了下去,剧场中一片寂静,舞台上昏暗的天花板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很多彩片,纷纷扬扬而下。 “靖扬…靖扬…” 年雪转头睁大着眼睛望着秦靖扬,怔怔地走了过去,眼泪汹涌而出,没有止境。 “小心赵刑峰!” 那旁的白靳衍吼了一声!同样身中两枪的赵刑峰居然还是好好地站在那里,并且已经举起手中的枪。 砰! 温热的液体顺着年雪的眼角缓缓滑落,她的呼吸依旧平缓,只是视线逐渐开始模糊。 眼前,突然落下了一道很亮很亮的光。 她慢慢地向后倒去,像一只折了翼的蝴蝶飘落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静静地盯着奢华金灿的剧院顶部,虚无的影像在她的视网膜上闪现。 那年那双浅色的眼眸,清澈得看不到底。 “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看到过我哦。” 年轻的白衣少女鼓足了勇气,“你叫什么?” “秦靖扬。” 这样…最好…她到底还是赢了,她得不到,谁也得不到…她真的好累,好痛。 居然十年了,眼眸渐渐阖上,一个很浅的笑忽然浮动在了她的嘴角。 ……………….. “居然想算计我…” 赵刑峰扯开了颈口处的衣服,粗喘着,吐了一口血沫腥子,露出了防弹衣的一角。 两枪有一枪打在了颈口处,应该是伤到了动脉处,血汩汩地流了出来,赵刑峰咬着牙看了一眼伤口处。 他抹了一把脸,脸庞沾满血迹,显得狰狞而恐怖,“到此为止了…苏若,你来解决他们。” 大约是刚才手上的血沾进了眼睛,赵刑峰话落便开始低头揉着眼睛。 关遂心心猛的一沉,她抬头和苏若无声地对望着。 苏若的神色淡淡地走了过来,平时那么天真无害的脸上的神色那么陌生。 她蹲下拾起地上的枪,微不可闻地朝遂心摇了摇头,轻轻开口,“对不起。” 遂心心里大惊,本能地抱紧了秦靖扬,挡在他面前。 苏若垂眸了两秒,再次掀起眼帘的时候,黑亮大眼中的绝然一览无遗,原本对着关遂心的枪口突然移开瞄准了不远处的男人。 狠快绝。 “砰----” 子弹再次射中了赵刑峰的肩头处。 赵刑峰缓缓抬头,脸色可怖地看着苏若。 苏若还想再按下扳机的时候发现里面居然已经没有子弹! 苏若本能向后退了几步,刚想转身就被快步上前的赵刑峰一把扣住手腕,反手一扭,将她制服。即使中了两枪,他一手紧掐着苏若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让苏若呼吸停滞。 他抬手将自己手里的枪指着苏若的头,声音沙哑粗粝:“养你这么多年,居然背叛我…” “不!” 关遂心心头狠狠一沉,她想站起来却被身下的秦靖扬拉住。因为他的动作,刚刚止住的血又涌了出来。 苏若被他扣住了脑袋,脸色青白,冷笑,泪水却滑出来:“我和我的母亲本该恕罪,如果关鹏山该死,那么你就是最大的帮凶。” 赵刑峰显然已经被激怒了,枪口还留着刚才的炽热,在苏若白皙的脸上划过留下了烫痕,“没有我,你早就被弄死了…你看看他们的下场!不过现在,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叫背叛我的下场…” 白靳衍艰难地爬动了几步,颤抖着靠近刚才那群黑衣大汉留下的铁棍。 无奈手因为赵刑峰的暴行怎么都抓不起来。 一双柔美的手覆盖在了他手上。 赵刑峰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关遂心。 他粗犷的脸上浮现残忍的笑意,“这么多人为你陪葬,你也死而无憾了。” 与此同时,宋清潭拼了力向着冲去,拼尽了全力挥起了手中的铁棍。 红色的液体从赵刑峰的头上涌了出来,滴落在他脸上,鼻头上,然后更多更多的血涌了出来。 浓重的血腥气息交缠着血色染红了他的眼,他转头瞪向后面的女人,一开始有些茫然,然后是阴沉,最后是可怕的狰狞。 他愤恨地将枪指向宋清潭。 宋清潭平息着呼吸,小心地往后退了几步,手上仍然举着铁棒,防备地看着他。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迟迟没有动静… 苏若脖子上的力气逐渐消失,赵刑峰缓缓瘫倒在了地上。 关遂心脑袋里嗡嗡地响着,她顾不得其他,只想快点扶起秦靖扬,“我们去医院…” 秦靖扬呼吸有些困难,他抓住她颤抖的手握在温热的掌心,示意她不要害怕。 “他们都在外面,马上就会来救我们,不要担心。” 她伸出手想要止住他伤口的血,可是那血越流越多,她的手掌很快就被染红。 “…许你一生遂心如愿...”他低头,柔韧的唇在她面颊温柔地摩挲着,眼里有深深的眷恋,“我是不是做不到了?” 他有些累,似乎连多一口呼吸都会消耗他仅存的体力。 遂心惊慌失措的喊起来,最后哆嗦地反握住他的手,“不会的,你答应过我的,我们不分开…醒醒…” 然而,唤了几声,她声音已经颤抖起来,他阖上了眼睛,不再回应她。 腹部开始微微地疼痛,遂心将自己的脸贴着秦靖扬的脸,“我肚子疼…是宝宝,宝宝在叫你…你醒醒…你为什么要来…” 他一直以强势的姿态守护着她,这么几年,一直是的… 心痛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低下头,慌乱地轻吻着他的眉心、薄唇…低声喃道,“秦靖扬,你醒醒,…不要离开我…” 混着咸咸的泪水和血腥,她的心跳越来越快,那种跳动发出太过巨响的声音,以至于她听不到周围的呼喊,眼底唯有空洞的泪水滑落 然后,又连续几声枪响,一声又一声。 关遂心只觉得后背被人抱住,子弹不断射在那个人身上,好多好多的血在身上流下了下来,霎那间,天旋地转。 死灰般的寂静最后被一声破空的大门踢开声打破。 路家的兄弟和众多的刑警冲了进来,没人会想到里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地上相拥的三个人,眼眶腥红的宋清潭举着手中的枪,周围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和尸体。 ……………… 两个月后,她在那张纸上签上了了自己的名字。 再见。 轻阖上门。 桐城市机场 --- “真的决定了?” 王沥摘下了墨镜,长眉紧皱地望着穿着宽松毛衣的某人,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你怀孕了?既然他已经醒了,你何必…” “醒了,大家总算松了口气。” 将刚换的登机牌放在包里,抬手拢了拢鬓发,淡雅的小脸上透着些母性的柔和。 望着巨大玻璃墙外起起落落的飞机,遂心垂眸一手抚着已经小隆起的腹部,唇边是浅浅的弧度,“离开这里,重新过活。对谁都好。谢谢你帮我。” “上次应该送你进去的,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 “有些事情躲不过的,现在这样的结果…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 突然旁边一个小孩快速跑过,撞到她身旁的手提行李箱。 遂心微微下蹲扶起了箱子,不经意间望见了王沥身后的那个清瘦身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人来人往,他们彼此都没有走近。 自那次事件后,关遂心第一次再见到白靳衍。 有时候命运是非常奇特的,明明是两条相交的直线,却因为一次人为的阴差阳错彼此牵绊了四年。 只是现在,他们再无缘分。 遂心的眼光只停留了几秒便站直了身体,与王沥道了别,转身随着人流走入了关口。 宋清潭救了她,最后却又要杀她。也许,她此生都不会想明白宋清潭那刻的恨意和想法。 望着她平静的背影,白靳衍垂下了眼眸,嘴角扯起一丝酸楚。 宋清潭最后被判故意杀人罪,入狱七年,这已经是宋楚升出动了最好的律师团争取而来的结果。 因为无论谁问,她都不愿意开口说一句话,也不想见任何人。 徐秘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BOSS,飞机要起飞了…FINAL CALL了三次了,您还是赶紧…” 说到一半发现白靳衍的目光还停留在某处,那张冷峻的脸庞上有丝落寞,她好奇地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有流动的人群。 白靳衍突然回过了神,轻声说了句抱歉,一手撑着拐杖慢慢走向另一个方向。 因为枪伤的延误治疗,他现在的腿并不好。 不多时,一架飞机缓缓地飞上湛蓝的天空中。 ……………………………………. 2014年11月5日 澳洲进入夏季,白天天气开始闷热,她的肚子已经圆滚滚的,脚肿胀的厉害,连走路都有些困难。 怎么都睡不着,肚子里的小家伙最近活跃的厉害。 她掀开被子,披了件外衣下楼。 缓缓走在花园的小道上,天空布满了星星,一地的亮白月光,以及夏日热闹的虫鸣。 她喜欢这里,尤其在这样的晚上,在这样的星空下,原来可以怀念那么多事情。 已经几个月过去了,他应该已经完全康复了吧? 她的脸上浮现了清清淡淡的笑,轻柔地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小家伙回应似地踢了一脚。 “你好坏呢,一定是像你爸爸…” 她轻叹了一声。 她好想他,他的味道,一举一动,那些清晰的影像每过一天便愈加的鲜明,却只能独自怀念。 没有她,他会更好。 虽然偶尔,她会忍不住哭,大约都是因为孕妇情绪不稳定的缘故,她这样安慰自己。 她这辈子欠他太多,怎么还? 还不清吧。 那天他从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她觉得自己已经等去了半生,也再无颜面面对秦家所有人。 苏若最后还是死了,因为她。 她离开桐城前见过苏母,老人很平静,只是交给了遂心一本日记。 她问她,是否知道钟鸣就是当年她的孩子。 苏母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她翻了几页苏若的日记,掉出了她与钟鸣的合照。 她没有再往下看,有些秘密原本就该随着人的逝去也该一起放进坟墓。 秦靖扬在重症病房住了两个月之后才醒来,清瘦了太多,而她也太过激动。 “你…” 他轻轻的问道,凝望着她的眼神,太过陌生。 .......... 深深吸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开始低头跟肚子里的小家伙说话。 她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蓦得抬头,遂心脸上的淡淡的忧伤转变为讶异。 晚风吹过,阵阵蓝楹花瓣飘落,掉落在她头发上… 这一树盛开的紫色,花语,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她的爱情。 关遂心几乎忘了任何反应,只是怔怔地望着前方,那个她日夜思念的男人,那个忘记她的男人,时隔X个月,他终于还是出现了。 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墨黑短发,深刻的眼眉,狭长的丹凤眼专注。他似乎比以前消瘦,薄唇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秦靖扬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视线落在遂心的脸和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你找谁…” 短暂的喜悦过后,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立即占据了她的思维,遂心的双手攥紧了外衣,眼泪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然后越来越多。 他摊开手将一只鹅黄色的小袜子和一条链坠放入她的掌心,捏了一把她的脸蛋,似乎不够又捏了几把才罢休。 “又是我让你哭了?“ 他笑得很是愉悦,“遂心?” ........... 全文完。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手机用户可访问:m.bookben.cn